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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卢象升怀恩收孤女 杨一鹏侥幸避祸端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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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树丛里缓缓地伸出一支狼牙箭来,箭镞在月光下泛起阴惨惨的寒光。
  黑衣男子将箭头对准了远处的一道身影,弓弦紧绷,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刺箭头所指方向。
  身旁一人神情紧张,摒住呼吸,却迟迟不见黑衣男子松弦发箭。
  半晌,那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唇角一勾,便慢慢放下弓箭来。
  “首领,你怎么……”身旁那人不解地问道。
  那黑衣男子收起弓箭,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淡淡道:
  “传令收队!”
  那人虽然不解,但不敢多问,转身下去传令。
  黑衣男子转身望向不远处的驿馆,目露凶光。
  院内,这伙强人虽然折了不少弟兄,却完全没有气馁的样子,而是咬牙僵持。他们似乎有某种信念的支持,丝毫不惧流血牺牲,反而前仆后继,不惜与对手同归于尽。
  “弟兄们,冲进去,活捉杨一鹏!”
  歹人当中不知是谁喊出口号,立时有五六个弟兄应声而上,三五下拼力踹破房门。
  “快,快给我拦住!”
  杨一鹏吓得面如死灰,忙令手下仆役上前顶住。
  几名强人毫不费力地冲破桌椅障碍,手起刀落,将最前面的两个男仆刺了个穿心。
  其他男女仆人见状,再无一人胆敢上前,纷纷向后面逃命,却无路可逃,一个个痛哭流涕,有的则跪下连声哀求饶命。
  混乱中,杨夫人紧紧搀扶着丈夫,另一只手则向腰间的藏刀摸去。
  “狗官,拿命来!”
  冲在前面的强人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的猎物,正要举刀取杨一鹏首级,突感心窝猛的一凉,低头一看,一柄血红钢刀从背后穿膛而出,血流直涌。杨一鹏睁眼一看,原来竟是卢象升紧随而至,拔刀相救。
  身旁同伙见状,抡刀砍向卢象升的面门,卢象升抽刀在手,转身朝那人猛地一刺,钢刀便齐把儿插进了对方心窝。
  杨一鹏已是呆若木鸡,口不能言。卢行忠解决了屋里另外三个歹人,又飞身去支援外面。卢象升提了刀,紧走几步到杨一鹏身边,和杨夫人将瘫坐在地的杨一鹏扶起身来,关切道:
  “杨大人,你没事吧?”
  “他没事。卢大人,外面要紧!”
  杨夫人话音未落,惊见外面又冲进来六七个强人,卢行忠和另一名亲随军官柳白曜紧跟在后面追杀。强人显然不欲与二人纠缠,直扑杨一鹏而来。周围仆人发出阵阵尖叫,抱头乱窜。
  卢象升一只手臂紧紧护住杨一鹏,以防强人伤他性命,另一只手挥刀格挡。他以一敌三,却应对自如,以巧劲对蛮力,一下子便让三人的兵器脱了手,顺势飞起一脚,正中一人面门,只听“咔嘣”一声,那人便断了颈骨,倒在地上不吭声了。
  另外两个趁机向杨一鹏袭来,杨一鹏大惊,紧紧拽住卢象升的腰带不松手,口中直喊救命。卢象升却是一个闪身,只见刀光一闪,那两人便白白送了命。
  房屋里只剩下最后一名强人,还在与卢行忠与柳白曜作着困兽之斗。
  卢象升的其他几名亲随解决了外面的残寇,也先后跑进屋来。众人正要上前助战,却见卢行忠一手牢牢制住对方右手腕,用力一拧,手中尖刀便“哐当”掉地。那人还要出拳还手,却被卢行忠一掌挡住,卢行忠将他双臂顺势往背后一剪,用膝盖跪压在他肩背上。
  柳白曜上前摘下他的面罩。那强人被压得动弹不得,嘶声怪叫道:
  “格老子的,给爷爷来个快性!”
  “你们是什么人?快快从实招来!”卢行忠厉色喝斥道。
  那强人挣扎着支起半个身子,抬眼瞪着杨一鹏,啐了一口,恶狠狠道:
  “杨一鹏!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甫落,他奋力将舌一咬,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拦住他!”
