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字:
关灯 护眼
笔下文学 / 历史军事 / 白祭坛——中国竿军神秘消亡史 / 卷二第十五章 南征北战竿军功昭日月

卷二第十五章 南征北战竿军功昭日月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有零星枪声和稀疏的爆炸从远处传来,几个简单的临时搭建的席棚是战地救护所。不时有伤员被担架抬来抬走,臂戴红十字袖标的战地医护人员里进外出,紧张忙碌。一排排伤病员或坐或躺在树荫下。伤员有的满脸血污,表情极度痛苦;有的缺胳膊少腿,表情茫然。
  坚持七昼夜后,128师奉命退出嘉善,安全向临平转移。临平是京杭国道线上的一个城镇,因上海保卫战的影响,大批热血青年十分活跃,听说128师师一支与日寇血战七昼夜,击毙敌寇数千人的英勇部队时,临平的民众纷纷前来帮助部队。他们在公路边搭起临时救护所。附近的居民家家开火煮饭烧水,许多居民把家里的棉被拿来,门板撤下,用来抬伤员,乡公所组织了担架队,在军民合作所的领导下,将伤员输送到通车的路段,运往后方医院。
  谷子琪来慰问伤病员。他眉头紧锁,来到一处战地临时救护所。
  “啊——”一声惨叫从一处简易手术棚里传出来。
  谷子琪忙走进棚子去。
  几个兵强按着一个躺在简易小床铺上的汉子在做手术。
  “啊!啊!”那汉子满头大汗,几声连续地大叫后,无力地歇住了,声音变得微弱。
  一个大夫手里拿着个沾满血污的小锯子。另一个大夫双手抱着一条刚刚锯下来的腿,把它放到一个血污的大桶里去。几个血污的大桶丢弃着纱布、绷带、残肢、碎骨头,令人惨不忍睹。
  “谷师长好!”大夫丢弃了血污的残肢后看见谷子琪进来,忙轻声地道。
  谷子琪点点头,没有作声,径自走到伤员的旁边。伤员脑门上全是汗珠,表情很是痛苦,但十分坚强。谷子琪紧紧握着伤员的手,泪水悄悄从眼角流了出来。
  谷子琪问:“覃团长的手术怎样?”
  “还算顺利,他……很坚强。”大夫说,“本来覃团长的伤不算重,只是弹片挂伤了大腿,但是没有及时止血、消炎,拖延的时间长了点,所以感染了,化脓了,高烧不退。现在手术把脓汁排除了,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估计要痊愈恢复恐怕要一段较长的时间。”
  “好。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谢谢。辛苦你们了。”谷子琪说,“带我去看看他。”
  “好的。师长,请往这边走。”
  谷子琪等便随着大夫走。
  一个席棚转角处,谷子琪走到到门口,轻轻掀开门帘,走向覃啸天病床。
  覃啸天满脸满身缠满纱布,只露出鼻孔和眼睛。他好像是困顿地睡着了。
  覃啸天是128师中高阶官员中负伤相对较轻的一个。这次血战的结果,四个团长受伤,四个团附死去三个伤一个,十二个营长死去七个,伤五个,连排长死去三分之二,负伤三分之一。兵士更难计。短短几天时间,5799名湘西子弟为国捐躯1741人,负伤官兵822人,竿军损失近半。
  谷子琪想起自己出山之前的担心变成了可怕的现实,他不知该如何向家乡的父老乡亲做交待。
  谷子琪从临时救护所出来,回到了师部。
  嘉善战役后,128师来到了杭州附近一个叫临平的小城市重新整编休整,用谷子琪的话说,是一匹受伤的狼悄悄在舔自己流血的伤口。
  师部借用了一处祠堂。院子有些荒芜,院墙倒塌了一块。谷子琪坐在石墩上。他开始抽烟了,咳嗽得很厉害。
  “师座,你就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陈范从屋里出来,说:“师长,你去过杭州吗?离临平不远,反正没事,不如去那里看看。”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主意倒是不错。”谷子琪觉得这样分心一下,也可以减少内心的煎熬,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为了不影响部队,谷子琪将军务向戴涛参谋长等作了交待安排,便带着陈范等几个军官便装前往杭州。吉普车扬起一路泥尘,三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西湖边。
  “老八,车子开慢点,再开慢点。”谷子琪紧盯着车窗外,交待着司机。
  司机说:“师长,你说今天要赶回去。西湖可大着呢,不快点怕搞不赢。”
  “你讲的也是。”谷子琪兴致勃勃地说,“只是我感觉我们中国的美景多是粗犷的,而杭州的西湖却如此娇俏玲珑,妩媚俊秀,所以坐车经过都不忍惊动她。”
  陈范笑了,说:“谷师座杀敌无数,血流成河,想不到也有如此怜香惜玉之柔肠?”
