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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从前以为都是梦,梦醒时分忆曾经。
多少过往孤独日,只盼身旁有几人。
我自寻路奔山顶,回首再望云下鹰。
不把心中挂伤恨,冬去春来道个声。
上回说到,老道打败两伙强人,又再上山,可巧半路又遇守寺人,拳脚相向,只听一声霹雳,将一块巨石劈开,碎石四溅伤了领头人,就有几十个好汉上来斗狠,老道心虚,使个障眼法这才逃下山来。话说老道吃了亏,一边往山下走,心中一边嘀咕:“你说,我只身一人,也没有个帮手,如何与那几十个大汉相斗?看来,这神水也不是一天就能偷成的,我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主意已决,便快走两步下了山来。正走着,就听身后呼呼风向,再一回头,这才看见,好家伙,原来又是那个举着磨盘练功夫的大汉,只瞧他脚下生风,疾行如电,一块磨盘举过头顶,就朝这边奔来。说话一溜烟就从老道跟前跑了过去,老道瞧着新鲜,就笑:“这个夯货,练的哪门子神功,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你就说,哪个好人会举个磨盘练功,有点意思!哈哈哈哈”
两柱香的功夫,老道便来到了山下,只瞧那大汉正在一家早点摊位前吃东西,脚下立着那块大磨盘。老道寻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上前攀谈一下,摸一摸这大汉的底细。就坐在一旁的桌前,随便点了些吃的,那大汉大口喝着豆浆,朝老道瞧了一眼。老道就说:“小哥,给大汉再加两根油条,算在老道我的账上。”大汉谢过,这才正眼又瞅老道,那老道就问:“好汉,你我今日有缘,我倒想请教一下,你这练的是什么神功,为何要举着一个磨盘?”
那大汉哈哈大笑就说:“道长笑话了,哪里是什么神功,这磨盘是我前两日从那护池寺里搬来的。”听他一说,老道更是好奇,又问:“哦?这倒更是怪了,好汉搬走他们和尚的东西,就没人找你索取吗?”那大汉抹了一把嘴角,就说:“和尚们找我索取什么,搬走一块磨盘都算便宜了他们,道长不知,那帮和尚们欠了我几万两银子呢!”
老道听着有趣,这时候一个虱子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大腿,他便下意识抬腿一踢,就把这大汉的饭桌踢到了房上。桌上碗筷掉地,豆浆也泼了那大汉一脸,大汉果然是个练家子,饶是老道意外发生得迅疾,也让他给躲开了,豆浆是泼了一脸,但身子已经跳到了三丈之远。立在那边喝道:“你这贼老道,为何这般戏弄与我!”那老道赶忙起身连连赔礼:“好汉息怒,方才我这腿上正有个蠢虫叮咬,一时性急,这才搅得好汉不高兴,实在是惭愧惭愧。”
那大汉也是个敞亮之人,听说完后,这才又回到近前,跟老道坐到了一桌,老道忙叫小哥再盛一碗豆浆端来。等大汉抹了一把脸,喝了一大口,老道就问:“好汉,方才,你说那护池寺里的和尚们欠你几万两银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大汉哈哈大笑就说:“要说欠,也不是欠,不过我跟他们耍赖而已。江湖上尽人皆知,这天水县有一灵池,人们上山偷神水,免不了就会沿途寂寞,我就做起了这个生意,隔三差五上去卖萌耍宝,好叫那伙儿笨蛋们多了些乐子。旁人不知,天水县百姓和那寺里的和尚们可都知道,我就嚷嚷着把账算在他们和尚头上,我寻思着不能白忙活,叫他们护池寺名声在外,这才找他们要些赏钱,和尚们自然不给,我也只好随手搬些东西出出气。”
就在这时候,老道瞧见了两个熟人,谁啊?正是得培的大师姐还有乔妹两个。只见她二人从一家绸缎庄里出来,买了些布料,开开心心地往回走。老道就说:“好汉,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日后咱们再聊。”说罢,给小哥付了钱,就朝她们两个追了过去。等一路尾随,看见得培爹娘在天水县的庄园,又瞧见赵老道等人也在这里,这可给他乐坏了,心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神水没叫我得逞,倒叫我寻见了一众旧人。”
