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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秋去冬来 岁月如歌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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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谓理?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物禽兽,皆为形而下之器,于此之中,皆有其理,万物有一理,一物亦有一理,此即形而上之道也。理者,无情意、无计从、无造作。普遍之理存在于具体事物之中,世间无理外之物??”朱夫子一指门口,又拍拍坐椅,侃侃而言:“阶砖有砎砖之理,竹椅有竹椅之理。天人合一于一理也,世间之物,则必有其所以然之故与所当然之则,所谓理也。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之常,是皆必有当然之则而不容己,所谓理也。宇宙之间,一理而已。且如万一山河大地都陷了,毕竟理却只在这里??”
  听到这,沈睿微微颔首,微微一笑。身旁的女子却是注意到了------她的注意力似乎是放在身旁男子身上多些的,也对,纵然是天下第一才女,对学术间的争辩怕也是未存多大兴趣的,诗词歌赋与学派理念终究不同,大部分人穷其皓首也无法厘清:“折花郎想什么呢?”
  “原来你也在这里呀??”沈睿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他只是在这瞬间想起了这句话,闪念而已。
  里头朱夫子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了出来,似乎有些遥远,只能屏息细听:“所谓理生气,气生万物,理附于气之上,是有实底道理。人之性可分为二:天命之心即道心,主善;气质之心即人心,主恶。由是,性即是理。理与气相杂,好比明珠置于水,清水见珠,浊水蔽珠,欲复珠之明,须得勤加揩拭,在明明德也。明德,即灭人欲,明天理。”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算是为“理”字作了结论。听者若有所思,表情各异。
  “此论谬也。”陆象山接过话头,沉声反驳:“所谓天理、人欲、道心、人心本为统一之物,何来对立之说。世俗情欲底人病却不妨,只指教他去彼就此。最是于道理中鹘突不分明人难理会。某平生怕此等人,世俗之过却不怕。大概人之通病,在于居茅茨慕栋宇,农敝衣则慕华好,食粗砺则慕甘肥,此乃世人之通病??须知人情之无常,方料理得入??人情逆之则难,顺之则易。
  何谓理?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心,即是一心,某之心,吾友之心,上而千百载圣贤之心,下而千百载复有一圣贤,其心亦只如此,心之体甚大,若能尽我之心,便与天同。心理合一,心外无理。盖心,一心也;理,一理也。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心为理之根,理为心所派,万理统于一心也。心即理也。”末了,又强调了一遍,生恐听者没留意听。
  “柏拉图彼岸的理念世界与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嘛,都是忽悠大师呀??”这些话自然只能放在心里嘀咕,沈睿可不会傻缺到公诸于众。
  二位大贤所思之辩,其实奥晦难明,要想在短时间内让旁人接受自己抛出的观点论断几无可能。哲学方面的研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让人理解并接受亦非易事。这二人的理念无疑是凌驾于这个时代之上的,或者说是极其超前。理学发展到了现今,程朱一派逐渐占据主导地位,更为世人所接受。而二陆则另辟蹊径,走了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受众范围自是小了许多,但也未见得便是落后的,不可取的,反而时有振聋发聩之论,犹如警世之钟。
  今日在场的尽是大有学问之人,但似沈聪这些后学末近就未必能全盘领会朱陆之说。这也不打紧,今日之会乃文坛盛事,有专人充当书记一职,下期“信江集”会全文刊登双方之辩,此时未能领悟届时再细细品读便是。
  哲学啊,李清照亦是不甚明了的,刚从南平游历返回,也算是适逢其会。听了不一会,便甚觉无趣,却没有离去之念,这??似乎不太正常了呀。
