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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约摸黄昏时分的海市之外,夕阳照映在泛起些许些惨白的沙海之中,尽是一片萧瑟与荒凉。
平阳酒楼里,众酒客方才落座,便听见楼外传来一阵马鸣声。
众人却不为所动,他们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波了。海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显现出来,白日里这里就是一片被黄沙掩埋的废墟,因此这个时候的来人大多都是他们的同道中人,自然是不奇怪的。
他们不动,掌柜的却坐不住了。方才下人来报,说是在后院的园林之中看见当家的了。
只见掌柜的拖着有些臃肿的身躯小跑着,刚从后厨出来便又向着园林之中一处隐秘的酒窖跑去,取出一大坛陈酿命下人打开。
嗯,当家的最喜欢这坛桂花酿,每一次回来都喝这个。底下的人说每次开坛都能闻到一股奇妙的香气,大概这就是当家的喜欢这酒的原因吧。
不多时,酒楼大门便被推开。清冷的夜风夹杂着些许尘沙涌入,门边站着一个男人,黑色长袍笼罩全身,腰间佩剑,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手中还拿着一件貂裘大衣。
掌柜的早已在门前恭候,见得那人进门来便作揖低声说道:“当家的回来了,酒菜已经安排妥当,请随小人上楼去。”
男人扫了一眼一楼的大堂,依然是那么的干净、整洁、华丽,四下也是一片和气,眼中浮现出对掌柜的赞许,对着掌柜微微点头,“在下远行的这些日子,有劳叶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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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安回到海市片刻也不敢耽误,冲到四楼的小房间里。
那人还在。他不是在做梦。
安静的睡颜,嘴角微微浮起的笑意,都没变。身体有些虚弱但却能感觉到在逐渐恢复。
为她戴上红尘坠,又为她摆上一盘新鲜的水果,宋淮安才悄悄退出房间。
魂魄已经回归,想来明日,她就能醒来了吧?
宋淮安脑海里幻想着,缓缓下了楼去。
坐在玉鉴古今的书案前,宋淮安看着眼前的珠帘,有些怀念的轻笑起来。
自那日与霖诀别,他便在离魂谷旁的那个小村里找到了在那边乐不思蜀的尹唯真。听村里人说,她每天都在周围的山上疯跑,至于离魂谷她却是不敢再进去了。
送她回京的路上,他问起她与霖相见一事,她对此却避而不谈,看来这已经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了。
他护送她回尹府,却被尹相逮了个正着。
“老夫知道殿下行事也是身怀朝廷机要,老夫也知道六君阁对真儿发难是殿下解了围。不过还望殿下行事规矩些,女儿家的闺房便不要再进,婚约既已作罢,殿下也莫要再来攀扯真儿了。老夫已经关了真儿的禁闭,往后这些日子,都消停些罢。”
数月时间杳无音讯,饶是尹相也忍不住了,险些要报了官府。
尹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宋淮安自知理亏便连声应下。
只是。。。。。。他与尹唯真的交易尚未完成呢。往后说不得还要再回来。
皇都啊。。。。。。他确实不想再回来了。
皇都之事刚了,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海市。心系秦云霜,加之身怀五器之一的红尘坠,他的不敢多加逗留。这个秘密他只怕要永埋于心底,若是世人知晓,恐怕云霜又要重蹈二十年前她母亲的覆辙。
又或许真到那时,他也会是举目皆敌了吧?
他怕吗?
转瞬之间便已经有了答案,无需多想,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明镜一般澄澈。
不过回忆起师父临别时的教诲,内心的热血又澎湃起来。人间的怪异与端倪吗?若是在此之前他恐怕是一头雾水,但他此番经历离魂谷之中的诸多奇遇,对这世间有了新的认知。
离魂谷,雷霆祭坛,破碎古镜
大司命,湘妃,师父的剑影
霖所说的幽火,何道人
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物却在他的面前一一登场。或许正是有这么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编制起来。
不过------
在此之前他意识到自己势单力薄,单单凭他一人恐怕无法窥得这些玄妙之物的全貌,他需要帮手。
帮手
想到这里宋淮安忽然咧嘴笑出声来。
他想,他已经知道他该去找谁了。
纸鸢的奇妙香味回荡在唇齿之间,漫漫长夜里,有人开怀大笑,沉沉睡去。
当然,也有人声声叹息,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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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大清早宋淮安就溜到了四楼。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了。
一年,整整一年,太久了。
她的眉目,她的声音,她的笑意,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
那小小的房间里,空荡荡的。
纱帐被人束起,窗户大开,一缕阳光洒在床前。
新鲜的水果依然安静的躺在盘子里,但似乎少了一两个。
背对着床榻,墙上高悬的“鉴光”也消失了踪影。那是秦云霜的佩剑。
是吗
她,走了吗?
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他心里最后的期盼。
是吗
连一封书信也没留下吗?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戈壁滩。
她
她真傻啊。
连夜出行,要知道那时候海市是没有出路的,她的前方,只剩下这苍茫而孤寂的沙漠了。
要知道,他不会阻拦她离去。
也许,她不想让他知道吧?
秦云霜,你可真狠心啊?
霖可是要我嘱咐你爱惜自己,不知道这一次,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轻轻吟起一句,就与那年一样。
关上窗来,转身向后离去,宋淮安不再回头。
三楼的厅堂里,宋淮安半躺在座椅上,闭着眼听着一个下人的回报。
“八月,京城燕家惨遭灭门,全族三百余口人横死,只两三人仓皇出逃;云梦拜入诲道宫泰斗文晖林门下,两年之后将会接替文老执掌诲道宫。”
“十月,四坛会武由孙少安夺魁,此刻孙公子正在山西煤山之中修行;东星阁趁大人出行,意图兼并西平楼,被花非花公子打了出去,所幸无人受伤。”
“上月,月夜总坛送来一封战贴,是递给孤星大人的,发贴人,随风。”
手指轻点在书案上。
沉默片刻。
宋淮安睁开眼,说道:“给总坛回帖,就说这孙少安我西平楼要了。还有就是------”
“孤星回来了。”
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