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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做梦吗?”李佢照常的问。
“我觉得没有……”我不确定的回答,“……总感觉做了。……因为心中很不安。”
“哦?是连你也不知道的不安吗。”
“是啊。”
李佢换了个坐姿,看着他手中的笔记本,低头思考片刻后,突然问:
“我一直忘了问你,你的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个公司的职员吧。……不过很早以前是老师。高中的数学老师。”
“你之前有说过,小时候没做起题就被父亲打了。莫非他一直在辅导你做作业?”
这段记忆我比较模糊。
“……不知道。但小学一二年级左右应该是有他辅导的。”
“自幼儿园开始,学习的压力就很大么。”
“对,是这样。”
被大人寄托着希望的我,获得认同的方式也只有通过那几行冰冷的数字了。
“但中间出现了变数。”我突然开口说话,而李佢安静的听着我倾述,“就是A小姐的出现。”
我感到口渴,喝了口水,继续说:
“我印象很深刻。在初中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绝食了一段时间。A小姐见我在学校不吃东西,就主动在食堂带回了块她经常吃的馒头回来,送给我吃。”我讲述时略带激动,“少有的,特殊的关怀。”
“你从A小姐那得到了关怀,似曾相识的关怀?”
“没错。这么想的话,的确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不管怎么样,A小姐在今后便在我心中占据极其神圣的位置,但有时又会梦到她死亡的意象,或会出现一些……‘妄想’。”
“什么妄想?”
“比方说……她四肢瘫痪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吧,我甚至会因这些妄想而自责不已,但又无法控制自己回味或编织这些妄想。”说到这,我意识到似乎偏题了,于是将话题纠正回来,“……之所以A小姐是变数,则是因为她的愿望是考XX大学,然后当个医生。我便萌生了与她考同一个大学的想法,并试着朝这个方向努力。”
“但你的父亲不希望考到其他地方去?”
“对。他让我就在X医大读书。X医大临床医学专业的5+3与X大的五年本科录取线差不多。……不过相比之下X医大的分数线更高,毕竟是5+3。”
“A小姐最终被X大录取了没?知道她的去向吗?”
“似乎……是被录取了。”
我焦虑的扣着躺椅的把手,神情愈发不自然。
李佢微张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的眼珠抖动了一下。
“你对老师的印象是什么?”他突击般的说。
“……啊……”
我被他的问题问住了。
不好回答的问题呢。
“老师……是担当教别人知识的角色。”
“这可不是你心里的想法。”他轻而易举揭穿了我。
我不由得害怕起来。
我变得十分惶恐。
我从躺椅上跳下,在周边走来走去。
尽管这样,焦虑依旧没有消散。
“冷静,冷静。”李佢安慰我,“坐回来。”
我走到窗边,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穹。
陷入了一阵迷茫。
“……我……和数学老师的关系从来都没好过。小学,初中,高中,都是这样。而班主任,无一例外都是数学老师。”我面无表情的诉说着,“说到老师,我便不由自主的恐惧。”
沉积于意识最深处的记忆突然显现至虚幻与现实的海平面之上。
深刻的焦虑与恐惧,让我干瘪的嘴唇颤抖着。
“小学的那个班主任对我的影响最为深刻……记忆很模糊,不过我还记得,那个家伙,喜欢辱骂,羞辱学生,并采取体罚的形式对学生进行惩罚。……这样的惩罚相当频繁,这样的行为仿佛是为满足他自己样的……”
我回到躺椅处躺下,望着纯白的天花板。
纯白的天花板,也望着我。
“你的父亲,曾经也是数学老师吧。”李佢说,“他们的身份,是否出现了重叠?”
李佢这一番话点醒了我。
我内心好像有什么变化,但我不知道。
“你对父亲的恐惧,可能并不单单源自于你父亲本身呢。”他随即总结,“全能的,无法被超越的,带来痛苦、阻止快乐,限制自由的父亲的形象。”
我没有回答
我依旧看着天花板。
“或许是的。”我口头上并没有否认他的话,也没有确定他的话。
但我的话语中,大概有更倾向于他的意思吧。
“你的父亲,真的有那么严格吗?”李佢带着慵懒的微笑,用手撑着脑袋,斜着眼看着我。
“没错。”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哪个父亲不严厉呢?”
“不,是更偏执,更激进,更愤怒,更无理的严厉!”
我的父亲是个盛怒且自私的角色。
全凭个人意志左右我的人生,仿佛上帝般的角色。
但若是通过社会的洗刷,这也只是中国标准父亲的模样。
多少人都挺过来了?多少人都忘记了原初的仇恨?
我为什么不行?
我就是不行!!!
芸芸众生中的我,凭什么不能有属于我的经历?
我必须被标准化吗?
谁想变成社会下的行尸走肉?
但又有什么办法。
所谓“普通人的悲剧”,也不过如此。
悲剧中的悲剧,也只是悲剧!
任何形式存在的悲剧,都只是事件,都是苍茫的万千事件中的一粟。
每天都有人从楼上跃起,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姓名?
生命的结束,回归完整,算得上悲剧吗?
对世界不抱希望的他们,临终的夙愿又有谁能知道。
……不对。
我知道楼上跃下的人们的最终愿望。
「末日审判」
以耶稣为中心的大审判。
有罪之人堕入地狱。
白衣之人步入天堂……
……可,
他们知道
自身背负的罪恶?
