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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周军已打到梁国塔尔木,在往前一步就是王都。
拓跋靖术屡立奇功,已提拔为正二品的大将军。
姬长卿常与他书信来往,字里行间透露着羡慕和崇拜。他也不知道这小鬼是怎么和他联络上的,觉得这孩子有点傻又有点可爱。
王都摇摇欲坠,澹台凰却仍没忘记和他联络。小女皇每次过来,拓跋靖术都万分戒备,书信也是看过就烧掉,寄回去的也是让阿景亲自送。
战火纷飞,染于三尺青锋之上。
沾了谁的血,焚了谁的泪。
拓拔靖术的心里总是不安宁,他早上什么都没吃,在帐前不停踱步。
好像是什么是要发生一样。
快到正午时,拓跋靖术练了会儿字,吃了几个白面馒头填填肚子,然后又浑浑噩噩地睡下。
再醒来天色已经暗了,澹台凰就坐在榻边,摸着他的额头,像大人似的说:“你病了。”
拓跋靖术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孤生病,阿娘说孤额头很烫,是发烧了。”澹台凰没有表情,缓缓说着,“你也是。”
那双被迂腐禁锢的眸子,失了少女的灵动。
四年,足够让一个不听话的傀儡,变得听话。
“王都很乱,大梁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应敌了,攻破王都指日可待。”
“那是你的国家。”
“没关系,反正我只是个傀儡。”澹台凰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笑了,笑得像一朵绽放在草原上的花。
澹台凰走了,营帐里只剩下了拓跋靖术一个人。
正准备安寝,拓跋廉却进来了:“术儿你晚膳没用。”
在他记忆中拓跋廉不曾这样叫过他,果然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爹!”拓跋靖术紧紧地抓住了拓跋廉的袖子,然后又放手,“明天又要攻城了,早些休息。”
拓跋靖术一夜无眠。
澹台凰说的没错,梁国的兵马如今脆弱的很,精兵铁骑都被调到王都,作为那些权贵们争权的筹码了。
塔尔木易守难攻,这是最后一座主城了,拓跋廉亲自叫阵,与那大将乌尔科萨打得难舍难分。
乌尔科萨倒真是担得起这骠骑大将军一职,与拓跋廉缠斗中毫不占下风,那流星锤砸在拓跋廉的长枪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那长枪势如破竹,直刺向乌尔科萨。
那乌尔科萨吹响了不知何物,拓跋靖术好像听到引弦搭箭的声音。运轻功冲了出去,却晚了一步。
拓跋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杀乌尔科萨,即使留了退路,却终究来不及运功震箭,更来不及闪避。
万箭穿心!
“爹!”拓跋靖术冲进箭雨里,藏在袖中的匕首现于掌心,削下了那人的头颅。
“屠城!”拓跋靖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到。
他架起了他爹,任身后千军万马吞没了梁国的士兵,吞没了城墙。
那一夜,风沙卷起,妇孺的哭喊惊走了明月,春花浸泡在血液中生长。
景嘉骏喂了拓跋廉一颗尸身不腐的药,带着拓跋廉的遗书,拓跋靖术请封元帅的信,护送拓跋廉回京。
那双与王爷过分相似的眸子里透着血光。
“景嘉骏,以后你便效忠于我吧。”
拓跋靖术倦了,他倦了!
这一世他得到了上一世没有的父爱,却又很快消逝了。
他躺在黄土上任风沙摩挲,如果不曾拥有那就永远也不会失去。
这是他最后的信仰
“王爷他……”那几个将军副将明明都是大老爷们,眼中却闪着泪光。
“别哭了,其他什么事等京里回信了再说。”拓跋靖术挥挥手,挥退他们。
昨夜他听着那些哭喊,在风中睡了一夜。
一个月后,景嘉骏终于回来了。
王妃和郡主都安顿好了,王爷葬在了皇陵里。
皇上封了他做正一品的骠骑将军,命他带兵
拓拔靖术并不觉得惊讶,他早就清楚皇上对他爹恐怕没那么简单。
拓拔靖术变得冷清了许多,从塔尔木这个关口长驱直入,拿下了王都,剿灭了梁国的重臣。
拓跋靖术一步一步地走进宣政殿,不同于大周,梁柱上都纹着狼。
他看见了那个少女坐在狼座上,狼座背后是一柄宝剑,剑柄上镶着绿色的宝石,像狼的眼睛。
她化着极美的妆,穿着最华贵的锦衣,戴着最精美的首饰。
那样的艳美,仿佛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却又像祭品娃娃。
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你来了。“
是一双绿色的眼瞳,绿色的,像狼一样的眼瞳。
“杀了我吧。我是大漠的皇,却无力守护这匹苍狼。“她朱唇轻启,每一字都苍白无力。
她站了起来,取下了苍狼剑。
回眸,撞在了拓跋靖术的怀中。
他把她横着抱起,轻轻在她耳边说:“你是无辜的。”
“遇见你真好。”
她笑了,她是盛放在草原上,最美的花。
“十年后,我若未嫁,你若未娶,即使你是女孩子,也要娶我,好不好?”
“好。”
蝉声轻叹这人间仓皇,浮世清欢凋零了梦境。
靖国国师和小公主澹台公瑜亲自到漠北来,和周军一起回了大周。
“听说了没有?这几日去梁国打仗的军队要凯旋了呢。”
“听说了听说了。听说拓跋将军是镇南王爷的儿子,这次回来,要直接当王爷呢!”
“唉,镇南王爷这一生真是尽忠,四十都不到,就战死沙场了。”
“可不是嘛!小王爷也是有本事的。十岁就单挑敌军将员了。”
几个茶馆里的小厮与客人谈论着,纷纷感叹,别人家的孩子……
军队过了城门,进了京,拓跋靖术来不及换下战袍,便进宫面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拓跋靖术为镇南王,承其父爵,赏良田百亩,庄园一座,黄金万两,丝绸千匹。钦此。”
“臣接旨。”
“皇上,臣想求您一件事。”
“皇上?”拓跋靖术等了半晌,姬觞仍一点反应也未给,抬起头来小声唤了一声。
却发现身居高位的人,看他看得入了神。
他清楚,皇上是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呢。
“好孩子,坐到朕身边来,陪朕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