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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卢象升怀恩收孤女 杨一鹏侥幸避祸端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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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的一干仆役、奴婢们,正忙着打扫堂间和里屋,又从另一驾马车上取下男女主人的起居用具,足足十几个包袱行箧,被褥枕席、盥洗用具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郑家父女也因为新客人的到来而重新忙碌起来。尽管如此,杨一鹏似乎仍然对这间陋室心存不满,依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相较之下,刚才对杨一鹏有着抱怨之言的杨夫人,却好像十分“安贫乐道”,反而温言劝慰起丈夫来。
  看着十多名下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庭院里卢象升的几名随从们早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杨家娘子的模样性格倒真是没话说,可惜嫁了杨一鹏这个糟老头。”
  “有此娇妻,难怪那杨一鹏不惜违犯法纪,要携眷赴任了。”一人笑道。
  “听说川蜀女人多泼辣,没想到竟出了杨夫人这般的贤媛淑女。”
  “诶——这杨夫人口音听着可不像四川的,倒与襄阳那边有几分接近。”另一人接口道。
  “照你说,难不成是这杨一鹏路过襄阳,偶遇此女,见其风姿,陡生春心,这才纳入房中,做了一对老夫少妻?”
  言毕,几人哄然作笑。卢象升半笑半恼地责道:
  “你们呐,三句话不理裙钗!”
  众亲随忙敛了嬉皮笑脸,卢行忠是跟随卢象升多年的侍从官,他问道:
  “大人,刚才那杨一鹏分明倚仗官高,口中含刺,您又何必跟他如此客气?”
  屋里头杨一鹏嫌开水上得慢了,又遣仆人到灶间催促起忙得焦头烂额的郑家父女来。
  卢象升目光朝那处溜了一瞥,淡淡道:
  “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位杨大人,他是阁老王应熊的座师。开罪了他,只怕到时候内阁给我们使绊,咱们还愁没苦头吃么?”
  众人皆点头称是。
  几名亲随干办当中,除却卢象升的贴身仆人顾显,以及和他自幼相识的侍从副将卢行忠外,其余诸人都是卢象升在大名所组建的天雄军旧部。在这群灰扑扑的河北军人心目中,京师里那帮衣蟒腰玉、养尊处优的王侯贵戚、三公九卿,都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之人,在内忧外患的疾风骤雨中简直不堪一用——眼前这娇生惯养的杨老爷便是明证。无论是外御蒙古和女真,还是内平流寇,还是要靠他们这些不惧生死的底层军士。他们和杨一鹏们仿佛属于两个互不相干的阶层,又互相瞧不起对方。
  不过,他们倒是把卢象升这位高级官员当作自己阵营中的一员,并愿意同他亲近,能够在他面前毫不拘束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暗夜里,一轮明月穿过云层徐徐上升。月光下,整个驿馆仍然处在有序的忙碌当中。在这种宁静安逸的氛围下,每个人都渐渐松了心弦。
  卢象升一行人在外等候多时,视线开始有些模糊起来。他们几个有的便将防身的刀剑往墙根一搁,有的则把保命家伙紧抱在怀中,背靠着墙或坐或立,闭上眼睛朦胧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卢象升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惊醒。他定睛一看,只见一大伙强人正从院门外蜂拥而入。他们个个面蒙黑纱,手持利刃和火把,呼叫响应,气势汹汹,逮着人便疯狂砍杀。杨家的仆役、婢女们惊恐失措,纷纷抱头四处逃窜,只恨爹娘当初没给他们再生出两条腿来。
