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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一些不听招呼的,尤其是湘西南部,不是有匪警时传,民心不安。陈玉轩于是又像当年一样,率领几个军官赶赴泸溪、浦市一带,清剿泸溪、麻阳、芷江等地南部土匪,维护沅水航运和辰溪到芷江一段的水陆交通安全。
到了芷江,陈玉轩立即发布《剿匪通告》和《告芷江民众书》,奖励民众检举提供匪警线索,号召匪众改邪归正,接受招安。同时,召开了一个有有关县县长参加的会议。
“蒙各位弟兄的拥戴扶佐,我有幸今天又能在这里同大家商讨议事了。在座诸公皆是本城要员湘西栋梁,为保住湘西一片净土造福乡亲皆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因为没有自己的实力,前些年我们吃了大亏,但现在尚未为晚。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让湘西重振雄风。要达此目地我以为‘安内’是首要任务也是基本方针,眼下各地匪势甚炽,若不彻底剿除边地未可清静民心未可安服。”陈玉轩立即在泸溪召集了剿匪部署会议。
演说后会场变得十分热烈起来,众人对当前的混乱时态都表现出强烈的不满和忧虑:
“土匪近来十分猖狂,向疤子已放出信要率匪攻打县城。”
“向疤子不过是些叫雀,不足为患。关键是我们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匪首吴三啸聚马头山,十分嚣张,应该及早清剿!”
陈玉轩说:“大家说的不错。剿匪应是我们当前最紧要的任务。吴三啸聚马头山,必须下大力剿之。我再重申了剿匪原则‘诚心归服,来者不拒;敢于抵抗者坚决以武力剪除之。’好了,我看今天的会开得不错很成功。清剿吴三务必首战告捷。在座的看谁愿打这个头阵?“
“陈老统,这一仗让我去吧!”话未落音便有人站了起来。
众人一看见是覃啸天。
“好。”陈玉轩用长着几色光圈的眼珠信任地瞧了瞧他,“啸天,你要多少人马,我都可以派给你。”
覃啸天感激地把双脚并拢:“如今吴三盘踞在地势险要的两头羊,自然没有一定的兵力是难以剿灭的,但那里尽是羊肠鸟道,人太多也无法施展本事,所以我请求军座给我两个营。”
“两个营,好的。那就在你的团里挑选两个团的兵力上山吧!”陈玉轩寄托愿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多少军需,赶紧报上来,我会全力支助你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啦!”
年轻气盛的覃啸天率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赴马头山,在两岔河边布下个弧形的包围圈。士兵忙碌着扎寨安营,这里飘旗那里扎寨其势甚为吓人。
“报告司令,覃啸天带人来攻、攻山了。”一个满脸黑灰的小个子兵来到司令部报告。吴三却没理会地在玩蛇。
“报告司令,覃啸天带人来攻、攻山了。”小个子兵又复述了遍。
吴三这才漫不经心地:“我知道他们是想从桃花寨来,放心,没大事的。”“他们来的兵还不少哩。”
“想攻就让他们攻吧。你赶快回去告诉曹雄好好守住二道卡就是。等会儿我会给他们派些增援来。”
“是!”小个子兵匆匆回去了。
扎好了营寨,覃啸天带着他的副官和几个贴身马弁骑着马来到桃花寨下。他取出望远镜来观察地形。桃花寨是个挂在悬崖上的寨子盘缠的古藤间露出几问小小吊脚木楼的瓦脊和支柱。离河面离约六日尺。天气不太好,山头盘绕着迷蒙的雾气,有条小小的鸟道象根丝带子飘逸在山间游弱无力、时断时续。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临近寨子的一处“卡子”一--形如刀背凌空架起从木质和灰浆的颜色可以判断新添了木栅栏加固加高了没防。看来匪帮是有所防备的了。
眼镜参谋长:“团座,看来他们已有了防备,若再延搁恐怕会添许多麻烦。”
覃啸天在山脚下把手一挥,“嘭嘭嘭嘭。”几尊铁铸“猪儿炮”一齐发射。山坡上烟尘滚滚,碎石乱飞。对面山上的寨子里反馈了一阵惶恐不安的混乱。
“冲!”覃啸天一声令下,突击队在猪崽炮的掩护下很快地冲上了盘山道。
覃啸天举着望远镜观察,看见突击队员在林菁和藤蔓间时隐时现。一个大个子领头冲锋,却被阻止在一条条狭路上。狭路上方的石卡子的火力很猛。突击队员都蛰伏在转弯的角隅里。大个子把一个手雷往石卡子里一扔。一阵狂轰滥炸打乱对方的阵脚。
大个子把手一挥。
覃啸天忙下令:“快,放炮掩护!”
