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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之路。”
传说在最早的那个纪元,人类刚刚获得自由,大森林中还遍布着那些古老的亚历德精灵时。
诺德人“开拓者”克莱夫,便带领着英勇的族人们,沿着发源于杰拉尔山脉的吉尔特尔河,一路向南来到了此地。
在经过一片树高林密的小径时,他们突然遭到了牛头人和树精的袭击。
首领克莱夫凭借着强大的战吼和神剑红酒窝的帮助,暂时击退了它们。
但牛头人有着无比灵敏的嗅觉,强烈的报复心,无论克莱夫在之后驱赶了它们多少次,总会在第二天遇到相同的一幕。
直到在某次不成功的袭击中,克莱夫无意间发现,一桶打碎的苹果酒,让牛头人的灵敏嗅觉全部失灵了。而众所周知,它们的模糊视觉,连看清数十米外的庞然大物都很费劲。
这一发现让他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命令勇士们,将一桶桶来自苹果堡的佳酿全部打碎。
依靠着这个优势,在付出无数惨痛的代价后,他们摆脱了牛头人的追击,杀出了这条小径。但过半的族人已经永远地长眠在了这片森林中,为了纪念他们,也为了警示未来者,克莱夫将这条小径命名为“阴暗之路”。
赛瑞迪尔直到如今,依旧有不少旅者携带一瓶苹果酒上路,也跟这一事件有关。他们认为这酒就跟犬型根对付狼人一样,对牛头人也有奇效。
罗丝沿着酒泉河一路往北,在太阳刚从东边山头露脸的时候,来到了阴暗之路的入口。
路口处有一大片残垣断壁,在它残破的地基上,一座猎人小屋突兀地建在那里,这是巡林客平时的休憩所在。
虽然在浩大战争之后,森林法已经几乎废弃,但这片森林以前作为斯金格莱德伯爵的专用林场,是不准平民打猎的。
罗丝不想惹麻烦,因此悄悄的在附近侦查了一圈,确定已经很久没有住人后才朝林子里走去。
微风拂面,树叶摇动,森林里到处都是树木和青草的气味,夹杂着一丝丝泥土的气息,连呼出的空气仿佛都带着甜意。
“真好。”罗丝感叹道,久违的本能像开闸的洪水一样被唤醒了。
周围的荆棘仿佛避开了她,脚下的枯枝烂叶也发不出一点声响。她像一只雌豹,又像一只游隼,这片森林就是她的领地。
在这一刻,父亲的病情,旁人的冷嘲热讽,全都随着耳边的轻风远去,只剩下最原始的狩猎本能。
这本能带着她来到了吉尔特尔河与酒泉河的交汇处,这里有一片连绵起伏的高山陡坡和花草茂盛的丘陵构成的生物乐园。里面栖息着各种动物,包括鹿、狐狸、熊、狼等,据父亲说,以前还在那里见过剑齿虎下山捕猎。
不但如此,水草丰茂的河边也容易发现奈恩根。这是一种高价值的炼金材料,在赛瑞迪尔地区比较罕见,虽然毒性巨大,但经过炼金师的调配据说能隐形。
难道是因为它只在夜晚发光,发声?
以前罗丝可不敢在夜晚深入大森林,但现在嘛,可以作为一个备选方案来参考。
她跳到一块高耸的山岩上,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茂密森林、清波丰盈的湍急河流尽收眼底,此处已经在大森林内了。
宽阔平静的吉尔特尔河与它的支流酒泉河,在此地因为脚下这片丘陵,而呈“入”字型各奔东西而去。
罗丝沿着河流侦查了一番,虽然没有找到奈恩根,但是在丘陵下方发现了一个绝佳的狩猎场。
那是一片很大的缓坡,西边是地形较低的支流形成的浅滩,东边则是深不可测的吉尔特尔河,这种地形极容易形成一条总兽径,这是绝佳的伏猎之地。
伏猎,狩猎的主要方式之一。猎人在预先选好的狩猎地点严密隐蔽,等候猎物接近,然后采用各种方式捕获或者杀死猎物。
它不像巡猎一样对耐力及动物伙伴有要求,也不像围猎一样需要人数和战略的准备。在动物资源丰富,猎手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可以说是目前最适合罗丝这种孤单猎手的狩猎方式。
“发现它们,接近它们,狩猎它们。”罗丝眼前一亮,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眼前出现了一条小兽径,她又沿着这条小径追踪到了小河边。
“笔直前进、脚印均匀,左后脚印较浅,这是单踪。”罗丝在河边泥地里细看了一番,猜测应该是一只落单的成年狼。
有时候通过踪迹很难断定这是一群狼,还是一只狼。因为狼群在行进时保持严格的单行顺序,通常一只踩着一只的脚印走,只会留下一行略微弄乱的踪迹,高明的猎人也无法判断到底走过了几只狼。
而这个较浅的足印,给罗丝提供了一个好消息,这很可能是一只孤狼。
她沿着河边走了一段,又发现了一些狼粪。
“白色。”她用木棍戳了戳恶心的粪团,“易碎,含有少量碎骨,两到三天前留下。”
接着又在岩缝边发现了几处尿斑,这让她下了结论:“一只饥肠辘辘的成年狼,可能因为某次狩猎时被鹿踢中了后脚。”
