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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失道哪有人助力,水能载舟亦覆舟。
身居高位无表率,劳民伤财专断行。
我佛慈悲度众生,众生可度向佛僧。
不拿虚名逞威望,香火日盛月愈隆。
上回说到,乔妹患了风寒,从鬼头岛回到楼兰家中休养,又有得培日夜相伴左右,小两口的生活安定,无有任何忧愁,但世界的另一头就不像他们一样和平了。话说汴京城里的戴千岁近日正为几伙犯上作乱的贼人叫苦不迭。
这天,在汴京城的一家酒馆,有三五个吃酒的百姓就聊起了天,有人就说:“朝廷嚷嚷了N年,咱们百姓也跟着兵荒马乱了N年,这到头来,外人倒没把我们怎么样,窝里倒乱翻了天。那戴千岁不在他的洛阳城里好好待着,住在咱们汴京,可把咱们百姓害苦喽!”又有人说:“可不是,眼下说什么招兵马兵,你们倒说说,招兵不去打仗,倒跟咱们平民百姓干了起来!”还有人说:“那戴千岁也有他的顶头上司,要说皇上他不怕,这汴京城里真有个能降得住他的,真是一物降一物,饶是当今的千岁,也还是怕神仙的啊,哈哈哈哈”
话说水神就像个精神病,翻江倒海大显神威,可苦在没人去海边瞧他兴风作浪,这演的一出好戏没有观众看,多叫人沮丧。他跟戴千岁说,让他劳民伤财,在河边筑堤,越高越牢越好,好叫世人见见自己破坏它们的本事。戴千岁本来就是个精神病,如今两个精神病遇到了一起,水神又是个神仙,戴千岁自然惹不起,要说皇上还算好欺负,水神哪里是吃素的,戴千岁也只好听话照办。这照办是照办,你要想筑堤,那就得需要人手,人手从哪来?靠手里几个兵将显然不是长久之计,这才想到动员百姓,汴京城里的百姓忙着自己的生活都艰难,哪有闲功夫陪着水神一块儿胡闹,可凡人怎么跟神仙斗得过,水神下令,戴千岁就得执行,戴千岁一执行,百姓就有那反抗的,百姓一反抗,戴千岁就得另想办法招兵,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许是才过端午,戴千岁处决了一批乱民,正在庄园里大摆酒席庆贺,就听见来人禀报,说是汴京城招兵办乱成了一锅粥,百姓和官兵干起来了。这二年,戴千岁让水神折腾得也属实疲惫,手下又没有几个中用的人才,这才凡是都亲力亲为,酒也没喝上两杯,换好衣服就朝招兵办跑去。等到了站,好家伙,就看见笤帚、锄头丢了一地,官兵的帽子也让人们给打掉了,头发揪得散乱,正在两拨儿对骂。
戴千岁风尘仆仆赶到,吆喝一声:“住手!你们这群混账东西!为何动手打人!”就有那老百姓嚷嚷:“我要去修堤,他们管我是黑是白,是胖是瘦,咱们一两银子没赚到,倒先跟我们要起银子来了,这是何道理?!”戴千岁又听手下人轻声禀告,知道了原委,哈哈大笑就说:“我还当是怎么回事,原来不过小事一桩,好说好说,来人啊,就跟招兵办说,凡是来协助我戴千岁的,一律不准刁难,全都绿灯放行!”这戴千岁也是个干练之人,招兵、修堤坝的全笼统归到招兵办打理,在他看来,干什么的都是他手底下的兵士。
招兵是招兵,百姓哪有白干活的道理,自然会需要赏钱,可修堤坝这件事不比其他,工程量巨大,需要的人手何止千万,人们费力数月方才筑好,那水神一个大招过来,人们就得重新返工。这样一来,戴千岁就需要大量的银两来支持这个事业,银子从哪来?皇上的金库里有多少,他自然知道,但用不了多久就开始紧张,他便想方设法敛财,一边开源,一边节流,想着靠武力征服老百姓多半是行不通的,只好靠利益驱动。