  是不正常了呢。大才女开始正视这个不怎么愿意承认并面对的事实,在某些方面,她并非是迟钝,而是不愿直对剖析。情感细腻柔软如她,又怎能察觉不到丝缕变化?只是,这种变化让她心慌慌,心惶惶,心恍恍??这种感觉很不好。为何不好,她似是抗拒细想的。其实,个中缘由却是再清楚不过。也正因如此,她有些恨起自己来。而对于那罪魁祸首,也是??恨的牙痒痒,心痒痒。且,这般心思却是无法语人知的,纵然是在蒹葭妹子那也不好透露一丝半点。哦,原本辛沈二家是有意联姻的吧,她与他真真是良配,当祝福才是,可怎么会有酸楚感?倒是联姻一事迟迟没有进展,自己反倒似松了口气?这样子的感觉让她有些恨起自己来??明诚与他??她下意识的想拿他们作比较,而后极力抗拒这种念头,果真是矛盾冲突啊。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愈发的恼火,神游度外,心思犹如乱絮飘飞,全然忘了身处何境。
  她这般胡乱想着,忽而心有所触,转头望去,便见那沈家三郎正??打量着自己,且是那般??明目张胆地看着??什么折花郎呀?瞧那模样,哼,就是一采花郎!这个发现让她既是恚怒,又有些羞怯,甚至还有几丝??窃喜?!怎能这样啊,她心下叱责自己,然后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在某些时候,沈睿很是佩服自己,所谓厚颜无耻装聋作哑这些东西,是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哪,任你横眉立目,我自岿然不动,能奈我何?而所谓泡妞三大招,胆大心细脸皮厚耳??呃,扯远了,可没想着把这千古第一才女怎么着,有赵仁兄在那,撬墙角这种事并非所长,就不丢人现眼了。只是,这小妞的侧面,倒真是很有看头,素颜,才是检测美貌与否的不二法门呀------某世那些个明星网红什么的,可敢素面示人否?大概是打死也不从的??嗯,跑偏了,情调成了调情??遇着这女子,便习惯性的胡思乱想么,抑或是??春天就要来了,万物滋长,蠢蠢欲动?!当然,这些小心思,是浪花一朵朵也好,桃花一瓣瓣也罢,放在心里默默的想上一想便可,无法为外人道也。偷窥,就当是自己偷窥好了,假如被对方发觉了,这个时候,千万莫慌莫乱莫紧张??光明正大的看好了,且要作纯洁无辜状,偷窥有理呀,谁让你生得那么好看那么吸引人看呢?沈某人便是这么做的,不带丝毫烟火味儿,眼神纯净的如灵山清泉。反倒是那女子在他的凝眸深处,慌乱了,一抹醺红自耳垂染起,倏然上了双颊,真真是面若桃花了。
  堂内的辩论正酣,这二人却顾自“眉目传情”,也算是旁若无人了。倒是旁人注意力全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文坛盛会,根本没察觉居然还会有人将心思放到了其他地方。
  “格物穷理,乃吾人入圣的阶梯。泛观方能格物,博览方可致知,一旦豁然开通,即符合天理也。所谓格物,非践履也,亦非尽格客观事物也。穷理,穷先验之理,儒家之理,伦理纲常之理。格物非欲穷天下之物,但于一事上穷尽,其他可以类推。万物各具一理,而万理同出一源,所以可推而无不通也。”朱夫子作结论为:“此道问学也。”
  “当发明本心,尊德性也??”陆象山侃侃而语:“先立乎其大,而后天所以为我者,不为小者所夺。夫苟本体不明,而徒致功于外索,是无源之水也。人性本善,人人皆有一颗先天善良之心,所谓人人皆可为尧舜也。格物,格心耳。所谓反身为诚,所谓切己自反,立心复本也。人何以有恶,乃因物欲之弱心蔽心而损良知也,唯剥落方能存心去欲。本心,吾所固有,而非外铄,但求本心归来??”稍顿,不无讥诮地接着往下反驳:“泛观博览?支离事业舍本逐末罢了。圣贤书自是要读,但须先立大,否则辨不清真伪,与借寇兵资盗粮何异?危在社稷耳。且??尧舜读何书来?”
  这一问实在太难回答,尧舜无书可读,却因发明本心,也成了圣贤,因而可以证明易简工夫是真,支离事业是伪。难不成还能说尧舜非圣贤?
  如此一问,朱夫子也是语塞,期期无语,有些尴尬。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且观时下诸多读书人,背驰圣贤之道,诡于圣人,唯求入仕为官,一旦做官则不心乎国心乎民,只一味追求官资崇卑与禄廪厚薄。今人之读书便是利,如取解后,又要得官,得官后,又要改官。自少至老,自顶至踵,无非为利。读书只为功名利禄,只求一己之私,圣人若有知,必痛心疾首也??”陆象山一字一句道来,大堂内一片寂寂,外面旁听的学子却是多有心绪激荡泪流满面者,显然是触动颇深,难以自已。
  “这象山先生??原来是一愤青呀??难得??”沈睿暗暗摇头:“读书不为名利,一心为国为民?万中无一吧。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还是道德绑架,站在言论制高点,别人自然不好反驳,怕也是不以为然者居多??但逞口舌之快,得罪一大遍,就便是辩赢了这场又如何?有些事情,欲速不达,唯徐徐图之而已??”对于这种文辩,他是益发没了兴致,文人吵架罢了,到头来多半谁也说服不了谁,仍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真是有些??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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