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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廉也是像你一样,小小年纪就军功赫赫了呢。”
“当年我并不是太子,他却不像那些势利的人,见到我就欺负我呢。”姬觞他忘了用“朕”这个词,就好像多年前,他们还年少的时候。
那时他不过一个小小的七皇子,为九品知县的女儿所生,娘亲并不得宠。宫里的太监宫女哪个不是踩低捧高,他们的吃食都是能减则减。有时那几个姑姑还会忘了给他们送吃的,他和娘亲得饿上一整天。
他甚至学会去御膳房里偷东西。
后来,一次宫宴上。
那夜大雪纷飞,数梅尽绽,老镇南王凯旋,悦了龙心。
那年拓跋廉才八岁。
他偷偷地从寝宫里跑出来,正想,今日宫宴,御膳房里肯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都是平时见也没见过的,他偷偷拿了几块糕点放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布上。
不能多拿,拿多了总会出现纰漏的。
装在碟子里的也不能拿,都是装盘装好的,拿掉一块总会发现不对劲的。
他为他理智的头脑感到高兴。
他抱住那个小包袱,溜出御膳房,正在回寝宫的路上撞见了一个锦袍少年。
他畏畏缩缩地怔住,生怕那个少年逮住他,打他,侮辱他,这样那些好吃的糕点就会掉出来,娘亲就吃不到那些好吃的糕点了。
他怕,他还怕那个少年会把他逮到皇上那里,告发他,说他偷御膳房的吃食,说他这颗老鼠屎毁了宫宴所有的菜。
然后皇上就会勃然大怒。
就像以前一样,那次太子欺负他,却倒打一耙的那样。
可是那个少年什么也没做,只是塞给了他一块饴糖。
他转身就跑,听见一队人马赶到了那少年身边:“世子殿下,属下总算找到您了,王爷快急死了。”
那天晚上,他娘亲死了,上吊自杀了。
他望着娘亲的尸体,在那里高高地挂着,脸上的笑是那样的阴森恐怖。
那把破烂的椅子倒在地上,他一个闷不做声地坐在椅子上吃掉了所有的糕点,前所未有的饱腹感,舒服得让他全身发疼,陪着他的是那个生了他的女人的尸首与怨气。
他看到了那封遗书,但他一个字都不识得,只好折好放在亵衣里。
他含着那块饴糖,不舍得一口吞掉,那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了,那个与他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一个不过举手投足间的举动,成了他唯一的信念。
第二天,他就被送到了镇南王府,做世子的伴读。
原来那个少年就是世子拓跋廉。
后来,是他帮他娶了靖国公主。
后来,是他帮他夺得了皇位。
后来,是他帮他平定了南疆。
后来,是他战死沙场。
如果时光倒流,我宁可不顾你的恨,剪断你羽翼,把你牢牢囚禁在我的怀中。
姬觞自顾自地说着。拓跋靖术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他能感觉到皇上和他爹的之间,两个男人的爱。
一场爱如此轰轰烈烈,而最后仍然以悲剧收场。
明明走到了这一步,都是阴差阳错。
以为可以将错就错,却发现一步错步步错。
不是谁的错,只是因为都走了对的路所以错过。
“告诉朕,你喜欢这天下,想当皇上吗?”姬殇停了下来,突然说。
“臣不想。”拓跋靖术闻言怔了怔,倏地站了起来,然后跪在龙椅下,“臣一生只想保家卫国,不想掺和进皇权的争夺,对皇位更是不敢肖想。”
拓跋靖术前几日调查了皇城的势力,那位看起来傻傻又天真的九皇子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他被拿捏住了把柄,被威胁。
要么助九皇子夺得皇位,要么,不掺和皇位之争。
姬殇怒极反笑:
“好,朕就知道你们拓跋家的人都这样,对朕,都如此防备!”
你不想,朕偏要这么做!
