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阳光透过窗户,洒下片片温暖。世上没有比冬日阳光更温暖的了。陈虹儿还在酣睡,白里透红的脸庞,是那样幸福、甜蜜,芳香还在袅袅散发。余秋水坐在床沿上,痴痴地瞧着,实在不忍叫醒她,终是忍不住浅浅地吻下去。陈虹儿睁开眼来,娇羞浅笑。
余秋水道:“多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甜甜的笑容。多想你每天醒来,都是因为我浅浅的吻。”
陈虹儿一把抱住他,在唇上狠狠一吻,又扑哧一笑:“你怎么可以起得比我早呵?快躺下,待我做好了早餐,你再起来。”余秋水笑道:“从明天开始吧,今天的早餐我已经做好了。”陈虹儿眨眨眼,道:“好吧,那就从明天开始。”
好像直到这个时候,陈虹儿才看见自己身上一点衣服没穿,慌慌松开余秋水,扯了被子把自己裹住,脸红到就要飞起,头低低,羞赫地笑,好一会才道:“反正……你……已是……我的……人了……”说完这一句,扭身背着余秋水,放下被子,鸡手鸭脚地飞般穿起衣服来,待穿好,长吁一口气,下了床,耳根还跟丹朱一般红。
余秋水笑道:“动作真够快的,不过,扣子扣错了。”说着,一边帮她把衬衫扣子重新解下,扣好,再披上羽绒服。陈虹儿脸上本已少少消褪的红霞,刹时又层林尽染。
吃罢早餐,已快上午十一点。都说六月天孩子脸,腊冬竟也是,昨天还悽风苦雨,今儿就阳光明媚了。其实,眨眼就过年了,腊冬再冷,骨子里也开始萌发丝丝春意了。
“阳光灿烂,莫负韶华。我们到哪溜达好呢?”余秋水问。“这里是我们的新房,你是我的新郎,我是你的新娘,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三天才能出门呢。”陈虹儿望着余秋水,脸有点红。“是吗?有这样的规矩吗?”余秋水道。陈虹儿道:“你是做文学的,传统文化,不知道吗?”
结婚三天不出门,偏远落后地区也许会有这种习俗,广州怎么可能呢?她不过是想赖在这里不到周一不走罢了。余秋水心下笑了,伸出手去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道:“我的好新娘,我们就在房子里待上三天。不过,我们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吧。”心思被看穿了呢,陈虹儿脸又红了,如胭脂轻抹,似彩霞浅浅。世上还有比这更美的新娘吗?余秋水看得痴了,不禁又把她轻轻拥在怀里。
珠江河边,沿江北堤。柳枝稀疏,草浅色衰。没有冷风,只有阳光暖暖。余秋水和陈虹儿手挽手,相拥着在草地上溜达。晒着饱含暖暖春意的冬日阳光,身上好像没有一点冬的痕迹了。
他们来来回回地在草地上走着,说些连阳光听了都觉着耳根发热的情话,至午后二时多,肚子饿了,到街边吃热气腾腾的牛腩粉。然后到超市买了些水果、奶粉,去医院探望昨天遭了车祸的女同事。田翠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红肿、呆滞,脸上包着纱布,腿上绑着石膏,脸上看得见的地方,全是泪水浸透。本是多漂亮、多青春的一个女生呀,她的人生,就此瘸了吗?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沉浸在恋爱幸福中的陈虹儿,一下子清冷下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残酷。
田翠花家在湖北,她的父母亲正在赶来的路上。余秋水道:“翠花,你也是读中文的,看过很多书,有一句名言,你一定记得,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打开一扇窗。海伦·凯勒、南丁格尔、简爱,她们都是我们人生路途上的不灭灯塔。情况再糟糕,我们也不能放弃,越是糟糕,我们越要顽强。”
田翠花闭上了眼睛,泪水先是一滴滴,继便一串串,终是潺潺流淌。病房里充斥着刺鼻的药水味,一片死寂。
离开医院,余秋水带着陈虹儿,一路走回,又来到了文德路尾的希望工程。跟往常一样,余秋水捐了100元。陈虹儿掏出钱包,捐了一千。工作人员早熟络了,道:“虹姐,捐这么多?”陈虹儿道:“这两天姐特开心,就多捐一点。”余秋水道:“准备开始吃泡面了是吧?”陈虹儿在他耳边轻声道:“莫担心,姐有人养了。”说罢,红着脸轻咳两声,踱步到墙上那一排照片前。那个穿着破棉袄、伏在课桌上、嘴里咬着铅笔、睁着漆黑发亮眼睛的小女孩,每次看见都令人心底震动。山里究竟有多苦?她们的憧憬究竟又有多辛酸?
