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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克G19C,装载9mm手枪弹,有效射程约为46m。”
金竞城将弹夹按进枪柄,拉了下滑套检查上弹情况,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秉谦——“李秉谦,你来试试。”
“你先来……”
金竞城端正地据枪对着移动靶连开数枪,却看到弹道划过处,一道蓝色光效连续闪动几次。金竞城停止射击,向靶场中看去,尼采刚好站立在20米白线处,分毫不差。
李秉谦指着地上的白线:“看到了吧?尼采能精确闪现在弹道经过的任意位置。”
金竞城摘下降噪耳机,无奈地说:“他落点判断得再准,也得你先传球啊。”
“啊——!”李秉谦一把拿起桌上的手枪,对着正前方的固定靶疯狂射击——全部脱靶。
“唉——行吧!你就随身带着,记得上好保险,就起个威慑作用就行了。”金竞城无奈地收起手枪,离开靶场。
李秉谦将手枪上好保险,收进腋下枪套。索妮娅在一旁笑着说:“想不到你的脚比手好用那么多。”
李秉谦一脸不情愿:“就不能把我转成内勤么?牌皇明明比我更适合外勤。”
索妮娅嗤笑一声:“人家说了——我妈一直希望我坐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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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妮娅驾驶着现代NEXO缓行在街道上,街道两侧张灯结彩,同向行人大多结伴而行,有说有笑,一派祥和的节日气氛。
李秉谦兴奋地看着窗外行人,道:“索妮娅,谢谢你帮我这个忙啊。”
索妮娅戏谑地说:“到会场之后,我就和你分头巡逻了,其他的事我可一概不知道啊。”
“了解,了解。”李秉谦边点头边揉着腋下。索妮娅轻打着方向盘,略带神秘地说:“欸,浮尸,不开玩笑,Holi是一个类似狂欢节的节日,这可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别错过了……欸!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这枪套有点儿紧,卡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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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妮娅将车停在路边,牵着卢卡和李秉谦又步行了一公里左右,来到一处警务岗亭,二人拿出对讲机,执勤的警员用设备扫描了对讲机序列号,在系统中为二人授权。
简单的调频后,对讲机中传出了警务系统其他警员的声音,李秉谦和索妮娅用对讲机在任务组中报道——
“749局探员李秉谦报道。”
“749局探员索妮娅报道。”
李秉谦将对讲机挂在腰带上,隐藏在外套下,挂好耳机,走出几步,又转身对索妮娅摆了摆手:“真有情况记得呼叫支援。”
索妮娅笑着把对讲机放回胸前口袋:“不差你一个人,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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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il节又称撒红节或斗色节,是印度教传统节日,通常于春季举行,今年因疫情管控延迟到秋季。活动时人们互相泼洒有色粉末或水彩,并视作对彼此的祝福。
会场设置在亚穆纳河滨河公园的河漫滩上,公园河段经市政府和园林绿化局多年治理,两岸河漫滩均已植满球场标准的百慕大草,地块也经过土质改良并加装排水系统,脚感坚实,干爽,即使躺在上面也不会弄脏衣服。
李秉谦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兴奋地在草坪上跳了跳,便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星期五逆着光站着,双手闲适地插在口袋里,左右眺望,光穿过她半透明的淡粉色发丝,白色的连身裤在天光下微微泛蓝,高高的腰际线处装点着大大的矩形腰带扣,整齐的平行褶裥线向下延伸,宽阔的裤脚散着。
见李秉谦小跑向自己,星期五迎了上去,二人相隔几步,又各自站住脚步。
星期五双眼一闪:“看来我们不约而同穿了白色呢。”
李秉谦指了指训练服上的皇马队徽:“隔壁的衣服,随他们怎么涂都不心疼。”
星期五笑着说:“Holi节的色彩可是象征着祝福啊,你就舍得把这份祝福留给死敌?”
“哦!”李秉谦恍然大悟:“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二人并肩向河边走着,李秉谦低头踢着脚下的草,棒读地说:“最初英国殖民者见到印度人过Holi节时,还以为他们说的是Holy,并且把他们祭拜黑天大神时喊的奎师那听成了Christ,误以为他们是仪式浮夸的基督教分支。在这个误会澄清前,英国的殖民政策一直出奇地温和……”
星期五暖暖地望着李秉谦:“哎呦,做过功课了啊!还有呢?”