  几名亲随眼见祸从天降,睡意顿消。他们不等卢象升号令,立即跳将起来,操起护身刀剑,冲上前去迎敌。杨一鹏所带的随从中也有几个是练家子,受到这些军人的鼓舞,也返身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与强人拼命。
  院子里,一大一小两股人流相向冲击,原本不大的庭院乱作一团。
  身在屋内的杨一鹏见此情形,早已吓得面色如纸,他慌忙令人闩了门,又指使屋内的几名仆人搬来桌椅,全部堵在门和窗户的后面,以防贼人破门而入。杨一鹏仍不放心,透过墙体上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见外头双方激战正酣,卢象升等人以寡敌众,似乎有些难以抵挡,心头上一只鼓不由擂得山响。杨一鹏把双手往背后一剪,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不住地想着,如果外面的人失败了,强人必定冲进来。假如他们只是要钱倒还好说,万一……杨一鹏不敢往下细想,只能绝望地摇摇脑袋,不住地唉声叹气。
  杨夫人却显得十分冷静。她问过外面一伙强人的人数、穿扮,略一沉思,便找来郑家女儿,询问其他通道可以逃出驿馆。但是,驿馆已被四面包围,虽然有储存食物的地窖,入口却不在屋内,此外便没有其他可供藏身的处所。
  杨一鹏闻言更加绝望。杨夫人拉着丈夫的手安抚,努力使他安定心神,又让随行的管家取出匕首置于身边,说如果贼人冲破大门,她必定自刎以求保全名节。
  外面,卢象升和六名亲随,以及剩下的两个杨府护卫,面对着一群数倍于己的亡命之徒,似乎渐渐力有不支。他们一边与咄咄逼人的凶徒们搏斗,一边慢慢地朝后面撤退,直到背靠着墙壁,无路可退。
  卢象升目光扫视了一圈,这群强人几乎挤满了院子,外面还有他们的同伙陆续地翻墙、穿门而入,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手依靠人数优势,已经对自己形成了一个半环状的包围圈。自己这边只有区区九人,杨府的两个护卫又负了重伤,而其他人在房屋里面龟缩不出,两厢冲杀起来,自己恐怕孤掌难鸣,胜负难料。
  难道自己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么?卢象升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绝望情绪来。
  “爹爹,我的爹爹还在外面!”郑家女儿突然发现郑老爹并没有回到屋内,顿时惊慌起来。
  可是杨一鹏早已将门封得死死的,不许任何人出去。门外不断地有被杀之人的惨叫声传来,听得里面的人心惊肉跳。那盲女的世界一片黑暗,加之她已经六神无主,只能到处胡乱摸索着,好不容易找到杨一鹏,便一把拽住他衣袍的下摆,惨哭着向他苦苦哀告:
  “杨大人,求求您快开门,让我爹爹进来!”
  盲女哭得撕心裂肺,杨一鹏却不为所动。他抽出自己被紧紧攥住的衣袖,朝那盲女的心口就是一脚,将那女孩踢倒在地,又狠狠道:
  “疯子,真是个疯子!不要命啦!”
  那盲女像一片枯叶般伏在冰冷的地面上,暗自垂泪饮泣。她不敢哭得大声,只能轻轻地抽泣,身子因为恐惧而不住地发颤。
  杨一鹏看了她一眼,内心更加纷乱,哀叹一声,朝身边的几名男仆惶惶然道:
  “快把她带下去吧,别让我再看到她。”
  “首领,是否下令冲进去?”
  驿馆外,漆黑的树丛里,有十余名持刀杀手潜伏在隐蔽处,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其中一人向为首的黑衣男子问道。
  “再等等。”
  为首的黑衣男子伸手制止道。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院子里,激烈的喊杀声与刀剑碰撞声从那头隐隐传来。
  “可万一……”
  “莫忧,这几个人都是行伍出身,一时还败不下阵来。就让他们好生拼杀一番,咱们静观其变。”
  那为首的黑衣男子幽幽道。
  身旁那人张口还要再说什么,抬眼却看见那首领脸上露出狞笑,在白惨惨的月光下更显得阴森可怖。他吓得赶紧闭了嘴,感到周遭的寒气愈发袭人脊背。
  院墙之内,双方两相对峙仍在继续。这伙强人的头领是个身长七尺的彪形大汉,一对灰蓝色的眼睛散发着腾腾杀气。他手握一柄牛耳尖刀,一步步向卢象升等人逼近。身旁一人仔细一看,却突然朝那头领叫道:
  “大哥,这几个人,咱们怎么都没见过?!”
