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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生辰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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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进定睛细看,认出眼前这人竟是林冲徒弟,绰号“操刀鬼”的曹正,“曹家兄弟,你不是去了山东做买卖么?如何在这里开起了酒店。”
  曹正答道:“做生意折了本,回乡不得,在此入赘了这个农庄人家,带着浑家与妻舅两个,开了这个酒店过活。”
  王进又将朱武几个同曹正互相介绍了。几人坐定,曹正问道:“教头几个因何事经过这里?”
  王进道:“都是为了你师父的事,你想是不知道,你家师父因为得罪了高太尉,被刺配沧州,我一路护送他去的,现如今正赶路回东京。”
  曹正听王进说完林冲被害之事,也是唏嘘不已,“教头并几位好汉,权在小店歇息一晚,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难得碰见老相识。而且现在日头也大,实在不宜赶路。”
  王进也没推辞,“曹家兄弟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几个恭敬不如从命,便叨扰了。”
  曹正道:“哪里哪里,是几位看得起我。”
  几人正说话间,又有客人进来,曹正让自家妻舅去招呼。
  王进见来的客人很多,便叫曹正先去帮忙,不要再作陪,忙完再过来说话。
  曹正世代屠户出身,一手屠宰牲口的本事极好,因此被人唤作操刀鬼。这次客人很多,他也进到后厨去帮他浑家整治吃食。
  王进几个吃喝时,听得隔壁桌的客人说话,话语中夹杂着“蔡太师”、“东京”的字眼,便留心了起来,心想或许还能同路。
  却听见一个客人向另一个领头模样的人问道:“日头毒得很,我们晚些再赶路如何?”
  那人道:“歇什么,万一赶不上蔡太师生辰,误了老爷大事,你担待得起么?”
  王进闻言,不禁想起书中的一个情节,大名府梁中书,也就是蔡太师的女婿,曾给他送过生辰纲,但是被人劫走,没了下落。
  王进看了看这些客人,又抬眼看见门外还有几个客人在看守几车行李,便知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梁中书派出来送生辰纲到东京去的。
  那些客人,吃了酒饭,也不歇息,吆喝起牲口就又出发。
  待他们走了,王进低声对朱武几个说道:“几位兄弟,眼下有笔大买卖。”
  陈达闻言兴奋道:“何等大买卖,教头赶紧说来听听。”
  这时曹正也忙活完,从后厨出来同王进他们坐了。
  王进也知道曹正是那种牢靠人,便说道:“几位兄弟,刚刚那伙客人,听他们说话,估计乃是押送生辰纲给蔡太师祝寿的。我看了看他们的车马,内里少不得有许多财货。”
  朱武笑道:“教头可是想带我们几个将那生辰纲给取了?”
  王进道:“不错,我正有此意。这些贪官污吏的东西,都送到我们面前了,为何要放过他。”
  曹正在一旁听了,只说:“教头同几位好汉也忒大胆,这事情做下来,怕是官府会追索得紧。”
  王进道:“官府想要缉拿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利落,等风头一过,便可将抢来的财货拿出来用度。”
  曹正果然不是那种怕事之人,听到王进他们商量劫生辰纲的事情后,反而跃跃欲试,出主意道:“好叫教头得知,离我这村子不远便是青州地界,那里有座二龙山,山上有座宝珠寺。那座山生得好,裹着这座寺,只有一条路能上得去。如今寺里住持僧人都还俗蓄发,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为头那人,唤作金眼虎邓龙。我们若是做下案子,不妨都推到他身上去。”
  王进道:“这等人,之前枉为出家人,再多担些事情也是便宜他们了。”
  几人商议一阵,便齐齐拿了兵刃追了出去。当然,他们是由曹正带着,抄了近路,提前到前方一座林子里等着那伙押送生辰纲的客人。
  稍等了一阵,便见那伙客人进了林子。等他们走的近了,蒙了面的王进几个便提刀闪到路中间。
  陈达扬着朴刀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由此过,留下买路财。客人从我二龙山下过,也不打声招呼就想走啊。”
  王进听着这调子,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没本买卖,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那伙客人中领头的走了出来,手里拿了几锭银子,“几位好汉辛苦,一点茶水钱,还请放我等过去。”
  王进走上前去,将银子接了,轻笑道:“就这几十两银子,就让我将这十几车的宝贝给放了?蔡太师的生辰纲就只值这么点?”