  “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谷子琪说,“今天来到这里,突然想到了很多。看见这般美景,心中也会像在战场一样流血。”
  众人听后也都大发感概。他们谈论着跨过了断桥,穿过苏堤来到孤山。
  “自古好人无好报,从来忠臣无善终……”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吟诵声传送过来。
  谷子琪感到很诧异。他急忙顺着声音转过花丛,看见一位老僧正闭目禅坐,口中喃喃。老僧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童颜,看来绝非平常之辈。
  谷子琪双手合十上前道:“请问师傅何出此言?”
  老僧良久方道:“施主可知,南宋时,此地曾作了150年的京城,称作临安。112年金人攻下北宋京城汴京,徽宗皇帝被劫走,宋高宗逃到此地建立半壁江山的政权,苟且偷安。然而大臣不思报国,贪图逍遥,相互倾轧,使大将报国无门,岳飞与儿子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葬于栖霞岭南,这不是好人无好报吗?每逢国难,此等悲剧,实在不可胜数。”
  谷子琪被说得明白又糊涂:“师傅所言极是,只是痴愚,还有一点未能明白知晓。”
  “何事未明?”
  “好人无好报乃自古皆然,而此何以与半壁江山相连呢?”
  “哎,半壁江山乃中华之大难,月旬之后,又是半壁江山,天堂杭州必将遭祸,在劫难逃。你等军人任重道远,好自为之。谷子琪一惊,心想自己便服为何被他看透,急忙对老僧深深鞠躬,问:“请问我部今后如何?请高僧指点!”
  老僧答:“一部仍一人、一人仍一命、一部系一命、一命何以轻。”
  “此话怎讲?”谷子琪完全听不明白。“此乃天机,日后自明。”老僧说罢,缓缓爬起欲离开。
  “请指点,我将何去何从?”谷子琪竟穷追不舍。老僧无奈,给他念了四句诗:“牯陷泥潭冤折翅,驴棚勿躁方为安,弓长不可非长手,连寨不避鹤归路。”老僧说罢飘然而去。
  “师座,这疯和尚,尽说胡话。”陈范哈哈大笑。
  “陈范,不可妄语,杭州灵隐名刹古寺得道僧人颇多,后面的话你可记住了?”“记住了。”
  “快拿笔记下。回去后再仔细揣摩揣摩。”谷子琪说。其后,一行人便往灵隐而去。
  谷子琪因心有牵挂,一路上再也没有心思观景了。
  南京沦陷,临平休整期间,武汉已经成为了全国抗战的中心。国民党最高统帅部改组了军事委员会,重编和调整了国军战斗序列。128师所属原第四路军变为地是集团军。
  休整一个多月后,5月的一天,一匹白马急匆匆来到128师师部。
  参谋长戴涛看见骑着马上的人是军参谋孙平,忙打招呼:“孙参谋好!”
  “首长好!”孙平跳下马,笔直敬了个军礼。
  戴涛说:“是不是有任务来了?大伙可是着急着哩。”
  孙平说:“没错。有任务。”
  “好。快请进屋去。”戴涛带着孙平往师部走,边喊,“师座,孙参谋来了。信任务来了。”
  “好啊,好啊。”谷子琪忙迎到门口,“孙平啊,大伙真的在这里憋急了,再这样休整可就全都成废人了。”
  “军部也一样。一直在等任务。”孙平从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军部命令,覃谷师长过目。”
  谷子琪拆开信封,看了一遍,交给参谋长,说:“军部命令128师防守鄱阳湖边牯塘一带。”
  孙平说:“师座,自从南京沦陷后,武汉成为了全国抗战的中心。日军已经调集最精锐兵力开始向武汉进攻。防守鄱阳湖边牯塘一带是保卫大武汉大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孙参谋说的不错。”谷子琪说,“请你回去向军长报告,128师会不惜一切牺牲,完成保卫大武汉的任务。”
  孙平却慢悠悠地说:“师座,着事,你还是直接在电话里跟军长说吧。”
  “哦。我忘了孙参谋还要去其他师传达命令,挺忙的。””谷子琪说,“行,一会儿我直接给军部大电话。”
  “也不是很忙。”孙平又从挎包里取出一张纸,突然起立,端正地敬了一个军礼,“报告谷师长,士兵孙平前来报到!”