这天晌午,乔妹吃过午饭,独自一人来到庄园里的小池塘边玩耍。庄园老伯正在往鱼塘里投喂饲料,瞧见乔妹过来,这才决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两个就开始聊天。乔妹就说:“老伯,这鱼塘里可是养了鱼虾?”老伯就说:“鱼虾成群,还有肥螃蟹,哈哈哈。”乔妹蹲在鱼塘边上,瞧着里面半大的鱼群,正在游来游去,抢着食物吃,觉得可爱极了。水面之上还有那打油郎,几只小腿儿浮在水上,跑来跑去给乔妹逗得咯咯笑。
老伯抬头瞧了一眼天空,只见乌云上来,眼瞅着就要下雨,就对乔妹说:“姑娘啊,天阴得有些重,快来亭子里避一避。”乔妹进来小亭子,老伯给了她一把竹凳坐下,两个就又攀谈起来。老道这头儿躲在一棵树上,心想,要是待会儿下起雨来可是不好,他得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又不能跑得太远,以免偷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他打眼一瞧,小亭子边上有辆牛车,便蹑手蹑脚摸过去,躲在了牛车下面,正好能听见二人的说话声。
说话就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鱼塘之上,就有那顽皮的大虾蹦来蹦去,乔妹看着眼前的精致不觉心旷神怡,就说:“老伯,我喜欢这片鱼塘,也喜欢你现在的生活。我也想在楼兰庄园里有块自己的鱼塘,也像婆婆家一样,养些小鱼、小虾,还有螃蟹。”老伯就说:“是啊,夫人知道得培最是喜欢吃这大虾,这才专门给他挖了一处鱼塘,叫我在这里照料。早年间,就有那坊间的老人们常说,说谁家要是有个自己的鱼塘,那才叫福气呢,人们常说,鱼塘象征着财富,水里又常常住着神仙,哈哈哈哈。”
老道听他胡说,也不以为意,倒下意识地竟瞧了两眼鱼塘,就瞅见一对对的螃蟹在鱼塘边上爬来爬去,两只大钳子夹来夹去,朝天上挥舞。正在这时候,咕呱一声青蛙叫,给老道吓得一激灵,咣当一声脑袋就撞在了牛车顶上,老道揉着头,就瞧见一只癞蛤蟆坐在跟前,他就拿袖子赶它,这蛤蟆也不害怕,跳了两下躲开,依旧瞪着大眼睛瞅他。就在这时候,只听噗通声响,听见乔妹嚷嚷开来:“老伯,你快看啊!那条鱼的个头儿好大啊!”
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白衣人影从天而降,随之在那鱼塘之上飘飘起舞。就听老伯喝彩道:“乔妹啊,快看啊,是得培小少爷!哈哈哈哈”那老道听说,也偷偷瞧去。就看见老伯和乔妹两个都起身站到了亭子边上,朝水面远处挥手呼喊。再瞧鱼塘远处水面之上,一个白衣少年踩着水面在雨中疾行。一道金光之后,万个身形遍布鱼塘,瞬间又转为一个,如闪电一样,眨眼出现在这里,眨眼又出现在几丈之远,眨眼又跑到了半空当中,真是叫人看得目不暇接,捉摸不透他接下来又会出什么奇招。
许有半柱香功夫,得培又消失在虚空之中不见踪影,乔妹和老伯这才重又坐回竹凳上。老伯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不住口地夸赞:“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会得一身好武功,小少爷哪里是在练功,简直就是在舞蹈啊,哈哈哈哈”乔妹也是笑得痴迷,望着远方出神,她一时间思绪万千,想起了跟得培曾经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将心里所想就说了出来,可她浑然不知:“得培哥哥,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喜欢鱼塘,说你喜欢看着鱼塘里面的鱼虾成群,你说你喜欢大螃蟹们挥舞两只大钳子,你说,你忘不掉我跟哥哥,你说你一直记得那次咱们在小河边玩耍,得培哥哥,乔妹也忘不掉那天的夕阳,那天河上泛起的光晕,真的好美啊!”
