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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这位“青衣剑客”已经被伤了两条腿,失去了行动能力。
赵百年以伤换伤,靠着玄武玄甲,打了付尘一个措手不及,甚至面对天王十二剑中的两剑两面夹击,玄甲上都没有见到有明显的伤痕。
赵百年相信对方也跟自己一样震撼于玄甲的防御,在对敌过程中遇到不合预期的事情,人就会陷入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而这,是致命的。
“师兄,师兄,饶了我!饶了我!”付尘看着赵百年那丑陋的脸庞,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可怖,他发起抖来,大叫道,“都是师姐的错,我,我,我只是……我只是奉命行事……赵师兄,赵师兄,赵大侠!赵掌门!请饶了我吧!”
“石涂雷是小师姐看中的天命之人!师兄,你现在这么厉害,只要来投,小师姐也能为你美言几句的!”付尘疾病乱投医,刚甩了锅去,又拿小师姐说事,“有我们几个,一沽门也可以重新强大起来,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也会开心的!”
赵百年走向吓傻了的付尘,他的脸在行进中藏进了阴影之下,让人看不真切。
“付尘,你糊涂了,我都已经有孩子了,当年的情愫早就不再重要。”赵百年缓缓道,“也是,我结婚的时候,儿子出生的时候,都没有请过你们,我也高攀不起。
“你们对我的印象还停在当年,兴许就偶然会听说一个住在季蛇王家里的卖蛇药的赵丑鬼,哪怕我已经站在武林盟会的决战门前,想必你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改观。”
赵百年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何况,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一沽门早就没了。”
“我……呃……”付尘还要求饶,却闻到了一股阳山国内很容易闻到的香气,意识沉了下去。
良久之后,赵百年转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杨哥,多谢了。”
“他是你的恩人?”杨青衣问。
赵百年看着地上昏迷的“青衣剑客”,点头道:“是,若不是他,我可能也见不到你。你不用担心他,我已经废了他的武功,没了剑,没人知道他是谁。”
赵百年又道:“多谢你没有直接杀了石涂雷。”
有青龙玄甲,还有那内力附着的弹丸,只要杨青衣愿意,大可以欺近了身再出手。
十米之外能打碎天卯剑,弱势欺近到一剑内的距离,出其不意之下打碎脑袋自然轻而易举。
杨青衣同样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天卯剑,想起当年自己被打断天酉剑的惊愕以及后来的狂喜。
时过境迁,倒是让他也有些感慨。
“我那是为了报答石涂雷曾经对我第三剑的教导之恩,也让他体会下我在天常遇到的最大震撼,在那之后,我对剑法的理解有了全新的方向——能解决问题,就不必拘泥于手段。”
至于石涂雷本人,活着与否并不重要。
杨青衣很清楚,哪怕是石家,在大势到来的时候也是螳臂当车。
石涂雷习惯的过往从里到外都会被粉碎,而他向来自信的剑已经在今天被杨青衣打断。
他还能依靠什么?
不是死在赵百年的“第一剑”下,就是死在杨青衣的“第三剑”下。
而所有命运的归途,都在过去留下了根,是福是祸,就要看自己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石涂雷一直跑着,他逃离了杨青衣,逃离了那个少年时期以来的梦魇。
他本以为自己不再怕。
他积累了多年名望,积累了剑法、轻功,做到了很多自己曾经做不到的事。
他停了下来。
苦笑。
他还能跑到何处去呢?
他机关算尽,如今都没了。
现在想来,如果所有蹊跷的事情都跟青衣剑客有关,那就说得通了。
石头帮散了。
霍参死了。
齐飞死了。
“青衣剑客”也没了。
连石涂雷自己的剑也断了。
唯一一个忠心的厄尔特金被派去了沙山口,本来是换了岗好把乌提部落放进来,再和天门一起关门打狗,成就自己忍辱负重的名声,解了阳山国的围,也能解决石天国的桎梏。
但是青衣剑客归来,一切都乱套了。
厄尔特金必然不会是杨青衣的对手,他会像他继承姓名的那位可汗一样,死在青衣剑客的剑下。
半年前,石天国使者船队到来,打乱了石涂雷原定的计划,他很清楚天将军的实力,只能避其锋芒退居二线。
后面又看出混海湾暗流依旧强大,便开始思考新的计划。
借助图巴特想要吞下阳山的野心,故意放任石天人的行动,暗中推动与阳山人交恶。
方便自己借用青衣剑客的传说杀死自己的七叔夺了天辰剑,再让付尘用天辰剑杀死自己的六弟夺回天亥剑。
以此将假青衣剑客的名声磨砺起来,最后在武林盟会上成为自己的名望之剑。
直到那辆天常来的马车经过……
一切都完了。
那到底是什么?