  谷子琪喝戴涛一下子都有些蒙了。
  “好啊,好啊。”戴涛接过孙平手中的纸,看过,说,“师座,你的手下有添一员猛将了!”
  谷子琪接过那纸看,原来是一份调令。调令上写着:“任命孙平担任128师副参谋长”。
  “好啊。孙平老乡,你终于回到咱湘西的部队了!”谷子琪重重地在孙平的肩上击了一下。
  1938年7月23日,凌晨,一架敌机突然飞临128师阵地上空进行轰炸、扫射。
  老拽猛然瞥见日军战机,大声喊:“卧倒!”
  竿兵们迅速卧倒寻找掩体,一个士兵反应被飞机扫中了大腿。飞机扫射一阵后离开。
  团长周西青急忙赶到师部。周西青在门口看见了孙平:“孙平,师长在吗?”
  “在。”孙平便将周团长带进指挥部去。
  “师长,敌机已经开始向我军前沿阵地试探性进攻。”周西青报告说,“据观察,日军已经与我们前方的预三师正面接触。”
  谷子琪急忙翻看地图,说:“日军很多天都没有动静,今天突然动作,一定是要开始发动对武汉的全面战争了。”
  周西青说:“师长的判断有道理。看来我们得加紧做好准备。”
  正商量着,话务员说:“师长,军部刘参谋长电话。”
  谷子琪忙去结果话筒:“刘参谋长啊,我是谷子琪。”
  刘益章在电话里说:“啊,子琪,你们的前方遭遇日军大规模进攻。二路军预三师赵鼎昌师阵地告急。命令你部马上赶去增援。”
  谷子琪说:“参谋长,不是战斗刚刚开始吗?怎么就要去增援?”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既然派你们去增援,那一定是那边情况紧急。”刘益章说,“马上研究一个增援方案,立即报上来。”
  “是。”谷子琪回答。
  孙平看了看挂钟,时间正指向10点。他急忙掏出一个笔记本来记录。
  谷子琪:“孙平,赶紧去找一下参谋长过来。”
  “嗯。好的。”孙平应答着,却没有动。
  谷子琪:“孙平,你还在干什么呢?”
  孙平说:“我在记日记,马上就好。”
  “记日记?孙平你还真有闲心啊。”周西青道。
  孙平:“养成习惯了。”
  周西青说:“在军部都把你弄成书呆子了。”
  众人笑。不久,孙平把参谋长戴涛以及其他几个团长都找来了。
  这时,一阵飞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孙平观察一下后,进到屋里:“日军飞机过来了,好像一共有九架。”
  戴涛忙走到窗口,看着不断从头顶掠过的日军飞机皱起了眉头。日军飞机开始低空俯冲,一阵狂轰滥炸。
  “师长,军部的增援命令既然下来了。我们肯定得执行。”戴涛说,“只是,这一次是大兵团转移,目标庞大。而牯塘地区是平原,若遭遇敌军轰炸,恐怕会付出不必要的沉重代价。”
  周西青也说:“是啊,光天化日之下,岂不是要让我们全部当成日军的活靶子?”
  谷子琪面色忧郁,说:“话务员,赶紧接通军部。”
  通讯兵摇通了军部的电话。
  谷子琪接过话筒,说:“报告刘参谋长,我是谷子琪。军部的来电已经收到。我们将遵照军部的命令增援赵鼎昌师阵地。”
  “好。”刘益章说,“马上行动。”
  谷子琪说:“参谋长,我正在前线阵地上,现在日军正向我部阵地疯狂轰炸。现在是白天,白天以一师之众恐怕难于运动。请示军部,能否等待天黑再开始出发增援,借夜色掩护我师运动,以减少伤亡?……”
  “不行。”但对方立即大声地否定了,“我命令你们,下午2时赶到指定地点接防。”
  “可是,参谋长……”谷子琪还想据理力争。
  ‘这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刘益章“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孙平有些气愤:“军部怎么能这样?”
