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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临川郡王口谕,杀张二十!”
正在俯首听郡王口谕的江应一动不动等了半天,听不到信使继续往下说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就没了?说完了?”
“是!”
“一路辛苦!一点小意思!请勿推辞!”江应拿出满满一袋子钱递向信使。
“多谢江大人!”
信使走后,江应在客堂内久坐不起,露出沉思的表情,显得非常纠结。江应思索着两个问题,一是临川王为何突然要杀张二十?这个可是临川王的人抓来送官指证刘真火通敌谋反的唯一证据。二是如何杀得了张二十?牢狱戒备森严,决曹贼曹兵曹三曹人马俱在负责守卫。虽然谢嵸指名让我江应负责看管,但是这三曹的人我偏偏都调不动。这谢嵸可真不简单,名义上让我负责看管,可是实际实施的人全是他自己人,这算是让信得过和信不过的人都往一处使劲,在人力安排上这是形成了一个双保险呐。想来想去,江应只想到了一个人,严虎。
正想着,仆人竟然来报严虎求见。江应一时大喜过望,亲自出来迎,拉着严虎的手走入内室,摒退左右。
“严大人来访所为何事?”这江应不急着开口求助严虎,反倒是先迂回着试探严虎来意。
“江大人公务繁忙,打扰了请见谅!”
“不妨不妨!”
“近来广陵这米价可涨了,所幸盐的价格跌了!”
“严大人体察民情入微!可谓是仁义君子!”
“过奖了!无边楼江大人常去吗?听说那里厨艺无双,菜品精致!有时间去坐坐?”
“甚好甚好!”
“广陵这里女子婉约可人,江大人到任两年多了,有没有就地摘朵花,红袖添香一下啊?”
“没有没有!”江应脸上堆满了笑意,心里却在暗地咒骂严虎不得好死挨千刀的太狡猾,尽说些没用的。这是来要吃要玩要女人来的吗?难道这严虎来意就这么简单?
江应恭敬地行礼说道:“严大人,您初来乍到广陵,下官实在照顾不周,万望大人恕罪!”。想不到严虎仍然继续打哈哈,显然这次来意还在继续藏着,始终就扯些闲话。突然开腔问起“江大人认为王羲之的书法如何?最近得了几副真迹,要不要来驿馆把赏下?”,接着又问“听说这太清馆的五石散药力够劲!但是它在京城里却没什么名气!江大人对五石散可有深究?”
江应实在忍不住,跪坐的身体突然向前一倒,深深伏地,额头紧贴席塌。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严大人能否给下官一个效力的机会?”
严虎先是一愣,顿了一下,继续端坐着说道:“客气了!江大人为何突然这么问!”
江应从怀中拿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红色锦盒双手呈给严虎。严虎打开盒子,认得盒内是一颗五石散。五石散可不是一般的礼品,而是价值不菲的上品,一颗价值几千钱不说,还不是想买就一定能够买得到。
“为严大人效力之前,先容下官孝敬一下严大人!请收下这五石散!适才大人提到太清馆的五石散?太清馆出品的五石散的确享誉江北各州郡。这颗正是太清道馆出品!请勿推辞!”
