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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老方丈讲述从前事 天水县灵池起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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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
  多少长者活百岁,百岁已成梦中事。
  人修己身望长寿,长寿终来叹曾经。
  天助自助勤鼓励,休教悲情沉默声。
  丑晨读书十二点,仙家也赞真少年。
  上回说到,周虎师妹和向悲寺烧火的小和尚进到了密道,同伙之中三人对周家兄妹起了疑心,正打算分道扬镳之时,来了一个骑着藤蔓的神秘人,看官就问了,谁来了?不是别人,正是这向悲寺的方丈。只见老方丈拽着一根藤蔓荡到了两伙儿人中间停下,笑道:“怎么,这第一斧子才劈下去就全泄气了?”周吉祥和小和尚见是方丈,都上前施礼,周虎也拜,远处那三人经过方才一事,还在惊惧当中,一时间见到方丈也不知如何是好,吱吱呜呜愣在原地。
  等着解围的还得是老方丈,他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要说这方丈果然是大德高僧,换做戴千岁或是水神,那大概率一群人就毁了。老和尚瞧出来两伙人有了二心,这才说道:“常言说得好,明人不做暗事,你们六人自分两拨儿,经了一事立马就有了二心,是何道理?”那周虎就说:“老方丈多虑了,我们几个是多年的好兄弟了,怎么可能遇到这点儿小事说二心就二心呢?”这时候石壁跟前那三人就有人说话了:“不愧是得道高僧,如今我们三人却是起了疑心,正没个主意,还望方丈救拔。”
  方丈就说:“我佛慈悲,曾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罢又扭头看向湖里,就说:“你们以为方才这五个人跳进湖里,就都变成了一堆白骨?”三人就说:“那周家妹妹说这是头一关,我们心想接着走下去必定磨难重重,故而才有了退出之意。”老和尚呵呵笑道:“都是假相,你们且看。”说罢拿手一指远处一个洞口,众人就瞧见从里面跑出来了那五个兄弟,直来到跟前,三人见了好不惊奇,就问他们:“咦!这倒怪了,你们跳进了湖里,又是从哪里出来的?这湖里浮出的白骨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周吉祥就要解释,方丈打断道:“还是让我来告诉他们吧,几位好汉,事情是这样的。”他就把N年前托付周吉祥和小和尚的事讲了一遍,又说不过是老和尚自己导演的一出戏剧而已,目的就是混淆视听,再出来澄清,让经历的人彻底明白人心到底是个多么脆弱的东西。至此,那三人方才醍醐灌顶,幡然醒悟,跪地拜谢老方丈救拔之恩,方丈将三人扶起,终于坚定了追随之心。
  方丈将众人领进一间密室,眼前惊现一棵参天大树,瞧那树干能有多粗,这十几个人环抱才能将其丈量。古树参天,由这间密室之内直伸向外面,望也望不到尽头。树上垂下来许多根藤蔓,方丈让众人攀援藤蔓上去,等到了地面之上,眼前一亮,简直就是一处绝美的世外桃源,大家对美景赞叹不已。瞧那精致真是世间少有,一望无际空旷之地,群山连绵在地平线的尽头,花草繁茂,莺歌燕舞,没有一处人烟,却从不令人感到烦闷,蓝天白云,小河流淌,就像画卷搬到了现实一样,令人陶醉其中。
  老方丈请众人随意坐在一旁的树荫下,就说:“这里风景虽美,却没有茶水美食款待,还望大家多多担待。”众人盘腿坐下,周虎就问:“方丈,咱们不知,您引我们到此,究竟有什么深意?”方丈笑道:“老衲倒要问问你们几位,方才的经历你们可深有感触否?”有人就说:“旁人我不知,于我而言,简直就是终生难忘。”方丈从身旁一个石头后面取出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原来是个大水盆,他把水盆摆在众人中间,就说:“我虽然是个人形,但真身却是个地道的神仙,这水盆便是我存身的地方,天地有感,正是你们的到来,才将我从这水盆中唤醒的啊!”