兵弁们擂鼓鸣金,且又“嘭嘭嘭”吓人地吊了几响猪崽炮。随着大个子的一声吆喝,一个士兵们便向卡子里排枪扫射。大个子乘机一个箭步冲出去,在弥漫的硝烟中迅速接近狭道。他仄着身子背贴石壁欲攀过去。
“杂种要冲卡子了,快些开枪!”石卡子里一阵乱嚷嚷声。
“嘭嘭”的鸟枪排射过来,霰弹象雨点般从喷火的枪口喷出来,落地簌簌直响。大个子的大腿挨了一枪,铁砂子打得他裤上一片黑焦。他脚一软险些滑得跌下深涧里去。他咬着牙忍着痛右手抓住石壁缝隙里长出的芭茅草;左手抽出一颗手雷,点燃引信便往前扔去。一阵轰隆声炸得对方一愣。他便在这轰隆声中跨过了狭道,且就势一滚避到了石卡子底脚下去。
石头卡子里一片乱糟糟的议论声:
“****的他好象是过来了。”
“不会吧,肯定是摔到河里喂娃娃鱼去了。”
“眼睛放尖些搜莫让他钻了空子。”
大个子爬在卡子脚下,双脚血流不止,但胜利在望他极迅速地把四五颗手雷取下来捆成一束齐拉火线,忍痛撑起身子把手雷从栅栏门顶上的空隙塞了进去。
手雷在栅栏里的空坪里“嗤嗤“冒烟。里边一阵巨大的混乱后,接着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响。
一片嚎叫声中,石卡子塌坍了。半边厚实的栅栏门炸得个稀巴烂,长根短截的门柱飞上半空,又“忽喇喇“往下落,好一阵才听到河水被击溅起水花的沉闷声响。石卡子里陡然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一个小军官趁着大个子把手榴弹塞进去的时候,指挥兵士们强行挤过了狭道。他一通过狭道便猛扑进空洞的栅栏门,举着枪一阵胡乱扫射。
一排兵士也全涌进了栅栏去。但栅栏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些丢弃的破烂杂物,连一具死尸都没有。
小军官大喊:“咱们中计了,统统后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片赤色火焰扑了过来--原来这是个子母卡,头道卡子只是个虚设,主要火力全部署在第二道卡予里。
石头雨,火球和无情的滚木自天而降。突击的兵士一个个倒下了。
覃啸天:“快,后续梯队赶紧跟上!”
后续部队立即往上增补。但猛烈的枪声想起来了——这二道卡子里响起的枪声不再是卟卟作响,而是清脆震耳。
覃啸天大惊,问杨眼镜:“怎么?这些土匪也使的是洋玩意?”
眼镜参谋长:“应该不多,但还是有的。”
从二道卡子里又扔出了轰隆隆爆炸的手榴弹来。许多士兵又倒下了。
一个军官模样的伤兵趔趄着过来:“团、团座,路太窄,土匪的火力太猛了。”
覃啸天想了想:“传令撤吧!”
号兵吹起了撤退的号声。
“哈哈哈哈!”吴三从壕堑里冒出头来。他的颈上缠绕着一条蛇。
副官急忙忙跑回来:“司令,怎么不追了?”
“适可而止,算了,别中了官兵的埋伏。”吴三把尚冒着硝烟的枪口在四块裤上擦了擦,右手肘部朝上一扬,“撤吧,回司令部吃酒去!“
第二天,覃啸天重新部署,准备再次攻山。
“报告主任,我们已经准备好,今天一定拿下马头山。”覃啸天来到指挥部报告。
陈玉轩没有做声,却在忙碌着收拾抽屉里的东西。
“主任,你要上哪儿去?”