“……我突然想起,从前在小学的时候,‘不懂事’,我有欺凌弱小的行为。”我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的说,“面对软弱无能的蚂蚁,总是要踩死才安心,面对盛开而无法行动的红色花朵,心中不由自主的燃起摧毁它的欲望,并乐于实践,而面对毫无反抗,无力反抗的玩偶,总会萌生撕碎它们的欲望。……我曾在幼年的一次,目睹了其他同学对他者的欺凌行为后,感到某种……施虐的‘快感’。”
“哦。那么后来呢?上初中之后。”
“几乎没有相似的经历与想法了,大概是因为本性的‘懦弱’吧。不过现实的压力来得太突然,这样的极变带来的痛苦我一时还没法消化,它们都被我压抑在了心中。自初二,与A小姐彻底熟识后,一切不但没有变得更好,内心的压力更大了。”
“为什么?”
“因为A小姐很优秀,但我并不优秀。她在初三得到了学校的保送机会,而我只能靠着平庸的才能与努力才勉强获得了学校分部的入场券。……强烈的反差与不可阻拦的爱慕之心,或许是我后来的主要压力来源之一。并且在后来某个时间段,A小姐曾主动提出要辅导我的学习。……当然,父亲对我的期待与要求的压力所带来的影响依旧十分重要。”
“是青春期的烦恼啊。”李佢撇着嘴说。
“在初三……或者是高一,我常念叨着‘去死’。”我漫不经心的说,“像是诅咒这个世界般的,遇见不顺心的事嘴角便会止不住的抽搐,喉咙深处发出‘去死’的话语。在初三之后,便没有这样的行为,但内心的死亡倾向越发明显……”
“最近有想割喉的冲动吗?”
“依旧存在。”
李佢没有说话。
他在笔记本上稍微做了些勾画,便合上了它,笑着对我说:“好的,今天到此为止吧。”
我走出了他的房间。
我又孤独的出现在了无尽的黑暗长廊中。
我已对每日面对长廊深处袭面而来的绝望习以为常。
我记不得与李佢相处多久了,但我总觉得在那里与他谈话会带来些收获。
这个世界仿佛也更明晰些了。
但内心的恐惧也随之增长。
世界……要是模糊些就好了。
那些具体的,像数学一样的东西,不适合我。
话说起来,白楠的理科很好呢。
尽管她自己说她理科不好,但也只是谦虚或对我的安慰而已。
毕竟名次摆在那里。
理科的话……
我的生物是在理科中唯一一项还算能够“脱颖而出”的科目。
毕竟那个生物老师讲课很费劲,坐第一排的家伙就接那家伙的口水。
我曾经物理不错,不过分班换老师过后单科在校内便退步了接近五百多名。
难以捉摸的命运。
诶,不对劲……
现在,我已经身处大学了,对吧?
“——郑治。”是白楠的声音,是她在喊着我的名字。
我回头望去,她却没有出现在那里。
什么情况……
幻听?
怎么会出现幻听的情况。
像是镜中回荡的,虚幻的声音……
不,她出现了。
不知何时,白楠早已站在我的面前。
她透过镜片,看着我的眼睛。
我透过镜片,看着她的眼睛。
“啊,白楠……”我朝她,拘谨的打招呼,“怎么了,吗?”
她没有说话,像是无视了我般,只是将头扭过去,望着窗外的,天空。
我看向她望着的那片云。
平凡的云,没什么不同。
“你,是怎么看待‘背叛’的?”沉默的白楠突然开口问我。
!!
我心中一悸。
背叛……
犹大干的事。
最令人憎恶的事。
世间最不应被原谅的事。
“背叛……大罪啊。”我忐忑的回答,“犹大……犯下的罪呢。”
“知道么?犹大为了三十银币,背叛至高无上,贞洁的主。”白楠面无表情的说。
我心中越来越慌张。
此刻的白楠,仿佛巨人般高大无比,无懈可击。
“为了短暂的满足,背叛本应效忠的,真理的主。”白楠面无表情的说,“真是令人恶心。”
我的表情因痛苦而狰狞起来。
她在说什么?
不要说了!
我不理解,我不知道!
真的不要再说了!
“你认为……”白楠面无表情的说,“神明,很廉价吗?”
“别说了!”我捂着脸,命令般的叫她住嘴。
白楠没有说话。
背叛……
不能思考背叛!
不……
那绝望的事实……
犹大是我。
我是犹大。
不可饶恕的犹大。
上帝正在看着我。
上帝正在看着立于人间的罪人。
我是罪人。
我是那无法被涤去的恶。
镜中的我,镜中的白楠,镜中的犹大……
我所背叛的主……
我所背叛的,至高无上的主……
因我而死亡的,纯白的主……
啊,白楠的白手帕。
我得还给她,来着。
“白楠!”我叫住沉默中的她,掏出手帕,“这是你的手帕。上次忘还给你了。”
她看着我手上的手帕。
“不,不必了。”她摇头,冷漠的拒绝了。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要出现了……
那是仇恨。
因背叛而仇恨。
仇恨谁?
不是犹大……
是……
背叛我的……
无论祈祷多少次,耶稣都不会降临,所谓福音也不会到来。
我的内心激进起来。
激烈的,不可阻挡的冲动在心房徘徊。
“收下它!”我在沉默后,极其气愤的,大声命令着白楠。
白楠不为所动,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她伸手取走了手帕,放在了她的裤兜里。
可,她从不会把手帕放在裤兜中。
生气吗?
悲伤吗?
绝望吗?
扭曲吗?
愤怒吗?
可面对高大的白楠,我无能为力。
我看着白楠逐渐消逝在白色逆光中的身影,大脑宕机。
若我是犹大,你又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不对,一切都不对。
不符合逻辑……
不,是你先背叛我!
一切都是你的错。
一切都是你的问题!
你是祸害的根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讀岔臶焼vY穇垌控憭l訫愄椉?u<迃w<}紩[輴h蘹@n.鍀G鮾h藩呋?*浩妡Dh劔z'?暄缎@G?T誟B腘.墙_?庎]摬草溝??I異蠗r!
——我还没想好
故事的
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