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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上古卷轴:在月光下狩猎 / 第1章 出发

第1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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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纪元199年,年中月3日。
  赛瑞迪尔,酒泉镇。
  罗丝紧了紧身上的弓箭,悄悄关上了屋门,小心地穿过院子中的茉莉花丛,避免发出任何声响,惊扰到正在昏睡中的父亲。
  “哈”她搓了搓手,抬眼望去四下里一片灰茫,从中只能看到一些虚淡的树影,隐隐约约的房屋轮廓,犹如无数张牙舞爪的猛兽正蹲伏在黑暗中,择人而噬。
  还好胸口挂着的吊坠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这是父亲专门托银匠为她打造的成人礼礼物,她现在还清晰地记得,父亲将它戴到自己脖子上时骄傲的笑容。
  但谁能想到呢,转眼间,一颗小小的钉子,就将这位坚强了一辈子的猎人,折磨成这般模样。
  镇子里的庸医杜加毫无办法,甚至砍下了父亲受伤的那根手指,用该死的烧火棍去止血。
  罗丝紧紧握住吊坠,心中不由得想起劳伦斯说过的话:“你应该去找城里的祭司,他们的神术无所不能。”
  这是好办法,但她没钱。施放一个神术,据说最少需要数十个赛普汀金币,这对一年也攒不了一枚赛普汀的罗丝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幸运的哥佛成为富翁,不幸的狄多尸骨无存。森林带来一切,也吞噬一切。”罗丝心中细细咀嚼着这句谚语。
  酒泉镇坐落于赛瑞迪尔的中北部,往南越过儒马尔湖便是帝都所在,往北不远就是赛瑞迪尔最大森林的边缘区域。
  这片森林广袤无垠,无边无际,呈C字型将整个行省的精华地带都囊括在内,地理学家因此称之为“大森林”。
  大森林深处蕴含着无数的宝藏,在那些古老的亚历德精灵遗迹内,冒险家能发现失传已久的各类遗物;炼金师跺跺脚就会踩到前所未见的珍贵植物;驯兽师们转个弯也许就能碰见心仪的猛兽;走私者更是将它当做逃脱的捷径、成功的阶梯。
  它是谋求一夜暴富者的最佳选择,只要你能深入丛林,它总能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伟大收获。
  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出来,毕竟大多数人都逃不过科洛文群狼和森林剑齿虎的尖牙利爪,更别说那些远古精灵留下的陷阱、行踪诡异的树精、饥渴难耐的恶兽!
  深入大森林,这就是罗丝的计划。她从小跟着父亲狩猎,对于大森林中的一切都无比熟悉,或许她很难探索那些远古的遗迹,但凭本事猎获一张珍贵的兽皮,还是有希望的。
  靠自己!这远远胜于向劳伦斯那个轻浮浪子借钱。此人居心不良,一贯会装模作样,看到父亲得了急病,就摆出了逼迫的架势,拿当年两家订下的婚约说事。
  那狡诈模样……呸!娶尸鬼去吧!
  在渐渐发亮的天空下,繁星一批接一批地消失了,夜幕如同少女的黑纱般被缓慢掀开,远处镇子口的警戒塔已经清晰可见。
  作为帝国公主的采邑,酒泉镇的治安一向良好,而在斯金格莱德伯爵乔里克就任帝都城防军司令后,这种良好的情况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在他命令下,帝都所有附属村镇的治安官,优先聘用退伍老兵以及斯金格莱德地区的优秀猎手。
  他还采用了村庄联防体制,重新建立了浩大战争期间的烽燧制度,据说镇子中间那座巨大的烽火台,就是他出资修缮的。
  在这一系列措施下,大股活动的强盗已经绝迹,就连走私贩子也绝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进入村镇。
  “嗨,罗丝——罗丝。”警戒塔上传来招呼声。
  罗丝回过神来,抬头向上望去。那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壮年男子,下巴上留着一把浓密的大胡子,身上穿着一件连着绿披风的帝国制式半身挂甲。
  “回过神来了,这身打扮你要去哪?”塔上之人微笑着打量她。
  “嗨,肖恩。”罗丝仰起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你知道的,我父亲病了,越来越严重……我得早点进森林里狩猎,或许可以换点钱帮他治病。”
  她声音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带了敬语,“今天是您值班吗,听伊恩说昨晚你们训练到很晚?”
  “这小子……”肖恩皱了皱眉,转过话题说道:“杜加祭司怎么说?”