  众人不解其意,老方丈就说:“外面的向悲寺是给世上人看到的实形,而这里的一切万物才是真正的向悲寺本体啊。如果我说现在你们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你们愿意相信吗?”众人连连摇头,老方丈就说:“这就是了,因为它们太真实了,不是吗?但这种虚假是真实存在的,它足够美好,所以人们不愿意看到它虚假的一面,这才有了密室之说,我将这棵参天古树伸进密室,密室之下又根系发达,通往四面八方,便将这真真假假之相融合在一起,你们觉得真实,那是因为它能带给你痛苦,而虚幻的美好也是真实,只是你能感受到的未必就有痛苦来得真切了。”
  众人听得依旧是云里雾里,老方丈就笑:“不妨事,不妨事,要入那真实世界只是转眼之间,你们瞧那边是什么?”说罢抬手指向远方。只瞧远处隐隐约约走过来一个人,许有半柱香的功夫,这才慢慢悠悠到了近前,众人看时,原来这是个中年大叔,肩上挑个担子,看到众人这才放下,笑道:“想必各位都饿坏了吧?来来来,我特地给你们带来了吃的,看看都有什么。”说着,从食盒中一盘盘端出食物放在地上,又拿了一大坛香酒,杯盘碗碟筷子齐备,让众人尽情享用,自己坐在一旁笑着抽起了旱烟。
  方丈起身坐到了食物跟前,不等众人开口,便自顾自食用了起来,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瓜果蔬菜品式繁多,无论荤素方丈都吃得津津有味,众人瞧见,这才也跟着一块儿吃了起来。方丈打酒一杯饮了就说:“各位量力而行,贪杯醉酒难受得还是各位自己啊。”说罢,指着树上的果子问道:“这树就叫奇怪树吧,生来奇怪,人们爱吃的各种果子它全生长,无论是水果还是坚果,你们要不要尝尝啊?”众人酒过三巡也来了兴致,都好奇方丈要怎么将果子取下来。只听方丈笑道:“你们暂且躲到树根下面,我好施法摇树。”众人跑到树下,瞧见那里树根粗壮,躲了进去,再瞧方丈运功使劲,两只大手变得有如鲲鹏之翅,抓住树干就是一顿摇晃,叮叮当当就有无数的果子从天而降砸在地上,片晌,方丈又叫大家出来,这才看到满地的各式水果、坚果。
  老方丈跟着众人一道收集了好些水果、坚果放在树干旁边,有那贪杯的就躺下睡着了,正值晌午,树荫外阳光充足,方丈让大家借着树荫休息一会儿,这一觉就睡到了一更天上。等众人醒来,方丈就说:“现在,大家也都睡醒了,要是感觉渴了、饿了,就暂且吃些水果、干果,我来给各位讲讲以前的故事听,如何?”众人听说,都欣喜非常,老方丈望着远方的星辰,就开始娓娓道来。
  话说那一年,在楼兰城里住着一家穷人,爹娘两个,膝下生有一个小儿子,奶奶那一年能有90岁高龄。小家伙到了6岁上,爹娘疼爱,就给他养了一只小狗,这小狗每天都跟着小孩儿四处玩耍。有一天,奶奶想吃城里一家油条摊位的油条了,就叫小家伙去买了几根回来,那小狗调皮,路上看见有些别的小狗,就跟着它们跑去玩儿了,等小孩儿买好了油条回来,也不知道小狗跑去哪了。正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条跟他的小狗差不多大的小狗,一脸无辜地在街上晃悠,小孩从它的小眼神看出来,那感觉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正在四处寻找他娘,他觉得怪可怜的,就决定撕下一块油条喂给它吃。
  小孩扔在地上一块油条,眼巴巴瞅着它,可能是吓坏了,那小狗望了望小孩儿,又瞅了瞅旁边的油条,想过去吃可又不敢,就那么僵持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小孩儿心想:“我都朝它微笑了,它为什么看不懂我的好意呢?”人的改变可能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完成的,他突然意识到,也许是小狗害怕自己,他头也没回快走两步,进了院子,过了一会儿,他决定回去瞧瞧,当他从院子里出来,小狗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扭着头正望着自己,依旧还是一副苦闷的表情,不同之处就是之前地上的那块儿油条不见了。
  小孩儿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小狗就是因为害怕自己,才不敢去吃油条的。等他回到家中,花了一整天时间在反复思考这件事。他想从其中获得一些启迪,他也没有老师教,可就让他领悟到了一点儿东西,他总结道:“自己想看着小狗去吃油条,这是站在他的视角出发考虑问题,事实证明是不可行的,小狗满足不了它的想法,如果自己选择走开,就会看不到它吃油条了,但是小狗在自己看不到它的情况下,才会跑过去吃油条,这个矛盾反应了一个什么问题呢?也许,世间有些美好的事情,就发生在人们的身后,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去判断,就会知道,原来美好的事情正在发生着,只是自己看不到,但,你愿不愿意相信,它们确实发生了?”
