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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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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时期要施用特殊的措施,广陵郡的监牢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安全戒备严密,进出受限严格。贼曹的差役在牢狱外围负责警戒,四面围墙内外有兵曹的军士来回巡守,牢内由决曹加派人手加强管控。江应向谢嵸申请了准许入监牢视察的手谕,次日未时谢嵸才把手谕签发出来。手谕流转到江应手上时已近黄昏。
  江应大踏步地走进监牢的外院,后面紧跟着两名随从。横穿空旷外院的一路上兵曹的军士两侧排开,军容严整、军姿挺拔,列队接受功曹大人江应的检阅。兵曹掾史吕抗全身披挂列于队中,看到功曹大人驾到,急忙上前行军礼致意。
  江应欣然回礼,在决曹掾史李宗镇和狱吏兰立芳的引导下,进入禁狱大牢。广陵郡的禁狱大牢从外到内共有四层高墙,层层门禁森严。牢监共有三排十五幢,彼此间距离紧凑,且有回廊相通。每幢牢房都是四面厚壁无窗,四壁上沿开有狭窄的通风口,西侧开门,西进西出。牢内阴森昏暗,到处弥漫着腐臭,架在墙面上的一排照明的火把整齐排列在牢内通道两侧,但照亮的仅仅是通道,两旁的监房都被排斥在黑暗里。
  江应在昏暗的火光下止步不前,转头问李宗镇:“刘真火关押在哪里?”
  “回禀江大人,关押寅监在未号。”
  “走,去看看!”江应说完,等着李宗镇和狱吏引路。但是二人却站着纹丝不动。
  江应又说了一遍“去看看刘真火去!”
  “回禀江大人,府君大人手谕上写的是视察张二十……”
  “府君大人有说过视察刘真火看押情况也要手谕吗?刘真火是要犯!本官岂能不闻不问?”江应厉声说道。
  李宗镇一时语塞。只得引着江应一行人走向刘真火牢房。
  江应一路上步履稳重,表情肃穆,官威凛然,但是心中始终忐忑不安,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事一定要小心应付,稍有不慎和意外,自己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仅是自己的个人前程尽失,还会连累全家老小。
  “启禀江大人,到了!”狱吏兰立芳打开了牢门,躬身站到一边。江应微微点头,直接步入了关押刘真火的单间。
  “你就是人犯刘真火?”江应问道。
  “回大人,正是小民!”刘真火盘腿坐在光秃秃的地上。
  “他怎么不带枷锁?”江应转头喝问李宗镇。
  “回禀大人,朝廷有颂系令,刘真火有军功,可免戒具。”李宗镇回道。
  “刘真火,在此饮食可好?休息可好?”
  “此处是广陵大牢的单间,可不是无边楼的雅座!大人这么问,是消遣小民?”刘真火冷笑着说道,在他眼中,江应身无所长,偶有际遇,小人得志。
  “大胆狂徒!竟敢在我家主人面前如此嚣张!”江应身后假扮随从的刺客还没等江应发火,抢先一步,对着刘真火就是一脚,又将刘真火按倒在地,狠狠打了一巴掌。接着,又俯下身,头探到刘真火的耳边,嘴巴微动,好像在说什么。刘真火丝毫不作抵抗,始终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一旁的兰立芳看到江应的随从竟然在对倒地的刘真火探身耳语,不由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地向前半步。江应见状白了一眼兰立芳,兰立芳迅速又再退回迈出的半步。江应厉声喝止假随从。假随从顺势起身站回到江应的身后。
  “好生看管刘真火!不要出什么茬子!”江应对李宗镇训话道。
  “下官明白!请大人放心!”
  “走!再去看看那个索虏张二十!”
  “遵命!大人这边请!留意脚下!”
  李宗镇违心殷勤地照应着,将江应引到了张二十的牢房。张二十也是关在单人间,不过卫生条件要比刘真火那里差很多,满屋子的恶臭扑鼻。这张二十浑身臭气熏天,衣不遮体,褴褛的衣裤上到处是血污和粪便,手脚上还系着沉重的铁镣。走近一看,张二十浑身浮肿,脸已经肿涨出了好几圈。
  江应捂着鼻子,止步不前。
  “人犯张二十!抬起头来!”李宗镇见状走近张二十说道。然后转身躬身行礼道:“大人,此人便是张二十!”