  “别提那个该死的庸医,他说父亲得了‘圣灵的病’,只有到神殿里虔诚地向圣灵悔过才能治愈。”提到杜加,原本小心翼翼的罗丝瞬间愤怒。“一颗腐朽的钉子而已,好像是什么绝症,他……他竟然让我准备葬礼。”
  “不至于啊,杜加以前在玛拉大神殿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医术虽说算不上多高明,但是治疗一些普通疾病,还是绰绰有余的。”
  肖恩思索了一会,觉得这个病名似乎听过。
  那是在镇压布拉维尔毒枭的战争中,狗急跳墙的帮派分子用上了粪便浸泡过的箭头,被射中的士兵们,很多即便是伤口已经愈合了,还是会出现浑身乏力、肌肉抽搐、收缩的症状。
  想到这里,肖恩不由担忧地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全身乏力,偶尔抽搐、肌肉收缩,他现在还能正常进食吗?”
  “是的,是的!”
  罗丝眼睛一亮,急忙往前几步走到警戒塔下面,紧紧捏住哨塔的支撑柱,问道:“你知道这种病?”
  肖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人大多是这样的,一旦遇到无法抵抗的坏事,她就非常希望命运会有另外一种可能,虽然这种可能大概率等于零。
  罗丝往后退了一步,只见肖恩搭住哨塔的栏杆,没怎么使力,就已经从梯子上滑到了她的面前。对于一个全副武装且六尺多高的人来说,他的身手算得上相当灵活了。
  “这个病我确实见过。”他转过身,面带同情,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根据杜加和你的描述,有很大可能,你父亲得了收缩病。”
  “这是一种伤口感染后,处理不及时而引起的恶性疾病,祭司一般称为圣灵的病……”看着双眼噙满泪水的女孩,肖恩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拍了拍罗丝的肩膀,安慰道:“嘿,别慌,这种病一般很少见,杜加和我都有说错的可能。应该带你父亲去城里找凯娜瑞丝的主祭确认下,他们比玛拉的祭司更擅长治疗疾病。”
  或许吧,但穷人在神殿只能等死,没有钱,连去帝都的马车都雇佣不起,更别说找主祭治疗了!
  “你说得对,城里的主祭或许会有办法。”罗丝回道:“可他们的治疗费用不菲,所以我正准备进大森林碰碰运气。”
  “另外,这几天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我的父亲?”女孩说完便慌手慌脚地解下腰间悬挂着的一只兔子,满眼希冀地看着肖恩,“拜托了。”
  “你比我更需要它。”肖恩摆了摆手,倒不是故意拒绝罗丝的好意,而是这只血淋淋的兔子,在森林中比呆在他肚子里更有用。
  “不用担心你父亲的安全。”见罗丝不明白,他解释道:“我早已经让卫兵在暗中盯梢,如果哪个不开眼的混蛋,还敢砸你家的屋顶,我一锤子敲烂他的狗头。”
  “这……好吧。”罗丝小心翼翼地将兔子系回腰带上。
  虽然她对抓到那个造成父亲受伤的混蛋,不抱什么希望,还是很感谢肖恩的安排。
  他不但让自己在火炬酒馆中工作,还挡下了劳伦斯那个狡诈父亲——吕卡翁的数次恶意试探,这份情谊她永远不会忘记。
  肖恩看她认真的模样,最后劝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深入大森林狩猎可不是一个好主意,那些冒险家都不敢轻易尝试。”
  “你知道我的身手。”罗丝抬头看向他,眼中充满了自信,“而且我对它并不陌生,在你没来之前,我就在大森林当向导为生。”
  “这不是一份好差事,但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谁又愿意以此为生呢?所以我很感激你,肖恩。”罗丝认真地说道。
  她能干一辈子向导吗?大概率不能,酒馆女招待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吗?也不是,但却最适合现在的她。不但能近距离照顾腿有残疾的父亲,还每天都能从路过的旅客那里,听到各种各样的新奇故事。
  是现实逼迫她离开了家,离开了最适合的工作。
  “就让大森林来决定我的命运吧。”她一锤定音。
  “那好,晚点我会亲自去确认你父亲的病情。”肖恩不想让她有后顾之忧,他深知这个女孩的倔强,也欣赏她为了父亲而深入大森林的勇气,因此祝福道:“愿凯娜瑞丝眷顾你,让你满载而归。”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他想起了什么,又高喊道:“西边的佩坎达附近不要去,巡林客最近在科洛尔大道边的狼林内,发现了很多行商和旅人的尸骨。”
  “放心吧,我会在北边的阴暗之路附近活动。”罗丝背对着他摇了摇手,坚定不移地朝前走去。
  “还有藏好你身上带的臭鱼烂肉,我想十里外的科洛文群狼都能闻到。如果发现它们的踪迹,记得离得远远的。”
  女孩停下脚步,手忙脚乱地检查起挎包。
  肖恩笑了笑,心中已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推荐她加入伯爵大人的“绿衣军”,毕竟自己的这位主君用人从不看背景,只要忠诚、坚定又有能力,对他来说就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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