  等老方丈讲完了故事,深情地凝视远方,半晌回过头再瞅众人,只见大伙儿全都倚着树干睡着了,这才将他们唤醒,又说:“我有个想法,你们要不要配合我一下,将我心中无数个精彩的故事表演给众生去看?”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重新又有了兴致,都说愿意参与。就这样,密室之上,一股神秘的力量诞生了,他们又会给芸芸众生带去什么样有趣的故事呢?
  老方丈将水盆摆在身旁,又从树根旁边的一处洼地捧了半盆清水倒在里面,说:“咱们这第一场戏,就是先认识一下当今世界两个最厉害的大反派!”说着,两只手在水盆中搅动,大家就看到了一个奇幻的场景,整个四周瞬间变成了一座城市。周虎瞪大眼睛,就问:“方丈,这是什么地方?”老方丈就说:“这就是一万年前的洛阳城,你们再瞧”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不远处的青石路上正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在那里,一手拿着一根细竹竿,一手牵着一只山羊。
  周吉祥就问:“方丈,咱们待的地方还是那密室之上吗?”方丈就笑:“眼前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场幻影,我们身处的地方仍然是在密室之上。听我给你们讲讲那两个大坏蛋的故事。”大伙继续瞧着这不可思议的画面,只听一个老婆婆的说话声,小男孩瞅了瞅四周也没发现有任何人影,正在好奇中,就从旁边的花丛中钻出来一位老婆婆。那婆婆身体长得滚圆,就像一只大皮球,拄着根拄杖,慢悠悠走到了小男孩的跟前,山羊瞧见来人,朝她咩咩叫了两声,老婆婆就说:“小孩儿,你可认识洛阳城里一个叫赵讳的算命先生吗?”
  小孩就说:“老婆婆,您是想找赵先生给您算卦吗?”老婆婆就笑:“小孩儿,带婆婆去找赵先生,我请赵先生给你算上一卦怎么样啊?”小孩儿就说:“让赵先生给我算卦,好是好,只是我身上一个交子都没有啊,赵先生算卦,都是要收5个交子的。”老婆婆从身上取下一个包袱,打开翻了一下,就取出五个交子递到小孩手里,又翻出一个亮闪闪的金元宝,就说:“小孩儿,这个东西你可认得?”小孩儿哪里不认得金元宝,眼睛就放光了,老婆婆就说:“等赵先生给你算完卦,婆婆我就把这个金元宝送给你,怎么样?”
  小孩儿听她一说,这才愿意领着她进了洛阳城。等到了元宝店门口,正看见那赵老道给人看卦,只见一个小孩儿拎着一条大鱼仍在摊位之上,就嚷嚷:“老头儿,你算卦的钱我赚来了!一条大鱼能抵得上五个交子吗?”赵老道就笑:“好说好说,小孩儿,你想算什么尽管问来?”小孩儿指着洛阳城外就说:“我就想问,我要变成什么样,那洛阳城外的小河就归我所有?”小孩和婆婆听得好奇,就站在一旁打量起来,只见这小孩皮肤白皙,两眼炯炯有神,泛着一股叛逆之气。赵老道就说:“你能活上万年吗?你若勤于修行,活上万年,别说这洛阳城外的小河,就是普天之下的江河湖海都尽归你有。”
  小孩就问:“我要怎么修行,才能活上万年?”赵老道就说:“你若愿意吃苦,只需要待在世上一个叫汴京的地方方可活上万年,到那时候,你在去江河湖海展示你的本事。”小孩儿又问:“汴京我不认得,你告诉我要怎么找去?”赵老道就笑:“区区汴京要是难倒了你,我也就再没有什么办法了。”说罢转头瞧着老婆婆和她领过来的小孩就问:“你们也是看卦的?”那小孩儿还在气呼呼地站在原地,听见赵老道跟旁人说话也不走开,婆婆就跟赵老道说话,两个小孩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好像眼里都有着一股莫名的恨意。
  婆婆这时候就说:“小孩儿,你把五个交子拿给赵先生,咱们这就走吧。”听婆婆说话,两个小孩这才如梦初醒,一个就问:“婆婆,你们聊了些什么,方才我在想别的事情,全没拿耳朵细听啊。”赵老道就说:“方才我们谈的就是两条大鱼的事情,一条大鱼就是桌上这条,那另一条大鱼就需要你自己去找了。哈哈哈哈”说罢婆婆领着小孩儿就走了。这时,赵老道瞧了一眼跟前站着的小孩儿,就问:“你怎么还不去找汴京啊?”小孩就说:“我不喜欢那个小孩儿,他让我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赵老道就说:“一万年以后,天下的江河湖海都任凭你兴风作浪,那个你不喜欢的小孩儿他还要受着你的约束呢,去吧。”
