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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乾和酒的酿造工艺,谈不上有多么复杂。
第一是制作酒曲,制曲最好的时间是在六七月份,一般是头年制曲来年用。
河东地区多种麦和黍,酒曲的培养基就是大小麦,将麦子分成三等分,一份蒸熟,一份炒熟和一份生,混合后研磨成面,不宜过粗也不宜过细,倒进方模中踩成饼,最后送去曲房中放置。
第二是酿酒,河东酿酒则多用黍米。
一般的酿造方法是先浸泡酒曲,视季节需要数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将黍米煮一下,然后倒进空瓮里,再浇上刚才煮米的开水,盖过一寸多一点就行了,然后盖住瓮口。
等瓮里的水被吸干了,煮过的黍米饭也变软了,这时候就把饭倒出来冷却,然后再蒸相同等分的黍米,蒸熟后同样倒出来冷却。
把浸泡好的酒曲汁倒进瓮里,等煮过的饭和蒸过的饭冷却后,就抓散再倒回瓮里,和瓮里的酒曲汁搅拌均匀,接下来就是发酵了,期间要根据酒曲的糖化发酵能力继续投料,出来的酒液就可以喝了。
陆家乾和酒的酿造秘法就在于控制水的用量,讲究一个“米力胜于曲力,而曲力胜于水”,发酵好后便用绢布将酒糟包成酒饼,放上酒槽中,将其中的酒液压榨出来。
陆放想要蒸馏酿酒,大部分器具都还用得上,不过那用来榨酒的酒槽就没什么用了,当即便让吴三和芸娘挪到别的院子去了,五月份正好是收蔓菁籽的时候,这玩意完全可以用来榨油。
说起来蒸馏酒的工艺,反倒比现在的酿酒工艺要简单一些,酿酒原料陆放选择了秫米,也就是后世所谓的高粱,只不过家里上百石的存粮,只有十五石秫米,这就有些蛋疼。
至于酒曲也有些无奈,酒缸发酵的话,用大麦和豌豆制曲最好,陆家曲房中剩下的酒曲,都是用纯小麦踩制而成的,他也只好将就着用,等下个月再踩制新曲。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的吃过一些汤饼后,陆放就对吴三和芸娘指点江山起来。
首先是把粮仓里的秫米弄出来两石,没错就是两石,其实陆放心里也不是有十分把握,还是先试酿两石,不要糟蹋了粮食。
然后是把两石秫米用水浸泡一段时间,家里的井水还不行,所谓好酒要好水。
陆放向佃户征用了一辆牛车,和吴三一起拉着几个水桶出城去,太原城北是汾水,城西是晋水,陆放选择了城北,他甚至很无耻的想好了新酒的名字。
既然是汾水酿造的酒,酒名当然就叫——汾酒!
至于后世的杏花村会怎么想,那就不是陆放该考虑的事情了。
…………
崔宅,酿酒房内不停的响起木槌沉闷的撞击声,随着每一次沉闷的撞击,酒液就从受挤压的酒饼中压榨而出,顺着酒槽缓缓流入酒瓮之中,房内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崔良嗣一脸陶醉之色,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这些流出来的酒液,就像一枚枚通宝,哗啦啦的掉进酒瓮里,听说突厥内部已经选出了新可汗,到时候只要把酒运到胜州的互市上……
“父亲——”
一个身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正是崔良嗣的长子崔士元,进来后便一脸高兴的对崔良嗣道:“父亲,昨日有人在街上看见了陆放,他并没有死。”
崔良嗣顿时沉下脸来,一面往外走一面冷声骂道:“那小子没死你高兴什么,不争气的东西,他要死了才好,那在这太原府就只有我们的玉泉酒,而不是他陆家的乾和酒。”
崔士元唯唯诺诺的跟着崔良嗣来到屋外:“可是父亲,坊间有许多人说那陆放是被我们打死的,现在他活得好好的,这些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不然他若真的死了,官家肯定饶不过我们。”
崔良嗣依旧冷着脸:“我从小就教导你,成大事者必须要有胆魄,一些传言就将你吓成这样,那陆放又不是当场被我们打死,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是官家也没理由随便拿人。”
“可毕竟是我们欺骗他在先……”
“混账!”
崔良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外面那些传言就算了,难道连你也认为我新酿出的玉泉酒是从陆放那里骗过来的吗,我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拿蓉蓉的婚事当玩笑。”
见父亲脸色这般严肃,崔士元有些摇摆不定:“这新酿出来的玉泉酒,当真是父亲自己琢磨出来的,可那陆放为什么要到店中吵闹?”
“我相信父亲。”
一道清柔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女子走进院来,女子肤白貌美,霜色窄袖对襟罗衫束于一袭青色齐胸长裙之中,腰线高及玉峰,结带自玉峰间垂落于足,将体态衬得纤细优美,又如绝峰山涧垂下的清泉流水,给她添了几分仙气。
崔良嗣脸上总算又升了笑容,欣慰的点点头:“还是女儿明白事理。”
这女子正是崔良嗣的女儿崔蓉蓉,今年已经十九竟还未许配人家,崔家每日都有媒人上门说亲,她却连一个也没有看上,好在她美貌冠绝太原府,崔良嗣一时倒也不急,持货待沽是商人本色。
崔士元便也不由信了父亲几分,便有些惭愧的转移话题道:“三妹是来找父亲的吧。”
崔蓉蓉点头:“父亲,下面的红花都已经收上来了,我便要开始作燕脂了,但还需购置一些朱砂和牛髓,这些都需女儿亲自去选购。”
崔家在太原府最知名的并不是玉泉酒,而是崔家作的燕脂,传言这是崔家三娘子亲手捣制,而且每年数量有限,以致于太原府有许多男子都争相购买崔家燕脂。
太原府贵妇则更是将崔家燕脂视若珍宝,将面脂在脸上扫匀,肤色即刻变得粉嫩透明,唇脂只轻轻一抹,双唇立刻便红润娇艳,崔家燕脂因此被称为有返老还童之效果,俨然成了太原府奢侈之物。
崔良嗣听女儿要开始作燕脂,当下便笑着大手一挥:“需要什么物件,女儿只管取钱去买,不必再向我征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