石涂雷想不明白。
杨青衣抬起的青色臂铠在石涂雷眼中复现,他惊呼一声,朝着一道岩壁后躲去。
喘息了一阵,石涂雷才发现没人跟着自己。
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他笑了一声。
我在做梦吗?
石涂雷又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急火攻心之下,让他全然没发觉身体有异样。
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洒在一旁的岩壁上。
鲜血的颜色让石涂雷再度愣住。
岩壁上缓缓流动的血液竟然泛着金色!
我在做梦吗?
他再度问自己。
如果此时彭苍月在身边,或许还有救吧。
当年就是她,在石涂雷重伤之后,为他开方拿药,悉心照顾,如果不是彭苍月医术过人,石涂雷哪怕保住命,也会成为一个残废。
她救活了石涂雷,也拿走了他的心。
只是听说,在有些故事里,藏龙谷谷主也倾心于青衣剑客。
石涂雷的脸庞抽动了一下,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又一口金色的鲜血。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发模糊,却又大笑了起来。
原来,我每一处都不如你吗?
“是谁?”
茫然的石涂雷抬起头,看到了几名戴着头盔的军士,头盔额头处有着突出的尖角。
标准的月丹头盔。
“管他是谁,杀了再说!”熟悉而让人厌恶的声音响起。
“可汗!是石三公子!”有一名月丹军士汇报。
“什么?啊,我看到了,看起来他的状态很差啊!哈哈,敢收下青衣剑客,肯定是想着哪天杀了我!幸好我机智,假装答应你,再趁着节日撤离!”图巴特肥大的身躯坐在宽大的八人抬着的轿辇上,出现在了石涂雷面前,“石家人果然都不可信!给我杀了他,我们赶紧去沙山口和我的旧部汇合!”
石涂雷又吐出一口金色的鲜血,他想垂死挣扎,但那金沽指劲终究还是爆发出来,阻断了他最后的期望。
他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是图巴特找到自己。
他想活,却只能为过去自己造的孽付出代价。
他的心中只有悔恨,恨自己没有斩草除根,恨自己没有更狠。
他又在笑。
因为他知道,等待满月可汗的,将是对方心中的梦魇。
“救出石涂雷公子!”突如其来的呼喝声打断了图巴特心中的快意,他的第一反应是有埋伏!
图巴特能感知到的视野在不断变黑,有人在顷刻之间将他的下民与他之间的联系切断了。
“石涂雷,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图巴特急了,可他手中刀剑穿身的石涂雷早就断了气。
图巴特看着手中尸体脸上挂着的笑容,一股寒意直冲上来,让他赶紧丢开。
“撤,撤!”
百人的队伍慌忙撤离,却迎面撞上了一支虎视眈眈的军队。
在月色下,对面的甲衣清晰可见,一些月丹老兵不住地颤抖,仿佛时光倒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支将己方部队碾得抱头鼠窜,逼得他们不得不窝居海上孤岛的军队。
其中又比记忆中的队伍多出一名特别的身影。
那人的额间有一弯青色的新月。
“还有力气吗?”刚被眉间石命中眉心即将昏过去的龙千龙万两兄弟,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意志降临在自己身上。
一直以来,压制他们意志的巨力在他们被击中眉心的时候断了开来,新的意志澄澈而明净,温和地托住了他们的意识。
他们重获新生,又在转瞬间理解了新的至高者的想法。
和他们所想的一样。
她说:“杀了满月。”
“遵命,司月娘娘!”
“天……天兵!”图巴特抱着脑袋痛苦地叫喊。
“天兵来了!”
龙千龙万张弓如满月,在混乱的战场中,弓弦拉断的声响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