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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契过贱后,陆放便领着买来的吴德财离开了西市,这吴德财很是机灵的主动牵起了马,身上那股机灵劲让陆放很是怀疑刚才牙郎说的话,这哪里像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了?
“吴德财,你在家中排行第几,可有兄弟姊妹?”
“回主家的话,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家中有两位兄弟和两位姊妹。”
吴德财一面回着话,一面往一家汤饼店瞄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以后就叫你吴三了。”陆放说着朝那家汤饼店看了一眼:“我和芸娘出来时还没有吃过东西,到那边的汤饼店去,吴三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吴三吞了吞口水,嘿嘿笑道:“主家吃完,赏我喝口汤就行了。”
“瞧你这点出息。”
陆放下得马来,径直走进店中,朝店中招呼人的火下喊道:“火下,三碗馎饦赶紧上。”
“好嘞,这位郎君先喝些茶水,三碗馎饦马上就来。”
芸娘和吴三把马拴好后也相继坐了下来,芸娘这小丫头倒是大马金刀,反观吴三却像个小女人一样,偌大的一张胡凳只坐了半个屁股,还一脸感激的道:“多谢主家。”
“你以后跟我好好干,如果干得好,等你及冠时就放免你回家,芸娘再过两年就能放免回家了。”
虽然有吴三的红契在手中,不必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陆放还是给了吴三一个盼头,这样他干起活也会更加卖力。
芸娘很配合喜滋滋的点点脑袋,吴三果然大喜,连连点头:“请主家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辜负主家的心意。”
陆放摆摆手:“不要叫什么主家,以后叫郎君。”
“是,郎君。”
三人谈话时,旁边的食案来了主仆两人,主人是个五十出头的汉子,穿暗青色圆领衫,头戴软角幞头,一脸英武之气不怒而威,那奴仆从汉子手中接过行囊,动作神态十分恭敬,店中诸人纷纷为之侧目,想来这汉子身份不凡。
这时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原来是对面的一家粮店关店了,许多没买到粮食的人纷纷在店前抱怨了起来。
“才卖了这么一会就关店了,依我看,明天这粮价肯定要涨到六十文了。”
“照这个势头下去,也不知道这粮价会涨到多少。”
“店家,你这馎饦明天涨不涨啊,哈哈哈!”
店中的食客此时也纷纷议论了起来,芸娘一对眼睛突然冒着银光:“郎君,如果粮食涨到两百文以上,我们就不用辛辛苦苦酿酒了,直接把粮食拿出来卖了多好。”
陆放登时就是一木箸敲在她脑袋上:“你这个小财迷想得倒美,粮价是不可能会涨到两百文的。”
“为什么涨不到两百文啊。”芸娘捂着脑袋。
吴三却抢着道:“郎君说得对,粮价是不可能涨这么高的,我听说今年新任的太原尹是杜暹杜相公,杜相公可是有百纸参军美名的好官,只要杜相公一到任,肯定会出手限制粮价的。”
三人的谈话引起了店中食客的关注,听到吴三的解释后纷纷点头,尤其是那位汉子身边的奴仆,脸上颇有自豪得意之色,那汉子只是微微笑了笑。
陆放却伸出食指摇了摇:“吴三,这你就说错了,杜相公如果英明的话,是绝对不会限制粮价的。”
陆放这话不仅让吴三听不懂,店中其余食客听了也是摸不着头脑。
那英武不凡的汉子手中茶碗微微一滞,有些不解的朝陆放望去:“这位郎君何出此言,粮价若一直高涨而不加限制,到时城中百姓谁还吃得起粮?”
吴三点点头表示同意汉子的看法:“是啊郎君,你看那些粮店明明还有粮却关店不卖了,这根本就是恶意屯粮提高粮价,官府不加限制可真要涨到两百文了。”
陆放朝那汉子点点头:“这次遭灾的几个州土地都十分贫瘠,每年产粮并不高,包括我们太原府,每年都需要从其它地方运粮过来解决内需,那么是什么人在做这运粮之事?”
“粮商。”汉子答道。
“不错,正是粮商。”
陆放突然不往下说了,笑吟吟的望向店内众人:“接下来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吴三和芸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其余食客也纷纷皱眉不解其意。
只有那汉子沉吟一番后眼睛忽地一亮,猛地一拍食案道:“商人逐利,太原府粮价一涨,各地粮商则会趋之若鹜,如此太原府便不再缺粮,到时粮价自然回落。”
店中食客纷纷恍然大悟,其中一位粗犷的汉子笑道:“我还想再多买些粮面回家,今日听了二位这番话,我现在是后悔高价买了这么多粮面了。”
“郎君真是好见识,就凭郎君这般透彻的见识,郎君今后必成大器。”吴三眉飞色舞的拍起了马屁。
陆放听着很是舒坦,这小子要是当官的话,绝对是个弄臣:“所以我说杜相公若是英明,是决计不会限制粮价的,一旦限制了粮价,那些粮商见无利可图,太原府的粮食只会越来越少,而粮价也只会越限越高。”
“不错,那太原尹若是英明,还应当免除太原府粮商三个月的算钱。”汉子说着朝陆放拱手道:“今日听这位郎君一番话获益不少,还未请教这位郎君姓名,家居何处,日后闲暇时必当登门拜访。”
陆放拱手还礼:“请教不敢,兴和坊南街乾和酒肆陆放就是。”
“兴和坊乾和酒肆,我记下了,今日另有要事,来日再登门拜访。”
汉子朝陆放一拱手,抓起行囊就急匆匆往店外走,他那奴仆急忙留下几文钱跟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主家,这馎饦还没吃呢……”
主仆二人一走,刚才那位大笑的粗犷汉子坐了过来,打量着陆放道:“你就是乾和酒肆的陆家大郎啊,可我听说你不是已经……已经……”
“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我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家中婢女少见多怪罢了。”
陆放说完朝芸娘狠狠瞪了一眼,小丫头则心虚的把脸埋进了一大碗馎饦里。
“陆郎君,我是这西市的铁匠张三,一直很喜欢这乾和酒,上月让人去买酒却说酒肆关了,那玉泉酒肆新酿的酒口感还是差了些,真正的乾和酒还得是你们陆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店卖酒?”
“你是铁匠?”陆放微笑着眯起眼:“我家里倒还有一些存酒,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帮我打一口铁锅和一件铁勺,我让人送一瓮乾和酒到你家中如何。”
“郎君可否先告诉我这锅和勺要打多大?”
张三并没有立即点头,而是谨慎的问了一句。
当陆放说出铁锅铁勺的尺寸后,他便不由庆幸好在之前没有一口答应,这锅和勺也太大了一些,铁锅还得打得很薄,这一瓮酒不过六斗,真要答应下来还不亏死了。
蒸馏酒技术始创于元代,所用器具主要由地锅、甑桶和天锅组成,地锅用来烧水蒸料,甑桶用来装料,天锅放在甑桶上,锅内加冷水用来将蒸汽冷凝成酒液,陆放要张三打的锅就是这个天锅。
铁勺就是用一个支架固定在天锅下,用来承接并导流出酒液的,张三起初听着还以为是喝汤的勺子,知道陆放要造的锅和勺尺寸都这么大,他便直接开口要两瓮酒。
陆放小心思没得逞,只好点头表示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