在回去前,二人去菜市场买了几斤羊肉,就在房子里打火锅。毋庸置疑,又过了一个温热无比幸福甜蜜至极之夜。
待睁开眼睛已是周日上午。洗漱毕,陈虹儿朝余秋水一本正经地道:“今儿三朝,我要带你回娘家。”余秋水笑道:“回就回,我还怕了你不成。”既然敞开心怀放开手脚,勇敢地去爱,还怕什么,要直面的终归要直面。
“我的幸福,我要跟我最亲的、最爱的人分享。”说着,陈虹儿又捉住余秋水脑袋,在他脸上来上一口,脆脆的响。她其实还有一个私心,公布与余秋水的爱情,此后便可以光明正大无所顾忌随心所欲随时随地地黏在他这里了。
当陈虹儿打电话给柳卿卿,说要带男朋友回家,她听见了那边的吃惊与沉默。大一第一学期还没念完,就拍拖了?会不会被别人骗了?会不会荒废了学业?这么不懂事吗?她知道妈一定是这样想。她挂机后,嘎嘎地笑,她就是要卖个关子。她记得很牢,妈说过余秋水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青年,她一定会放心的,会替她开心的。
当她带着余秋水回家,发现场面肃穆。妈、哥、艾青青,全站在门口,不是列队欢迎,更像关前列阵,横刀立马,来者何人。严格说来,严阵以待的恐怕只有柳卿卿一人,陈虹儿追余秋水,陈宏宇是知道的,艾青青也猜想到,只有她柳卿卿蒙在鼓里。柳卿卿问:“不是说带男朋友回来吗?人呢?”
陈宏宇差点笑出声来。陈虹儿一个快步,黏到柳卿卿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妈,您的近视有点离谱呵,秋水哥这么大个人您没看见?”柳卿卿还没反应过来,她推推眼镜架,道:“秋水我当然看见,你男朋友呢?”陈虹儿笑道:“妈,今儿您老人家的智商有点问题呵,我男朋友就是秋水哥。”最后这句她说得很轻,脸上又泛起红晕,末了小心翼翼地望着柳卿卿,充满期望,又有点担心。
柳卿卿算是反应过来了。她没有想到,女儿的男朋友是余秋水,女儿交到他手上,她放心,原本关前列阵横刀立马的心顿时宽慰下来。这个清秀的年轻人,他的理想、他的思想、他悲天悯人的情怀、他独立的人格魅力,在她所见过的年轻人当中,包括她的儿子,包括她所有的学生,无出其右者。她喊了声秋水。
这地方,余秋水以前来这里是何等轻松,而眼下,除了母亲,他最心爱的女人,两个,统统站在他的面前,陈虹儿的幸福,更是如玻璃山一般在面前矗立,看起来亮光,却来不得半点敲打和震荡。他纵然是如何豁出去敞开心怀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却总仿佛担有千钧举步维艰。
余秋水走到柳卿卿面前,叫了声“卿姨”。柳卿卿望着他,道:“虹儿交给你,我放心。”她脸上泛着微微笑容,眼里饱含信任。世上还有比这更能给人予信心的眼神吗?心底所有的忧虑和压力,在这一刻全部崩塌,转化为澎湃动力,在体内如熊熊烈火燃烧。是的,余秋水就算不相信自己,也一定相信卿姨。大胆地往前走吧!