“臣不是对皇上您防备,臣真的无心于天下。”
“术儿,你以前是叫朕皇帝伯伯的。”姬殇揉揉眉心,疲倦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拓跋靖术起身退了出去,正事,又没说成。
宫道里,撞见了太子。
太子还是多年前的模样,而他一个略比太子高了。
他坏笑着,走到太子身边,低头嗅了嗅太子的颈间,在太子耳边说道:“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王爷,太后娘娘唤您过去。”太后身边的红人锦姑姑看见了一身戎装的拓跋靖术,亲切地过去唤他。
拓跋靖术记忆中太后年年与他已亡的祖母年轻时似乎是好友,爹在世时也常唤他们入宫。
现在爹去了,他又刚回来,太后唤他也是应该的。淡定地跟了过去。
“王爷?”姬长钰从来没有被这样的调戏过,愣在了原地,问身旁的门客:“我朝中这个年岁的王爷大概是哪几位?”
“回殿下,有景睿王,北淮王还有高阳王。”
“哪位王爷进京了?”
“高阳王,太后的金孙,您的堂弟。”
“哦?高阳王。”
“就是那位封地在淮南,传说中的那位风流王爷。”
“可是是战袍。”
“这与身份又有何关系?”
“嗯。高阳王……”
他们却算漏了一位小镇南王拓跋靖术。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拓拔靖术三步并两步,跨进内厅,向太后澹台毓俯身。
“镇南王平身,在哀家这里大可不必讲礼,只要啊,你们这些孩子愿意到哀家这里坐坐就好。”太后见拓跋靖术来了,一改怒颜,眉开眼笑。
“礼不可废。”拓跋靖术徐徐直起了腰,就看见了跪在那儿的高阳王。
“皇祖母,凭什么他可以站着,我却得跪着?”高阳王瞪了拓跋靖术一眼,哀怨道。
“来人,给镇南王赐座。”太后不管高阳王的哀怨,给拓跋靖术赐了座。
“皇祖母,孙儿累了嘛。”
“姬殷骅,你闹够了没有!”澹台毓怒喝一声,惊得不少宫人跪地。
“哼!本王喜欢男人是本王的错么?皇家枝叶开散,缺本王一个传宗接代又怎么了?再说,爹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儿子嘛!”姬殷骅站了起来,直视着澹台毓。
“孽子!还不给我跪下。”澹台毓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慈祥的形象一下子毁尽,“来人,把高阳王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慢着!”拓跋靖术目瞪口呆的看完了某人出柜的全过程,决定帮帮姬殷骅。
“太后娘娘,微臣觉得,性取向的问题也不是王爷的错……”
“镇南王是要为高阳王求情吗?”
“是的。”
“那今日哀家便拟一份懿旨,给你们赐婚!”太后震怒,“你们真是大了,哀家,管不住了!”
两人都被太后这番话吓住了。
“太后娘娘,微臣是有婚约的啊!”拓跋靖术站了起来,即使这婚姻能使他彻底与皇位之争脱开关系,但不能随随便便把一个男人娶回家,然后整日看他媳妇红杏出墙?
“请皇祖母收回成命。”姬殷骅这回真跪了,冷汗津津。即使他喜欢男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嫁了。
“镇南王,你母妃在我这宫中,你随我来看看她吧。”
太后走进偏殿,拓跋靖术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皇上那么疼你,你就帮我们求求情嘛。我不要嫁给你,呜呜。”姬殷骅拉着拓跋靖术的袖子,咬着嘴唇,含泪的眼眸中充斥着委屈。
“本王尽力。”拓跋靖术略皱眉头,踏进了偏殿。
“母妃。”
“廉!”澹台明慈双目微红,面色苍白,整个人挂在拓跋靖术身上。
“娘,我是术儿。”
“术儿。”澹台明慈愣了愣,摸摸他的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拓跋靖术把她放到床上,哄着她慢慢睡下,便向太后重重地跪下:“太后娘娘,多谢您照顾微臣母妃,恕臣直言不讳,皇宫确实不安全,这几日怕是要有动荡,母妃在您这里却是最安全的。接下来几日,臣仍然要劳烦您照顾微臣母妃和长姐了。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微臣会好好待高阳王的。”
“好孩子快些起来,你母妃也算是哀家的侄女,你长姐也是个招人疼惜的孩子,哀家照顾他们是应该的。”澹台毓抹了一把泪,对身旁的锦姑姑道,“阿锦,你带人去把宁慈接来。”
拓跋靖术回去后偷偷把御林军都兑了水。
才在那空无一人的卧房里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