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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帮闲游历勾栏院,富家子豪气掷千金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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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之人不知是没有听见姚继礼的骂声还是不屑于与这几人计较,并未做停留,只顾纵马往西边去了……
  几人定了定神,各自整理了一下衣冠,便一扭身进了锦屏巷,这锦屏巷听起来像是单指一条巷子的名字,实则不然,附近的三街两巷都被并称为锦屏巷。
  这锦屏巷乃是整个汴梁城中规模最大的花街柳巷,其中的勾栏瓦肆足有几十多家。每天到了这个时间,便悬灯结彩,热闹非凡。
  而那些没有经过朝廷准许,暗地里偷偷地做着迎宾送客勾当的私娼,俗称暗门子,在这锦屏巷里更是多如牛毛。
  这种地方比起那些正宗的勾栏院要小上许多,成本也更低,往往只需要几间平房,一个老虔婆再养上几个买来的丫头便可开张大吉。
  而这些被买来的丫头则大多数都是跟着父母从别处逃难来到汴梁,结果在饥寒交迫、朝不保夕之下,父母为了得几块碎银子活命,便狠心将她们卖到此地。
  老虔婆平时供这些女孩吃饭,然后请人来教她们弹唱,稍有反抗或有不到之处便是一顿毒打。等这些女孩年纪一大,学有所成之后就推出去迎客。
  这暗门子虽然档次较低,但却胜在廉价,有些人去不起那挥金如土的青楼,也只能来光顾此处。
  姚继礼这几人陪同着杜弘璨,几人大摇大摆地来到冷香阁门口,还没进门,这冷香阁的鸨儿娘陶妈妈就已经迎了出来。
  这老虔婆冲着杜公子拜了又拜,然后满脸谄笑地说:“这是哪阵子的香风把杜公子给吹来了,老身在这行礼了,这可真是贵足踏贱地,老身今天可要好好陪一陪杜公子。”
  杜弘璨一听这话,差点吐出来,连忙问道:“你说什么?”老虔婆也自知失言,赶紧改口道:“哦,老身是说呀,要让这银杏姑娘好好陪一陪您呀。”
  杜公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若真是这老虔婆来陪我,最后也不知是谁给谁钱。”
  老虔婆一边让人去里间屋请银杏姑娘出来,一边向姚继礼几人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显然是对姚继礼请来的这位客人十分满意。
  伙计带着几人来到待客厅,只见厅中装饰十分华丽,正北处供养着一轴海潮观音像,像前摆放着一张供桌,桌上摆着香炉和供果。
  而在菩萨像左右两侧共有四张美人图,按着春夏秋冬的顺序悬挂。而大厅中一边有一根顶梁的柱子,上面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卷帘邀月入,下联是:携色待云来。
  在一个角落则摆放着一个翡翠屏风,屏风后面有一个门,这扇门后面便是那银杏姑娘的闺房。
  而大厅中间摆着一张圆桌,在桌子周围摆放着几把黑漆春凳,显然是为杜弘璨这几人准备,而凳子背后则摆放着几个青花瓷瓶,瓶中插着紫笋,显得十分雅致。
  桌上则是杯盘罗列,还有一些丰盛的菜肴,看来老虔婆早已安排了酒宴。姚继礼看了看厅内的布置,又看了看桌上的美食,心中暗想:“俗话果然说的不错,船载的金银也填不满这烟花寨,在这耍上一夜,不知要花多少银子。”
  杜弘璨脱下外衣,有小厮接了过去,老虔婆又赶紧让人往暖炉里多加了一些好炭,把炉火调得旺旺的,使这厅里暖意融融。
  然后又让几个伙计七手八脚的抬来了一盆大梅花,摆在席前,这便叫做赏梅饮酒,可笑的是这帮俗人,却偏爱附庸风雅。
  此时从外面又进来几个丫鬟,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银盆,盆中盛着一些温水,水中又撒了一些花瓣,来请众人净手赴宴。几人洗完手以后,便围桌而坐,推杯换盏,走斝传觞,喝了起来。
  席间众人自然又是少不了一顿奉承。其中一人就开口道:“我听说河北又有叛军作乱,而万岁也下了旨意,让杜指挥使率领大军前去平叛,我想以杜公之天威,此等宵小之辈届时定然是望风而降,而杜公如今本就官高爵显,待到平叛大事一成,那杜公在朝中就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们大家不如现在一起敬杜公子一杯,提前恭贺杜府这等进益之喜。”
  这一通马屁拍将下来,只听得杜弘璨神清气爽,他举起酒杯与众人一起又干了一杯,抬眼看了看刚才说话这人,此人生的方鼻阔口,浓眉大眼,倘若站起身来身高足有九尺开外,膀大腰圆,孔武有力。
  此人名叫梅三弄,是城北梅屠户的儿子,自幼便没了母亲,本来也是跟着他爹干着屠猪卖狗的生意,只是这些年来赶上兵荒马乱,寻常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能买得起肉吃?
  眼看这买卖一天不如一天,他爹在一年前又生了一场速急病,没钱抓好药,所以没能治过来,只撑了几天便咽了气。
  梅三弄草草地料理了他爹的后事,此时家中已更加困顿,索性也和自己的朋友姚继礼一样吃起了帮闲这碗饭。
  可别看此人生得五大三粗,身高体壮,却十分内秀,由于他也经常和勾栏院里的粉头们厮混地久了,竟也和姚继礼一样,学会了弹唱,只不过姚继礼擅长弹琵琶,他擅长吹箫,因此他常和姚继礼二人在席间合奏,以助酒兴。
  杜弘璨看着这梅三弄,心中暗自想道:“虽说这些个帮闲整日里游手好闲,但是消息却是十分灵通,皇帝今天才降下旨意让我爹带兵出征平叛,他竟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这些人虽是些刁徒泼皮,消息却十分灵通,平日里舍几两银子养着他们,倒也算是有几分用处……”
  想到此处,他便笑着对梅三弄说:“你这狗才,和那姚继礼一样都是耍贫嘴的好手,要不是看你们俩长得不像,我都以为你们俩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这句话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就在他们酒至半酣之际,忽听得翡翠屏风后面一阵环佩玎珰,老虔婆引着一位年纪约有十七八岁的女子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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