  老方丈拿手掌拍了一下水盆里的清水,大伙就瞧见赵老道和小男孩都立在原地一动不再动了,他就说道:“来来来,你们过来这里。”说罢领着众人来到一个石头的后面,从地上拣起一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沙土,老方丈将沙土倒在一块巨石上,瞬间就化坐人形,一个是方才的老婆婆,一个是拿着金元宝的小男孩,一个是赵老道,一个是给赵老道鱼的小孩。方丈就说:“这拿着金元宝的小孩儿就是戴千岁,这另外一个就是水神。”众人听说惊讶得瞠目结舌,周虎就问:“方丈,这是他们两个小时候的样子吗?”
  方丈就说:“说什么小时候的样子,数万年来,不知道他们二人已经有过多少个小时候了。”众人听得迷糊,周吉祥就问:“方丈,您是说,世上一直就存在着戴千岁和水神,他们也有无数个他们自己,是这样吗?”方丈就说:“他们两个就像那太极图中的阴阳鱼,本就天然生成,不过化作了人形而已。话说这阴阳互动,乃天道运行,又怎么能是人力可以约束的呢?如今又是一个万年过去,不知道天下百姓又将经历一场怎样的浩劫。”
  说完,方丈拿手又拍一下水盆里的清水,整个世界又变样了,只见一辆马车快速行驶在半路上,马车上坐着的正是戴千岁、水神、老道还有一个老头儿。周虎就问:“方丈,这伙儿强人打算去哪?”方丈就说:“他们正在赶来大理的路上。”周吉祥问:“他们来大理做什么事?”方丈就说:“他们四个是奔向悲寺而来。”说罢,拿手又拍清水,世界又变作一片浩瀚的沙漠。方丈就说:“眼前给你们展示的是楼兰城的景色”方丈一边说着,那精致也在慢慢一动,说话就翻山越岭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方丈就说:“此处叫做天水县,这里有一处灵池,我这水盆里的清水便是从那儿取来的。灵池养人,能给人带来无穷的力量。”
  说完,方丈正襟危坐,严肃说道:“当下形势严峻,在那天水县有座庄园,一众英雄豪杰集结在那里,正苦练本领,势必会与戴千岁和水神有一场恶仗要打。再有楼兰城里,还有另外一座庄园,好汉得培和乔妹二人也是英雄队伍里的一员,如今,再加上我们,相信日后一定可以战胜邪恶的戴千岁和水神。”周虎就问:“方丈,只可惜我们都是凡人,要怎么跟那两个神仙打架呢?”方丈起身,叫众人随他前来。
  老方丈顺着藤蔓爬进了密室之中,众人也都跟着爬下来,他头前带路,直来到了那个湖旁边,这时候周虎指着湖面上漂浮的白骨就问:“方丈,不来这里我倒忘记了,这些白骨是几个意思?”方丈笑道:“都是我拿树根制作而成的,哈哈哈哈,没想到倒真把你们几个给瞒过了。”这时候老方丈一只手按在石碑之上,再瞧眼前的湖水通体泛起了荧光,就说:“此时,你们再跳进湖里,我将你们赋予一层额外的保护。”众人听说,这才都钻进湖里浸泡,等回到岸上,每个人的头顶便出现了两道横卧的光柱。方丈就说:“此时,你们已经完成塑造,身体之外多了一层防护,这头顶显示的是那防护的极限,红色光柱表示它的血量,蓝色光柱表示蓝量,有了充足的蓝量你们便会施展武艺,有了充足的血量,你们才能继续在战场上战斗。”
  周虎就问:“方丈,那是不是我们此时已经变得很厉害了?”方丈就说:“还不行,你们还需要勤修苦练学习本领,当拥有了高超的技能之后,才能去跟那戴千岁和水神战斗。戴千岁和水神他们这次前来,为的是下月初一我在水盆之中复活的事情。”众人听说表示不解,周吉祥便问:“老方丈,您说的复活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咱们眼前见到的您还不是真的您吗?”方丈就说:“此时的我,只能在这密室之中活动,到了下月初一,向悲寺举行法事,届时,我便能从水盆中满血复活,参与到你们的战斗当中去了!”