  卢象升一步上前,却来不及阻止。那人失血过多,只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一场鏖战过后,已交子时了。卢行忠组织众人清理战场,将几十具尸体移至院外一旁的空地的安置,并派人照顾伤员。
  郑家父女经历一场大难,再次相见,只觉恍如两世为人,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卢象升向老驿卒答谢道:
  “刚才多谢老爹出手相救,象升方能化险为夷。”
  老驿卒忙连连摇首道:
  “使不得,使不得!要没有卢大人和手下将士,我这把老骨头早让那帮杆子给拆啦!”
  说罢,他赶紧和女儿跪下磕头。卢象升忙扶他们起来,安抚道:
  “老爹不必多礼。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去县城报官,县里会把这些尸首拉去掩埋。还有驿馆里损坏的公私器物,都会照价修葺补偿。待会儿您清点清点,报上个单子来。”
  “好,好”,郑老爹眯眼笑道。“有卢大人在,小老儿也不愁生计!小老儿先去给他们帮忙!”
  郑家父女二人去后,卢象升正要进屋看望杨一鹏,却见柳白曜朝这边急急走来:
  “大人,我们搜查外面,在树林里发现这个。”
  边说着,柳白曜递给卢象升一枚铜钱大小的圆铜板,里面镂刻成一朵花的形状,上面还有些许锈迹。
  二人借着月光细细端详一番,却不知所以。柳白曜问道:
  “大人,这上面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朵莲花”,卢象升疑道,“难道是贼人之物?”
  “这是在树林里发现的?”卢象升问。
  “在树林里的草地上。那里有人踩踏的痕迹,想必是这伙贼人埋伏时,不慎遗失的。”
  卢象升想了想,将小铜片纳入袖中:
  “看来此事得请教杨大人了。”
  二人回到屋内,杨一鹏差不多已经恢复了神智,一见到卢象升,自是千恩万谢,一口一个“恩公”,不停地叉手作躬。
  卢象升先扶他在靠椅上坐了,又自择了一乌木椅子坐定,开口问道:
  “杨大人可知这伙凶徒的来历?”
  杨一鹏闻言,面露犹豫之色,局促道:
  “这个……一鹏实在不知。”
  卢象升的直觉告诉他,杨一鹏是在扯谎,便追问:
  “适才听他们言语,川音浓厚,又是直冲着杨大人您来的。不知杨大人任职四川时,是否结下过什么仇家?”
  杨一鹏低头沉吟半晌,回答说:
  “有是有,可都是小怨,不至于害我性命呀!”
  “杨大人可认得这个?”
  卢象升从袖中摸出那枚铜板,交给杨一鹏。
  杨一鹏接过一瞧,见那铜板中嵌有九瓣莲花,面色微变。可他旋即恢复了神态,将铜板交还给卢象升:
  “这是何物?在下孤陋,从未见过。不知卢大人是从何处得来?”
  “在院外树丛中发现的,恐为贼人之物。”
  “既然如此,此物无甚紧要。危机已解,卢大人莫要再为此事伤神了。”
  看起来,杨一鹏似乎对这伙人的来历讳莫如深,卢象升见他守口如瓶,便不再追问下去。长夜将尽,他决定起身与杨一鹏告别,好早点踏上行程。
  “杨大人,天一亮您就动身吧。路上切莫住宿野外,以防再遭不测。”
  “卢大人是说……他们还有其他同伙?!”杨一鹏瞪大了眼睛,惊恐道。
  “我不敢妄下论断,只是凡事小心为妙。”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杨家仆人滚瓜般地从外面跑进来,神色惊惶,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爷,不,不好啦!”
  “出什么事了?”杨一鹏有如惊弓之鸟,倏地一下从座椅上腾起。
  “那个老驿卒,被,被人杀啦!”
  众人赶到案发现场,只见那老驿卒倒在血泊之中,一旁就是厝放强人尸首的空地。卢象升蹲下身子,观察死者喉咙上的致命伤,又用手指试了试死者脖颈的温度,发现还有隐隐的余温。
  “他的喉咙被人切断了。”卢象升道。
  “谁,是谁干的?”
  杨一鹏颤着声音问道。他感到脊背发凉,似乎感觉周边有鬼魂在四处游荡。
  卢象升疾首蹙眉,脑海中苦苦思索着。片刻,他猛然一惊道:
  “那贼人头领呢?尸首何在?”