“回沅陵。省主席紧急召见。”陈玉轩说。
覃啸天说:“那我们……”
“先等等吧。”陈玉轩说,“听听张主席有什么指示再说。”
陈玉轩说罢,拎着个包出了门,一辆军用吉普正等在门外。
由于战事关系,驻扎省城长沙的湖南省政府已经搬迁至湘西山城沅陵。陈玉轩急匆匆赶到省政府,进到省长办公室,看见省主席也在忙碌收拾公文包。
“玉轩,你来得很及时。我马上就要回长沙。”张治中说。
“有紧要事?”
“是的。日军近日强攻岳阳。岳阳危殆,则长沙处境堪忧,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主席是要我同行?”
“那倒是不必。”张治中说,“我把你叫来是想告诉你,万一长沙失手,湘西就是我们省的最重要战略基地。你赶紧妥善布置,务必保障沅陵的安全。”
“主席放心。我马上布置安排。”
张治中离去了,望着小车远去,陈玉轩突然感觉有一股冷气突然袭上心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凄凉……
长沙为湖南省会,地辖南北,扼粤汉交通中心,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淞沪之战展开,南京撤守,继之徐州会战节节失利,长沙地位日趋重要,更成了前方之后方,也成了后方之前方,前线伤患与京沪人员物资,不断后撤前来,或过路转赴西南各省;而后方之兵源粮秣,也经此向前方源源补充,如此为这古城带来空前畸形之繁荣。及至武汉保卫战展开,留驻长沙及过路人员之物资,始逐渐离此后撤,湖南省政府也撤退到湘西沅陵。恐慌情绪开始在长沙市民心中蔓延。
1938年10月下旬不数日间,广州及武汉相继失守,敌人并于11月10日攻陷湖南之岳阳,企图一鼓作气打通粤汉线,控制我抗战中心。
长沙夹在武汉广州之中,已极为紧张,大有山雨欲来之势。加以敌机滥施轰炸,人心益加浮动,市民自中秋以后即自动展开疏散,先是老弱妇孺,次是不必要留在城内之男子,最后是全家撤退;各学校均陆续搬迁湘西南一带山区,商店行业大都停业疏散,城内除守军及战地服务团青年们外,尚有四千余伤残官兵,后方无法收容,暂留原地。那时,长沙一些大户有钱人家皆有“封火墙“,厚达尺余,高至二三丈,足以防火防盗,除非炮弹直接命中,否则万无一失,他们储备了充分的物资及粮食并派遣人员看守。
省主席张治中驱车紧急赶回长沙,听取了有关方面的汇报。他提出首要的是“安定民心,不能自乱阵脚”。并与警备司令酆悌商讨了有关“焦土抗战”事宜。焦土抗战、坚壁清野乃抗战策略之一,反映了中国人破釜沉舟、死里求生的决心。共同商议,若岳阳失手,长沙一旦危急,即实施焦土政策。为了安抚市民,张治中在岳阳失守那一天,还特别安排鸣锣示众,告知市民敌军尚在岳阳以北,一时绝到不了长沙。战地服务团的青年团员们更远赴四乡讲演,张贴壁报,以安定民心,翌日即有一些出城躲避的市民回到了城里。
驻守长沙的部队是警备司令酆悌,下辖两个警备团,警备一团团长岳岑率部于宝庆集训,在长沙仅有警备二团,团长徐昆,警察局长文重孚。
接到张治中的命令时,那一天,酆悌应副司令唐生明之邀参加晚宴。唐生明之妻乃老牌电影明星徐来,擅长肆应,美而多姿,每有宴会,宾客皆趋之若鹜。酆悌曾任中央军校政治部主任,官僚习气极深,很少与部下接触,高高在上,一味只知享乐,沉迷灯红酒绿之中。杯酒**之间,突然副官进来,对酆悌耳语,说是省主席张治中来了电话。
酆悌匆忙去接电话。
张治中的语气有些严肃:“日军已经占领岳阳,长沙危急。”
酆悌问:“主席,是否及时实行焦土政策?”
