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炉上炖汤已在嗞嗞冒着蒸汽,这时候天还没亮。艾青青在一旁看着,一边读书。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合上书本,揉揉眼睛,忽然便觉着眼眶红了。
昨晚很久才睡去吧?还怕睡不着呢,终究是睡着了。望着那直冒热汽的蒸锅,心想,秋水哥知不知道是我炖的呢?又哀哀地回答,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那鸡和阿胶又不是你的,放在古代,你就一丫环,哪有小姐亲自去炖汤的?如此想着,心里又哎哟了声道,你这是怎么啦,净想些小气又无聊的事。可是,脑子就是由不得自己。人为什么会想这么多问题呢?猪咋那么能睡呢?鸭子咋那么快乐呢?
她只觉着脑里乱七八糟,像一团乱麻,又觉着鼻子酸酸的,赶紧打开书本,大声念起来:“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
天色蒙蒙亮,陈虹儿急急脚走进厨房,见艾青青已将汤炖好,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道:“青青,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谢了呵!”艾青青笑道:“虹姐,我应该做的呢。”一边打起包来。陈虹儿醒起剥皮酱油椒的事,说过周末要做给他吃的呢,差点误事了,心里叫一声,问艾青青:“家里有牛角椒吗?”艾青青说声“有”,跟着从冰箱里取出来,陈虹儿赶紧动起手来。
“虹姐,你要做什么菜呀?我来吧。”早餐已做好,吃就是了,艾青青只道她要加个菜,听得陈虹儿道:“剥皮酱油椒!”声音里带着明显兴奋,“这菜我要亲手做,刚学的,给他尝个鲜。”他自然就是秋水哥了,艾青青心里有哀伤针尖般跳起,呆了一小会,打起下手来,这个剥皮酱油椒倒也真是未曾听说过。
牛角椒整个洗好凉干,扔进滚烫的油锅里,瞬间捞起,然后剥皮,颜色非常青秀,最后装进饭盒里,浇上酱油。陈虹儿手脚已颇为娴熟,酱油椒看起来更是非常眼馋,二人拿了个放进嘴里,咔嚓一声,清脆爽口,辣辣的、香香的,艾青青赞道:“虹姐,太好吃了,都大师水平了,哪学的?”陈虹儿得意地笑道:“宿舍里一姐妹教的,真不错。”大学里多好呀,有好多姐妹,可以学到好多知识,不像夜大,一年多了,班里的同学还没认全呢,艾青青心里感慨。
陈虹儿草草吃了早餐,装了汤、粥、剥皮酱油椒和一大袋盒装牛奶,从冰箱里拿了好几罐珠江纯生,朝艾青青道:“青青,辛苦一早上了,要不你睡会?我走啦。”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你去看秋水哥不?”艾青青想去,觉着也许不便,心道还是迟点自个儿去吧,陈虹儿便匆匆走了。
余秋水早上醒来,待下地走走,虽说有副拐杖,昨夜去了趟厕所还是很费劲,右腿基本不能用力,更别说蹲下绷紧了,搞得非常狼狈,好在伤口没有渗出血来。其实很早就醒来了,脑里乱哄哄的,再也睡不着。劫匪如入无人之境,为什么如此猖狂?想来不是他有多彪悍,是民众太过冷血、麻木。鲁迅作品中的“看客”就是这个样子的么?倘若大家都能鼓噪呐喊,纵然没有出手,那歹徒也会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吧?他又想到自己,早晚也举哑铃做俯卧撑,怎么就如此弱不禁风?虽说对方是偷袭,自己实在也是太差,如若自己是个高手……他忽然产生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会武功就好了,来一个凌波微步,或者燕子三抄水,劫贼岂非手到擒来?
余秋水坐起来,用手吃力地将伤腿抬到地下,正要取拐杖,陈虹儿大袋小袋走了进来,见状赶紧道:“别动!”一边早放下手上东西,快步走过,将他按住,“伤口刚止血,不要乱动。”余秋水道:“没事,好多了。”“有这么快吗?”陈虹儿说着,手在他伤腿厚厚的纱带上抚摸起来,问:“还很痛吗?”
