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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桃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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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进两人赶路数日,已是出了关中地界。
  这一日将晚,两人寻思着得找个地方歇脚,便放慢马速,以便留意路边有无村寨。
  走了一阵,见路旁溪上一座石板桥,连了一条蜿蜒进林中的路,树木丛中掩着一座庄院,庄后便是重重叠叠的青山。
  两人策马径直到庄前,却见几十个庄户在急急忙忙,搬东搬西。两人跳下马来,朝个庄客拱手行了个礼。
  那庄客见王进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说道:“两位客人有何事,可是要借宿?”
  王进说道:“正是,我们兄弟赶不上宿头,欲在贵庄投宿一晚,明早便走。”
  庄客说道:“庄上今夜有事,歇不得,你们还是往前赶赶,到隔壁庄子去。”
  史进说道:“我们兄弟随便对付一晚即可,明日一早就行,这么大的庄子,歇脚的地方总能有吧。”
  那庄客说道:“我是好心,叫你们快走,不要留在这里讨死。”
  史进有些气了,“也是怪哉,借宿一晚,如何就成讨死之道了。”
  几个庄客正欲争辩,却见庄里走出个老人家来,老人年近六旬,拄着一条拐杖,喝问庄客道:“你们在这吵什么?”
  庄客答道:“太公,这两人不听劝,非得在庄上留宿。”
  老人闻言,向王进两人作了个揖,“客人勿恼,乡野粗汉不知礼数,冲撞了客人还请莫怪。随我进来,自有安排你们歇脚的地方。”
  王进两个跟着那老人进了庄,来到正堂分宾主坐下。老人说道:“老汉姓刘,此间唤作桃花村,乡人们都叫老汉桃花村刘太公。敢问二位客人名讳?”
  王进心想此地离了延州城已是千里之遥,无须担心行踪泄露,便直说了两人名号:“好叫长者知晓,我两个乃是生死兄弟,小子姓王名进,我那兄弟姓史名进。此番是要往东京去办事,路过贵庄,叨扰了。”
  刘太公说道:“既是如此,我这便安排酒饭给二位客人,用过饭后自会有人带你们去歇息。”说罢,便叫庄客搬来了酒肉吃食。
  等王进他们吃完,刘太公叮嘱道:“二位客人还请在房里将就歇息一宿,夜间如果听到什么响动,万万不可出来窥探。”
  王进问道:“敢问太公庄上今夜是有何事?”
  刘太公一脸忧色,摆手道:“非是客人们能管的闲事。”
  王进说道:“太公为何模样不甚喜欢?莫不是怪我们兄弟搅扰了。”
  刘太公道:“客人误会了,老汉一直都是吃斋念佛,一心做善事的,有往来客人也是热心招呼。只是今夜那桃花山上的二大王要来庄上收受孝敬,故而心烦。”
  史进道:“难怪方才那人不让我们留宿,还说什么讨死之辞。”
  刘太公道:“正是如此,所以待会若是有什么动静,你们只管在房里待着即可,可不要出来,否则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王进问道:“这大王是个什么来头?”
  刘太公答道:“我这庄子靠背,有座桃花山,前些时日来了两个大王,扎了寨栅,聚集了几百个喽啰,打家劫舍。桃花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青州官军禁他不得。今夜那个二大王会来庄上,只盼他们拿了村里的孝敬就走,莫要祸害了庄里人。”
  史进问道:“这什么狗屁大王叫何名号?真当无人管得了他么。”
  刘太公道:“今夜要来的大王叫周通,人送绰号‘小霸王’,为人最是残忍好色,往来路过的客商多糟了他的毒手,也不知有多少姑娘媳妇被他糟蹋了。”
  史进骂道:“这厮可恨,我饶不了他。”
  刘太公劝道:“客人不要冲动惹事,只求今晚那大王早早离开就好。”
  王进说道:“太公好意我们心领,您是宅心仁厚,不愿我们兄弟牵连进来惹麻烦。但今日既然碰到,我们也不会视若不见。不了断这事,太公庄子岂不是以后一直被他们拿捏。我们兄弟自有章程,不会害了太公跟自家性命。”
  天色已黑,正说话间,有庄客来报,说周通已经带人来了,马上就要到庄前。王进让刘太公自去招呼,他跟史进只在庄内门后面探看。
  庄门外一溜几十个火把,照耀着一簇人马,明晃晃的都是刀枪器械,直奔庄上来。
  刘太公忙叫庄客大开庄门,将准备好的财物挑出来摆作一堆,斟了一杯酒,带着众庄客跪在地下。
  周通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穿一身锦绣红袍,戴一领红头巾,来到庄前下了马,扶住刘太公道:“丈人在上,哪里有你跪我的道理。”