  方丈讲完全部,把众人带到密室出口,说道:“你们快去天水县与得培一众好汉集合,那戴千岁和水神起了变卦,正派老道赶去灵池取水,势必要阻止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众人领命从密室出来,直奔天水县而去。等到了天水县得培爹娘的庄园,见过赵老道等众人,将向悲寺方丈的一席话和盘托出,大家无不感到鼓舞,都道又多了一股战斗的力量!
  话分两头,这边再说老道,果然戴千岁和水神派他半路改道,来到了天水县,为的是偷取灵池神水,壮大戴千岁和水神的力量。老道星夜赶路,直来到了天水县一家客栈住下,他想先暂且休整一天,第二天再去打探灵池的消息。这晚二更天上,客栈一楼大堂里热热闹闹,吃酒食客无数,老道挑了一个角落坐定,独自在那里吃酒。席间有人就说:“你们听说没有,今天楼兰城里的骆驼又开始咬人了!哈哈哈哈”有人又说:“胡说,它们都消停一个月了,郎中给它们为了鹊婆花,它们早都变得乖巧伶俐了,几时又听说咬人了?”那人就说:“你还不信,我说的不是吃了鹊婆花的骆驼,而是一群沙漠里的野骆驼!”
  老道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就听着几人在那里胡说八道,听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新鲜的,这才喊住跑堂的一个小伙计就问:“小哥,我且问你,这天水县可有处灵池?”小伙计就说:“道长,想必你也是来取神水的?”老道好奇就问:“哦?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到此取神水?”那小伙计就说:“道长不是咱们本地人,要说,这也不奇怪,天底下可以说尽人皆知,我们天水县有一处宝地,也就是道长方才所言的灵池,江湖上自打有人听说了灵池之后,就开始纷纷前来求取神水,我这客栈里住下的许有六成的人都是慕名前来取些神水的啊,哈哈哈哈”
  听小伙计一说,老道不禁震惊,心道:“原来这世人知道天水县灵池的还真是不少啊,恐怕到了灵池,定有一番争斗。”就问:“劳烦小哥告知,我也是头一次来此,竟连灵池的位置也都还不知道。”小伙计指了指门外就说:“道长请看,那山名叫灵池山,距此处三炷香的功夫就到,山顶有座护池寺,那灵池便在寺庙之中啊。”老道抬眼瞧去,只见远山之上果然映着荧光,定是一处仙境,谢过小伙计,心里开始盘算着竞争的办法。
  等到了第二日四更天上,老道士就骑马出了客栈,直奔灵池山去。行了许有半柱香的功夫,就瞧见半路上有一对行人,老道放慢脚步,牵着马绳慢悠悠与队伍并肩走着,仔细打量起这伙人。只见这一队人个个都是破衣烂衫,有的挑着担子,有的背着竹筐,有的推着一辆独轮车,还有几个赶着几只山羊的,正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突然,从山坡上冲下来一伙强人,拦住了队伍的去路,老道的马也是受到惊吓,嘶叫一声,两条前腿抬起,险些把老道摔了下去,他紧勒缰绳,这才坐稳。
  这伙强人穿着一身夜行衣,领头大汉持把钢刀,上前就说:“你们这群乔装打扮的山贼,以为凭着这点儿小聪明,就能瞒了爷爷的眼睛!识相的快将东西放下自去活命,要说一个不字,你们看!”说罢,手举钢刀朝着身旁一块大石头砸去,只听当啷声响,那石磨一般大小的山石立时断作两截,直把众人唬得目瞪口呆,立在当地不知所措。再瞧老道面不改色,稳坐马上盯着那伙强人,正在静观其变。
  那大汉走到老道跟前,上下打量两眼,高声喝道:“我说,你这个道长,真是大胆,方才我施展武艺,难道你看不清楚吗!你这人头能比这山石还硬!”说罢,身后那伙儿强人哈哈大笑,就有一个凑了过来道:“大哥,你也要小声劝告才是,瞧把人家道长给吓住了,连马背也下不来了!哈哈哈哈哈”老道听说,抬起腿,跨过马颈便利索地跳下马背,笑道:“这倒新鲜了,我们上山各忙其事,乔装打扮作甚?”
