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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
思左阁,又名左思楼,是洛阳城内最有名气的酒楼,它之所以有名气,一不是它装饰豪华,二不是它菜肴出众,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是为了悼念左思而建,并且店家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儒者,常在思左阁组织一些文学上的聚会和辩论,引得众多士林中人观看参与,因此河洛一带的士子都接踵而至,都想能够上台一展才华,借此机会一举成名。
言基任右骁卫大将军,洛阳留守已经五年了,言家是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是关东贵族的代表,现在关东贵族已经开始没落,整个关东贵族只有言基的职位最高,这还是皇帝为了安抚关东,手下留情的结果,当初皇帝窃位,关东站错了位,只有言基和言忡不顾家族反对,大力支持了现在的皇帝,现在山东士族已经有取而代之的势头,可是在河洛一带,言家的影响力依然还是巨大的,言家有两个堂号,一个是著经堂,由言忡把持,一个是安远堂,有言基把持。
听说今日思左阁有人辩史,言家是修史的行家,自然不想错过这种好机会,在署衙嘱咐了一下,便换了衣裳出门了。
言基近四十岁,生得一张国字脸,肤色略显古铜,浓眉大眼,不怒自威,这是长年征战的结果,一袭白色长衫,透着几分儒雅之气,他和言忡是两兄弟,一个主文,一个修武。
言基一进门,便有人过来引路,径直上了二楼,他在二楼是有专门的位置的,临着边廊,可将下面的情形看得清楚。
“哟,子武兄,今日怎么得空到这左思楼来?哦,我倒是忘了,子武兄可是修史的行家,这有人辩史,怎能少了子武兄啊,哈哈哈哈,来来来,与我同坐,与我同坐。”
言基,字子武。
言基刚到二楼,便被旁边座位上的人拉住,定眼一看,却是王圭。
这王圭,字叔介,乃是太原王氏子弟,虽说是旁支,可是天资聪慧,颇受王家重视,只是他只愿一心做学问,不愿为官,只得了一个给事郎的散爵,此人在读书人当中,虽然赶不上言忡,可是也颇有威望的。
“嗨,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叔介啊,你怎滴也在此地?据我所知,你可不太喜欢听史吧”
王家主修《汉书》,王圭更是唯《汉书》不修。
“我虽然不喜欢听史,可我喜欢听热闹啊,嘿嘿,这一下,可就热闹了。”
王圭将言基拉到自己的座位,斟了一杯茶汤,慢慢说着。
言基任洛阳留守,整日公务繁忙,还不曾听说这洛阳城有什么新鲜事,听王圭这么一说,倒勾起了兴趣,
“哦?有什么新鲜事?能让你王叔介来听。”
王圭嘿嘿一笑:
“说起来,这事儿跟子武兄还大有关联”
言基一愣,跟我有关联?可我却未曾听说啊,当即问道:
“甚事?我这几日处理春种,未曾做过什么啊。”
王圭也不买关子了,
“大兄可知故太子长子,晋王殿下,拜言老先生为师的事?”
这事儿言基听言忡提起过,当时言忡很是高兴,太子对读书人一向优渥,这也算是报恩了。
“听我兄长提起过,这事儿哪里新鲜了?不是早就已经传开了吗?”
王圭见言基真的毫不知情,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是言基不想讨论这件事呢,
“听说昨日晋王殿下前去拜访子文先生,询问拜师的议程,这本是分内之事,可是言子文却说晋王殿下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他不收了,你说,这算不算新鲜事?”
“不忠不孝?一个十多岁的娃娃,大兄怎会如此评价他?”
言基有些楞了,前几日言忡还很高兴呢,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快?
“谁说不是呢,听说言子文就是拿前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宫中食毒案做拔,斥责晋王殿下,竖子焉敢言师呼?哈哈哈哈”
王圭虽说在大笑,可是脸上却满是嘲讽,直呼言忡名号,不再像以前那样尊敬。
“这………”
言基有些不相信,
“怕是有人拿大兄的名号,散布谣言吧。”
“迄今为止,言子文一言不发,不知是何缘故?”
王圭哪里肯信言基的话,言忡是什么身份,谁敢乱用他的名号,会被读书人唾弃死,
“算了算了,不说这等腌臜事,倒是我前几日托大兄寻找的渑池神童,可曾有消息?”
言基见王圭不再纠结尹川之事,倒是松了一口气,王圭是出名的毒舌,
“未曾找到,我曾托人问了那胥黎,可一直找不到他人,说是出门经商去了。”
王圭听言基说了,不免有些失望,
“你说,同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一个是自创字体,还满腹诗才,一曲东厢鹅,怕是断了咏鹅的诗韵了,另一个呢,也是十二岁,却已经得了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言子文的评价,谁敢不信?呵呵”
王家素亲故太子,这王圭,曾是故太子好友,因此对尹川的遭遇有些感慨。突然,王圭像是想到了什么,圆目怒睁,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大兄,我听闻晋王殿下到洛阳也才三五日,如此算来,渑池神童出现的时间,和晋王到达渑池的时间,似乎差不多啊,而且听人说神童左右尚有一老一少,而晋王旁边有太虚先生和高家小子,你说,会不会………”
言基闻言,眉头紧皱,他自然知道王圭想说什么,按照王圭的推算,这晋王和神童是同一人的概率,怕是有些大的,正准备出言质疑,却听楼下突然吵杂起来,
“诸位,诸位,我这里可有渑池神童的新诗啊,不知诸位可有兴趣一观?”
“休要卖关子,快快念来”
“唉唉,休要动手,莫扯坏了,我念就是,我念就是,听好了哈,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如何?如何?”
诗音一落,整个会场思左阁都安静下来了,半晌才有人说话,
“当真是才高八斗啊,那不忠不孝的晋王,怎么就不能像渑池神童学学呢?听说整日就不知上进,”
“就是啊,这差距太过明显了,太子身后无人呐,唉”
“这等恶人,怎能于渑池神童相比,无君无父,我羞于其同住洛阳。”
…………
王圭听后,不由得哈哈大笑,低声道:
“哈哈哈哈,当是如此,当是如此,子武兄,这下你该信了吧,千磨万击还坚劲,任而东西南北风,说得好,你言家将一神童拒之门外,还昧着心思,斥责其不忠不孝,不知现在做个感想啊?”
言基脸色阴沉,他知道,若是世人得知晋王就是渑池神童,言家身败名裂,只在朝夕,
“那是他著经堂的作为,干我安远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