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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二十八章 策反失败啸天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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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啸天的策反工作算得是做到了家。回到竿城以后,凭着他的老关系和三寸不烂之舌不但在苗区里弄到了两千人枪,甚至连县太爷也被他“说服”了。
  县太爷叫李琦,1940年来竿城当县长的。此君才干尤长,为人却未免贪酷,爱戴拿破仑帽、拄自由棍,一副绅士派头。他到任以后突出抓了“剿共”、“剿匪”二件大事。讲究武装实力的他首先把自己的心腹姜瑶琴安插在警察局当局长,接着就调整警察机构、扩编人员、增加枪弹增设据点,到四二年五月时警察局已有官兵三百七十四名步枪三百五十二支。
  在近三年时间里,李县长指挥警察部队配合地方独立团对县境内的土匪实行了一百零二次“清剿”,打死了土匪一百六十多人,“招安”了匪首四十七人。李县长之“剿匪招安”其实是纵匪养匪。那些“招安”过的土匪摇身一变,就被安排在警察局乡公所,当官的依然当官,当兵的还是当兵。他们还立即被指派分赴各地“剿匪”。他们明警暗匪,官匪一家残害百姓,故地方上人都背地里喊他叫“李癫狗”。偏偏这样一个象癫狗一样的像伙,却受到省府主席薛岳的连连“嘉奖”,由五级县长升为三级县长.
  因不忍“李癫子”的横征暴敛,一九四一年冬苗区腊尔山上的米良、麻冲等地暴发了“神兵”起义。李琦镇压“神兵”后,与镇长保长勾结讹诈“赔款”数十万元引起省方追查。李琦自知失事,更怕洞悉内情的看守长宋景平和逃走的原镇长吴侃告状,立即派人设计把宋景平毒死,又密派心腹四处侦察吴侃的去向。
  高参覃啸天恰巧是在这样的时候回到竿城的。
  覃啸天是国民党正规部队高参,回竿城是“归乡探亲”的,故出入县政府实系必然而无须忌讳。
  李琦到底是个精明人,覃啸天多来过一二次便窥破了其心怀叵测,来者不善知道这位高参已有了魏延的反骨。覃啸天当然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之所以在县令面前说话较为放肆少隐晦也是洞悉了“李癫子”现今的处境。他坚信如果案情继续恶化,李县长欲免一死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落草为寇”,有自己的二千人枪兼有李县长的实力则竿城这边隅江山得矣。只是二人皆默契在心却未一语道破。
  ******的前一天,覃啸天心情颇是激动,因为只需待到明天就会收到来自石门的喜讯——不论是集兵开赴增援或是率部前往胜利大会师,都无疑是喜讯。他觉得有必要再去县政府一趟,把那些过于隐晦曲折的暗示稍稍挑明,让县太爷思想有所准备。
  县政府设在清时留下的古镇署内,虽当时只不过小小镇署,建筑却精致豪华:一扇巨大品墙横中,左右辕门院内有头门、仪门有大堂、二堂、三堂还有迎宾馆、浣香书屋,有听雨轩和挂着“雨后山光”的后花园。
  因皆是熟人,县府东辕门的岗警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让覃啸天进去了。在大堂里没见县令坐堂,他便折往浣香书屋去。那书屋里藏有《晋书》《魏书》《圣谕广训》,有计五十套共五百本的《二十一勘》。李县长素以“文人”自谕,他一上台便“统一政令”、“标榜兴革”,更改了县属所有乡名。从《论语》《孟子》《公羊传》里,他抄袭了诸如“尚义”、“笃信”、“敦仁”、“崇礼”、”毓才”、”明道”之类僵化的词语,用以取代颇富地方特色的古地名。覃啸天相信这位老儒学先生事到临头准会泡在故纸堆里研究韬晦之计。
  果不出其所料,李琦确在浣香书屋里。大老远地隔着稠密的葡萄藤架便可听到他牛叫般的“下河腔”。似乎不只是他一人独吟,而是对话——书屋里有几个晃荡的人影。对话时而高声时而窃语,有几分神秘感。
  覃啸天正要转过葡萄架径入书屋,却被从一丛女贞树后闪出的一个人“捉”住。
