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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几个到得林冲家中时,张教头已经到了,正在安慰林冲娘子张氏。
张氏双眼通红,说话还带着哭腔,见锦儿带了王进跟鲁智深过来,行礼道:“两位哥哥可要救救我家官人。”
王进道:“嫂嫂莫急,到底哥哥犯了何事?锦儿也没说得清楚。”
张教头也道:“先弄明白了为何被押进大牢,才好去打点。”
张氏答道:“早间出去时官人还是好好的,谁知将近晌午,一个开封府里的差人来报信,叫我们去大牢送饭。他说官人无故擅入白虎节堂,而且身怀利器谋刺上官,犯下杀头的大罪。这可如何是好?”
张教头道:“送饭这些事得赶紧安排,也好看看女婿到底是何等处境,他必会告知我们事情的原委。等你送饭回来后,我再去寻下衙门中里的孙孔目,他是个耿直人,十分好善,多能周全人。”
王进也道:“哥哥那等性子,怎会做出这种不知进退之事,必是奸人陷害。嫂嫂先去给哥哥备些饭食,待会送去,也好顺便问清楚缘由。”
史进回家收拾了一包金银,这时急匆匆地也赶了过来。王进将包裹交给张教头,说道:“我们几兄弟身上还有案子,不好出面,待会儿只能麻烦伯父拿着这些钱去官府打点,若是不够的话,尽管跟我们讲,总要把哥哥给保下来。”
张氏进厨房将中午做好的饭菜盛了,用个食盒提着,带了锦儿急惶惶地去了开封府。
王进他们也是等得心焦,几个人茶水都喝了好几壶,等了个把时辰后,张氏终于赶了回来。
进门还未坐定,张氏就道:“好叫父亲和几位哥哥知晓,我家官人真是被陷害的。他说今日一早有两人自称是奉了高太尉差遣,带他进了节堂,谁知那两人叫官人等在那里,自家却不见了踪影,恰恰这时高太尉从外边进来,却不承认是他叫人带官人来的,反而诬陷官人意欲谋害与他。又诬陷说前阵子官人曾腰悬利刃,在太尉府前逡巡,也是图谋不轨。也不听官人分辩,便将官人送进了开封府衙,要将官人问斩。”
史进道:“又是这高俅狗贼,真真是恶事做绝。”
鲁智深却是疑惑道:“二弟可曾说起这高俅为何陷害他?这其中必有什么缘由。”
张氏闻言又掩面而泣,“都是奴家害了官人。”
王进见鲁智深一脸不解,便说道:“那高俅之子高衙内曾两次轻薄嫂嫂,哥哥跟他起了冲突,想是因为这缘故,才引来陷害报复。”
张氏大哭:“都是我的错。”
王进道:“嫂嫂怎可如此说。明明你才是被害之人,错的是那姓高的一家。当日我就不该听了哥哥劝,合当打死那高衙内。”
鲁智深大怒,“气煞我也,要让我碰见,必生撕了他,管他什么狗屁太尉。”
张教头叹气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先去找孙孔目,请他多多看顾,周全一下女婿。”之后张教头自去官府使钱打点。
林冲所遭这场横祸全是因那高衙内而起,他自见了林冲娘子,却如同着了魔一般,所以才有了与陆谦合伙诱骗张氏去他家的事情,但当日被林冲撞破了。之后这高衙内更是痴迷,茶不思饭不想的,可急坏了高俅,高俅手下便有人献上了毒计,骗林冲误入节堂,将他陷害。
高俅强压着开封府,要将林冲判个杀头死罪。但是万幸衙门中还有孙孔目那等好官,又加上张教头他们流水般地花钱疏通关系,再者开封府尹也同高俅不是很对付,所以几番周旋之下,数日之后将林冲判了脊杖二十,刺配沧州牢城。
好歹保住了林冲一条性命,张教头同张氏已是万分欢喜。王进同鲁智深史进三个心里却是不平,恨极了高俅。
却说开封府判决一下,当厅便打了林冲二十杖,又唤来匠人刺了面颊,然后将一面七斤半的团头枷钉了,贴上封皮,发一道牒文,差了两个防送公人董超与薛霸监押前去沧州。
董超两个领了公文,押送林冲出了开封府来,只见张教头父女并一众邻舍都在府前接着。张教头带了林冲及两个公人进了家酒店,却原来王进几个已经早等在那里相会。先叫酒保安排酒菜伺候两个公人,几杯酒下肚,张教头又拿出银两,塞给两人,求他们一路上好生看顾些林冲。
董超薛霸见有银两,相视一笑,伸手接了,口中连称“好说好说”。两个拿了银两便打发张教头自去陪林冲说话,他们自在另一桌喝酒。
林冲却是同王进他们几个坐了一桌,一旁张氏拉着他手只在抹泪。见张教头过来,林冲忙请他坐了,拉住他手说道:“泰山在上,林冲今日遭了这场官司,发配去沧州,到时生死不知。娘子在家中,只怕那高衙内再来逼迫。林冲自作主张,立了一纸休书,今日众兄弟也在此做个见证。日后,娘子前程都可自行抉择,万不可被我耽误了。”