张治中说:“按军事规定,敌军进入长沙城郊30华里以内时,即实施焦土抗战政策。”
“好。我明白。”酆悌放下电话,也不考虑,立即传令参谋处周处长布置长沙焦土事宜。
周处长接电,立即紧急电知徐团长、文局长,以及地方自卫队等开紧急会议。会中酆悌宣布:“奉张主席命令,若日军进犯长沙,即实施焦土政策,一切实施事宜由周处长拟定方案!”经磋商后各位分头进行,他就离开了会场。
最后商定实施方案主要的是警察局尽力劝市民疏散,并防止暴民乘机捣乱,市区内交由警备二团负责行动,因兵力不足郊区可由地方自卫队担任放火,放火队三人一组,每组间隔50到100米,汽油可向警备司令部领取,每一组配发一小桶,所有市内各放火组统由徐团长指挥,听到拉警报即开始放火。任务完成后可分头向湘潭退却。然后在湘潭集结,听候下一步命令。
盖当时我方电讯器材奇缺,武汉会战时通信兵团曾冒险至湘北岳阳等地撤收电线电话,以图抢运后方应用,只因战局逆转过速,措手不及,以至当时电讯传播极为困难,甚至第九战区司令陈诚与省主席张治中欲得一具电话都不易,其困难由此可见。
岳阳失守时隔两日,敌军向岳阳以南离长沙还有250里的新墙河进犯时,译电员竟将前方电讯漏一“墙“字,致将“新墙河“变成离长沙仅有12华里的“新河“。
此信息当时被自卫队首先得知,这班乌合之众,不管上级有无命令,也没有听到警报,即放起火来。
这时防守长沙的兵力极为薄弱,不论官兵都存有早日脱离不安全地带的矛盾心理,在城内的官兵们,蓦然看到四面火起,人心彷徨不已,不知所措。
徐团长立即骑车赶往警备司令部请示,谁知到了司令部只见满地纸屑杂物零乱,人员已不知去向,仅有三数士兵在捆行李也准备逃走,当然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他返回原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长叹一声“走吧“,于是各处士兵也点上了火,大火也就如此一轰而起。
许权打电话找警察局局长文重孚要求救火,文说:“警察都撤离了,消防队员也撤离了。“而早前为了实行焦土政策,所有消防车也把水放了,换成汽油。
此时,不知真相的城内警备司令部见城外起火,以为是信号,便纷纷将点燃的火把投向油桶或居民的房屋。不多久,连天心阁也火光四射,接着全城起火。当晚焚城总指挥酆悌的电话一直占线。大火已无法扑救,只能宣布弃城。最终长沙大火延续五日五夜,始自行熄灭。
由于焚城的计划是严格保密的,焚城的行动又是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故当火起时,留城的老百姓尚在睡梦中。及至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日军打进城来了。正准备夺路逃命,但烈火已经临门,大多数的街巷已被烟火封住。熊熊大火中逃命的人们,在拥挤和混乱不堪中,有的被人群踩死,有的被汽车压死,有的被大火活活烧死。一位60多岁的老太太被大火逼进水缸后惨死。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躲进水缸避火,双双被活活煮死。30多名余太华金号员工躲进防空洞,全被烤焦致死。凄厉的哭喊声,恐怖的嘶叫声,连同建筑物燃烧时的爆炸声,交织成为一个悲惨世界。无数市民争相逃命,在长沙城的湘江渡口发生严重的事故。
这场大火一直延烧了五天五夜。30000多人在大火中丧生,全城90%以上的房屋被烧毁,共计5.6万余栋。
为平息民愤,1938年11月16日******赶到长沙,下令速捕首事有关人员,依法严惩,并限两天内结案。11月18日的审判结果,原本是酆悌处有期徒刑10年,徐昆、文重孚二人各判7年,但专案组报呈最高当局后,******的批示为:“渎职殃民,一律枪决。1938年11月20日,三人在南门口外侯家塘刑场枪决。
一天,来长沙参与“文夕大火”救灾工作的陈玉轩与张治中见面。
张治中说:“本人不才,文夕大火给人民造成意外损失,深感内疚,打算先中央引咎辞职。”
陈玉轩担心地:“也不知将由谁来接替。”
“应该是薛岳吧。”张治中说,“我在湘期间,深蒙足下支持,感激不已。省府委员职务多有变动,但湘西绥靖公署主任之职仍由足下担任。望足下善与薛主席及新任诸委员合作。”