  覃啸天一看是县署杨秘书。正要寒喧问候对方神秘地一眨眼摆他拐到墙角。
  “我有要事要跟李县长谈。”覃啸天道。
  杨秘书回答:“县长现在正忙。他估计你会来,让你先去听雨轩稍候。”
  覃啸天只好随了杨秘书去听雨轩去。
  “请高参在这里稍候。我就跟县长通报一声。”杨秘书说罢把他凉在亭里匆匆走了。
  覃啸天很有些气:他娘的小小七品芝麻官还牌子不小!老子早八百年就是县团级哩!但入境随俗,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啊!谁让你覃啸天不在军部呆着下师团去耍威风却偏偏要回竿城来呢?但他的气很快便消了——不是消了,而是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这种情绪叫“恐惧”。他觉得县衙里今天气氛有些不对劲。自打杨秘书走听雨轩旁便不时有些不安的骚响。他故意拾起块石头朝那有些凋零的荷塘里一扔,沿墙的矮女贞树后便相继起伏几个黑色的头颅。
  他明白已中了“李癫狗”的计。他决计逃遁。
  “哈哈哈哈……”“癫狗”的笑声却落到面前。
  李琦来到了听雨轩。戴着拿破仑帽、拄着文明棍的身后是四五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藏在女贞树后的头颅也相继冒了出来。那连通听雨轩的小门也随即严严合拢来。覃啸天明白纵是插翅也难逃了,反倒镇静从容地等待着发落。他想:就是自己被逮,但兴超还在乡下那两千人枪还能继续动作,只要石门方面不出事,胜利也只是迟早的事。
  “覃高参久等了。”李琦倒是似乎颇轻松。
  覃啸天语带讥讽地:“倒是劳顿了县大人给我众兵护驾,颇有些担当不起。”
  “眼下是特殊时期,想高参定能见谅。”李琦的话倒不象装腔作势。这倒使得覃啸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高参驾到,定有要事吧请坐下谈。”李琦把文明棍靠在亭柱边自己在迥廊木椅上坐下。
  “没、没什么紧要的事......闲得无聊过来看看。”覃啸天哪还有心思谈别的呢。
  “高参好福气,乐哉悠哉。”李琦道,“你来得好,我倒正有件事要找你。”
  “什么事?”
  “自然是好事。”李琦扬了扬手,夹着个黑包的杨秘书跟了过来,“老杨,把那份文件拿来,请高参指教一二。”
  覃啸天更不明白县太爷有何宏伟蓝图要自己来作参谋。杨秘书打开黑包取出一份材料——严格地说这是一份电文,封面上印有“绝密”二字。
  拆开一看,覃啸天连头发根也竖了起来:
  湖南宪兵司令部命令着湖南竿城县县长李琦:原第六战区七十三军司令部高参覃啸天假故回乡谋叛,著令立即逮捕就地处决......
  密杀令是令覃啸天惊恐的,但他既然已作出反叛的抉择就该料到难免有这样一天,所以也不再害怕。只是令他十分惊讶的是:李琦如今正走在刀刃上自顾不暇,竟然还能如此工于心计?他想起那位知情的看守长宋景平被毒死的情节,又觉得一切还是顺理成章。
  覃啸天大笑,将密令扔了,顺势掏出手枪。警戒在旁的保安人员一拥而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枪下了。
  一个保安掏出一副亮晃晃的铐子。
  李琦早已站了起来,用手拦住那位保安:“慢些!”
  他又示意给覃啸天松绑。
  “啸天,我给你看保安司令部的密电是要你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执不执行却由我。”李琦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啸天,我打算放你走。”
  覃啸天简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他呆住了。
  “你不相信我?”李琦从保安手里拿过手枪还给他,“时间不早,你赶紧走吧!”
  覃啸天绝处逢生,感激之泪几乎溢出:“李县长放了我,那你......”
  “我会有办法向上头交差的。”李琦说,“各处盘查甚严,你多自珍重便是。”
  覃啸天将枪插回腰间,学了江湖人的姿势一拱手:“李县长救命之恩终身难忘,若大难不死、事业有成,定当涌泉相报。”
  覃啸天说罢转身便走。
  李琦伸出一只手:“覃老弟且慢!”
