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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高怀恩忽然醒来,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但是最为麻烦的事情,是韩知玉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对这个精明能干的强势女人一直有着不好的感觉,最后,这种感觉成了严酷的现实。
回想起来,白马岭的时候,情况真的是在自己掌控中,还是韩知玉刻意造成的局面?
高怀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从白马岭以后,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了,那些梦多半是浮夸,虚幻,他都分不清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做的事也夸张不已,让他有些心虚,他是不是该庆幸呢?
他需要头疼的事情是更加现实的问题:他们一路带着韩知玉,并没有多少防范措施,单凭这一点,自己就是万劫不复了。
高怀恩钻出营帐,正好撞见崔翰。
崔翰正想揶揄他一番,但看见高怀恩脸色不善,就收起了笑容,“随我来!”
崔翰领着高怀恩走在前面,后面的两个随从倒是让高怀恩有点奇怪,其中一个脸色不善,凶巴巴地,但衣着却是内殿直的,让高怀恩有点纳闷,自己也没有离开多久呀,怎么会不认识此人!另外一个是高怀恩不太喜欢的人,隶属于内殿直左一班的侯莫陈利用,这个人高怀恩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家伙以前在东京卖药的出身,最喜欢谈论的就是不死之术和求仙得道,就是个神棍,但是,人缘极好。
高怀恩皱了皱眉头,他大概已经知道崔翰想让他做什么了,但是,他有得选择吗?穷奇固然可恶,但是重弩能够解决它,而韩知玉的花言巧语,却让他沦为继党太尉之后,班直兄弟最为流行的笑柄。
“老七,昨晚始终没有找到六妹的下落。”崔翰一幅轻松自在样子。
高怀恩苦笑了一下,崔翰还是忍不住有取笑他的意思。没有办法,他昨天牛气冲天,领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还是幽州城守韩家的人,而且美人居然要求下嫁于他,然后他跳出来在官家面前当了一回排阵使,在官家的面前实实在在的指挥了一次三衙的精锐部队,最后,那个央求着要下嫁于他的美人趁着混乱竟然溜之乎也!
“她有没有可能是逃回幽州呢?”
高怀恩苦笑着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她昨晚显然在刚刚到达山坡的时候,就明白官家在做什么了,不像我这个傻瓜,在那里跳了半天大神!”
唯一庆幸的是,由于接触的范围有限,韩知玉对大军北伐的事,知道的不多,当然,也不算少,还有就是官家没有拿他是问,目前。
“昨天晚上,孔爷带着弟兄们去了歧沟关。”
崔翰的话立刻引起的高怀恩的兴趣。
“孔爷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城下,吼了一句,‘我是大宋殿前司东西班指挥使孔祥正!’”
“然后呢?”高怀恩眼看着崔翰,四个人已经来到了昨晚的小土屋,高琼、赵延浦等人都守在土屋的门口。高琼很轻微的向崔翰摇了摇头,崔翰点了点头,停了下来。
眼看崔翰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引得高怀恩急不可耐,毕竟,这个孔祥正孔爷,历经晋、汉、周和太祖朝,是御前班直神一般的人物,私下里,每人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孔爷!”。
“没有然后了。”
“二哥!”
崔翰笑了,“你小子,终于来劲了?”
“然后呢?”
“辽军举关投降了,没有然后!”
“真的是孔爷呀!”高怀恩心奋得直搓手,终于又恢复了平时的精神劲儿。
“当然,跟你昨天晚上吼那几嗓子差远了?对了,你说六妹会向哪里逃走呢?一点线索都没有!”
显然,崔翰是在考量高怀恩,高怀恩意识到这是崔翰在给他机会了,他脑袋里快速的把各种可能性排查了一遍,回答说:“她应该是走后晋明宗皇帝救幽州的那条路!”
高怀恩猜想,大军北伐,走的是涿州,过了涿州,已经直逼幽州了,韩知玉孤身一人,又是个女流之辈,应该不会冒险前往涿州,她很有可能是一路向西,再折向北,而这条路,正是当年明宗皇帝李嗣源走的路。
崔翰赞许地点了点头,“老七,等翻了幽州这块饼,你还是弃武从文吧!官家到底还是喜欢有点墨水的人,这次闹腾,居然一点没有生气。”
高怀恩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他心知,这趟差使,崔翰终于决心派给他了,他还有机会去弥补自己的过失!