一头饿得发昏的残疾孤狼,显然不是理想的猎物,它们的皮毛值不了几个钱。但我可以拿它当诱饵,这却是顶级的,罗丝心想。
根据粪便和足迹,她判断这只“瘸腿”不出意外,今天将再次来到这里。引诱它将它活捉,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会好办很多。
罗丝抓起一把细细的砂砾,随手将它们抛洒在空中,“很好,迎风坡。”
在绵延起伏的山脉下,随机散布着一些宛如被利斧劈下来的落石,其中有一块特别巨大,突兀地立在那里。
“这里应该就是断头丘了。”罗丝在四周观察了一圈,准备将巨石顶作为伏猎地。
北风迎面刮来,可以将诱饵的气味散发到两侧数里远,而在岩石的高处,虽然稍显突兀但是视野上佳,安全性还有一定的保证。
巨石后面,罗丝简单布置了一个临时营地。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弓箭,匕首等物后,又解开挎包,小心翼翼地拿出数层油蜡布包裹着的臭鱼烂肉,避免沾上诱饵的味道。
她又在附近砍下了两颗细长小树枝,头部的枝叶被完全保留了下来,甚至用藤条捆绑了更多的杂草破布在上面。
扛着这些简易制作的气味散发装置,她来到那处瘸腿狼消失的浅滩边,在隐蔽处挖出了一个浅坑,用油蜡布覆盖住这个小坑,将诱饵中的内脏、水壶中的鱼汤等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接着拖把状的气味散发装置被反复浸泡,油蜡布见底后又被绑在了这个装置上,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罗丝称这个装置为“气味点心”。她双手各抓着一根长杆,往那块大岩石方向拖去。
为了让狡猾的野兽上当,还不得不将它们平行于身体两侧,因为如果放在身后拖拽的话,气味踪迹上会沾有猎人的气味,这会引起狡兽警觉。
忙到腹中空空、饥肠辘辘,气味踪迹也完成了,它大致被做成了一个X字型,北段长南段短,沿着这段踪迹又布设了一些小型的食物饵,好让猎物更深入。
而X的交叉处,因害怕狡兽察觉,设在距离营地大概三百米左右,虽然在视线范围之内,但在射程之外。
在这处交叉点附近,有一片崎岖不平的坡地,罗丝在下方找了个蚂蚁窝,埋了一点最臭最腐烂的诱饵,这是最关键的陷阱。
因为在前往蚂蚁窝的必经之路上,罗丝设下了一道横木障碍,障碍后面布置了一个小型的隐藏狩猎夹,只要跨过这道横木,野兽必然踩夹。
她还做了双重保险,又利用肖恩不要的那只兔子设了一个固定陷阱。
野兔在她的弓箭射程内被压在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下,以防止被叼走。怕刚死的兔子不够臭,又沿着附近撒了一些兔血和烂鱼汁临时制作的汁液。
这样即使孤狼没有踏入前面的活捉陷阱,她也有把握在这个射程范围内射中它,但是这个陷阱变数较大,罗丝希望用不到。
虽然简陋并且繁琐,但罗丝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在当前环境下做到了最好,换任何一个老猎手来看,这些都是无可指摘的。
其实要在几年前以狩猎为生的时候,罗丝更喜欢用味道强烈的气味膏来诱猎,它们用各种动物肉绞碎加羊油、鱼肝油等晒干制成,气味浓烈在树干上一抹就完事,哪用这么麻烦呢。
那可是祖传的气味膏,再加上更专业的猎具,猎狼狐熊都……
有情况,罗丝蓦然瞪大了眼睛,透过树枝的缝隙紧紧盯着天空,那是一群乌鸦。
狼猪等动物由于视觉习性,一般只注意距地面高度一米以内的各种活动,而鸟类则不同,从高空俯视下,任何动静都逃脱不了它们的眼睛。
不过它们是发现不了我的,罗丝得意地想到,她早早就利用树枝、枯叶,在这块巨大的岩石上设置了一个方便容身的临时“猎铺”,不但利于观察还能完美隐形。
鸦群啊——啊——地叫着,它们像是葬礼上穿着黑祭服的阿凯祭司,趾高气扬地念着祷词,将要腐烂或已经腐烂的,深深吸引着它们。
在空中盘旋侦查了一番后,几只老乌鸦率先落到了地面上,它们一边拍打着翅膀,一边紧张地在野兔诱饵旁跳来跳去,时不时飞快啄一下,然后又赶紧跳开。最后随着鸦群首领率先降落在兔子的尸体上,其它盘旋在空中的年轻乌鸦才纷纷扑腾着翅膀落到地面上。
“如果你想寻找狼,那就抬头看看天。”
罗丝想起父亲的这句教诲:“乌鸦既是狼的朋友,也是猎人的指明灯,它们能从很远的空中就发现食物的所在,但却无法剖开尸体,而狼对于不是自己咬死的动物,会小心翼翼不敢下嘴。”
“因此,如果乌鸦发现食物是安全的,就会召唤狼群前来一起享受。”
所以现在将要出现这一幕了吗,昼伏夜出的孤狼会在白天到来?罗丝十分担心鸦群会将诱饵吃光,又满心好奇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