说罢身上从怀里摸出休书,却要递给张教头。
张氏见状哭了起来,“官人,我不曾有半点错处,如何把我休了。”
林冲叹道:“娘子,我是好意,莫要因为我害了你下半辈子。”
张氏却不言语,夺过休书,撕了个粉碎。
林冲只是哀声叹道:“娘子这时何苦。”说罢也是泪流不止。
张教头道:“你去了沧州,只顾好生保重,家中老小自有我来照看,等你回来完聚。你便放心去,不要挂念,记得时时寄书信回来就好。”
王进也道:“哥哥再莫提休书的事情,你与嫂嫂终有团聚之日的。”
鲁智深道:“二弟休要怕这些,大不了我们路上将你救了,在将弟妹接过来与你厮守。”
林冲回头看了看正在喝酒吃肉的董超两个,连忙说道:“哥哥不可,林冲已是罪人,莫再害得娘子跟着我受连累。”
王进道:“哥哥,你怎还如此想着。那高衙内直想把你害死,嫂嫂哪还有好日子过。要不听大哥一句劝,我们半路走了,接了嫂嫂后寻处僻静地方,过安稳日子得了。”
林冲摇头道:“几位兄弟好意,林冲感激不尽。但此事万万不可,此去沧州,我好生熬几年,或许还有再回东京的时候,若是半路逃走,以后便真的是无路可退,只能上山落草了。”
王进道:“既然哥哥打定了主意,我也不多说。我们兄弟几个之前也商议定了,大哥跟小弟留在东京城里,可以帮忙照应下嫂嫂,万一那高衙内再来骚扰,也好挡一下。我则会一路跟着哥哥去沧州,那高俅本想判哥哥死罪,现在只怕是还在想着法子要谋害你性命。”
林冲道:“一路上都有公人守着,该是无事。”
王进撇了一眼董超两个,“只怕他们两个也是高俅安排的,说不得路上寻个机会就要害了哥哥。哥哥也休要再拒绝,腿是长在我身上,我自会跟着你们,暗中护持你。”
林冲不语,也是有些担心高俅再来害他。
王进又低声劝道:“哥哥知道我在暗中跟着你们就好,但也要多留心些那两人。”
几人又说了一阵后,董超两个便过来催促林冲上路。
王进几个将林冲送至大路,只听得张氏一直同林冲说:“官人早日回来,我必等你。”
几人依依不舍地分别,史进和鲁智深跟着张教头一起,去帮张氏搬家到张教头住处,此时林冲家中没了男子,怕那高衙内再来骚扰。
王进则是背了行李,提了跟棒子,悄悄缀在林冲他们后面。
林冲刚刚挨了二十脊杖,虽说行刑的差人得了吩咐,只是做做样子,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所以皮肉伤还是被打了出来。
此时已是四月底,天气已有些炎热,又加上肩上扛了面枷,林冲走在路上也着实辛苦,只是一步一步苦挨。
董超薛霸两个实是高俅安排的人,临出发前,高俅手下虞候陆谦还特意交待了他们两个,让他们在路上寻个地方将林冲结果了,之后割了脸上金印回来做个证物,到时候自有黄金送上。此时走在路上,摸着腰间陆谦给的做定钱的十两金子,董超两个都是急不可耐,直催促林冲快走,却原来他们知道前路有个做这等杀人买卖的好地方,唤作野猪林,他们只想早些赶到那,好把事情办了回去领赏钱。
这野猪林,乃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的第一个险要去处。若是谁有些冤仇要报的,使些钱与押送公人,将犯人带到这里,便是生死都在他们手中掌握了。这些年下来,林子里不知道了结了多少好汉。
一路上被催得紧,林冲走下来也是又困又累。进了野猪林,头顶太阳都被树荫遮了,董超两个装模作样道:“这日头晒得很,且在这林中歇一歇。”
林冲是困累交加,闻言便道:“如此甚好,我正走得脚软。”
董超两个这时却是热心了起来,扶着林冲让他靠着棵大松树伸腿坐下。林冲刚刚坐下,他们两个却是突然发作,从身后掏出绳子便将林冲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树上。
林冲这时候想起王进的叮嘱,已反应不及,只能任他们绑了,但他心底却不惊慌,因为知道王进就在身后跟着,必能护他。见董超薛霸都是两眼放光的样子看着自己,林冲问道:“谁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要这般对付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