这时候,亭子外面的雨下得又大了些,老伯望着乔妹陶醉的模样,不忍心打扰她,点起旱烟也瞧向鱼塘若有所思。牛车下的老道不自觉感动,瞧着眼前一处洼地,雨水打在上面,泛起梦幻的光晕,抹了一把眼泪,回头看着一旁的癞蛤蟆,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它的大嘴巴咧着,喉咙一鼓一鼓,瞬间好像变得也可爱了起来,就把它拿起来放进了袖子里,实在不愿再任凭感情流露了,这才悄悄从牛车下面退出来跑掉了。
等回到了客栈,老道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灵池山,依旧久久不能平静。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袖子里的癞蛤蟆开口说话了:“老伯,你说,人们还会有来世吗?”老道觉得惊奇,就从袖子里拿出来它,只见它长着大嘴巴,又开始说话了,声音就是乔妹的:“我也想修行了,不管它有没有来世,我要让今生今世永远延续下去,我要跟得培哥哥天天待在一起。”老道把癞蛤蟆放在桌子上,它就自己跳到了桌边,望着窗外,瞪着大眼睛出神。
老道心里乐开了花儿,心想:“这倒有点儿意思了,没想到无意之间,竟然让我得到了一件宝贝。”他拿手指头戳戳它的大脑袋,就说:“小可爱,从此以后,你就做我的专属宠物,怎么样,高兴不高兴?说话!”那癞蛤蟆陷入了沉默,也不理他,还在瞧着窗外。老道就说:“小可爱,你是想去窗前看看是吗?快说话!我带你去!”只听它居然咕呱哼了一声,这又给老道高兴坏了,就抱着它拿到了窗台上。
就在这时,癞蛤蟆又说话了:“老伯,您也会煮螃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老道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就琢磨:“看来,这癞蛤蟆是让那乔妹附体了,好处自然是有,以后我就能偷听得培他们的秘密了,缺点还有一个,那就是其他人说的话我听不到,不管它了,这就已经够可以的了。有了这只癞蛤蟆,日后我在戴千岁和水神面前就更吃香了,非把那个老头子比下去不可!”
雨下得小了些,老伯起身就说:“乔妹啊,今日难得你有这心情,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些茶点、瓜子,咱们接着畅谈,哈哈哈哈”说完就朝庄园里面跑去。半柱香的功夫,只见老伯领来了好几个人,有大师姐、曼曼丫鬟、得培的妹妹小洛阳、乔妹娘、周虎、周虎妹妹周吉祥。大家拎着食盒、打着伞,说说笑笑朝小亭子走来。等进了亭子,收了伞,这才将食盒放在石桌上,众人从食盒里取出茶水、糕点、瓜子、坚果,边吃边聊。
大师姐就说:“我跟你们透露一个最新的消息吧,哈哈哈哈”众人听她故作神秘,没讲两句话就开始哈哈大笑,一个劲儿催她快说,大师姐这才接着又说:“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的秘密,咱们在有生之年可以去看一眼未来世界啦!怎么样,这个消息算不算爆炸?”众人听她一说,都迷惑不解,丫鬟曼曼就问:“未来世界?大师姐,你可不敢拿咱们几个取笑。我也常听夫人讲过,但那些都是她自己的畅想而已,今天听你一说,倒也着实引起了我的兴趣。那你讲讲,咱们要怎么去看看你说的未来世界呢?”
乔妹似乎对这个话题尤为感兴趣,就嚷嚷问大师姐:“方才我正跟老伯聊到了将来,大师姐,你快说说,我可喜欢听未来的事情了!”大师姐就说:“而墙有耳,你们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们!”众人围拢过去,大师姐便嘀嘀咕咕说了半柱香功夫,这才直起腰道:“怎么样?我这个大师姐当得可算称职?哈哈哈”众人都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乔妹就说:“不好,不好,我才不要当个间谍!哼!大师姐再给我换一个别的角色!”众人听说,哈哈大笑,曼曼姐就说:“乔妹啊,你别嚷嚷,这内鬼又不只你一人,瞧,不是还有我呢嘛。”说罢,又惹众人一顿大笑。
乔妹又说:“我和曼曼姐演内鬼也行,不过,你们到时候可得认我们!不然我们可不依!”她娘就说:“这傻孩子,你大师姐叫你们两个扮演内鬼,自然认得你们,只是,就怕你得培哥哥也假戏真做,那才最叫人担心呢。”说到这里,就瞧见得培哥哥、赵老道、得培爹娘和一众师兄妹全朝这边小亭子走来。等大家到了近前,瞧着大伙儿乐得开心,得培就问:“咦!你们在聊什么话题啊,怎么给你们乐成这样,快说说!”
