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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科幻灵异 / 百鬼日行录 / 十二 陆决明的路

十二 陆决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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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魏勇离去之后不久,钟正南和陆决明依然呆站在烂尾楼的屋顶。
  星垂四野,晚风吹拂,已经入秋的上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带来了一点寒意。
  然而陆决明感觉自己的胸口如太阳般炽热。
  他想要大喊:这一切都是真的!
  鬼道是真的,神道是真的,超越现实的世界也是真的!
  这个二十二岁的男青年,父母双全,家庭小康,生活稳定,成绩优异,过着外人看来幸福而平淡的生活。
  只有陆决明知道,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想要去理解,想要去见证,甚至想要主动参与某种事情的澎湃激情。
  生活的每时每刻,都循环往复,毫无新意。
  实在是太无聊了,他叹息。
  为了追求更多的刺激,陆决明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事物。
  几年过去了,从国画写意山水到极限运动,陆决明无一不通。
  他的老师们向他保证,不出十年,他就能成为下一个艺术魁首,世界冠军。
  原来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吗?
  在这世上,是否还有什么,能让我迸发出生命的激情,让我重温燃烧的感觉呢?
  不断地寻找,不断地尝试,不断地放弃。
  直到他在泛黄的文献中,搜寻到了关于神道的只言片语。
  世界上还有这样有趣的东西?那么,我想去看看那里的风景。
  是夜,他半信半疑的按照文献中的方法,启动事先布下的法阵,企图呼唤联系附近的神道先贤。
  然而直到天光大亮,都没有任何回应。
  一连数天,他都同样守在法阵前。
  依然没有回应。
  所谓的神道仅仅是某个古人的痴言妄语?
  自己也只是个相信这种痴人的傻瓜吗?
  世界也真的就是这么无聊?
  那就算了吧。
  陆决明伸出手,想要停止微微发光的法阵。
  “正东的离火线画歪了,你这个法阵是废的,除了照明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漂浮在半空,不知何时出现的消瘦男子把陆决明吓了一跳,他大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应对,活像个哑巴。
  身披红袍的男子拍了拍脑袋,“忘了,最近流行说话前要握手,”他递出自己的右手,尽量和善的笑了笑,“在下钟正南,是刚好路过此处的乡间野神,看到这边隐隐透着阵法玄光,就来凑凑热闹。小兄弟你贵姓啊,该怎么称呼?”
  “姓……陆。”眼神呆滞的陆决明颤抖着吐出了两个字,然后立刻冲上去抓住了男子的右手,“你……我……这……那啥……”
  语无伦次的他明显是兴奋过度,钟正南皱了皱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住了陆决明的额头。
  “慢点,别急。把思绪平静下来,让我看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想要走上神道?”
  陆决明点了点头,心理想的是“哇,好神奇,读心术哎,不知道这位前辈能不能教给我”,转瞬又觉得自己的表现像极了呆头鹅或者可达鸭,会不会被这位前辈嫌弃。
  钟正南唏嘘不已,“想不到现在还有人想要走这条路,怎么偏偏就让我遇见了呢?”
  陆决明发觉他语气不对,想要讲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这样吧,这一阵我先带你去看看踏上神道之后的世界,顺便告诉你一些基本知识,如果你三思之后还是决定要走上这条路,到时我就教你,好不好。”
  陆决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用力的点过头。
  钟正南摸了摸他的头,心中无限感慨:“又是一个痴儿啊。”
  接着红袍大判好奇的问:“先告诉我,可达鸭是什么?”