  张二十始终瘫坐在墙角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张二十?”江应也走近厉声唤道。
  张二十仍然没有反应。李宗镇快步走到张二十身前,俯下身,伸手向张二十鼻孔探去,张二十已经没了呼吸,再轻触鼻子,已经冰凉,这张二十此时已经是一具僵冷的尸体了。
  李宗镇大吃一惊。心中纳闷,这张二十怎么会已经死了?好在现在这牢房内的兰立芳和几个狱卒都很机灵,也都算是心腹。镇定下来的李宗镇起身让狱卒给张二十喂点水,并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让狱卒知道这里有不对劲的地方,要小心应对,然后向江应施礼道:“大人,这张二十没日没夜闹腾得厉害,最近体弱,现在又睡昏过去了,请江大人到厅堂暂时歇息,小的们也好请医生来。”
  “江大人这边请!小的们已经备了茶水果品恭候江大人训话,小的们这差事清苦,难得能见到一次功曹大人,现在能有这个幸运,都心中无比兴奋!”兰立芳一边马屁拍着,一边让出一条路,躬身请江应先行。李宗镇也趁机要对身边的狱卒耳语,告诉他按原计划行事。可是还没等李宗镇把话说出口,突然假随从真刺客一个箭步冲到了张二十身前,一脚踢开正在给张二十灌水的狱卒,掏出怀中短刃对着张二十喉咙猛刺数下,边刺边用鲜卑话喊,杀叛徒!刘真火我先走一步了!由于张二十此时已经是一具死尸,所以并无多少鲜血迸溅出来,倒是流出不少狱卒刚给张二十灌下去的水。刺客见状呆住了,明白张二十原来早已经死了,虽然刺客当时的表情和心情都很复杂,但还是毫不犹豫按照原计划咬碎了早就含在嘴里的蜡衣毒药丸吞下。刚给张二十的尸体硬灌进大半碗水的狱卒迅速扑倒刺客,发现刺客早已口吐白沫,已服毒自尽。李宗镇大喊一声迅速扑倒江应,将其压在身下。兰立芳则是本能地迅速拔出剑把江应的另一名随从控制住。这些事,只是发生在一瞬间。伺候在牢房外的众人也都大为震惊而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大胆江应!竟敢刺杀朝廷要犯!”李宗镇突然高声怒斥江应,“把江应拿下!”
  江应此时已经是真的被惊吓到魂不附体的地步,软瘫在地,站不起身。门外的狱卒们迅速冲入牢房,七手八脚地把江应与活捉的随从上了桎梏枷锁,直接就近投进了监牢,混乱中事先安排的心腹狱卒还是按照原计划在江应的怀中塞入了一把事先备好的短刃。
  仵作验了尸,呈上的文书报告谢嵸看了连连摇头。张二十喉部受五处利器刺伤,体内食道检出毒物,体内脾肾破裂受损严重。
  谢嵸愤怒地将仵作的文书报告甩到李宗镇的头上,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这个张二十还是被你们弄死了!还真费心啊!这张二十的死法这么多花样!”
  李宗镇、吕道安、吕抗低头跪着趴在谢嵸脚下,接受着主公的满腔怒火。
  等谢嵸骂完了,第一个开口辩解的人是李宗镇。“主公息怒!我们真的没有杀张二十!我的文书报告上写得句句是实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是江应的随从刺杀的张二十!如有谎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在江应身上搜出来的凶器也够齐全的,又是毒药又是短刃。”谢嵸用讥讽的口吻说道。说罢转过身去,仰面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地说道:“今日接到朝廷文书,廷尉平殷不害奉旨来办刘真火一案。通告诸曹,李宗镇临时代功曹一职,诸曹属吏近期做好一切准备,随我一同出城迎接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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