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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上的双眸
因怯懦而拒绝血腥的世界布满脏器
因彷徨而否认掩饰的真理残缺不齐
酩酊浅寐中的虚幻之泡沫
游于梦境与现实的怨之魂
乃罪人的措辞。
当破碎的铁锈将缝合之时
当寥寥之落叶临殆尽之刻
当耶稣圣光普照人子之日
命定之终焉
必将
从天而降……”
我的视野中白茫茫一片。
现在还是白天,我闭上了眼。
我因少女朗诵的诗篇而苏醒。
我身处天台。
太阳直射我的正脸,灼得我得将手挡在眼前,才得以看清世界。
我很好奇我究竟是怎么在这种毒辣的阳光下睡着的。
但这无关紧要。
我直起身子,看见叶青正轻飘飘的站在风中,手捏着一张纸,低眉垂眼,依旧是熟悉的冷漠而细腻。
她的身体随时会被吹走似的摇曳着。
“……啊,我吵醒你了吗。抱歉呢……”叶青回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我刚刚试着写了一首诗……”
“很文艺啊。”我叹道。
“却是没什么用的文艺呀,考试又用不到。”叶青无奈的耸耸肩,缓缓走到我身边,抱膝坐下,望向远方的云,“没用的东西,永远没用。……不过‘语文最大的用处,就是它没什么用处’……”
我看见了她长期冷淡的脸上挂上了少见的微笑。
叶青报警离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我还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
“审判结果出来了吗?”我问。
“不,还没。”她说,“我也没得到消息。估计到了周天就能知道了。”
“真是忐忑。”我叹息着,“你感到不安吗?”
“肯定有这样的情绪。这也算是决定人生的一段时期了呢。”她笑着说,“不过未来能朝着好的方向走的话,我也满足了。”
“但愿吧……”
“最近压力还是很大。学习的压力啊,生活的压力啊……”她不同以往的开始抱怨,“有时真想一死百了,这样任何麻烦事都跟我没关系了。不过现在我或许得向前看了,毕竟我至少还有你呢。”
“……”
“说实话,看着别人幸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那大概是因为别人有着自己没有的东西。”她继续说,“我发呆时,便常会思考‘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但结果就和那些我了解过的哲学家们所想的那样,‘完整’就是‘幸福’……”
“哦,那你现在‘完整’吗?”
“不呀。……不过如果死了的话,也算得上一种‘完整’了呢。”
“不准你死。”
叶青听了我的话,半捂着嘴,笑出了声。
“好啦,别担心,现在这样的念头已经少了不少了。”她的脸上浮出一丝夕阳般的恋红,“毕竟,我在某方面上也算得上是近乎完整了呢。”
我知道她说的什么事。
“……会Getpregnant吗?”我问。
“不知道。”她摇摇头,“我没查过。”
叶青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与她沉默着。
我的内心有些不安。
莫名的不安。
像是会失去某种东西的不安。
难以形容。
“如果这样发展的话,我们就去教堂结婚吧。”叶青说。
“……我俩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我们的婚姻不需要社会见证。只要腕间的红线牢不可破,便没有关系。”
“哈哈……你说的有道理。”我肯定她说的话。
我与她在风中晃曳。
风的波动抚起耳膜振动,大脑便接收到了来自听觉的风。
吞噬一切的风,吞噬了我的感官。
“……嗯哼~哼~哼~”叶青在沉默的风中,哼起了卡农的前奏。
我听着。
“……嗯……嗯……嗯……”我配合着她的节奏哼起了它的伴奏。
没有乐器,只有呼啸着的清澈凛风,纯洁斑斓的阳光,与不再孤独的二人的卡农。
真是美好啊。
但……
总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还未了断什么。
总觉得什么还未结束。
……一片空白。
空白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
我残缺的碎片。
从我指缝中滑走的碎片。
我即将丢失的碎片……
忘了不该忘掉东西么。
忘了禁忌的东西么。
记不起来……
……
傍晚。
夏天的天暗得很晚,直至七点钟天边都还是亮的。
这时的云便被染上了冷暖不一的色彩。
那是一种别与白天单调的,多彩的美。
我坐在操场边的阶梯坎子上,看着苍穹,自发的想着……
想着……
想着……
“……郑治,又遇到你了。”
白楠的声音,再次无预料的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
“……!”