  覃啸天一惊,以为他反悔了。
  李琦却说:“先前在浣香书屋里的便是省城来的便衣。前门不便出入,你快从后门走。”
  覃啸天走后,李琦给省宪兵司令部回了一封电报:
  密令收悉著即令保安部队侦缉追捕然覃啸天前一日已离开竿城。吾正令严查跟踪俟有情况即作禀报......省保安司令部收到竿城回电也无可奈何,只得电报与竿城毗邻省县保安机关请其协助盘查侦缉。
  被李琦从听雨轩后门放生之后,覃啸天和田兴超趁夜先来到比邻的麻阳,但那里已经使出张贴着缉拿覃啸天的布告。
  田兴超说:“啸天,看来此处不可久留。”
  覃啸天说:“是啊,得赶紧离开。”
  “你打算往哪里去?”
  “洪城。我必须去洪城。”覃啸天说,“我有朱鹤先生留给我的地下联络员地址。我打算去那里听取上级对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行。”田兴超说,“你肩头责任重大,我掩护你逃出去。”
  清晨,麻阳郊外路口,有几个哨兵在检查过路行人,装扮成算命先生的覃啸天与田兴超慢慢往哨卡走。一个哨兵挡在路中,算命先生的竹棍子碰到了他的脚。
  哨兵喝问:“干什么的?”
  算命先生道:“这位大哥声音洪亮命数不错,但眼下却有灾星相克,若想求禳解之法,不妨求一神签。”
  田兴超说:“我师傅外号神半仙,解签可准呐!”
  哨兵问:“多少钱求一签?”
  算命先生道:“先不必付钱,灾星化解再还愿不迟。”
  哨兵道:“那就求一签吧。”算命先生将一把折叠的纸牌拿出来,在地上排成个扇形:“请抽一张!”
  哨兵抽了一张,算命先生道:“就按上面说的去做,包管你逢凶化吉。”
  哨兵看那上面的字,另一个兵过来:“算命先生说你命相怎样?”
  哨兵道:“写些什么?唉,看不懂。”
  他抬头想找那算命先生,但长长的山路上已经不见了人影。哨兵狐疑地:“他不是瞎子吗,怎么走得那么快?兄弟们,快追!”
  几个宪兵骑上马去追,在一条临江的山路上他们在马上朝这边开枪。
  覃啸天的腰部中弹受了伤,田兴超忙去扶住他:“啸天,你受伤了?”
  覃啸天捂住伤口:“没事。你别管我。”
  田兴超开枪还击,一个马兵栽倒,像一条弧线从高坎上抛落下来。
  田兴超扶着覃啸天往河边走,把他藏在河边一处破旧窝棚里:“啸天,我把他们引走,你从这里下到河边,找条渔船过河去。”
  覃啸天担心地:“你……”
  田兴超看见远处飞驰过来的几个黑影,忙一把将覃啸天推进窝棚里,然后迎了上去。
  “呯。”田兴超举起盒子炮朝飞驰过来的马兵开了一枪,又一匹马被击中扑到,马兵跌落翻滚在地上。“呯呯呯。”另一个马兵举枪朝田兴超发射,子弹打在田兴超的跟前弹起飞扬的泥尘。田兴超一滚,滚下斜坡躲进了林子里,两个落马的士兵也跟着追了过来。
  浩淼的江面上,一只渔船缓缓游荡。覃啸天捂着伤口把头探出竹蓬子回头往江边看,听着隐约送过来的枪声。
  李琦放走覃啸天的缘由颇费猜测?他对那个来协助覃啸天的十五团团副却毫不手软,当即派人到阿拉营乡下去捉拿,偏巧田兴超命大——他护送覃啸天离开麻阳后,躲回到自己的老家,没几天就被人告发,当宪兵即将包围他家房子时,他从后门溜之大吉了。无独有偶,在这场流产的兵变中石门跑了田牧,竿城溜了田兴超——后人在用堪舆家理论评介这事时说:田家的祖坟埋得好,漏网的偏偏都姓田。
  军械主任田牧带了包袱盘缠逃跑。他化装操小路往贵州铜仁而去。在途中见各处盘查甚严,在那里也不敢作久的逗留而决计往云南昆明方向而去。
  他乘搭了一辆破旧拥挤的长途客班车。在一路疲惫的颠簸中,他庆幸地想终究已离开湖南的地盘了,但又担心有特务跟踪追击有暗探密报。他戴着苗族丈二青布缠绕成的包头,故意压得极低遮齐眉际。一路上不敢同别人攀谈,连尿胀了也不敢下车方便。尽管他处处小心谨慎结果还是出了纰漏。
  车到贵定,一辆军用吉普和几辆摩托便呼叫而来,在近郊的一处河湾边将那辆陈旧的大客车拦住。
  “统统下车作检查!”一个挥旗语的人截住车,站在车门边喊。
  旅客们慌乱了片刻,便纷纷起身打算下车。一个从军用吉普车上下来的便衣挤上车来,亮亮的眼睛在人群中左右扫射了一番,径直走到歪戴着头帕的田牧面前。
  他一把扯下了田牧的青包帕,瞪了田牧一眼,道:”不错!请下车吧!”
