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寞诺猛踩油门,轮胎溅起半人高的沙子,机蝗飙出两百码的速度,一只感受到震动的大型蜘蛛从沙中钻出,但狩猎用的锋利螯爪却只能抓住纷乱的魔力尾气和落下的黄沙。
灰色机蝗追着空中坠落的鸟影加速驰骋,往前的沙漠逐渐起伏增大,由沙子变为沙岩混合的地面,突兀的石峰以及深不见底的裂缝也时有出现。
“那东西看起来不像一个生物啊。”深月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手里抓着望远镜。随着灰鸟高度下降,她能清楚看到那只鸟身上布满破洞,露出里面的齿轮和链条,而古怪的是,它后方的九条尾羽仍然是模糊的灰色,大小看着跟仍在高空时一样。
但这样的情况,让他们确定了这只“鸟”是货真价实的朝人文明产物,也就是朝人遗产。
要说为什么......
深月看向右手方向,尽管实际距离在变化,但那座灰铁色的高塔在视野里的高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近大远小的透视原理在它的身上似乎失效了,这并非简单的障眼法或者幻觉,而是在塔下百米之外任何观测手段都无法改变的现实。
朝人的遗物和遗迹基本都有些颠覆现有魔力科技认知的特点,也难怪有狂热者将朝人的文明称为神代。
“看样子它的高度还能维持很久,但我们肯定会偏离图姆塔的方向。”深月坐了回去,对寞诺说道,“要是追了太远,燃料不够就麻烦了。”
“我有谱,”寞诺盯紧了路面,“大不了把机蝗丢这,但一个没被开发的遗迹价值可太大了。”
“你是当家的,你做主。”深月也不废话,又探出去抬起望远镜观察。
这时,那只机械鸟的身上突然迸发出火星,紧跟着,那些点缀在尾羽上的火球纷纷脱离,向四面八方抛射出去,沿途带着火的碎片纷纷扬扬,其中的一些正向两人射来!
“嘎————”
尖锐的叫声从天空传来,那只机械鸟仿佛疼痛一般颤动着发出悲鸣,声浪掀起沙尘,远处一座高出地面的断崖当即崩塌!
深月也被声浪和沙尘波及到,猛地被扯下机蝗,但寞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左手快速操作着机蝗,顺着被掀起的砂石带起的坡度放下机蝗的折叠腿部,牢牢扒住地面。紧接着后轮加速转动,作为支点的前腿向前弯折,给了机蝗初速后再猛地伸直,机蝗被寞诺操纵着作出一个前空翻,半空后腿放下,落地再弹,避开了原本路线上会撞上的碎片。
“呜——咳,”这一阵闹腾让深月一阵头晕目眩,被寞诺拉回位置后不由得扶着头靠窗上,“这也太刺激了。”
“别吐车上啊。”
“......不至于。”
深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水,缓过劲来观察附近,机蝗的来路和四周都分布有形态各异的碎片,显然是从天上那些火球掉下来的,而那些火球已经飞远,最远的甚至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速度比那只鸟都快......”深月自言自语道。
再看回那只鸟呢,此时的高度非常低,它连维持飞行的姿态都很困难,随着火球的离开,尾羽的透视也恢复了正常,此时在她的视野里呈现着青铜一样的颜色,纹路清晰可见。
机械鸟落在地上,翅膀张开,在地上犁出沟壑,最后在一处峡谷的边缘停下,紧跟着火花四溅,沙尘漫天。
“嘎————”
又是先前那样的悲鸣般的声音,只是不像之前那样有着破坏力。
为了防止有什么变故让两人丢了载具,机蝗缓缓停在了距离它十米远的位置,他们跳下车,走近。
“声音是它发出来的......它能感受到痛觉?”
不怪乎深月有这种疑问,离得近了才能发现,这只鸟的头部是如此逼真,羽毛、尖喙,乃至血管,都与真实的鸟别无二致,这跟其充满机械结构的粗糙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然,它的身躯显然要比一般的鸟类大上许多,甚至一般的魔兽也比不上它。两人站在它垂下的头颅旁,也只够得着一颗眼睛一半的高度。
“也许头部才是它最初设计的样子,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它身躯的表面被破坏了?”寞诺猜想着,“那些齿轮和链条裸露着,也不像是该有的样子。”
“齿轮和链条......”深月扭过头,顺着拖曳在地上的链条看过去,看见机械鸟的侧面和腹部开了个巨大的口子,能看到里面的各种机械结构,只是都已毁坏,还有一些链条还合在齿轮上,“这是有实际作用的?我以为是装束。”
她这么一说,寞诺才回过味来,在目前探索的朝人遗迹里,像齿轮链条这类形制的东西一概都只是装饰品存在,朝人文明的遗物都是以不用魔力不用物理接触的方式运作,这种原始的机械传动的方式从未出现过。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
可紧接着,寞诺表情骤变,他一把拉过深月,就地翻滚,深月还没明白过来,就听到连串的“嚓嚓”声响起,再抬头就看到先前站立的地方插了好几根骨制的箭矢。杆子犹自颤动,上面刻着的黑色符文闪着光,轰然炸开,沙子劈头盖脸地落在两人身上。
“tmd,是骨骑团。”寞诺难得的爆了句粗口,深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先前那座崩塌的断崖上,有穿着骨制防具,骑着两足陆行鸟的骑兵踏着碎岩朝这边奔过来,其中数人手里的弓箭还未放下。紧跟着就又是一片箭雨!
“估计是在山崖那头看到这家伙掉下来,想分一杯羹。”躲进机械鸟的阴影后,寞诺说道。
骨骑团是阿卡迪亚沙海内势力最大的强盗团伙,最大的特点就是使用附魔的骨制装备,其中地位较高的成员使用的装备更是可以和一些国家正规军媲美。依靠沙海内的恶劣环境,他们大肆劫掠着过往商队,而没有国家力量保护的商队,就只能雇佣探求者或佣兵保护。
寞诺他们也接过相应的委托,相当清楚骨骑团的秉性。
深月看了眼越来越近的骑兵,眉头紧蹙:“现在怎么办?也不可能把这些带走了。”
“你先开着机蝗到峡谷下面去等着,这里交给我,能拿多少拿多少。”寞诺当机立断。
“好!”
箭雨稍弱,两人同时冲出阴影,寞诺护在深月与那些骑兵之间,抽刀拦下那些箭矢,并在空中留下灰红色的灰烬。随着刀刃的挥舞,那些灰烬愈发浓厚,并汇聚成护盾,弥补了寞诺无法照顾到的空缺。即使箭矢爆炸,炸穿了灰烬,也会有新的灰烬弥补上。
刀身泛起红色的网状纹路,那是寞诺的魔力流经它的外显效果。远看就像红光掠穿黑与灰的浪潮,一直到那台机蝗边停下。深月跳上机蝗倒车加速远去,寞诺则转身奔进了巨鸟腹部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