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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有言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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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近来的七八年间,这江南各地也算得上,安定繁荣。平头百姓貌似很少去计较,是什么换来他们,暂时的苟且安生。可能要到临危难安的时候,才会想起,原来他们也有过一些英雄。
  临安,临安,临时而安。此时的杭州早已改名为临安府,却也还对的起这个称谓。不去考虑那些朝堂上的不公,不去想那些边界处的压迫,现在的大宋,就像是迎来了又一个盛世。
  西湖,还是那个西湖。风景如画,草长莺飞。引来大批的游人,汇集在这大宋国都。自古以来,游客都会带来迅增的经济,哪怕在一间小小的包子铺。
  只能算是一个很小的门面,不过十来平米大的铺子,摆设倒也花了些功夫,一些包子铺都该有的东西,至少来说很是整洁。食物的味道大概不错儿,起码闻起来挺好。无论如何,老板娘是个美人儿。
  “阿萍,给钱叔我来五个肉包子,再带一壶桂花酿。”一个至少年过半百的男人,看起来也有些闲钱。
  “钱三,我可是听说你老婆带孩子回娘家探亲去了,五个包子?你吃的了吗?别是约了什么相好吧!”经常光顾的人,总会碰到那么几个熟人,相互调笑一轮,倒也乐的自在。
  “去去去,约了相好的就买包子吃食?你当我钱三跟你一般吝啬!”男子笑骂道,“这包食坊的包子确实是够味儿,再加上阿萍的桂花酿,五个包子又算得了啥?”
  阿萍的桂花酿,在这条街上确实算难得的好酒,价格又实惠,人又漂亮。人长得好看,对做生意应该真的很重要,至少这包食坊的许多熟客都曾是被“包子西施”这个名号吸引过来的。
  阿萍应该早过了出嫁的年纪了,当然有不少人要为她说亲,毕竟她那么漂亮。可是都被她一一拒绝了,因为她有一个弟弟要照顾,一个懒弟弟。
  “阿萍!给我也拿五个肉包子,一壶桂花酿。”这就像是一个标配,肉包子加桂花酿,有很多人来买,尤其多是男人,好色的男人。
  “呀!不好意思,这最后一瓶桂花酿给钱大叔买了,给您,钱大叔。”好皮囊的女子最怕有一副公鸭嗓子,而阿萍的声音却是那么轻,那般柔,那是一副用来骂人也会有人愿意听的好嗓门。
  “至于说肉包子?”阿萍向暗窗里望了望,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还有八个,卖完打烊!”那是一声还略显稚气的男性声音。
  “嗨!阿萍,八个我都要了!”没买到酒的男子依然还是显得那么有食欲。
  “嘿!汪春,你怎么这样,八个你娘皮的也不怕噎死你!”排在后面的人难免会有些不高兴。
  人们骂骂咧咧的,渐渐地也就散去了。谁也不会真的为了吃个包子斗起来。
  阿萍的桂花酿一天只有三十甁,毕竟酿酒是一门慢活。而包食坊的包子,同样也是限量的,一天两百个,多一个不卖。至于说原因,如果算的话,就是做包子的人太懒了!
  “我怕热又怕累。”这是那小子对阿萍说的。阿萍很宠他,毕竟他们好像并没有父母。而且他们的生意的确不错,所赚得的钱,也足够他们用了。其实阿萍一直有在存钱,她总得为弟弟打算,他该娶个媳妇儿,那样或许就能勤快些。她没对别人说过,哪怕是弟弟,他总是嫌自己啰嗦,当然,只是在娶媳妇儿这个问题上。
  “小言,你说西街李家的闺女怎么样?我见过了,那姑娘倒是生的标致。”阿萍总是会在打烊的时候为弟弟介绍一下附近人家的姑娘,她真的很希望能看到弟弟成家。
  “嘁,那丫头脾气比姐姐你都差,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家里供着俩菩萨。”掀开内厨与外间的帘幕,一位少年懒懒散散地由里面走出来。生得并不算好看,平平凡凡的面容,眉目间总又一股惰气。
  阿萍听了却也不生气,那李家姑娘脾气不好也是众所周知的,弟弟又这般懒散,日后便是成了怕也好不长久。
  “那邻街王阿婆家的孙女呢?虽然长相要比李家姑娘差一些,但好在口舌伶俐,她家摊子的生意可是好的紧呢。”阿萍却是不死心。
  “啊哈!”弟弟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势靠在墙面上,“王阿婆?你说邻街卖豆腐的那家?呵,她家那丫头叫口舌伶俐?她卖豆腐的吆喝声,我在内厨都炸耳朵,不行不行。”
  “你!”阿萍终于是有些生气了,看着弟弟靠在墙上的模样,像是个软骨头一般。
  “姐姐,姐姐,你别生气呀!这婚姻大事当然要慢慢考虑,你也不想弟弟娶个母老虎回家来吧。”姐弟俩的感情是相当好的,多年来的相依为命,谁也都是为了对方好。
  “可你都十八岁了,该成家了,两年前常和你厮混在一起的张家小子都当爹了。”
  “那芳姐姐家的儿子都还会打酱油了呢,姐姐你可不比芳姐姐小。”
  “你…”
  姐弟俩相互调侃,也没谁会真的生气,最多便是假意的发怒,却也骗不到对方。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姐弟间的对谈。
  那是一位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头子,可能是一个乞丐吧,哆哆嗦嗦的,看起来身体应该不是太好。
  “啊,能…能给我两个肉包子吗?”微颤的喉结放出极为沙哑的声音,在腰间摸索着的手掌,缓缓打开,递出两枚铜板。
  阿萍本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弟弟抢了头。
  “走走走,臭乞丐,我们的包子卖完了,去别处吧。”弟弟用手推搡着老乞丐,脸上带着厌恶。
  “小言!”阿萍很善良,都说长得好看的人心肠都不好,看来并不能当真。
  阿萍叫住弟弟,走到老乞丐身边,好心地搀着他。“小言,拿两个包子来。”
  “我杭有言,有言在先,说卖两百个就只卖两百个,多一个也不行!”
  这!是他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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