五石散,是当时的时尚极品,被看作是具有奇效的养生丹药,历经魏晋南北朝数百年经久不衰,贵胄名士对此趋之若鹜,为之癫狂,不惜重金只求拿来任性服用,恣意享受。无论南北全天下的人,无论高低贵贱,无论胡人汉人,无论士族庶族,都以服用五石散为极乐之事,以服用五石散为傲人的资本。那时候,可以说五石散就是一个疯狂吸金的无底黑洞。五石散是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丹药材石作为主料炼制而成,大多出自各享有盛名的道士之手,在炼制过程中还会充斥各式神秘化仪轨,带有着强烈的宗教特质。不同师承的道士在炼制方式方法和辅料的选用上都会有所差异,材石也因产地不同而品质不同。因此,五石散的品质当然会因制作人和产地的不同而体现出良莠,但是基本的药效还是大致相同的。五石散服用后会神志超脱肉体,开阔主观世界,使精神融入宇宙,体力百倍,元气骤增,知觉敏锐,一股热流灌注全身。然而,五石散却具有着致命的副作用,也是因为这些副作用导致五石散在之后被广为忌讳,进而到了后世失传的地步。五石散服用后如要饮食,必须是饮热酒,吃冷食,否则会七窍流血暴毙。需要靠不停的运动来消散热量,否则燥热而亡。必须穿旧衣或者干脆光着全身,否则变得异常脆弱敏感的皮肤会被衣物磨破而溃烂。因此,服药需要有一个特定的外部环境。
严虎将五石散欣然收下,如果不是在他人家中做客,恐怕严虎要忍不住立刻服下,坐等那立地成仙的药效,但是此时实在没有服药的条件,只得忍住回去再享受。严虎对江应说道:“我奉郡王之令来广陵,也确实需要江大人的支持!我有命在身,要替王爷在广陵置办些产业!这里的盐铁之利一定丰厚吧?听说现在关在牢里的反贼刘真火是这里最大的盐铁商人,他一年能入多少钱?”
“这个下官如何知道?”江应作出了为难的表情。
“我想他也没多少钱!对他来说,这盐铁的油水不会大到哪里去!他这点本事靠盐铁赚不到什么大钱。他这种人把盐铁专营这个宝贝攥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此时江应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临川王要的是刘真火的铁矿专营。这临川王一旦入手了铁矿,那么以他王爷的能力,搞出钱币印模,得了广陵的铁矿就可以直接造币铸钱,想有多少钱就可以有多少钱,等于种了一棵名符其实的摇钱树。除了铸钱,还可以打造军械。这样一想,细思极恐。本朝开国以来,沿袭前几朝的规矩,盐铁专营放权于民间,国家只收取一定比例的税金,国不与民争利,更不许皇族和士族大姓垄断盐铁,庶民得盐铁只是富民而已,仍然还是庶民,而权力与盐铁一旦结合,那将显现出可怕的力量,这个力量足以吞没一朝政权。树大招风,临川王断然不会直接取得盐铁专营,而会找到一人代行其事,而严虎有可能就会成为这个代理人。想到这里,江应扪心自问:这刘真火是谁的代理人?难道他真的只是个凭军功吃老本的老兵?
“现在刘真火这案子的证据明显不够,加上谢嵸这位府君大人又是视审案如儿戏,除了打板子什么都不做。案子现在算是僵住了,再这么拖下去会不妙啊,涉及通敌谋反的案子,京中迟早要来人过问或者干脆就要移交朝廷来审办了。那个时候这事情就复杂难办了!刘真火和刘氏一门在京中也算有点影响力,京中各大势力错综复杂,王爷的对头多,怕有人会借此党同伐异!”
“斗胆问一句严大人,这韩灵能否到案?”江应低声地问道。江应心里在默默嘀咕,如果韩灵到案,刘真火通敌谋反就可以坐实了。除非,刘真火是冤枉的。
严虎沉吟不语,看也不看一眼江应,就当没有听见。江应见状,急忙说道:“下官以为,只要坐实了刘真火有罪!盐铁专营就空出来了!”
严虎听后冷笑了一声,问道:“今天信使是没把王爷的话说明白?”
江应难掩心中的惊讶,严虎竟然早已得知信使来访过的事,而且看来知道的信息比我多出很多!临川王对我还是缺乏充分的信任,至少严虎获得的信任多出不少,这严虎似乎是安排过来压我一头的。如果没有严虎,盐铁专营能否到我手上?
“让你杀掉张二十的目的就是坐实刘真火有罪!”严虎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严虎是来给临川王口谕背书的。
“下官愚钝!请严大人明示!”江应谦恭地说道。
“江大人有机会接近张二十和刘真火,我安排一名刺客,假扮你的随从,一同带进去。你只要按照这个顺序,……“接着严虎凑过来压低声音,一番耳语:”只需这般这般……这样这样……就行了!”
说罢,严虎匆匆告辞回去吃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