  “管他娘!只要是当官的都得死!”
  那头领怒目而视,似乎丧失了理智。
  “先拿你个鸟官垫我刀头!”
  话音未落,他举刀便朝卢象升砍来。
  卢象升猛一闪身,躲过一击。
  那人身手十分敏捷,一招扑空,转身旋即挥刀而至,直冲要害。卢象升拿刀一格,不料对方力气大得惊人,直将自己逼得连退数步,只堪防守,毫无还击之力。
  卢象升自幼便拜名师学习拳脚棍棒,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后来身历戎行,也是每每力克强敌,百战不折。今日竟遇上一号劲敌,棋逢对手,自己恐怕难以全身而退。让卢象升感到疑惑的是,对方武艺精绝,可称上一位不世出的武林高手,这样的人怎么会落草为寇,去做一个绿林强盗呢?
  十几个回合下来,对方的刀法宽猛并济,刚柔相寓,虚虚实实,却又干净利落,且下手狠毒,招招致命。卢象升因连日奔波,未曾休息,身心已是极度疲乏,在格斗中渐渐力不从心。
  对方似乎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吃准了卢象升体力不支,心神难聚,便虚晃一刀,抬腿却朝他胸口猛地一踢。卢象升只觉胸口一震,不由得向后几步趔趄,五脏六腑便是一阵剧痛袭来。
  他一时支撑不住,竟只能单膝跪地,用钢刀撑地,勉强直住半个身子。
  那歹人计逞,眼里透出一丝快慰。他趁胜追击,手擎尖刀,如猛虎般朝卢象升扑来。
  卢象升知自己难逃此劫,绝望地阖上双目,正待引颈受戮,耳边却传来那歹人凄厉的惨叫声。
  他睁眼一看,只见郑老爹正抱着一锅滚汤,从屋顶上倾倒而下,全数淋在了那歹人身上。热气蒸腾中,那歹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遍体都被滚水烫得通红,手中尖刀“哐当”落地。不消片刻,那人便通体起泡,惨怛呼号之声已经嘶哑,向一旁踉跄几步,便倒地不起,其状惨不忍睹。
  卢象升咬紧牙关站立起来,与俯身在屋顶上的郑老爹相顾一笑。
  这时,同伙的两名强人见头领身亡,立即腾身跳上房顶,要夺郑老爹性命,为头领报仇。卢象升见状赶紧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一名强人的脚踝,向下猛地一拉,那强人便重重地跌落地上,卢行忠恰在一旁,便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另一人见同伴被杀,不禁急红了眼,放过郑老爹,返身与卢象升拼杀,功夫却远远不及那头领。卢象升虽然负伤,对付这些蟊贼仍然绰绰有余。那人刚一出手,卢象升便瞅准破绽,手起刀落,将他一颗头颅斫去。
  战斗的情况似乎突然发生了急转。这伙强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武艺平庸,不耐久战,不消一刻便渐渐落于下风。更兼头领身亡,他们毫无指挥,像一群无头苍蝇般乱撞,在挤窄的院子里无法发挥人数优势。
  卢象升的几名手下都是久经战阵的悍将,懂得如何在敌众我寡的劣势中紧密配合、转败为胜。家人顾显也能施些拳脚功夫,权可自卫。这伙强人非但不能将卢象升数人围而歼之,反而被对手各个击破,全数乱了章法。
  歹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扑地,卢象升和几名亲随却越战越勇,几乎忘了身上伤痛和疲惫,只觉得此刻犹如顺水行舟,一往无前,毫无滞碍。
  “鸟贼!让爷爷我杀个痛快!”
  有一亲随肩胛上还在淌着鲜血,却朝敌人一声怒吼,如狼似虎搬扑向敌阵。
  “有戏!有戏!”
  屋里的杨一鹏通过缝隙瞧见外面的情景,一只手紧紧按压住左胸口,内心止不住地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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