陈玉轩听了这一席话,几乎冷了半截。他想起世事沧桑,人事如棋。半年前,陈玉轩从长沙闲居后复出担任湘西行署主任,他觉得那时的山峦各处莺****长、充满生机,如今却感到初夏的日子也有如秋天的肃杀。那时他雄心勃勃,励精图治,然而好景不长。长沙大火殃及“池鱼”——薛岳取张治中而代之,陈玉轩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文白兄,你若去湘,我当寸步难行。”陈玉轩说,“好在你尚未走,就向你请辞湘西绥靖公署主任之职吧。”
经张治中一番劝慰,陈玉轩勉强表示暂维持一时。不久张治中被撤职。
元月21日,薛岳来到长沙,张治中即介绍陈玉轩与薛岳见面。薛岳,广东人,矮个子。说话不怎么好懂,却有几分傲气。陈玉轩对他感觉一般般,所以彼此只是冷冷淡淡地交谈了几句就散了。
1938年10月下旬,不数日间,广州及武汉相继失守,日军并于11月10日攻陷湖南之岳阳。中国国土大部沦陷,只剩下西南数省地盘。湘西地处战略要地,如果陈玉轩在湘西拥兵自重,对******来说就是条“祸根”。为了保存实力,******将陈诚等精锐部队缩回四川大后方“整训”,所以委派薛岳接替张治中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把陈玉轩的部队调上前线抗日。
薛岳担心陈玉轩狗急跳墙会闹造反,走马上任后就急忙忙将原已迁到沅陵的湖南省政府改迁到靠近广东的耒阳——那里是他的原籍,是他的发祥地,是他的保险柜。
薛岳将国民党的三支嫡系部队开进湘西:一是刘峙的湘鄂川黔“剿匪司令部”,负责控制永绥、乾城、竿城、泸溪、铜仁、松桃、江口、酉阳、黔江、五峰、恩施等四省边区42个县;二是谷正伦的保安司令部,凡从沅陵到贵阳沿湘川公路、湘黔公路各县都归其管辖;三是康泽的别动队,从泸溪到重庆一线完全有他控制。
一切布置就绪,薛岳把陈玉轩叫到长沙见面。
“陈老前辈,快请坐!”薛岳显得特别谦虚,恭维道,“陈老前辈镇守湘西,卓有功勋,不胜感佩之至!”
交谈了几句,不久薛岳便说:“现奉**************命令,为了统一抗日,要将各地所有部队进行整编,已经决定湘西各部暂编为新编陆军第六军,军下编第五、第六师,仍由你担任军长。”
陈玉轩一听,知道这又是“调虎离山”,说:“抗日乃国家当务之急,改编我没有意见,因为这是一件大事,容我与同僚同期商量一下再答复如何?”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这是委座命令,本人无权更改。”薛岳说,“赶紧做好准备吧。”
陈玉轩回到沅陵,与覃飞、啸天等谈起改编之事。
覃飞发火:“改编,改编,怎么又是何健那一套?”
覃啸天却说:“我们革屯军打的是抗日旗号,咱们可不能叶公好龙。现在国家危难,民族危亡,正是需要我们爱国出力的时候,咱们应当服从指挥,坚决听从命令,去打日本鬼子,这才是真正的好汉!”
覃飞道:“啸天,你也是记过那场灾难的人,中央军往后撤,却把我们湘西往前线推,8000子弟最后还剩下多少?你也是九死一生捡的一条命回来,怎么还看不透?”
覃啸天:“怎么看不透,我早是看透了。可看透了有如何?正因为我是从死人堆里捡的一条命回来,所以我更愿意再一次上前线。一定要为我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好了。别争了。”陈玉轩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许这就是我们湘西军队、湘西人的宿命吧。”
长沙的冬季十分干冷,每日处理完自己所负者的一些文夕大火善后工作,陈玉轩便躲在自己麻园岭的一栋老宅里——这房子是他多年赋闲长沙时置办的。那天晚上,北风呼啸,勤务兵在屋里烧起个煤炉子。陈玉轩边烤火边在灯下修改他草拟的《关于湘西治理和开发方案》。
“唉!”看着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把方案扔到了一边。陈玉轩突然感觉有一股寒风从布门帘边吹袭过来,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卫兵正掀门帘进来。
“什么事?”陈玉轩问。
“主任,有客人求访。”
“客人?”陈玉轩感觉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还天寒地冻的。”
卫兵有些神秘地:“主任,来访的不是别人,是谷子琪!”