幸亏戴千岁身边还剩下一个老道,老道看着这二年戴千岁让水神折磨得够呛,头发全白了一半儿,就给他出主意:“千岁,不行,我看咱们也学着老百姓的样子,弄点佛像进来”就这样,戴千岁也起了一间佛堂,为了能将心愿实现,道家的、佛家的搬来了八九尊,每天拜佛烧香,祈求着两边神仙东方不亮西方亮。
饶是如此,水神也不理他,一个劲儿地嚷嚷着叫他派人,将那堤坝垒得再高再结实些,戴千岁愁啊,时常就寻思:“你说,这个水神也真是闲得没事了,拆哪门子堤坝玩儿呢?!”抱怨归抱怨,完事了活儿还得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戴千岁这么连哄带骗,一茬茬的兵马就日夜在河堤上忙活开来。这筑坝的事,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你这边没黑没白地垒,那边水神没完没了地拆,不仅如此,隔三差五还拿水淹一淹戴千岁的庄园,真是叫他苦不堪言,想撂挑子又不敢,想反抗又打不过。这戴千岁让水神大大分散了精力,别说跟得培他们斗了,光是应付水神的古怪脾气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天夜里,招兵办大院里,五七个兵士坐在篝火旁边烧水,一个就说:“今晚咱们都把眼睛挣大点,瞧清楚了,别再叫那伙儿山贼偷袭了。”话音才落,只听一声口哨声响起,这几人叹了口气就说:“得,这是又来了!走吧,哥几个,抄家伙!”说罢水壶也不管了,拿上身边的刀枪棍棒就跑到了广播室。戴千岁别的玩意没发明,倒从未来世界那里学来了这个东西,把理论知识讲给一个木匠师傅听,工人叮叮当当一顿忙活,就制作出了一套广播设备。几个兵士分兵合作,四个人把门口,又有三两个人跑去机器跟前坐下,点这个按钮,拧那个开关,不一会儿,就听见汴京城四面八方开始有了动静,就好像十八张大嘴伸进了人们的被窝,贴着耳朵告诉大伙儿,就说戴千岁的招兵办来坏人了,让他们那些平实跟太岁要好的人都赶紧起来准备迎接战斗。
听见广播里吵闹的响声,有那不跟戴千岁好的,就开始骂声一片,怪他整天神经兮兮,这大半夜里不让人睡好觉,搅得鸡犬不宁。再听汴京城里,好家伙,狗叫声、公鸡打鸣声连成了片,各家各户灯火通明,敲锣打鼓的、刚起来穿衣裳的,反正什么样人就都有,过了能有一炷香的功夫,只瞧招兵办大院里人山人海,就集中了三五千人,这还不算完,你再加上大院外面的人呢,这里里外外,少说也有个七八千人不止。
墙头上就躲着一伙儿山贼,领头的叫大绵羊,瞧着自己这一声口哨就喊来了成千上万人,不由得惊喜交加,就说:“我说,那戴千岁做梦都想不到,咱们能有这手功夫,哈哈哈哈”一个就跟着笑,说:“大哥,咱们这几日研究出的办法果然奏效,可算给二哥报仇了。”那大绵羊仰天长啸:“二哥啊,我可怜的二哥哥,只因给他戴千岁买了一回酸葡萄,就叫那个狗贼处决了,你可把咱们弟兄几个坑苦啦!”月光皎洁,照在城墙之上,倒给这壮士添了几分忧伤。
再瞧下面,嗡嗡嗡嗡,人群中排在最后面的,就有人议论:“你说,咱们睡半截觉,今晚能给几两银子?”身边一个就笑:“五两,不能再少了!”那个就说:“别说话,戴千岁来了。”就瞧见戴千岁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姗姗来迟,等到了近前,有人牵着马绳,搀扶他下来,整整衣冠道:“各位道友,今夜多有打扰,那伙儿山贼看到咱们这等样阵仗,恐怕早就没有胆量现身。一会儿散了都到这边领赏钱,每人1个金元宝,去吧!”