他眼里闪烁着感激的泪花。陈虹儿见妈肯定她和余秋水的恋爱,心下大定,心花怒放,又走到余秋水身边,在他脸上大大方方地脆脆一吻,然后勾着他的手,亭亭玉立着,脸上洋溢出来的,世上没有比这更甜蜜更幸福的了。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由衷地欢喜,陈宏宇道:“秋水呀,我这刁蛮小妹,你以后就要多多担待了。我这做哥的,也终于可以卸下担子了。”他脸上有着爽朗的笑容,眼里又分明带着一层任谁都能看见的浓浓伤感。
在眼皮底下手拉手常常钻进怀里撒娇的丫子,眨眼就长大了,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就要从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家里飞走了。她也只是刚开始拍拖,还没嫁人,纵然嫁人,也会常回娘家,这样想未免有点过头,可是陈宏宇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陈虹儿看见哥定定地望着自己,失魂似的,知他割舍不得,心中想起自小至大哥呵护自己的种种好来,也是鼻子一酸,她一把抱住哥,泪水簌簌跌落下来。陈宏宇回过神来,心想如他这样大大咧咧性情爽朗的人,竟也如此儿女情长,不禁哑然失笑。
柳卿卿笑道:“哭什么呢?又不是昭君出塞。”“妈说得对,我以后就算嫁人了,也天天回家,跟妈住一起。”陈虹儿道。柳卿卿道:“哎哟,说得真好听。”陈虹儿脸红了,赶紧又黏回妈身边。
艾青青是失落的,更有锥心的疼痛,尽管早就有了。她知道这是必然,也不应该,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失落,忍不住锥心的疼痛。余秋水,茫茫大海中的一盏明灯,照着自己前行的方向,以后怕是看不着了。看不着就看不着吧,秋水哥在精神上是永存的,他会永远激励自己,照着自己前行,她相信。艾青青道:“虹姐,秋水哥,祝福你们。”
她锥心的疼痛是真的,她的祝福也是衷心的。陈虹儿道:“谢谢青青。你也要快点找到你的白马王子哦。”艾青青脸红了一下,道:“早着呢。”
余秋水道:“青青,你还小,用功读书,有不懂的,记得找我。”艾青青点着头,嗯了声,把头埋得更低,泪水就要跌落,她不想让人看见。
如此幸福甜蜜的事情,当然得与亲爱的爸爸分享,他又出差了。电话那头的陈文瀚,沉默了半晌,出乎他的意料。刚刚大一,第一学期还没结束,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书。陈虹儿知道爸爸在想什么,赶紧把余秋水说了出来,电话那头终于舒了一口气,送上了祝福。好险,陈虹儿心里暗暗拍拍胸口,还好是余秋水。
她忽然想到,悄悄提醒陈宏宇抓住机会趁热打铁,好教萧小兰直面现实,彻底斩断心底那怕是一丝一毫的念想。陈宏宇醍醐灌顶,马上打电话,说了一堆不着边际不知所以的理由,把萧小兰接了过来。陈虹儿牵着余秋水的手,甜甜地喊了声“兰姐”。萧小兰知道,她们终于是正式的恋人了。
“虹儿,秋水,祝福你们。”萧小兰道。她脸上落落大方,心底却是一阵黯然,更有针刺般疼痛如水泡冒起,无人知晓。这一段日子,她本刻意淡化余秋水,心中的伤痛已渐渐结痂,岂料眼前又直面他高调的恋情,那频次渐稀的针刺疼痛又闪了出来,那就要结痂的伤痛,又被兜头一刀,鲜血淋漓。
她的疼痛,余秋水当然知道,可是他只能说谢谢。他真的很想说点别的,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