  卢行忠闻言一诧,忙带人仔细察看过地上的其他尸体,回禀道:
  “大人,他不见了!”
  卢象升身躯一震。卢行忠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和柳白曜带上几个随从,前往树丛中搜寻。
  杨一鹏在一旁十分不解,问道:
  “卢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卢象升摇了摇头,攥紧拳头,痛苦地说道:
  “方才激战,老驿卒设计救我,致使那名头领重伤不起。我误认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
  杨一鹏大惊失色:
  “卢大人是说,那个领头的没有死,他杀了驿卒,逃走了?”
  卢象升点了点头,杨一鹏顿时面色泛白。
  卢行忠等人在周围的莽丛中搜寻半天,却未发现那人踪迹。
  “真没想到此人如此心狠手辣!可惜被他跑了!”
  卢行忠气喘吁吁地回到卢象升身边。
  “是我的疏忽。”
  卢象升浓眉紧蹙,自责不已。郑老爹救了他,却为此惨遭仇杀。他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去面对那盲女,只得命手下先将老驿卒的尸身抬回院内安厝。
  对于这条漏网之鱼,杨一鹏一直表现出极大的不安,因为这意味着,他接下来的旅途安全将会一直遭受潜藏的威胁。于是他命人连夜打点行装,天刚蒙蒙亮便辞别了卢象升,匆匆往东而去,以期在日落前抵达下一座城池。
  剩下的人将那老驿卒好生安葬了。盲女痛哭了一夜,天亮时眼泪已经哭干了。她只是呆坐在先父坟茔前,神情木然,仿佛一个死人。
  卢象升见她小小年纪,遭此不幸,心中可怜。他蹲下身子问道:
  “孩子,你在附近还有什么亲友可以投靠的?”
  那盲女听闻有人与她说话,慢慢抬起头,清秀的脸上还有两道泪痕未干。她小心翼翼地细声答道:
  “我和爹爹相依为命,没有其他亲人了。”
  卢行忠将卢象升请到一旁,低声说:
  “大人,这孩子孤苦伶仃的,眼睛又看不见,实在可怜。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留她在这里,怕是会任人欺凌。”
  卢象升攒着眉,看向卢行忠道:
  “你的意思是……”
  “不如将她带到襄阳,寻访名医,等医好她的眼睛,再做打算。”
  卢象升略一沉思,想起老驿卒曾提起要请傅青主为女儿治病。此番自己赴襄阳公干,如能为这孩子求得名医,也算了却其父生前一桩遗愿。思及此,他转身来到盲女跟前,轻声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丽生。”那孩子紧绷着身体,似乎仍然对他们这些陌生人心怀惧意。
  “丽生,别害怕。”卢象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我是新任郧阳巡抚卢象升,他们都是我的随从。要是你信得过我们,便同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去襄阳求医,治好你的眼睛,怎么样?”
  丽生愣了愣,用衣袖抹了抹泪痕,不知如何回答。
  卢象升见她犯了犹豫,笑道:
  “不用急着回答,好好考虑一下。待会儿县衙的公差会来,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走,就拿了抚恤银,我让知县替你安排个好去处,定不会让你流落在外。”
  “大人,县里的公差来了。”卢行忠上前禀报。
  新野乔知县得知新任郧阳巡抚在新野驿遇险,赶忙点齐了三班衙役,火速朝驿馆驰来。
  卢象升向乔知县交代诸事完毕,又将那驿卒殉职之事简略说了。但乔知县竟然也无法安置殉公者的遗属。
  “抚台大人,衙门的情况你也知道,哪来的闲钱?”乔知县摇摇首道。
  “卢大人,我愿意去襄阳求医。”
  这时,丽生突然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朝大家正色道。
  “也好!”卢象升松了口气,转身朝新野知县道:
  “那就劳驾乔知县,替我备一架马车!”
  一旁,柳白曜用胳臂顶了顶身边的卢行忠,对他使了使眼色,轻声笑道:
  “哎,你看咱们大人,哄小孩的本事不错啊!”
  卢行忠斜眼一瞧,嗤笑道:
  “是啊,等你小子有了娃,记得多向大人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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