  当时的陆决明绝对不会想到,这位外表看上去严肃高冷的前辈,竟然意外的很好相处,后来甚至强烈的要求自己称他为“正南兄”
  如果说正南兄的出现仅仅是让陆决明的怀疑消去了大半,那么朱邪与芈羽的战斗就扫除了他最后的犹豫——这个超然的世界是存在的,这里有着那些历史上曾经闪耀的名字,这里有强大的不像话的怪物,这里有成为神的方法。
  所以之前无聊的日子也是有价值的,这都是命运为了让他进入到这个世界,为了让他走上神道而做的准备。
  也许只有初次完成了画作“蒙娜丽莎”的达芬奇,第一次踏上了新大陆的哥伦布,第一次写下质能方程的爱因斯坦,才能理解当下陆决明的心中涌动着的别样情感。
  他很郑重,也很真诚的对钟正南说:“正南兄,请教给我成为神的方法。”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钟正南始终无法直接说出一个“不”字,然而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能够教给你的只是踏上神道的方法,最多还有一些自己的经验。至于成神的方法,每个人的路都各不相同,别人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他直视着陆决明的眼睛,仿佛能看见里面那颗凶猛燃烧的心灵,“已经千多年未曾有人登上神位了,毕竟这是个仙道已去、神道渺渺的时代。我甚至常常怀疑自己就是最后的神祗。”
  陆决明看着钟正南真诚的眼神,率性一笑:“没关系,只要是人能学到的,我就可以完美的学给你看。也许现在看不出来,我可是天才啊。”
  “无知小儿,也敢妄言神道!!”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从远方传来。
  话音刚落,一个魁梧的身影就冲破迷蒙的雨幕来到了近前。
  待陆决明终于看清了来者,还是没憋住自己的吐槽:“大爷你谁?”
  这位长发披肩,剑眉入鬓的高大老者,身上气机澎湃而出,推开了所有接近身体一尺之内的雨水,而身上的青色道袍和背后长剑华丽的剑穗则都飘逸的随风拂动,再加上卓然而立的POSE,算是做足了场面。
  只差一段传统戏曲的“四击头”作为背景音乐,舞台效果就非常完美了。
  然而刚刚体会过绝代霸王杀意的陆决明,现在对各种POSE处于免疫的状态,心里只觉得:“这大爷什么情况?偶像派包袱太重了吧……”
  在远处窥伺已久的寿天君,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闪亮登场,然而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句吐槽,脸上抽了抽,心里想的是:“不生气,不和小辈计较,不生气,小孩子不懂事。”
  尽管往来寥寥,地狱却仍然十分关注现世,甚至地府里还有专门的现世情报部门,是以尽管是首次见到本人,钟正南还一眼就认出了对面这位青衣仙长就是忘仙宫十二长老中的寿天君,
  摸不透对方来意的正南只能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拱了拱手,带着几分冷漠与疏离的神色说道:“原来是寿天君莅临,有失远迎。刚刚我与这位小友在此论道,不知天君来此有何贵干?”
  钟正南本就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角色,所以寿天君这种突然现身还要插话行为惹得他非常不快,虽然碍于对方的身份已经尽量克制,然而还是拉下了脸。
  可惜寿天君并不是个会照顾气氛的角色,这边钟大判已经拉下了自己的马脸,若是换了十二长老中的其他任一位来都会发现事有不对还是改日再叙,奈何这位寿天君毕竟是横行世间三百年的跋扈人物,已经忘记了看人脸色行事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很倨傲,也很不客气的说:“听闻你自称是判官钟馗,真假暂且不论,不知你可有符合这名号的实力?”
  “陆决明,想知道什么是神道吗?今天我就用这个老头让你亲眼确认一下踏入神道之后的威能。”钟正南完全忽略了按道理自己已经千多岁了的微妙事实,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说不通,那老子就打倒你通。”
  寿天君完全没有接收到对方怒气槽已满的讯号,只是非常满意的点头拔剑行礼,然后自报家门:“吾乃当世天君,忘仙宫议事长老,金丹南宗传人,寿景文,请君赐教。”
  钟正南非常克制的又拱了拱手:“地狱百鬼日行监察使,御前一品红袍大判,钟正南。”
  竟只是通报姓名,连场面话都不打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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