  听老道一说,一旁举着火把的瘦猴子也跑到了跟前,拿火把凑近老道,老道退后一步,险些让他的火把点着胡子,那瘦猴子瞪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就问:“我说,你这个老道太不识趣,你可知道咱们是这灵池山的大王吗?”老道拿余光环顾,这瘦猴子举着火把绕着老道转起了圈儿,一边转圈一边做起来介绍:“想来你们又是一伙儿外乡人,那我今天就给你们再介绍介绍,此山名叫灵池山,山上有座寺庙。”说到这里,突然一欠身,瞪着老道接着又说:“庙嘛自然就叫护池寺,多半来人也都做过些功课了,我也无需再做介绍,简单说吧,你们都是上山偷水的贼,对吗?”他独自说着,众人谁敢搭话,沉默了片晌,朝那伙儿强人挤眉弄眼,一个大汉边缕着胡须边笑得得意。他就又说道:“偷水的事就甭惦记着了,咱们自小土生土长在这天水县,也不曾偷到半滴水,更别说你们这些外人了!一句话,撂下东西,赶紧活命去!免得弟兄们费事儿!”
  正说到这儿,就听山下有人吆喝着冲了上来,众人回头张望,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托着一个磨盘朝这边跑来。说话来人就到了跟前,将那头顶的磨盘重重仍在地上,大声喝道:“你们这群拦路虎,仗着自己会些三脚猫功夫,就能横行霸道吗!快闪开!不要在此碍手碍脚,耽误老子练功!”话音刚落,再瞧那伙儿强人,立马闪到两旁,正路留出一个宽敞的空当,那领头的赔着笑脸就说:“大神,赶紧上山,小人不知大神今天起得这般早,要是知道,定不敢这个时辰出来挡路!大神您自顾上山,快去快去!”
  那领头的说完,大汉重又搬起石磨,脚下生风,朝着山顶就跑去了。见大汉跑远,那伙儿强人这才又凑成一堵人墙,将山路拦住,有人噗嗤一声,实在憋不住了就笑道:“大哥,你跟一个傻子还那么客气,真是笑得我肚子疼。哈哈哈哈”那领头的也不理睬,抬头看看天,说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动手!”说完,那伙儿强人便冲上来,开始抢那队人手里的东西,有人反抗,朝其中一个大腿踢了一脚,好家伙,直把他踢出去了丈远,众人这才明白,原来真如方才那个大汉所言,这伙强人都是些酒囊饭袋,说话间刀枪棍棒挥舞,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人制服。
  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弯腰瞅了瞅那个领头的,叫人摘去蒙面,只见他满脸络腮胡,门牙少了两颗,正在愤愤不平。书生揪了一下他的络腮胡,笑道:“你这狗东西,原来是只纸老虎,倒把我们这些生人给唬住了,以为这灵池山上定藏龙卧虎,没想到你们天水县的人心全都黑了,竟然秘密保守得如此深啊,没一个人告诉我们,还有你们这样一群饭桶!险些误了咱们的好事!真是晦气!”说着上前就又踢一脚,直疼得络腮胡嗷嗷叫唤。一旁跪着的瘦猴子一激灵,替大哥感到疼痛,但也不敢再言语,只等着这队人发落。
  队伍里一个就问:“大哥,咱们还没问问他,这老道是不是跟咱们抢神水的啊?”说罢,就走到老道跟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也学着瘦猴子的样子绕着他转圈,边走边问:“老道,说,你可是来偷神水的?”老道早就摸清了两伙人的底细,正当那人转了两圈,又扭身往回转圈的时候,抬起一脚就把他踢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上面。那人挂在树上也是嗷嗷叫唤。两伙人瞧着老道的身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神仙是老道啊。