  田牧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其余的旅客没再作多的盘诘被重新塞回大客车里开走了。
  田牧被留在军用吉普前的公路上。
  “请问,诸位拦路扣押我是何道理?”田牧质问。
  “这个想你自己心里明白。”一个戴墨镜的便衣道。
  田牧又问:“有拘捕证么?”
  墨镜便衣从衣袋里掏出样东西:“何必要拘捕证呢?这里有军政部长陈诚的手令,想不想看看?”
  田牧伸手接过那份材料。在田牧开始看那上头的蝇头小楷时,猛然感到有一样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腰。一声沉闷疳哑的枪声震撼河谷。田牧感到背上一热,几乎没有疼痛,只觉得双腿无力,身子变得轻飘飘的。他努力折转身子想看清是谁朝他的背后开冷枪,眼前却一片模糊,什么也没看清。他歪歪斜斜地倒下了,躺在血泊中,那张“陈诚手令”的纸片还紧紧攥在手里。
  军用吉普即刻启动,引擎呼啸,笨重的前轮从他的腰部斜碾过去,后轮则将他的头颅绽开。面目模糊的田牧已无法辨认了。
  贵定公路监理所在数小时之后赶到那河湾边丈量、划线、收尸,填报了一分《车祸报告单》。
  据考证:几乎就是“贵定车祸”发生的同一天夜晚,在石门那幢曾居住过一位落魄阔爷的小小山庄前的草坪里,一阵近乎疯狂的枪声中、三个人影面对青山歪斜倒下——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周西青、王吉全、周皓。涉嫌谋反的唐时均、宋益兴因“知情不报罪”被判刑一年零三个月。二犯由石门用军用囚车经慈利、桃源、沅陵、乾城转到竿城坐牢,关押在以“班房草鞋”驰名边地的北门班房。
  从此那石门郊外的失密山庄便更见冷落,乱草疯长。那幢有跑马转角楼的精巧木屋也在风雨中坍塌了。
  陈玉轩旧部的这场兵变以流产告终。
  这场惨剧凄苦的结局传到陈老统耳里的时候,他正在重庆筹办“三一纺纱机大展销”。他热情洋溢地鼓吹自己的发明创造,希望广大农村能推广这种一次能纺出十多根纱的纺织机。
  开幕式颇为盛大热烈,连同他的冤家死对头——原湖南省主席何键、贵州军阀王家烈都到场参观祝贺。
  陈玉轩笑吟吟地接待来客,亲笔题写三一纺织机《纺织须知》说明书。
  他的一位随员来到展厅,把那桩噩耗悄悄告诉了他。他提笔的手猛然一抖,感到耳畔滚过一阵沉闷的雷鸣,眼前的闪电有如从天际栽下的一株巨大的银色珊瑚树。
  厅外响起“哔啪”的鞭炮声。
  陈玉轩自知失态,忙举起笔借着亮光用左手二指在笔端拈下一毫,尔后在一张大红的《纺纱须知》说明书封面上写下两句广告诗:
  鸳鸯绣出任君看,
  愿把金针度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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