  “孙平,你在军部那么久还不知道潘军长和刘参谋长的作风?”戴涛说,“我们可是习惯了。”
  “偶尔听到他们打电话的口气,也是有感觉的。”孙平说,“尤其是对128师很不公平。所以我提出过异议。刘参谋长认为我对湘西人偏心,不服管教,所以就打发我走了。”
  “走了,很好啊。”谷子琪说,“你还很年轻,不能老待在上头机关里,在第一线上才能有更好的锻炼。你一定会大有前途的。”
  孙平说:“师座讲得好。我会不辜负首长期待的。”
  谷子琪思考了一下,说:“没办法,老戴,赶紧行动吧。传我命令,七六七团作为先锋,立即跑步到牯塘增援;七六三团新兵多,居中前进;七六八团座后卫,全师轻装前进。”
  离开工事的一二八师官兵,在毫无遮蔽的旷野上运动,日军机群黑压压飞来。日军战机的机枪口“突,突,突,”冒着火舌,对着旗帜和工事疯狂扫射。国军的旗帜很快被打烂,旗杆断折倒下。国军的混乱极大刺激了日军飞行员的骄狂,
  战机紧贴着地面中国官兵的头顶俯冲恫吓,刮起的疾风甚至将中国官兵的帽子都卷到空中。
  “娘卖的,打!”气愤的老拽大吼一声,抓起机枪从地上站立起来朝天空射去。一架敌机发现了老拽的身影。立即折转头来,向这边冲扫射。
  “老拽——”孙平见状,急忙扑上去,一把将老拽按倒。
  敌机密集的子弹落在两人的周遭,草皮、土块四处乱飞。随后,几颗炮弹砸了下来,硝烟弥漫。
  “老拽,莫乱搞。不要命了啊?”孙平说。
  老拽说:“****的,太气人了啊。”
  “是气人,可你这样搞会暴露目标,反倒把敌机引过来了。”孙平警告说。
  “对不起,孙副参谋长。”老拽眼睛发红,但不再辩驳了。
  飞机飞过后,周西青从一处路边的小沟壕里爬出来,手一挥:“都起来,整理好行装,继续前进!”
  众士兵立即起身,相互整理一下行装,加快速度往前赶。重新集合行进的部队仅仅前进了不到二十分钟,便被一架日军飞机的飞行员发现了。他驾驶飞机又飞了过来,对着黑压压的人群扔下了一串炸弹。
  “轰轰轰轰——”炸弹轰得天摇地动。
  “卧倒!赶紧卧倒!”团长周西青声嘶力竭地大声喊。
  但一切已经迟了。弥漫的硝烟散去后,周西青看见自己的眼前是一片横七竖八的士兵尸体。
  “天啦!”五大三粗的汉子周西青不禁嚎啕大哭,跪倒在地上,“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一辆军用吉普开过来。
  谷子琪打开车门跳下车,拉住周西青的手:“老周,起来,起来。”
  “师长,师长,这是干什么?”周西青还在嚎哭,“光着脑壳顶着炸弹跑,这是把我们放进绞肉机啊!”
  谷子琪看着眼前的一片尸体,也眼中含泪:“是我谷子琪对不起大家啊。敌机又来了,都赶紧隐蔽吧!”
  士兵们又就地寻找林子、沟壕隐蔽起来。一架飞机又俯冲下来。
  “集中所有的火力,打!”谷子琪也愤怒了,大喊一声。
  “砰砰砰”“哒哒哒”战壕及工事内所有火力集中向飞机开枪射击。战机迅速升高飞过,这才稍微遏制住日军嚣张气焰。一阵狂轰滥炸之后,敌机便全部飞远了。
  “老戴,前面有一些土丘,命令部队火速冲过这一片平坦地带。”谷子琪下令。
  “是。”戴涛于是立即组织部队集结,继续往前冲。
  谷子琪和参谋长上了吉普车跟着部队飞快向前驶去。一架飞机又出现在上空,疾驰的吉普车引起了日军飞行员的注意。他加大油门迅速向前飞追。战机追上来就是一阵疯狂扫射。吉普车后窗玻璃劈哩哗啦被打烂。司机一猫腰,尽量降低高度,猛地向左拐去,这时子弹贴着他射向副驾驶座,座位立即被射烂。
  后面的一架战机也相继跟过来。吉普车突然歇了火,怎么也发动不起来,司机焦急万分。飞机瞬间追来。
  “首长,赶紧下车!”情急之下,司机大喊。谷子琪和戴推开车门翻滚了下去。两人刚落地,日机便投下一颗炸弹。“轰隆”一声,伴随着一片火光,吉普车被烧成了一堆废铁。这时,又一颗炸弹像惊叹号般漂移过来。
  “师长——快!”话务员见势不妙忙一把将谷子琪推开。
  炸弹在临时指挥所旁边的空地上爆炸,巨大的气浪将话务兵和谷子琪推开了近一米的距离。他的腿受了伤。
  “师长——”孙平闻讯紧忙赶过来。
  谷子琪被强大的气浪震得谷子琪有片刻晕眩。醒来后,他忍着痛说:“孙平,不要紧的。没事。”
  “师长,你的手臂流血了。”孙平急忙呼喊,“卫生员!快叫卫生员!”