  刘太公道:“大王说笑了,这些孝敬都是给大王的,还请大王笑纳。庄内也已备下酒席,请大王带各位好汉进去享用。”
  周通身旁一个领头的喽啰道:“我家二大王听说了刘小姐芳名,今日特来迎娶,你这老汉还算上道,早早就把嫁妆和酒席给准备好了。”
  周通一巴掌打在在喽啰后脑勺上,大笑道:“你这蠢货,对我老丈人也敢这般说活。”
  刘太公“噗通”又跪了下来,“请大王高抬贵手啊,老汉就这一个女儿,还指望着她养老送终。只要大王能放过小女,我愿再多送上一份孝敬。”
  周通哈哈大笑,“丈人这话说得,我这女婿难道就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么。”
  刘太公跪在地上,抱住周通大腿求道:“大王开恩啊。”
  周通已是不耐烦,一脚将刘太公踢翻,“老子今夜要当新郎,不想杀人,再来惹得老子不快,马上就来给你送终。”说罢,就带着一众喽啰往庄内来。
  周通自然是走在最前面,才一进庄门,冷不防一只大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揪住他头巾只是一扯,就把他拉得跪在了地上。
  原来王进跟史进两个在门后见了周通行事,都是心中愤怒,见他进来,王进便来了个先发制人。
  将周通拉下地后,王进也不言语,提起拳头就朝他面上头上招呼,脚下也不闲着,只管踢了过去。
  周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在王进手下哪还有还手之力,只顾抱头大叫,“哪个不开眼的暗算爷爷……”“小的们,给我灭了他……”
  跟在周通身后的喽啰们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得醒过来之后,便各自扯出兵器要来帮忙。
  一旁的史进早已按耐不住,见王进揪过周通就打,他也是舞着棒子冲了出来。
  吃史进这一冲撞,一众喽啰便被堵在了庄门前。刘太公见双方打了起来,赶忙叫几个庄客搀了,躲到一旁去。
  王进几记重拳下去,打得周通抱头求饶,又抬眼看到史进被喽啰们围攻得紧,便舍了周通,仗着棒子去助他。
  周通见王进离了他,便连滚带爬地去庄前系马桩那取马,只想躲开王进这煞星。
  王进杀进战团,这伙喽啰哪里还抵敌得住,又有那见机得快的看到周通已然上马,便丢了兵器,发声喊就跑,只留下被打翻在地的十几个喽啰在那呻吟求饶。
  王进见周通已是打马要走,连忙从散落一地的兵器中挑了副弓箭,开弓搭箭,望着他背心就射了出去。
  周通上了马,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几鞭子,胯下白马便冲了出去,回头一望,见王进正张弓欲射,心底大骇,本来还想记着对方模样,后面好来讨回场子,此时只恨不得赶紧逃出去,离那人远远的才好。
  箭去如电,眨眼间就扎进了周通后背,周通吃痛,抱住马脖子狂奔而去。
  王进他们追之不及,只好叫了庄客将那些被打翻的喽啰捆了关起来,第二日好送交官府。
  一旁的史太公拄着手杖哭道:“这番祸事了,教那周通逃了,日后他必领着大队人马来杀我们。”
  史进劝道:“太公还哭啥,你方才没看见我们兄弟武艺么?这等毛贼来多少杀多少,必不会牵连你们。”
  王进也说道:“太公勿急。刚刚我那一箭,虽然因为弓软,弓力不强,但是射中了周通背心,就算他能跑回去,也是死人一个。至于另外个大王,我们也在这里等着他就好,若是敢来,也定叫他有来无回。”
  刘太公也没法,如今只能靠着王进他们,庄里有着现成的酒席,本来是替这些贼人准备的,现在贼人都被打跑了,便请了了王进他们跟一众庄客进来吃。
  众人正在吃酒,一个在庄前巡逻的庄客来报,“山上大头领领着人马来了。”
  史进骂道:“好胆,还真敢来。去取我的刀来。”史进是动了杀心了,叫庄客去给他寻了把趁手的朴刀。
  王进也道:“大家莫慌,这番一并了结了他们,免得再来骚扰村子。”说罢也叫庄客取了杆大枪过来。
  两人披挂整齐,带着一众庄客来到庄前,却见火把丛中,一骑马抢到前面,马上挺着长枪,高声叫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射杀了我家兄弟,赶紧出来决个胜负。”
  史进望了望,“这人听着声音很是耳熟,我且上去看个清楚。”
  王进说道:“大郎小心些,来人只怕还有些手段,才敢这般放肆过来寻我们报仇。”
  史进上前几步,看清了来人,一脸诧异问道:“师父,你怎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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