“谷子琪?!”陈玉轩更是诧异。
谷子琪其实是陈玉轩最不喜欢见到的一个人!但陈玉轩到底是个涵养(或者叫城府也行)很深的人,迟疑了片刻,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你请他进来吧。’
“老首长好!”门帘又一次掀开,头发和军大衣沾满了雪花的谷子琪裹着一股寒风走进屋来,笔直地敬了一个军礼。
陈玉轩问:“子琪,你怎么来到长沙了?”
“嗨,真的是一言难尽。”谷子琪脱掉军大衣,抖了抖,让勤务兵接住。
一个卫兵递过来一杯茶。
“好茶。暖和多了。”谷子琪喝罢茶,就着炉火,慢慢地说,“玉公,当年还是你看得真,他们把我们调出去,其实就是要吃掉我们。”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陈玉轩说,“抗战是民族大义,我们湘西人也有责任。我也听说了,你们有血性,在嘉善打得不错,没有丢湘西人的丑。”
“不瞒玉公你说,就我们那点兵,我们在嘉善坚守了七天七夜。”谷子琪招了一下手,一个侍从捧着一个盒子进来。
陈玉轩问:“子琪,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公,我没带什么礼物送给老首长。”谷子琪说,“今天送给你一把宝剑。
“宝剑?什么宝剑?”
“一把日本宝剑。”谷子琪说,“这是我在嘉善缴获一个日军大佐的宝剑。”
“啊!”陈玉轩很是高兴,“来,快打开看看。”
谷子琪把盒子打开。
“厉害,好钢火。”陈玉轩去看宝剑,赞道,“子琪,好,这礼物我收了。来,坐下喝茶。”
两人又坐下喝茶。
谷子琪说:“长沙的这把大火,烧的惨呐。张主席被迫下台,玉公你眼下的日子又困难了。”
“我个人倒是没什么,只是湘西这地方恐怕又会不安宁。”
“我听说薛岳一上台就打算撤销您的湘西绥靖公署,又要改编你的部队。”
“是啊,他说要改编我这几年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部队,编成第六军,仍由我当军长,带出去抗日。”
“又是调虎离山,同上回一模一样。”谷子琪有些愤怒,“这不分明是个阴谋嘛!”
陈玉轩说:“是啊,一会儿是何健,一会儿是薛岳,他们做梦地想吃掉我们这支湘西的部队。一个赳赳武夫想搞鬼,我也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得手的。”
“凡事谨慎为上。我可是前车之鉴。”谷子琪起身拱手,“玉公,多保重。告辞。”
谷子琪走后,陈玉轩“唰”地抽出了那把日本军刀。看着铮亮的军刀,一股复仇的热血顿时在心中奔涌。陈玉轩想:是啊,面对强敌,一切当不计前嫌,报效国家,必须得忍辱负重。
改编随即开始。虽然,从1937年8月陈部被改编为三十四师,离开湘西调往宁波,旋即被再次被改编为128师赶赴淞沪嘉善作战。七天七夜血战,该师7000湘西军人牺牲了4000,损失了一大半,但湘西的革屯军又会给它注入了新的血液————1939年10月,整编后的革屯军分别改编成暂五师、暂六师,归于五十一军管辖,奔赴前线参加继续抗日。
几天后,改编后部队的行政配置安排的命令也下来了,
陈玉轩惊讶地看到第六军的副军长是薛岳派来的心腹,参谋长刘益章更是自己多年的老对头,心想这完全就是要让自己空头军长,心里大为光火。
“娘卖的,薛岳一个赳赳武夫他懂什么政治!”
这个素有儒将之称的行署主任也忍不住要骂娘了。他觉得无论给自己头上戴的花翎有多美只要是缺少“地方性”,那便是不怀好意,目的无非是是诱他出笼而后根绝。当初何键就是这样干过的:他改编了陈的部队给陈赏了个“省府委员”,害得自己在长沙一间破旧的麻石老宅垦卧薪尝胆了好几年。
张治中知道这个情况后,一再劝慰,且从中调停,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军长一职暂由副军长代理。参加完薛岳的就职典礼后,张治中被调往重庆,担任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
陈玉轩满腹冤屈。他咽不下这口气,打算去重庆面见蒋委员长当面据理陈辞。
陈玉轩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军参谋长刘益章的注意。他把一些情况向薛岳作了汇报。
“陈玉轩对这次改编意见很大。”刘益章说,“他这个人……能量可不小。薛总可得小心。”
薛岳说:“我已经交待严密监视他的行动,山沟沟的泥鳅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