  卫生员带着担架队过来。卫生员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士兵把谷子琪扶上担架。谷子琪努力探起身子,问:“报务员,预六师那边的情况怎样?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报务员说:“电台联系不上,多次呼叫那边都没有回应。”
  “继续联系。”谷子琪又问孙平,“打前站的侦察兵有没有送回来的消息?”
  孙平说:“一个侦察兵已经到了牯塘,来电话说是没有见到二路军预三师的部队。”
  “怎么会这样?”谷子琪说,“继续保持联络!”
  “好的。”孙平说,“我们的第二批侦查员也早已出发了,联络上他们,情况也就会清楚了。”
  谷子琪说:“报务员,你通知各团各连队。不要硬突,乘着敌机扔炸弹下来,硝烟还没散开的时候就突进;硝烟散掉就马上隐蔽起来,不能在造成无谓的伤亡。”
  “是。”报务员立即摇电话与各部队联系,下达指示。
  日军更强烈的炮火已经袭来。阵地炮弹纷飞,不少人被炸得血肉横飞。
  孙平痛心地:“卧倒!就近隐蔽!”
  一会儿军机飞走了。
  孙平从前方急急地往回跑:“师长,有情况!”
  “什么事?”一只手缠着绷带的谷子琪被担架抬了过来。听到孙平的报告,谷子琪说:“孙平,赶紧叫参谋长过来。”带着几个副官从后面追上来:“老戴,快过来一起研究一下。”
  戴涛和周西青、陈范等都过来了。他们在一处稍隐蔽的地方开会碰头。
  谷子琪神色严峻:“各位,情况有些不好。据先头部队侦察兵发回的消息,好像友邻部队预三师早已提前撤退了。”
  周西青一听就火冒三丈:“搞些什么鬼,让我们冒死去增援,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范也很愤怒:“是啊,10点钟给我们发增援命令,而他们竟然11点就跑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来白白送死啊!”
  周西青:“军部的官们都****去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过来?”
  孙平问:“师长,那我们还有必要按时赶到牯塘吗?”
  谷子琪看了看怀表:“我们已经到了牯塘的地盘,但时间也已经超过了。预三师提前跑了,按时与否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关键的是如果他们真的是跑了,我们面对的麻烦就大了。”
  众不解:“为什么?”
  谷子琪:“预三师提前撤走,放弃了阵地,那就等于日军撕开了我军鄱阳湖的防线,那么我们就不再是增援部队,而是会马上正面遭遇日军的主力。”
  果然,这时有侦察兵过来报告:“报告师长,我军正前方两公里处发现大量日军。”
  孙平:“那可怎么办?预三师撤了,我们若再不撤,就要被敌人包饺子了。”
  “撤不了了!”谷子琪命令道,“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赶紧就地修筑工事,准备战斗!”
  预三师上午11时放弃阵地、提前撤走,敌军撕开了我鄱阳湖防线,潮水般扑来,很快就与一二八师接上了火。
  很快,第一批敌机飞来,不断向128临时阵地投下炸弹。炮弹纷至,弹火纷飞,本来就是在匆忙中修建的一些临时工事,那经得起炮火的猛烈攻击,一下子就被夷为平地。
  士兵无处躲藏,只得纷纷向后方跑。看着前线官兵溃败如山倒,二线阵地的官兵情绪恐慌,眼看再也支撑不下去,几个士兵首先跳出战壕,向后方逃去。
  周西青忙大喊阻拦:“弟兄们,顶住!一旦溃退,军心大乱,我们128师就全完了!”
  但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士兵向后方逃去。
  “砰——”周西青掏出配枪鸣枪警告:“都不许跑!”