曼曼姐就说:“你媳妇啊要不要你了!”说罢,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乔妹红着脸,来到得培跟前就问:“得培哥哥,大师姐跟你说笑呢,乔妹问你,将来有一天,我们大家都能够去到那未来世界,你最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让她这么一问,得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就说:“未来世界?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转头就问赵老道:“师傅,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啊?我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赵老道捋着胡须就笑:“未来世界可多着呢,你喜欢生活在未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呢?”
得培让大家弄得迷迷糊糊,乔妹就说:“得培哥哥,我将问题简化一下,你就好理解了,未来世界就好比眼前你见到的这座庄园,乔妹问你,到了未来,你是愿意当一棵大树呢,还是鱼塘里的一只小鸭、小鹅?”说完,眨巴着眼睛等着他回答。得培想了想,就说:“不能当人吗?”话音才落,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曼曼姐就说:“不要打岔,正面回答乔妹的问题,你是想当一棵树,还是一只鸭子?”赵老道咳嗽一声,眼睛看看天,又看看地,得培这才恍然大悟,嚷嚷说道:“我要是到了未来世界,我愿意当一棵大树!”说完又瞧向师傅,只见师傅点头微笑,这才觉得自己回答得非常满意。
曼曼姐又问:“你当了大树,那你媳妇怎么办?难不成叫她变成一只鸟,在你头顶上搭窝筑巢?”乔妹的视线从曼曼姐脸上转回来,激动地问得培:“得培哥哥,我变成一只喜鹊,天天跑到你的肩膀上陪你说话解闷,好不好?”得培真是让她们给搞迷糊了,看了看身后的爹娘和师傅,又看了看身旁的周虎和周吉祥,就问道:“那你有一天飞走了,我总不能从地上站起来,骑上马去找你吧?”得培天真的回答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正当大伙儿开心畅谈未来之时,一个家丁过来禀报:“启禀夫人,门外有个乞丐让小人转交一封书信给您。”初妹接过信封,拆开阅读过后,又拿给赵老道看:“师傅,您看,帮咱们拿个主意。”赵老道看过信,又将它传阅给众人。过了半晌,大家都看清了信上面的内容,大师姐就说:“师傅,这大头是谁啊?”
乔妹就说:“大师姐,大头哥是我哥哥他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了!”乔妹娘就说:“这大头是咱们天水县最有骨气的好男儿!想当年,那戴千岁派人来天水县买天水葡萄,手下人胡作非为哄抬物价,拿些不值钱的陶罐子充当元宝使用,就夺了几家人葡萄园里的葡萄,大头气不过摇人教训了一下那些恨人的手下,他娘就叫他在他父亲坟前认错,说千不该万不该得罪权贵。那大头竟然跪上了几个昼夜,偏就不认错,到了后来,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我们村人这又百般安慰他娘,这才平息了她的怒气。”乔妹又说:“到了后来,有一次大头哥回转家乡,人们才知道他去了汴京,跟在几个好兄弟身边,开始劫富济贫闯荡起了江湖。”
赵老道就说:“顺其自然,天意弄人。得培、乔妹、大师姐、曼曼、周虎、吉祥,你们六人明日启程,赶赴汴京,看来,世界的矛盾又朝汴京城转化了。”六人接到师傅的命令,就于第二天四更天上骑马、乘车朝汴京城而去。
这边再说大头哥。这几年跟在几个弟兄身边,好事做了一箩筐,歹事也做了一箩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迷上了佛教。话说上月十五,大头在汴京城里一座寺庙听高僧大德讲经,心中开窍,就想跑到街上做些善事。赶巧,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在集市跑着玩,不小心撞翻了卖家的一筐萝卜,小家伙朝那人作个鬼脸转身跑开了。大头摇摇头,走上前,帮着那人收拾烂摊子。