“当他们得知真相后,为了便于统治,便将印度本土的民间信仰粗暴地整合成了现在的印度教。后来殖民者向印度士兵发放需要用牙咬开油封才能使用的步枪子弹,士兵们认为这是在强迫自己食用牛油或猪油,面纱派和印度教徒不堪其辱,迅速起义,揭开了印度民族独立运动的序幕……再后来,就是我们那天在小镇步行街上看到那些铜像背后的事迹了……”
星期五轻笑着说:“约你出来就和我说这些?”
李秉谦怔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了格洛克G19C——“说到枪,我有配枪了!”
星期五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快收起来!别引起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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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就这样走向河边,人群越来越密集,河边的折叠桌上盛放着五颜六色的色粉,在盆中堆得如小山一般。
人群聚集在河岸边,望着河岸上空。
下午三点,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河对岸传来“砰砰砰”一连串礼炮声,随后河道上空爆炸出一串串混合色粉的烟花。
人群瞬间被点燃,发出:“WOW!”的感叹声。
礼炮迸发出浓郁的五彩蘑菇云,此起彼伏,消散时又相互融合。几分钟后,烟花秀停止,色粉随风飘散,亚穆纳河水面蒙上了淡淡一层色彩。李秉谦站在原地,看得如痴如醉。
“WOW——!”一阵经久不息的尖叫和掌声过后,河边的人群开启了狂欢,他们抓起色粉,向身边的人脸上身上涂抹,无论涂抹者和被涂抹者,脸上都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露天乐队忘情地演奏着乐曲,现场的人群随着曲声舞动起来,周身散发着生命的活力,色粉混合着水滴四处飞溅,整个滨河公园化作梦幻的世界。
“借过,借过!”两名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从陶醉的李秉谦身边挤过,瘦一些的回头看了一眼,李秉谦感到十分眼熟——“是穆娜?”
两名女孩儿瞬间已融入色彩缤纷的舞池中,接受并送出色彩的祝福,再也无从辨认。
星期五拉着李秉谦跑向人群,见李秉谦脚步缓慢,转头怂恿他说:“还愣着干嘛?快加入他们啊!”
李秉谦面露难色:“呃,小五,除非是冠军游行,否则我不会这样忘情地庆祝……”
星期五白了李秉谦一眼:“别傻了!我们还活着不是吗?我们在那些牛群,和枪林弹雨中活了下来!这是我们的生命啊!这不比任何冠军都值得庆祝吗?”她轻轻扬起双臂,像是场边教练,请球迷们再给球队一些掌声。
李秉谦的眼睛亮了——“是啊!这是我们的生命啊!我一直拥有比任何冠军都宝贵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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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星期五像银铃一样笑着,在人群中旋转,抓起色粉在周围人身上涂抹着,人们也在她脸上身上涂抹着。李秉谦跟随着狂笑的星期五,逐渐融入了狂欢的氛围,他随手抓取色粉向人群抛洒,像是在抢圈训练中将球垫给队友,动作逐渐得心应手。
“哈哈哈哈!”星期五一阵大笑后,不知被谁推进了地上的充气泳池,泳池内的水迅速浸染了她的衣料,衣服表面的色粉随着水的渗透晕染开来,如一朵朵绽放的玫瑰。
李秉谦笑着跑向泳池,俯身向星期五伸出手。星期五拉住他的手,顺势“腾”地从水中起身,身后留下一道道晶莹的水涟。
水流顺着星期五身体流下,她看着满身色粉的李秉谦,双眼似乎闪过一丝惆怅。
周围的人群仍旧肆意挥洒着色粉,李秉谦却感觉除了星期五,周围一切都是黑白的。他松开手问:“怎么了么?小五?”
星期五又露出微笑:“没什么,只是……我已经好久不画画了。”
李秉谦的世界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他感觉得到,这句话在星期五的心中,绝不像她的语气那样轻描淡写。在她洒脱和乐观的外表下,似乎也有很多深沉的无奈。
那是一种既要——“明朝携剑随君去”,又想——“余年还做垄亩民”的无奈,是知识分子在入世与出世间艰难抉择的无奈,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无奈——入了这万丈红尘,谁又能全身而退呢?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吾曹不出,如苍生何?”的担当?这份担子是很多男人都担不起的……
星期五用笑声掩饰着自己的失落,沾满色粉的手抹向李秉谦的双颊——“祝你身体健康!哈哈!祝你事业有成!”
湿润感和色粉的颗粒感浸着李秉谦的双颊,他看着眼前的星期五——从头到脚布满了一团团的色块,浸湿的衣服勾勒出她曼妙的线条,李秉谦的心跳加速起来。
星期五闪亮的双眼看着李秉谦:“怎么?不祝福我么?”