人们听说今晚不同以往,这戴千岁破天荒竟然这么大方起来,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看着大院前排几十人都乖乖听话跑到一张木桌前排队领赏,拿到手的也确实是一个亮闪闪的大金元宝,这才嗡嗡嗡嗡也全凑上去排队。戴千岁扭身一瞧,气得胡子茬儿都痒痒,又忍着脾气,呵呵笑着问身边一个兵将:“这是收到老夫的消息迟了吗?为何只准备了一张桌子?这要发到什么时候?快去,再叫人搬来几十张,麻利给大家发完,早些回去休息。”
就这么着,七八十张木桌摆在了招兵办大院,直发到了晌午这才见到队尾。只瞧最边上一个负责登记姓名的文官写完一个人名,发给了他一个金元宝,抬头就朝人群喊道:“后面的快点上来!太阳晒得我快晕厥了!”这时候一个瘸腿的老汉笑嘻嘻地走了上来,点头哈腰就问:“大人,咱们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银子?哪来的?”那个文官白了他一眼,骂道:“戴千岁能耐得很,别说这一个金元宝了,赶明儿每人给你们五个金元宝!”话才说出,就觉得甚为不妥,身后一个兵士蹲在一个大木箱子跟前,朝他挤眉弄眼,又是连声咳嗽,这才叫他发觉。
那瘸腿老汉听出了蹊跷,也就没再多嘴,报了名字,拿上金元宝走开了。没走两步,从旁边树后面跟过来一个人,等瘸腿老汉出了招兵办大院,他这才追上,就说:“老头儿,戴千岁有请,恭喜了,你要发达了!”这老头儿听说,嘿嘿就笑:“好说,我猜着今天能有肉吃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兵士将老头儿领到了一家客栈,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客房,就瞧见屋子里正坐着戴千岁,旁边立着老道。
戴千岁呵呵笑着就问:“老人家,我听说,你在这汴京城里可不是个一般人啊。”那老头儿也笑就说:“千岁,我老汉早就看清楚您今天这步棋了。”戴千岁让人看茶、看座,这才又问:“我们二人真是英雄惜英雄,老夫已经派人暗地里调查老先生很久了,哈哈哈哈”那看官就问了,这瘸腿老人是何许人也?这老头儿姓方,单名一个隐字,原是洛阳人氏,后来搬到了汴京城外的一个茅屋隐居,最近三年才又从城外搬进了城里住。按说一个江湖隐士,今天为什么要重出江湖,这方隐不为财也不为利,他跟戴千岁是臭味相投,不不不,说是跟戴千岁相像,倒不如说他跟水神相像,总之,就是半个精神病。
听说汴京城里水神给戴千岁施压,叫他赶紧催人筑堤坝,老头儿心想,有点意思,觉得自己能跟戴千岁和水神两个玩儿到一起去,这才肯出面,叫人看见他这位老神仙。说到这里,屋子里一旁的老道就不大高兴了,怎么呢?老道听完这方隐的故事,心里就琢磨开了:“老家伙这是要抢自己的饭碗啊,要是让他给自己比了下去,日后,在戴千岁心里,我老道还有什么位置?不行,我先摸摸他的底细再说。”老道就问:“方先生,敢问,您想必有些过人的本领,不妨说来,叫咱们也佩服佩服。”
老头儿也不含糊,就问:“不知道长想看咱们普通的小技能,还是看些个更大、更吓人的?”戴千岁看他们两个斗智斗勇,这也来了兴致,安排酒菜,让大家边吃边谈。这不谈不知道,老头儿酒过三巡,就说:“千岁,你可叫人出去一趟,这汴京城外走西门出去,不出半里路就能瞧见一棵歪脖树,树下面掘地三指,就能挖见一个宝贝,你叫人取将来,我自有妙用。”戴千岁听着出神,老道也觉得他神神叨叨,不知道藏着什么宝贝,说话就派人过去了。那老道待下人临行前,又问老头儿:“方先生,您说的挖地三尺,还是三根手指?”老头就笑:“道长听得真切,果是三根手指的深度即可。”
过了能有三炷香的功夫,也不见来人回报,戴千岁就问:“这群笨蛋,怎么挖个宝贝都挖不到?去了多时,这是上哪儿挖去了?快叫人去给我看看去!真是急死我了!”老道又派人出去一拨儿察看。来人走汴京城西门,不出半里路果然看见了一棵歪脖树,就瞧见五七个人正从那挖得满头大汗,上前就问:“你们这是挖井呢?方先生说了三根手指的深度就行,这都快掘地三尺了,怎么,没瞧见宝贝吗?”一个累得腰酸背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就说:“你倒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弟兄几个到了这歪脖子树跟前,就开始挖呀挖,那道长也没帮咱们问明白,倒是给个清楚点儿的位置啊,只说了一句歪脖树下掘地三指,可这大树围绕一周,满是土地,我们不知道从哪里挖起,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围着树干一圈就开始挖,直挖到了现在,也没见有任何东西啊!”