就在这时候,只听街上锣声三响,接着鞭炮炸天,打从远处就迎来了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大头收拾完毕,起身观看,原来是个迎亲的马队。说话街上就挤满了人,他也凑在人群里看热闹。再瞧这迎亲马队的阵仗,真比那三城之首的洛阳不在话下,敲锣人有二三十个,吹着唢呐的又有二三十人,人人穿着一身红袍黑裤,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到底谁是新郎官了。再瞧马队后面出现一辆八抬大轿,轿夫眉开眼笑,就像给自己家娶新媳妇一般。轿子一侧就是新郎官无疑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着艳丽红袍,嘴角咧起,正眼儿也不瞧上街上众人一眼,正端坐马背慢悠悠跟着队伍朝前走着。
这大头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推搡开跟前一群看热闹的,就拦在了路中央。他这一拦,好家伙,正把马队拦腰截作两截儿,那二三十个吹唢呐的也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啊,等他们自顾自朝前又走了一大段路,才惹得街道两旁众人哈哈大笑,就有那热心的百姓上前告知:“我说哥儿几个,你们倒是慢点儿吹啊,落下了,落下了!哈哈哈哈”说着拿手指着身后又是捧腹大笑。大家这才回头发现,原来半道儿让人给劫道了,又都拿着唢呐等乐器屁颠颠跑回来。
那队伍之中就有保镖数人,领头一个站出来瞪着大头就说:“好小子,你可知道咱们马上坐的是谁吗?!”街上两旁看热闹的更是兴奋异常,就有一个妇人拿胳膊撞了一下前面的妇人,就说:“瞧见没有,来得早不如来得瞧,我叫你先把红薯放下,你偏不听,怎么样,要不是我非拽着你来,咱们也瞧不上这场好戏,等着瞧吧,两伙人到底得有一个闹笑话的。”只听大头就说:“废话少说,你是跟我比枪棒还是比拳头?”说罢也是怒目圆睁,盯着对方。
那当头保镖一听,拿眼上下打量一番,满脸络腮胡气得都炸了开来,朝边上人群一抱拳,好家伙,倒给边上几个看热闹的吓了一哆嗦,嗷嗷叫唤着,身子直朝后仰,生怕让他出拳打到自己,那保镖白了一眼,这才说道:“敢问阁下高名!”只听大头骂了一声:“直他娘,我就叫高名!”说罢飞身跃起,踩着那保镖的肩膀就朝新郎官冲去。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将那新郎官揪到了屋顶,直惹得众人一阵喝彩声。保镖赶紧吩咐手下四处找梯子上房抓人,又惹得众人嘲笑。那大头哈哈大笑两声,抓住新郎官两个肩膀,纵身跳进小巷,正落到一匹马上,推开牵马的小伙儿,两脚一蹬马肚子,绝尘而去。
大头骑马驮着新郎官行了许有一炷香的功夫,这才出了汴京城东门,来到城外一座山上,估摸着早已经将那群蠢货保镖甩远,这才放慢脚步,任由马儿哒哒踩着路面,快乐地行走。抬手拧了一圈新郎官的屁股,直把他疼得嗷嗷叫唤,大头笑得开心,这才问道:“说吧,今晚上总要让你找个地方睡,你想睡在哪啊?”新郎官叫他折腾得好不辛苦,一边看着地面,一边难受就说:“好汉饶命,小人全听好汉安排,哪敢挑什么地方。”
又过了半炷香功夫,二人在山上兜兜转转,就瞧见了远处有座破败的寺庙,大头赶着马说话就到了近前,马儿打了两下响鼻,大头翻身跳下来,将马绳拴在庙门口一棵槐树上,这才把新郎官拽下来,揪着他就朝庙里走去。转了一圈,就来到了后山,发现一间破败的禅房,好歹给他关了进去。等出来之后,拿绳子将门拴在一起,这才拍拍手道:“瞧见没有,这就是天意,天意二字懂吗,饶是一间破败的禅房,偏就让两扇门好端端的,你就说吧,你这霉运还有谁?哈哈哈哈”说罢从窗户里伸进来头道:“等着,我去给你找些吃食,休要想跑!”打眼瞧了一下墙角,地上正有一条蛇在那儿,大头乐了,两步上去抓起来,将那大蛇拴在了窗框上。
那新郎官瞧见,叹口气心道:“完了,彻底是一点儿逃跑的念头都没了!”只听门外大头就笑道:“半炷香功夫就回,我说话就走了!哈哈哈哈”等过了一会儿,新郎官听见再没动静,这才起身挪动一下,打眼瞧见窗框上那条大蛇,吓得他直躲到禅房的墙角,不住地咒骂:“好个歹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那大蛇听他一说,朝他吐着信子,嘴里发出嘶嘶声响,新郎官已经叫它恶心得不要不要的了。
说话半炷香功夫过去,那大头果然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接着窗户丢在了地上。那新郎官就说:“好汉费力,再把食盒往里面推推,我好生嫌弃那条大蛇。”大头哈哈笑着,翻身跳进来,拎着食盒递到了他跟前,这才又说:“瞧我大头抓来了一个天王老子!哈哈哈哈快吃快吃,趁着还热,你吃完了我再吃!”听大头一说,新郎官忙跪下磕头:“大王饶命!小人岂敢独自先吃!还是大王先吃,吃剩下一些扔给我就是!”