李秉谦轻轻抬起满是色粉的双手,又看着满身色块的星期五:“小五,我找不到地方落笔了……”
星期五向前一步,身体几乎贴在李秉谦身上,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言语伴随着呼吸声传来:“背面……背面还有空白……”
李秉谦的右臂从星期五腰间穿过,轻轻抚在她的背上,李秉谦感觉水分像解开指纹锁一样填满了自己的指纹。
他静静看着星期五:“小五~愿你如意!”
星期五看着李秉谦,眼睛闪动着,像是被泪填满了。
“怎么了么?小五?”
“愿你如意,愿你如意……”星期五口中呢喃着,完全靠在李秉谦怀里——“这是我听过,最具善意的祝福……”
李秉谦感觉天旋地转,胸前的水分渐渐浸入他的T恤,星期五睫毛上的色粉和水珠如星星般闪动着——“天呐,她好美啊!”
“我该怎么办?低头吻她么?她会轻轻抬头,闭上眼迎上来么?还是会一把推开我?”
李秉谦在心里问过自己——“李秉谦,你要的是什么呢?”
此刻他知道了——他想要时间停在这一秒。
就像终场哨前飞向球门的绝平球,打不进,比赛就输掉了,可即使打进了,扳平的球队,加时赛就一定能赢么?
“那弧线好美啊,就不能凝固在空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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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来自侧面的撞击将李秉谦和星期五拉回现实——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踉跄着挤过李秉谦身边,摔倒在地上。李秉谦和星期五尴尬地避开对方的目光,各自退了一小步。
女孩儿摔倒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起身,几名狂欢的人跑过来指着女孩喊道:“她是个异教徒!她是来捣乱的!。”
一名愤怒的健壮男子从地上抓起一把混着草叶的泥土,充满敌意地丢向地上的女孩儿,女孩儿抬手格挡,泥土仍打在手臂上。
李秉谦挡在女孩儿和愤怒的人群之间,手里拿着749局的徽章——“住手!我是749局探员,负责维持会场的秩序,你们有话好好说……”
星期五扶起地上的女孩儿,安慰道:“别怕,姐姐在这儿,没人能欺负你。”
健壮男子指着女孩儿嚷道:“她是面纱派的!她无权来参加我们的活动,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身后的人群附和道:“就是!这是对我们信仰的亵渎!被她染上色彩,会遭遇不幸的!”
“诅咒你!诅咒你!”人群纷纷从地上挖起泥土,投掷向女孩儿,李秉谦挡在女孩儿身前,身上脸上多处被土块击中。女孩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Holi节还有这么多规矩……”
李秉谦眉头一皱,收起徽章,掏出手枪指着天空:“你们的行为已经超出宗教活动范围了,这是违法!难道你们还想袭警不成么?”
人群逐渐冷静下来,嘴里仍骂骂咧咧。李秉谦和星期五将女孩儿带到僻静处。女孩儿惊魂未定地抽泣着,星期五轻声对她说:“小妹妹,你是面纱派的吧?”
女孩儿害怕地点点头,又急忙说:“我往他们身上涂抹色粉时,一直是带着祝福的……可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
星期五摸着她的头:“没事没事,下次画个印度教的妆再来好么?”
女孩儿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看着自己身上被涂抹的泥土——“他们用那些泥土打我,我会遭受厄运么?”
星期五笑着从李秉谦脸上摸下一块颜色,涂在女孩儿脸上:“不会的,姐姐祝福你。”
“嗯,姐姐你真好。”女孩儿忽然“啊!”了一声——“不好,他们还在追穆娜呢!”
“穆娜?”李秉谦看着女孩儿问:“和你一起来的女孩儿,确实是穆娜?”
“嗯,我们一起逃课来玩儿的,面纱派没有这么有趣的节日……后来他们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就追着我们打。我和穆娜跑着跑着就跑散了……穆娜不会被杀死吧?”
李秉谦眯着眼抹去了眼周围的色粉:“小五,这个穆娜我认识,是死去的普瑞娅的朋友,我得回去找她……”
星期五望了李秉谦一眼:“嗯,我先带这孩子去检查身体,再送她回家。”
李秉谦不舍地看着星期五:“那我们今天,还算尽兴?”
“还算尽兴!你安心工作,我们先走了。”
李秉谦轻轻挥了挥手,转身跑向刚才的人群——
“还是不能,就停在那一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