来人上前,站在坑边朝里一望,好家伙,树根都快让它们给掘出来了,忍不住就哈哈大笑:“等着,我这再回去禀报大人。”说话,骑着马返回酒楼,将所见所闻告知戴千岁,戴千岁不敢得罪老头儿,就问:“方先生,您看,咱们是不是给他们一点儿具体的指示,老夫也好叫人速速取来。”那老头儿夹了口菜,就说道:“这菜做得咸了。”戴千岁和老道眨巴着眼睛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方隐是哪路神仙来到了汴京。戴千岁一挤眼,老道就明白了心意,陪着笑脸给老头儿斟酒,戴千岁这才又问:“依方先生意思,老夫可叫人立马就把厨子给处决掉,如何?”那老头儿摆手就说:“千岁,方才我听说,怎么,掘地三尺都没挖见我的宝贝?这倒奇了,他们在哪棵歪脖树下面挖的?”
来人听说,也是一愣,戴千岁这才恍然大悟,指着鼻子就骂:“混账东西!方先生问你们话呢,在哪棵歪脖树下面挖的?!”来人战战兢兢就说:“回千岁,汴京城外走西门,半里处只见一棵歪脖树啊,并未有第二棵。”戴千岁听说,歪着眼睛又瞧向方隐一眼,这才又骂道:“混账东西,这黑灯瞎火的,万一你们也瞧不清楚呢!再去再去!”来人挨了骂,灰头土脸又出了酒楼,骑上马带着一队人,又朝西门而去。这一回,他长了记性了,叫手下人每人多举一个火把,风风火火出了城。
半晌功夫到了歪脖树跟前,瞧着那伙人都坐在地上休息,下马就问:“我说,哥几个出了西门,这是看见的第一棵歪脖树吗?”人们怨声载道,就说:“我说哥哥啊,咱们饶是天黑眼瞎,有树没树这点显眼之事难道还能看差吗?”正在这时候,就听旁边一个兵士喊道:“大人,那边好像还有一棵歪脖树!”听到有人说附近还有一棵,众人无不惊奇,全都跑上前去察看,可不是,就距离他们挖的那棵歪脖树能有丈远,只见又一棵歪脖子树躺在地上。
瞧见了这棵歪脖树,那群人这个骂啊,领头一个就说:“你说,它好长不长,就偏生长成了这样!要倒不倒,躺在地上,这黑灯瞎火的天,你叫我们上哪儿去瞧见你!哥几个,来吧,挖吧!”有人忙上前阻止,就说:“大哥,那老头子说了,掘地三指,三根指头的深度,咱们可不敢再向方才那般个挖法了,要是碰见宝贝,一不小心弄坏,小心掉了脑袋!”领头大哥一听此话颇有道理,想到戴千岁喜怒无常的性格,自己这伙儿人本来就办事不利,再要损伤了宝贝,恐怕性命难保,这才吩咐众人小心谨慎开挖。
还是老样子,既然没有个明确的位置,那就绕着树干挖上一圈。有个手下拿着小铁铲子才一刨,就碰见了一件硬物,领头大哥忙说:“慢着!这是叫咱们挖到宝贝了!”来人那个也凑过来仔细瞧,果然就挖出了一个香炉,宝贝是挖出来了,但怎么也料想不到,香炉四周似乎还有东西,火把凑上一看,可不是,一个个的金元宝就露了出来。来人咳嗽一声立起了腰,就说:“你们先别忙着再挖,等我拿着宝贝先回去禀告,看千岁怎么说。”
等他拿着香炉走后,这领头大哥就说:“哥几个,这亮闪闪的金元宝就摆在眼前,我们偷偷拿走几个,量他也没人知道。”几人听说言之有理,便藏了几十个埋到了附近的上坡上,又将坑里掩饰一番,这才坐在地上等着消息。
这个将士拿着香炉进到酒楼,递给戴千岁,老道也走了过来,仔细端详。方隐瞧了一眼,拣起桌上一根鱼刺就剔起了牙,边剔边问:“千岁,这香炉正是我的宝贝,只是那棵歪脖子树下面,还有元宝无数,还请千岁定夺。”来人也如实说了元宝之事,戴千岁命人将元宝取出,一部分上缴放进庄园,一部分拿去分给众将士。这才转身又问方隐:“不知方先生这宝贝有些什么玄妙之处啊?”方隐就说:“这香炉原是我从大理的向悲寺偷来的,千岁您看这里。”说着,他拿着蜡烛凑到香炉跟前,借着烛光,指着香炉里面雕刻的一行图画就说:“千岁,咱们该去一趟大理了。”