大头掀开盖子,取出杯盘碗碟,摆下筷子,又拿出一壶香酒,这才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唤作大头,是这山上的山贼,今日遇见你成亲,属实是个天意造化,我也未曾料到。最近我读了不少佛经,就想着虔心修行,为这世人做些善事,也算将功补过。”说着朝天礼拜,接着又说:“你放心待在这里,我自有打算,等过了三年五载,你这想媳妇的心气儿一过,我自然放了你回去。哈哈哈哈”新郎官听说,肠子都气青了,心道:“好你个贼人,等上三年五载,黄花菜都凉了,叫你把我困在山里,倒把自己说得无上清高!我呸!真是不知廉耻!臭不要脸!”
大头看他出神,心想这人一定在心里咒骂,就笑道:“怎么,骂我臭不要脸是不是?”听他喝问,直把新郎官吓得一激灵,连忙摇头否认。大头也不理他,扔下食盒,转身从窗户上又跳了出去。等过了一会儿,新郎官眨巴着眼睛瞅了瞅屋外,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才赶紧拿着筷子夹菜吃了起来,夹了两口菜,又自斟自饮喝了几杯下肚,刚要张嘴咬馒头,就又放了下来,瞧瞧馒头,又瞧瞧盘子里的菜,抓起酒杯又仔细闻了闻,心道:“坏了,我这是中毒了!”听他一说,只听见窗框上那大蛇又吐着舌头嘶嘶声叫,新郎官举着手里的馒头就朝它扔了过去,你说巧是不巧,馒头砸中了大蛇,又弹了过来,直滚到了食盒跟前,新郎官赶紧把腿缩回来,一脸嫌弃地朝那大蛇骂道:“你这蠢虫,怎么,还不许我骂他了不成!”
说话就到了一更天上,月亮挂在夜空,直把禅房内映得明亮。新郎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事,也就忘了中毒没中毒的事了,忽然觉得便意十足,起身就想找个地方赶紧解决一下,看看四周,也只好往另一头的墙角去方便了,想着能离自己远点就远点。等完事之后,只觉浑身畅快,这才坐回原地。屁股刚一着地,就听屋外有人说话:“大官人,这是睡醒了?”好家伙,原来那大头就在门口,吓得新郎官又是一激灵,没等说话,大头就从墙根儿挪到了门板上,倚着门板就说:“喝口酒压压惊。”
新郎官看了一眼食盒,没也理睬,就低声下气问道:“好汉,我且问你,你真要关上我三年五载啊?”大头叹口气就说:“手法,这是一种夸张的手法。”新郎官眨巴了两下大眼睛,重复了一遍:“手法?”又问:“好汉,我可与你结过仇怨?”大头就说:“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新郎官又重复一遍:“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才要再问,就听大头笑道:“你这书生,真是比条蠢虫也多有不如。别寻思了,我困着你,都是为了你好。”新郎官又是重复:“为了我好?”大头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说道:“你这鸟人,换作是我,就从窗户上跳将出来回家去喽!哈哈哈哈真是不中用!不说了,走了,明日再来见你。”
这新郎官睡了半天,入了夜哪里再又睡得着,正琢磨着大头的话,一阵微风吹过,就闻见自己一股难忍的臭味,伸出衣袖就捂住了口鼻,那大蛇吐着信子嘶嘶声响,新郎官就骂:“你这挨千刀的无赖山贼!这要把我关上三年,岂不是等于住在了茅坑之中!!坏人!我恨你!”那大蛇听见,直拿长尾巴拍打窗框,拍打了足有半炷香的功夫,这才消停下来,两个都开始老老实实睡觉。