猝不及防的我心里的不安,再次显现。
我回头看去。
白楠正站在我的身后,看向我方才所看的地方。
“……云,真漂亮。”她不禁感叹着。
白楠的金框眼镜在橙色的夕阳下闪起橙色的柔光。
镜框下的眼眸所倒映着的,是无比美丽的天空。
不被打扰的,虚无的,祥和的空。
“吃完饭了?”我开口问她。
“是啊,出来走走。”她随即回答。
“你现在闲了许多。没被学习压迫了?”
“只是已知作业已经做完过后的无所事事而已。”她无奈的笑着,“走走吗?”
“你……在问我?”
“对啊,你看这里有其他人吗。”
什么
这……还真是意外。
白楠邀请我跟她去散步?
……难以置信。
可我不是很想答应她。
那就拒绝她吧!
绝对不能去。
我该怎么将这句话说……
“好、好啊。”
!!
!!!
!!!!!!
什么
……违心的话,抢先我的思考,脱口而出。
我在干什么?
“喔哦。”她边说,边朝身后走,“那就走吧。”
我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她急促的步伐。
学校有一条林荫道,不算宽敞,也不狭窄。
当夜幕降临,天边被染成金色之时,漫步此处还多少能感到些诗意。
白楠她,双手插在红色棒球服的双兜中,走在我的前边。
她怎么不说话?
沉默着……焦虑无处不在啊。
我该和她有什么话题……
不,话题是有的,但总感觉说不出口。
我陷入了痛苦的思考。
“最近……有觉得焦虑吗?”我开始问她。
“焦虑?”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我,“啊,焦虑啊……有呢。对了,以前是给你讲过我有焦虑症的事情。”
“还严重吗。”我接着问,“我记得你没有吃过药。”
“我不要吃药。”她平淡的说,“谁都有压力,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都不容易。我不特殊,我也只是这个悲戚世界普通的一份子,普通而孤独的一个人。”
她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脸上又扬起笑脸,活泼的说道:“没关系!我可是最强的!”
我看着她逞强的样子,略有些担忧。
“……如果自己倒下的话,世界也就不复存在了吧。”
“世界?”她有些疑惑,“……就算我死了,世界还会照常运行嘛,毕竟是世界是‘客观存在’。”
“世界不是客观的。”我说出不属于我的我的想法,“就像唯物主义者与无神论者是不一样的。”
无逻辑的
无思考的
信奉科学的家伙不也能看作一群宗教分子么。
所谓真理,并非科学独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真理,不应该被规则化的,被任何人或任何群体定义的真理。
“……”白楠愣了愣,转头继续跨步慢走着,“嗯哼,听上去或许有些道理。”
我继续跟着她。
“那么,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突然转身问道。
我的世界?
啊。
我的确审视过这个问题。
我的世界……混乱不堪,黢黑而绝望。
可以用这些词来形容。
不过在混乱与绝望中,似乎还有一丝,狡诈的“希望”。
有“希望”逃出生天吧。
白色的光芒。
微弱的,即将消失的,白色的光芒。
“……不知道。”我无奈的回答。
我实在无法想出任何形容内心深处角落中充斥着的,一直都存在的东西的词语。
“我也一样呢。”白楠笑着摆摆手,“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多元的,怎么用只言片语进行描述?”
“你说得对……”
我看着眼前高大无比的,感性的,理性的白楠,心中再次莫名畏惧起来。
“飘雨了……”白楠朝天空伸了伸手,“这么晴朗的天还会飘雨?”
“太阳雨,难得一见。”我感叹着,看向天边的夕阳,“美……却又会被淋湿呢。”
“得回去了吧,免得它越下越大。”
“好啊……”
我转回头看向白楠,可她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白楠……大概已经混入人群中了吧。
与别人一起,堕入了渺茫之海。
与别人一起,认同了这个客观的世界。
与别人一起,抹杀了内心深处的自我。
……我朝远方瞪大眼睛。
心中那阵原初的恐惧再次燃起。
焦虑之火,恐怖之赤,无法被浇灭的肮脏狂妄之焰。
非具象化的威胁在靠近!
我受感到了……
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白楠,对不起。
我该以死谢罪吗?
你会原谅我吗?
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了。
可……
我
干了什么?
「犹大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