说话,戴千岁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命人整装待发赶赴大理。有看官就问了,戴千岁瞧见了什么?戴千岁带上两队兵马直奔大理的向悲寺,这一路之上坐在车里,就跟方隐聊起了这个香炉的事情。戴千岁就问:“方先生,咱们这赶去大理应该还不算迟吧?”方隐就说:“千岁放心,这香炉里的图案我研究了N年,老方丈早不出、晚不出,下月初一大理城必定下起一场瓢泼大雨,我们到时候就可浑水摸鱼,潜到密室之中。千岁放心,等到了密室,一切全听小人安排就是。”
话分两头,这边再说大理城的向悲寺。这日六月初五,四更天上众僧人起来到大雄宝殿做早课,你要知道,和尚里也有那偷懒的,就有一个小和尚开始作妖。他怎么作呢?最初吧,他也掀开经文,在那儿跟着师兄弟们摇头朗读,可到了半柱香以后,就不是他了,他就像屁股地下长了钉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反正就怎么都不舒坦了,瞧瞧这里,望望那里。挪着屁股往身边一个大师兄跟前就凑,等凑进了,那经文遮住脸,就问:“我说,大师兄,后院菜园里的西红柿好像熟了好多,午饭时候我给咱摘两颗尝尝怎么样?我给咱摘大个儿的,好不好?”那大师兄瞅了他两眼,摇摇头,继续温习功课。
见大师兄不打理自己,他又跑到了另外一边,找个小和尚就说:“小师弟,赶明儿个,我给咱洗衣裳如何?你不是有双僧鞋吗?拿过来,我帮你去河边涮洗涮洗。”你还甭说,这个小和尚就说话了,只听他说:“师兄,也就我跟你搭话,换了旁人,一准儿不跟你说半句话。你听说没有,下月初一,咱们向悲寺有件大事。”说完,他瞅了瞅四周,见人们都在专注念经,这才接着说:“我也是偶然间听两位师叔说的,我听说,下月初一,咱们举行佛事,到时候方丈就又回来了!”
听小和尚如此一说,这个捣蛋的和尚眼珠滴溜溜乱转,就说:“佛事,佛事,我管它什么佛事不佛事,方丈回来不回来,你们还不是照旧念经,我倒问你,你这经文熟读百遍,你是想以后考个大状元吗?”正说到这里,只听一声钟响,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众人都停下了念经声,瞧着大殿之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有个小和尚从外面跑了进来,禀告两位师傅,说寺外来了一伙强人。师傅一听好不震惊,起身就带着一众僧人赶去察看。等来到寺庙门前,就瞧见台阶之下的青石地板上,正站着五七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看到两位向悲寺的老师傅,开口就骂:“你这两个秃驴,你睁开你的大眼看看,我们是什么人?”两个师傅定睛瞧看,却哪里认得,一个就问:“不知阁下突然造访我向悲寺,有何指教?”台阶下一领头的就说:“旁的废话不必多讲,我且问你,方丈的水盆跑哪里去了?”
师傅就说:“敢问阁下高姓大名?”那人就说:“好汉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苏州城周吉祥家兄周虎是也!”那和尚听说心想:“这个莽夫,你是周吉祥家兄周虎,我连周吉祥是哪个全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浑话!”但又不能得罪生人,便微微一笑问道:“和尚我属实不知道,敢问阁下,近日造访,有什么事吗?”那周虎就说:“我妹妹说了,她与你们向悲寺交好,说日后我这哥哥遇到了什么江湖上的麻烦事,就可以随时来这里投奔!”