等到了第二天晌午,大头这才来到。扔进来一个食盒,又扔进来一把铁锨,捂着鼻子说道:“快点的,你是先吃了再铲,还是铲完了再吃!”说罢一阵恶心,就朝地上吐了一口酸水,骂道:“食盒里有龙眼,你就当水喝吧,还有,晚上我过来,再瞧见那些秽物没清理干净,我就一把火点了这座禅房,你就甭想再出来了!哈哈哈哈哈”说罢又是扬长而去。那大蛇嘶嘶声响,又拿尾巴拍打窗框。
等大头走后,新郎官赶紧爬过去,够到了铁锨,壮着胆子将食盒也拨拉过来,这才大舒一口气,稍待片刻,又走到墙角,把一坨秽物铲进铁锨,接着窗户扔到了外面去,那大蛇伸长脖子就要咬那铁锨,这可给他吓了一大跳,扔掉铁锨又躲回了墙角。等缓了缓神,这才掀开盖子,取出食物吃了起来。想起来大头说给自己带了龙眼,他又放下筷子,跪在地上翻腾食盒,取出最后那层铺盖,果然瞧见一大盘的龙眼躺在里面,他收拾利索,将掉在盘子外面的龙眼一并拣起,重新放回盘子,这才端出来摆在腿上,倚着墙根痛快地剥起来。龙眼味甘,起初还是稍觉解渴,等到了下午,就觉得还是拿水最为管用,这才盘算着,等大头明日晌午再来,定要央求他给自己带些水喝才好。
没想到到了傍晚,大头又来了,扔下一个新食盒,嚷嚷道:“把那两个食盒拿过来,我拎回去再给你装食物用,这里有些茶水,你吃了些早些睡吧,明日晌午我再来瞧你了。”说罢转身又走了。新郎官掀开食盒,果然有壶茶水,茶水还热,坐下来心道:“这壶中茶水还热,想必我关着的这个地方离城里不算太远。不知道夫人她倒是派些人出来寻我不寻?可这荒山野岭,叫他们上哪儿找我去?我最好放些信号出去,也好叫夫人来找。”他瞧了瞧四周,除了破败墙壁,空无一物,又思忖半天,这才决定放弃,老老实实拿着筷子加菜吃。
就这么过了能有月余光景,这天晌午,新郎官睡醒,正等着大头来送食盒,无聊中就瞧着那窗上的大蛇发呆,心道:“真是新鲜,这蠢物饿了这么多天,还活着好好的。”想罢拣起一根鸡骨头就朝它扔去,正巧砸中它脑袋,疼得大蛇嗷嗷叫唤,又是拍打起了窗框,直把新郎官逗得哈哈大笑。正要再拣一根骨头丢它,就听见外面来人了,赶紧站起身贴在墙上迎接他:“大头哥,你来了!咦,你怎么抓来一只老鼠?”就见大头一手拎着一个食盒,一手揪着一只老鼠的尾巴,笑呵呵走到窗前,将那半大老鼠仍在窗台上,就见它挣扎着也挪动不开,新郎官就问:“这老鼠还活着!”大哥就说:“让猫咬断了腿,我把猫赶跑,这才拿过来喂它。哈哈哈哈”
只见那拴在窗框上的大蛇扭动身子,伸长脖子将头凑了上去,闻了闻那只老鼠,那老鼠才睁眼瞧见,就一口让大蛇吞进了肚里。两人瞧着好玩,大头将食盒递进去,指着大蛇就问新郎官说:“怎么样这蠢货?饿了有一个月时间,还是这么身手矫捷!你呀,不从窗户这里跳出来就对了,算你精明,这要让它一口叼下来块肉,你算废了,哈哈哈哈”新郎官也笑,就说:“大头哥,咱们也算熟识了,日后你就别总是新郎官新郎官喊我了,显得生疏,你就喊我名字就行。我叫.......”没等他说出来,大头伸手拦住:“停!你这鸟人,怎么,跟我大头套起近乎来了?我管你叫什么鸟名字!拿来饭你就吃,困了你就躺下睡,多余闲话休要与我说来!走了!”转身没走两步,就又回头说道:“对了,明日晌午我暂且不来给你送食盒了,这里装得比平日多了些,你且省着些吃,我过两天再来瞅你!”说罢,走出庙门,骑马哒哒去了。毕竟不知大头遇到了些什么状况,也不知这新郎官究竟又是何人,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