余秋水笑道:“本来很痛的,现在不痛了。”陈虹儿高兴道:“真的?这么快就好了?”话说完,才觉着他这话有点暧昧,这算是甜言蜜语吗?心里甜着,嘴上吃笑道:“我这手有神奇的力量吧?”眼里炽热起来。余秋水望着她这爱意极浓的眼神,心里猛一哆嗦,自己早前承诺等她,等她视野开阔、思想成熟后的理性选择,可一不小心,心底话就出来了,岂非自乱阵脚?会误人的呀!赶紧避开她目光,道:“我刷个牙先……”
陈虹儿扶他到了洗手间,回头把早餐摆到桌上。余秋水出来,见小桌上汤冒着热汽,居然还有啤酒,道:“这么多好吃的,弄得这里都不像病房了。”陈虹儿心里笑道,木头,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的好!一边扶他到床上坐下,捧起汤来喂他。
余秋水道:“我自己来,手又没受伤。”陈虹儿不理他,汤匙舀起直送他嘴里。余秋水唯有张嘴,喝下去,皱眉道:“这汤用中药煮的吗?”陈虹儿道:“什么中药,阿胶。”余秋水瞪大眼睛:“阿胶?女人吃的东西?”陈虹儿笑道:“什么女人吃的东西,补血的!”余秋水傻傻地笑笑。
吃了几口,觉着笨嘴笨舌,余秋水终是抢了过来,自己动手,大口喝汤,大块吃肉。陈虹儿见他饿了,也便由他,一边打开饭盒,道:“这就是大前天跟你说的特好吃的菜——剥皮酱油椒,小女子精心炮制的。”说罢,用筷子夹了送到他嘴里。余秋水嚼着,口里哇一声,道:“辣!香!”陈虹儿开了罐啤酒递过去,他喝了一大口,伸出大姆指道,“真好吃!”
陈虹儿笑了,自己也吃起来,浅浅地喝着啤酒,一边不时夹着喂他剥皮酱油椒。余秋水吃着,也许这椒太辣太香了,动作有点大,一不小心动了伤腿,唉哟一声,吓了陈虹儿一跳。她忽然醒起,他这伤势,吃辣椒合适吗?跑去问医生,回来脸红红地将饭盒合上,道:“你暂时还不能吃辣椒,啤酒也要少喝,等你出院了我再做给你吃呵。”她不好意思的样子,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的呵护与照料,又像一位无微不至的母亲。
余秋水喝着汤,陈虹儿一边一汤匙一汤匙舀着,喂他些粥,有时候他动作慢了,便“嗯,张嘴,呵——”的轻声叫唤着,就像在喂婴儿,这个时候余秋水忍不住便笑,她也脸红红害羞的样子。
吃罢早餐,收拾好桌面,陈虹儿又洗了葡萄,剥了给他吃,余秋水道:“虹儿,你真好,谢了呵。”陈虹儿瞄他一眼,道:“别老整这虚的,抱抱呵!”说罢,也不管他,人已扑过去抱紧了。淡淡体香往鼻孔里袅袅钻入,柔软烫热满怀。余秋水终是难以抵挡,双手轻轻环扶到她腰上。伏在怀里的陈虹儿,嘤嘤道:“秋水哥,不要等了呵,我们边爱边等吧……”
房里还有个重伤号,刚醒过来,见二人如此亲昵,觉着脸红,慌忙爬起,取了拐杖,一拐一瘸跑出去。
这时候,萧小兰正来到门口,脚步匆匆,差点给撞了。她看见房内情景,腿再也迈不动,愣了好一会,人退回到走廊上。她听见内心深处炸裂的脆响,就像炸弹投入湖水深处爆炸开来,疼痛如水涌动,四处漫延,充斥到身体每一个角落,她几乎无力站立,倚靠在墙上,泪水潸然而下。既然有了爱人,为什么还要叫我去相亲呢?她揪着自己破碎的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