  老道往前一步,正要说话,只把众人吓得退避三舍,倚在石壁之上,全都吓得瑟瑟发抖。也是老道虚荣心作祟,想着碰见一群乌合之众,给他们显显本事,一个箭步飞到他们身前,抬脚往石壁上砸去,只听轰隆声响,就让他踢出了一个大坑。好家伙,这两伙人瞬间都瘫软在地上,就像小羊见到了山鹰一样,只盼望着山鹰赶紧一口将自己掉走便了,全然没有反抗之心了。
  老道得意了,收回腿,站在地上又蹦了几下,这才停住,两手一背,踱着步开始教训起他们来:“你们说说你们,都来自五湖四海吧,来就来吧,倒是有点儿真本事啊,神水这可是,你们以为神水是个什么东西,普通人口里喝的山泉水吗?”瞪着瘦猴子又问:“是山泉水吗?”那猴子狂摇头,看也不敢看他一眼。这才立起身,又开始来回踱步:“神水,我理解的是,得给那些已经有些本领的人才对,是叫他们在此基础上更上一层楼的,你们这群废物,就喝了神水又当怎样?!”他一个人教训了半天,众人也都不敢言语,再瞧天色,太阳都快出来了,这才气鼓鼓又骂道:“晦气!正事全让你们耽误在路上了!滚滚滚!”说完又踢了一脚瘦猴子,把他们赶下山,又朝他们逃跑的方向白了一眼,这才转身重新上山。
  老道朝山顶又行了许有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远远可以望见那护池寺的庙门了,抬腿正要继续赶路,只听山坡上一声尖锐的哨响,从一片竹林当中飞出数十支箭头,飞箭嗖嗖声响,直朝他眉心跑来,说时迟那时快,老道急中生智,卸下身上的包袱抡成一道旋风,叮叮当当将那飞箭弹得四面八方都是,片晌过后,只瞧周围的树上、石头上、地上到处都是箭入三分。老道心想这又是中了什么歹人的埋伏了,抬头朝山坡望去,就看见竹林边上立着七八十人。
  老道朝山坡上那些人就喝道:“你们是些什么贼人,竟敢偷袭我!”人群中当正一人器宇轩昂,手持硬弓朝下就骂:“你这个狗道士,想必是戴千岁和水神两个派你来的吧?想偷神水,门儿都没有!先过我们这一关,再说后话!”老道眼珠滴溜溜乱转,缕了两下八字胡,这才接着又问:“好汉且报上姓名,也好叫老道我认识认识!”那人就说:“休要耍嘴,我们正是这灵池山的守寺人!看枪!”说罢,那人扔掉手里的弓箭,勾脚踢起一根长枪,就从山坡上飞了下来,跟老道打斗在了一起。
  来人长枪力道十足,直把老道忙活得应接不暇,一根长枪竟叫他耍得出神入化,老道眼前也不知道究竟有几十根长枪正在刺向自己,得了一个空当飞身跳出去三丈,退到了一个巨石旁。说话运劲发功,就将那块山石拔起,直砸向那人。那人眼疾手快,看巨石飞来,脚尖点地跃起丈高,直朝巨石飞去。正要从天而降,想一脚踏在山石上,将它踢到路上,就听见咔嚓一声霹雳声响,一道炫目闪电从云端砸下,将那巨石炸作数百块不详。巨石炸裂,飞石四溅,那人不曾想到有此意外,躲避不急,直教飞石砸中胸前,狠狠摔到了石壁之上,离地三丈又重重落在地上。
  老道也让这霹雳吓个不轻,再瞧山坡上,七八十人全都冲了下来,将那人扶起,问道:“大哥,你可受伤了吗?”只见那人稍事缓和,这才摆手说道:“不妨事,小伤而已,不必担心。你们快将那贼道士抓住!不要叫他逃脱!”毕竟不知这伙儿护寺人有何能耐,也不知老道命运怎样,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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