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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武承运走上前去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着正常女人的服饰,挽着长发,容貌也算秀丽。
丽娘一看见武承运,首先愣了一下,叫了一声:“大人,”接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流了下来,再也说不出话了。
“李二呢?怎么让你大冷天在凉水里洗衣服?”
“他……他……。”丽娘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武承运挑起破门帘,只见那草棚四处漏风,地上铺着茅草做床,“床”上放着一张满是破洞、露着棉絮的被子,地上摆着几件简单的日用品,这就算全部家当了。
“那王八蛋还是把你赶出来了对不对?来人呀,去李家村把李二给我抓回来。”武承运怒了。本想法外开恩私自将李二放回去,能与丽娘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丽娘现在过的是这种日子,简直连要饭的都不如。
一声令下,两个军士大喊道:“得令。”扭头就往李家村而去。
“大人,不要,你听我说,终归是我命苦罢了。”丽娘近乎哀求着说。
武承运先暂时止住那两个兵士,先听听丽娘怎么说。
她们被武承运私放回来之后,共同回到李家村,当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没想到他们进了匪窝半年多还能活着回来,一开始村民对他们还是极好的,但到后来风言风语便传了出来。对李二倒是无所谓,传言主要是针对丽娘的。其实也不算传言,就是大家猜测,一个年轻的妙龄女子落入土匪窝里,贞洁必然是保不住了,而且她被抓半年之久,遭受过什么样的虐待可想而知,不知她的身子还能不能为李家传宗接代。
丽娘的家族也觉得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主动上门要求履行从前的婚约,李二家却推三阻四不肯答应。毕竟李二虽然也落入匪窝,但是出来后没有什么影响,完全可以再娶一个清白的女子为妻。
李二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虽然清楚的知道丽娘在匪窝里遭受的蹂躏,但是对她初心不改,直言这辈子非她不娶。家人拗不过他,只能草草为他们完婚。
婚后李二决口不提在匪窝的事,小两口过的如胶似漆,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这么完美的结束了。但是没想到丽娘过门十来天后便出现了妊娠反应,她的肚子里竟然已经有了娃娃,这一下李家不干了。按照日期推算,丽娘受孕的时候还在燕子峰上,谁也知道这个孩子一定不是李二的。那时候逍遥宫里伸手不见五指,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连丽娘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娶来的新妇肚子里带着别人的娃,这是有辱李家门风的事,整个李氏家族召开大会,逼迫李二写休书。妻子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李二的感情也发生了动摇,一狠心就写下了那封休书。
古代妇女被休是极其丢脸的事情,丽娘的娘家也不再收留她,无奈只能在村外搭了这么个茅草棚暂且住下。平常又没有生活来源,冬天大家都不愿意在凉水里洗衣服,丽娘便主动招揽了这么个活计,替大家洗洗涮涮维持生计,勉强饿不死罢了。
听完她的经历,武承运有些无奈。
假如他们夫妻同心,作为县令当然可以利用官府的力量,强行让两个人在一起,但是如今两个人已经出现隔阂,丽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一道无法填满的鸿沟,再利用行政力量干预,那就成强扭的瓜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武承运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罢了,不管怎样,奴家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奴家一定要把他生下来,养大成人。”丽娘态度坚决,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看着令人可怜。
“既然这样你跟我回县衙吧,反正衙门里也有许多杂事要做,现在就有一个老奶奶在那里,看着也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她,顺便养胎,也好过大冬天的在凉水里泡着。”
“这……这样好么?奴家是被山匪抓过的女人,名声不好,大人不嫌弃?”
“这又有什么?那又不怪你。”
“谢谢大人,奴家此生能遇见大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奴家收拾一下就跟你走。”
“这破地方还有什么可收拾的?一把火烧了算了。”
武承运带领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县城,到了县衙门口,却发现大门是敞开的,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这帮家伙一定又在赌钱呢,大清早的连个守门人都没有,看来不立点儿规矩大家都已经忘了还有军规这回事儿了。”武承运暗骂道。
一进到院子,竟然有两个军兵躺倒在地下。院里横七竖八的丢着兵器,显然是经过打斗的样子。
出意外了。武承运赶紧跑过去,试了试两人的鼻息,气息还在,只是昏了过去。
他们赶忙进到屋里,只见卞竺和所有的军士有的斜躺在地下,有的趴在桌子上,显然这里进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武承运摸了摸卞竺手腕,感觉还有脉搏,便将他身子扶着坐在地下,伸掌在百会穴上注入一道内息,过不多时,卞竺连连咳嗽了两声,醒了过来。
“武大人,刚才……刚才胡自绩回来过,我们都打不过他,被他逃走了。”卞竺翻身跪倒在地说道。
“哦?他还敢回来?你们也都还有命在,必然不是回来报仇的,难道是想故地重游么?”
“那倒不清楚,昨天晚上你们出发之后,弟兄们随便玩了两把。有个兄弟出来小便正好碰见他从书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论语》。我们十个人围住他,还是被他逃走了。”
那是胡自绩不想杀人,要是痛下杀手这十个军兵早就没命了。
“你可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着本《论语》?”
“看得千真万确,是本《论语》不假。我当时也纳闷儿呢,当初被劫的税银可是从书房里被搜出来的,我认为他去书房就是取银子去了。”
“结果一看银子已经被我们取走,所以痛心疾首,想洗心革面,重新研读一下圣人的语录?这也太荒谬了。”武承运疑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