两个师傅对视半晌,就问:“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令妹,好汉这话从何说起呢?”这时候从身后跑出来一个烧火的小和尚,凑近两个师傅的耳根言语几句,这才向前大迈一步:“两个师傅认不得阁下,小和尚我却认得,不妨多说,几位快快有请。”众和尚不知道他跟两位师傅说了些什么,只见两个师傅让开,恭恭敬敬迎接这几个好汉进寺。
等到了一间禅房,两位师傅也不敢进去,只跟一众僧人在外面站立,那个烧火的小和尚得意地迈着步进来,又将房门关上,这才说道:“几位好汉不知,咱们向悲寺就要大祸临头了!”那周虎就问:“小师傅,我妹妹吉祥当真藏在这里吗?”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人叫门:“哥哥!是你们来了吗?”那小和尚打开房门,正是周虎的妹妹周吉祥。
两个师傅哪里不认得这伙人,只是事出有因,不便多讲。小和尚推门出来,迎进来周吉祥,又跟两个师傅耳语两句,只瞧众人这才散去。小和尚转又进到禅房,关上房门,对周吉祥言道:“周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旧年方丈有言在先,不到今日,我们也不敢请周大哥前来。”那周虎就说:“小师傅不必拘礼,且待我们进到密室,是非黑白自会有个着落。”
小和尚领着几人来到一尊佛像跟前,将手伸进香炉内,摸到机关按下,就从地上现出一道金光,方方正正一道石门打开,几人瞧见,底下有一道台阶直通向深处,都望着小和尚问道:“小师傅,方丈说的密室入口就是这里了?”和尚就说:“等到了下面,自有取火之处,各位请跟我来。”说着就沿着台阶走了进去,众人紧随其后跟上。
到了底下,小和尚又从墙上摸到了一个机关,轻轻按下,头顶的石门便慢慢关闭。瞬间,众人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周虎就问:“小师傅,你这是?”话音才落,就听一声火石敲击的声音,接着再看,这通道里面就变得明亮起来。众人低头一看,只见地上多了一处微型的篝火,小和尚正蹲在那里添柴,过了半晌,等篝火渐渐烧得旺了起来,这才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土,说道:“好了,点上这堆篝火,邪魔就看不见了,走,我带你们去见方丈去!”
小和尚领着众人直奔通道深处走去,起初这里还很光明,许有半柱香的功夫,大家越往里走越是黑暗,到了后来,几乎又是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周虎就问:“小师傅,咱们这里可有取火的地方?”小和尚就说:“这段路不长,等过了这里,到了前面会有一片竹林,到时候咱们去里面砍几根竹子做火把。”说着,几人摸着黑继续朝前走去。通道里安静极了,几人能清晰地听见脚步的声音,还有顶上滴水的声音。
过了不多一会儿,就瞧见前面隐隐有些荧光,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些飞舞的萤火虫,接着微弱的亮光,大家这才看清果然是片竹林。周虎让众人进到竹林之中随意砍了几根竹子,小和尚取出火石打火,这才制作了几根火把照明。等人们举着火把再仔细一瞧,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潭湖水,跟着小和尚来到湖边,瞧见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朱红大字,写着的正是“向悲寺”。周虎就问:“小师傅,为何这石头要刻向悲寺三个字?”没等和尚回答,一旁的周吉祥便说道:“哥哥不知,早年我听方丈曾经跟我说过,说这向悲寺下面有一间密室,还有附近有一个湖,湖水之旁立着石碑,石碑所刻文字正是密室的开门钥匙。”
小和尚笑道:“周姑娘所言极是,当年方丈将这密室的秘密也曾告知于我,叫我好生保守秘密,直到时机成熟,方可带着姑娘和周大哥等人进来。周大哥有所不知,这碑文刻字,正是叫咱们知道,等一会儿入到湖底,才真正进了向悲寺的地界啊。”说罢,双手放在石碑之上,只见那石碑通体泛起了荧光,又说:“周姑娘,相信方丈也一定跟你说了如何将密室的钥匙取下的方法了。”周吉祥点头称是,这才也将双手放在石碑之上,就在这时,只见旁边石壁之上现出了三尊佛像,小和尚这才将手取下,一把搂住周姑娘的腰道:“周姑娘,快将碑文倒置,我坚持不了多久!”