  一个士兵刚要跳出战壕,一下就被周西青抓住衣领,硬拽了回来:“谁敢跑,按照逃兵罪处决!”
  这时,一个副官急匆匆过来,神色慌张。
  谷子琪问:“怎么了?”
  副官递过望远镜:“师长!你看!”
  谷子琪瞧了一下,从担架上跳下来,走到又一个高处,看着前方,大调查研究大吃一惊。远远望去,阵地前方的田野遍地都是日军杏黄色的军装,成片钢盔的闪着清冷幽光——大约有上千日军步兵出现在阵地前方。。
  日军气势汹汹迅速向阵地方向扑来。这时,天上又有飞机轰轰飞过来。
  众:“师长,怎么办?”
  谷子琪眼神坚决:“就地为壕,人自为战。准备战斗!”
  这些从嘉善战斗归来又伤前线的将士,一看到日军的膏药旗,那种被凌辱震裂的心灵缝隙中就突然喷射出复仇的火焰。他们人自为战,以一当百,冒死拼杀,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激战一直进行到下午6时左右。黄昏时节,由于敌军失去了飞机、舰艇的炮火支援,终于停止了进攻。
  翌日,天刚亮,敌机9架分批轮番轰炸,兵多次低空扫射。我军阵地工事荡然无存,硝烟弥漫。敌军在舰艇炮火的支援下,想128师阵地猛扑,128师损失惨重,但全体官兵仍抱一人一枪之决心,鼓手阵地。经过一整天的血战,至次日凌晨,报务员与军部联络上了。潘军长准许128师撤出牯塘。
  但是,128师刚刚开始后撤,日军的飞机就跟着追过来了。与其说是撤退,不如说是惨败。此一役,128师又有近千名军官战死在疆场。
  谷子琪躺在担架上,跟在混乱的后撤队伍里。他的眼睛里显得很茫然、空洞。
  当部队撤退到德安的时候,躺在担架上的谷子琪看见远处有两辆军用吉普车缓缓开来。
  跟在担架旁边的孙平说:“师长,是军部的吉普。军部派人来迎接咱们了。”
  “喔。”谷子琪很是困倦,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又仰趟下了。
  吉普“嗤”地一声在谷子琪的担架边停住。车门打开,刘益章跳下车来。
  孙平高兴地喊:“参谋长,你好!”
  刘益章没有回答,面色冷漠。后面的那辆吉普也停住了,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纷纷跳下车,往这边赶过来。
  周西青一看情况不妙,突然冲上前去:“你们要干什么?”
  “走开!这儿没你的事!”一个军官上前要推开周西青。
  “你敢?”周西青猛地掏出手枪。
  “西青,不要乱来!”躺在担架上的谷子琪大声道。
  一个军法官走过来:“你就是谷子琪吧?”
  “没错。我是谷子琪。”谷子琪说。
  “先拷起来!”军法官大声命令。
  两个兵拿出了铁手铐。
  孙平也很愤怒:“抓人?你们凭什么?”
  “孙平!”担架上的谷子琪吧双手一并举了起来。
  “垮塌”一声,冰冷的手铐将谷子琪的双手拷住了。
  军法官从皮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朗声念道:“128师违抗军令,擅自脱逃,现撤消沈家齐师长职务,押往指挥部,准备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战区总指挥部,11月13日。”
  众人全都惊呆了。
  两个军事法庭的士兵过来将谷子琪架下担架,拉着他往军用吉普而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此时,在场的128师官兵群情激奋,端着枪拿着刀枪就要上前拼命。
  “弟兄们,都不要冲动!”谷子琪说,“公道自在人心。放心,我就会回来的。”
  谷子琪被两个个头高大的士兵夹坐在后排椅子的中间。军用吉普开动了。
  吉普摇晃着。谷子琪很困,迷迷糊糊几乎睡着。这时,谷子琪好像突然领会了老僧的那一句话——“牯陷泥潭冤折翅”。
热门推荐
三国:我帮刘备种出万里江山大唐开局震惊了李世民晚唐浮生神话版三国封侯日月风华汉鼎余烟迷踪谍影数风流人物我真不是木匠皇帝三国:造反被曹操窃听了心声寒门宰相1635汉风再起皇明皇太孙大秦:我长公子的身份被识破了抗战之最强兵王留里克的崛起晋末多少事红楼之荣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