  那领头人闻言色变:“哪来的贼人,竟敢打蔡太师生辰纲的主意?”
  王进拿刀指了指,“今儿个看在这份厚礼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们,赶紧麻利儿滚回去。”
  那领头的看王进他们只几个人,自家却有着十几人,胆子便壮了,喝道:“恁这些不开眼的贼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个让你知道爷爷们厉害。”说罢,刀一引,就招呼身后人一起来斗王进他们。
  王进也朝后面招呼了一声,“今儿个只求财,兄弟们收着点劲儿。”
  两伙人转瞬就撞在了一起。若只是些寻常山贼拦路,这伙客人对上了,或还真能打得过。王进几个,那都是一身好本事,虽然说都没有放开来打,但对付这十几人还是易如反掌。
  片刻间,这伙客人手里兵刃便都被打落在地,有几个还躺在了地上。毕竟不是演武,王进他们有时候也没法收住手。
  那领头的客人见势不对,叫人扶了被打伤的同伴,自往来时路走了。
  王进几个打跑了那伙人,走到近前,掀开车上箱子,入眼不是金银珠宝,就是古玩玉器,还有不少名人字画。
  陈达高叫道:“这次发达了。这些当官的真是厉害,光是祝寿,就搜刮了这么多钱财做贺礼,也不知平时贪了多少民脂民膏。”
  杨春也笑道:“早知道当官如此赚钱,年少时我就该多读些书。”
  众人都是大笑,将几车财物收拾了,拉回曹正庄上。
  王进几个只从中取了些方便携带的银锭金元宝,剩下的全锁在了曹正屋里。
  曹正道:“教头同几位好汉相信小人,这么多钱财放在这里,小人说不得拼了命也会看顾好。”
  王进道:“等那些送生辰纲的人回去报了信,风声就会紧了,可得小心行事,莫要走漏了风声。说不定,哪天我们碰到难处了,还要来你庄上投靠。”
  曹正拍着胸脯保证道:“这话没得说,小人随时候着各位。”
  在曹正家中歇息了一晚,第二日王进几个便又出发往东京去,几人身上的包裹都沉甸甸的,里面全是从生辰纲中挑拣出来的金银。
  陈达捏了捏怀中的金元宝,说道:“人说汴梁城里花花世界,什么都贵,原先还怕我们这穷汉子去了,囊中羞涩,没啥好消遣的。谁知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梁中书可真是仗义疏财啊。”
  朱武道:“鲁达哥哥跟史家兄弟都在东京城,还怕没得消遣。再说有王教头带着,他可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自会带我们领略汴梁城中滋味。”
  王进笑道:“几位兄弟,我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用,等你们自己去了城中,自然就能体会到其中妙处。听哥哥一句劝,花钱可要悠着点,东京城里的销金窟可是多得很啦。”
  杨春拍了拍包裹道:“不会吧教头,我们现在身上都带了这么多金银,还不能豪奢一把么?”
  王进玩笑道:“兄弟你尽管去潇洒,到时候钱不够不要喊我去赎你。”
  这时陈达在一旁问道:“哥哥在东京城中,可曾见过那天下闻名的矾楼李师师?这次去了,可否带小弟几个去看看她是什么模样?”
  王进道:“这李师师吗,我还真见过。”
  陈达一脸羡慕:“哥哥快说,花了多少银子,我们身上这些够不够?”
  王进道:“却是一分银子也没花。”
  朱武道:“教头莫是跟她相识?据我所知,那李师师等闲不出来见客。如果她不愿意出来,出再多钱也没用。”
  王进大笑道:“兄弟们尽管去矾楼试试。我也不逗你们了,说实话,我是在街上见过她一面。若说模样,那自然是一等一的。至于她跟当今圣上那些传闻是真是假,那就不知啦。”
  陈达听王进这么说,一脸向往道:“教头自家都没去过,如何知道我们就进不去。我就不信了,我金子银子砸下去,还砸不开她门。”
  王进笑道:“那兄弟们大可去试试看。”
  这一路上王进不停地给杨春几个介绍东京风物,听得他们更是期盼早日抵达。
  在路上又行了十来日,四人终于是到了东京城。看着眼前这座巨城,陈达三个都是看呆了。
  王进他们身上都带着太多金银,便先回他跟史进租住的院子,到了后却发现史进不在,王进便猜他应该是找鲁智深去了。
  当下四人便又背了包裹,来大相国寺菜园寻鲁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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