内供奉官阎承翰走了出来,望见崔翰,招手让崔翰过去。
“你们都随我面见官家。”崔翰领着三人,跟着高琼、阎承翰进了屋。赵光义正端坐在主位,客位坐着老神仙希夷先生,身后站着老太监王继恩。
几人一齐向官家行礼,赵光义容光焕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向崔翰微微颔首,崔翰又一次行礼,然后转过身来,对高怀恩说:“这是新进供奉官李继冲,来自夏州李家。”
李继冲给高怀恩行礼。
崔翰说:“夏州李家是朝庭在西北的柱石,你们务要好生相处。”
高、李二人都大声应诺。
“继冲熟悉北边山路,今番由他带路,你们三人从涿州出发,沿西山向居庸关进发,查探睿智皇后是否确实在居庸关。”
崔翰又望向侯莫陈利用:“侯莫陈利用,今次查探消息,由怀恩主事,你和继冲轮流传递消息,汇报情况。”
三人都大声应诺。
崔翰又说:“目前大军还没有进发到幽州,不论是留在居庸关,还是传递消息,都极危险,不管怎样,你们要传递一句话回来就行,‘天下雄关’?”
崔翰望向赵光义,征求赵光义的意见。
赵光义沉吟了一下,说:“寻常了!‘居庸叠翠’。”
崔翰点头称是,“怀恩你留下,你二人在屋外候着。”
眼看着李继冲和侯莫陈利用领命退下,希夷先生问高怀恩:“怀恩,你知道大夏龙雀刀的来历吗?”
高怀恩点了点头。
“这次出行,你要带着它。”
高怀恩有点不明白:“辽人很看重这把刀,万一……”
“这把刀不是寻常宝刀,其中的秘密我也无法勘破,只有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希夷先生不再说话,转脸望着赵光义。赵光义和颜悦色,“怀恩,此行九死一生,所以,带上这把宝刀。”
眼看着高怀恩糊涂的样子,崔翰笑了,“怀恩,刺探居庸关的军情不是你的主要任务,老神仙说,穷奇在居庸关附近。”
高怀恩恍然大悟。
“你的强弩是可以重伤穷奇的,但是你要切记,要用这把刀杀死穷奇。”
高怀恩不理解,“当时在白马岭,我就是用这把刀砍下了穷奇的头,还把它毁尸灭迹,但是,它又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是穷奇不死不灭,还是……”
希夷先生打断了他的话,“穷奇死后,它的阳神会返回到昆仑山不死之地,他回到人间,只需要找一只老虎,就可以复原过来,老虎只是皮囊而已。”
“据说,郝连勃勃当年得仙人指点,穷极民力,铸成此刀,希望能够杀死穷奇,籍由穷奇的阳神返回昆仑山的时候,随同前往昆仑,取得不死之药,得到永生。不过,这只是传闻。”
“让这把刀真正成名的,却是被夸为“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力大无比的前朝第一好汉李存孝。不过,李存孝也没有搞清这把刀的奥秘,李存孝最后被五马分尸,就是最好的例证。”
“所以,冒然杀死穷奇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但是你有机会去往不死之地。”
崔翰在旁边说:“五天前,老神仙陪同官家祭祀恒山,恰巧发现了穷奇的踪迹,不过,到昨天才布下罗网,希望能够一举成擒。”
高怀恩难过地低下了头,“这事被我搅黄了。”
“不!你出现得正是时候!我们也没有办法,倒是你带来了这把刀,让官家觉得这事大有可为,也才真正同意让你去杀死穷奇,去往不死之地,取回不死神药。”
高怀恩想起了侯莫陈利用,这家伙就是最热衷于这种事的人,他正想说话,希夷先生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谈话,“怀恩,这事只有你能完成,也只有你能不负官家之望!”
希夷先生这样一说,高怀恩不再犹豫,他跪下向赵光义行礼,“那小子就领命去了!”
“愿官家好将息!”高怀恩还是忍不住,这一次的任务远不同于上一次,他隐约感到,这一次怕是回不来了。
崔翰在一旁陪笑道:“怀恩到底是官家旧人,没有一丝的含糊。不像那些家伙,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什么太原的赏钱,什么天气太热,什么太过仓促!今次拿不下幽州,明年幽州的防卫怕是远不止于现在了!”
赵光义颔首道:“怀恩,大军北伐之际,不能多派人手,就依老神仙所说,随机应变。”
高怀恩点头答应。
“我已传下命令,幽州城破,不得加害韩家,违令者杀无赦!”
几个人都会心一笑,高怀恩赶紧低下了头。
崔翰从怀中掏出三个御前金字牌,“这三个牌符,足够你传递三次消息回来了。”
高怀恩接过金字牌,再次向赵光义辞行,转身出了小屋。
屋外,已是人声鼎沸,孔祥正单人独骑敲开歧沟关大门的事,让全军上下振奋不已,高怀恩一面感受着喧嚣的气氛,一边招呼李继冲和侯莫陈利用,他对自己的任务还茫无头绪,不过,他得赶紧溜出去是真的,昨天晚上的事估计正在到处传播。
临行之前,他才想起了李定,他决定带上李定,毕竟,李继冲和侯莫陈利用并不是他信任的人,倒是李定让他放心。他这一次没有犹豫,还是选了一石的弓,什么三石硬弓,他真正是恨透了韩知玉,和她的连篇鬼话。四人收拾好行装,李继冲牵上了三匹从马,迎着东升的旭日,向涿州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