周虎等人愣在原地,正要上前阻止,以为小和尚心怀鬼胎,对妹妹有什么恶意,就听周吉祥大喝一声,一道耀眼的金光从石碑上窜上半空,只顶到石洞顶部,又弹到湖水之中,说话间,整个湖水都泛起炫目的光亮,直把这里映得有如白昼!再瞅周吉祥,用尽全身力气扭转石碑上三个大字,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她向石碑拉近,小和尚拼命抱住她的腰,那周虎见状,这才好像明白一点什么,伸手也去搂住妹妹的腰,双手才接触到妹妹,就让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到了三丈之远,重重摔在地上,众人跑过去扶起,继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碑文上的三个大字终于叫周吉祥颠倒过来,荧光渐渐消散,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再瞅向妹妹和小和尚,两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周虎跑过去扶起来二人,只听周吉祥有气无力地说道:“快!一人抱住一尊佛像,跳进湖里!”周虎等人不明所以,就有人惊讶地喊道:“大哥,你妹妹她说的可是这里的三尊佛像吗?”周虎朝墙壁上望去,只见方才的佛像影像消失,竟然出现了三尊实实在在的佛像立在石壁之上,这时候只听周吉祥急切地推动周虎道:“快!抱住他们,跳进湖里!再晚就来不及啦!”
众人听她一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顾着性命,跑向石壁前,抢开了佛像,来人五七个,两个跑得快的,随手挑了一个抱起来就跳进了湖里,剩下一尊佛像根本不够几个人分,正在争抢中,只听轰隆隆一阵剧烈的响声,周围就有石头滚落,再看那潭湖水,咕咚咕咚开始冒泡,湖里一阵金光、一阵红光不断变换。就在这时候,抱着佛像的人不小心跌倒,佛像掉在地上碎成了三瓣,这可给众人吓坏了,有那机灵的也没再多想,噗通一声就钻进了湖里,剩下的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隆隆一阵剧烈的震动过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只见那小和尚和周吉祥双双从地上站起来,哈哈大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说道:“好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六个人了!”周虎一听,眨巴着眼睛望着妹妹和小和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石壁跟前那三人也是惊愕非常,像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周吉祥就说:“第一关,叫做识人心之淘汰阵法!方才那几个自认为聪明的,都让这湖水吞没了。”说罢,就从这湖水之中漂上来一堆白骨,几人见状都惊出一身冷汗,半信半疑地瞧着周吉祥,只听她又说道:“方才,我和小师傅二人正是遵从方丈当年的指令,叫那恶人尝到报应,好人留下来。”又听小和尚笑道:“没错,我便和周姑娘两人演了一场好戏!”
周虎还是不敢相信,轻声又问妹妹:“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妹妹就说:“骗他们三人的,哥哥只管依着小妹的眼色行事就好。”听周吉祥如此一说,那周虎才又回想方才的细节,当石洞之内隆隆声响、震动之时,妹妹一再喊道叫众人跳下湖里去,可是明明她却拿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胳膊不叫动弹,起初还不明其意,经过这么一番解释,这才心里多少有了些相信。再来细想几人,果然都是些见利忘义之辈,这才狠下心,全凭妹妹处置。
那三人立在石壁跟前,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周吉祥说的话,就有人提议:“这兄妹二人定不怀好意,依我看,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多半凶多吉少,不如趁咱们现在拣回来一条命,早些散了为好!”周吉祥、周虎和小和尚看着他们三个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议论些什么,小和尚就说话了:“喂!你们三个想好了没有,是继续跟着我们去冒险,还是趁现在还活着赶紧回去?”那三个就说:“大哥,弟兄几个跟了你一场,没想到今日,竟然让你妹妹将咱们试验了一番,我们方才商量过了,决定还是原路返回算了!”正说完,只听一声喝斥,就瞧见一个白胡子老头骑着一根藤蔓,从石壁顶上荡悠过来,那藤蔓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出来,直把他荡到了几人跟前还富余着一大截儿。毕竟不知来人是谁,也不知周吉祥和小和尚所言是否属实,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