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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州九月,虽然已经入秋,但暑气未散,燥热、烦闷。随着一阵马蹄声的响起,一行三人脚步匆匆的进了客栈。
为首者短打黑衫,胳膊处直接裸露,腰间挂着紫竹杖和若干小物件,此刻正脸含怒气,大声喊道:“小二,这里有十杖铜板,来上点寻常吃食包起来,要快。”
“好嘞,客官。”
由于天热人少,小二的招子(眼晴)倒是放的很亮。这种打扮一看就不太好惹,他打算尽快准备好,让他们离开。
“师兄,李淼大人难道真的…。”跟随在他背后剑客开口,其人一袭黑色衣裙,上有珠宝金纹点缀,容貌娇好,但却难掩愁容。到嘴却无法说出的话,是此刻无言的悲伤。
而跟在最后的小卒子,一身白色鱼龙服,他只是默默的听着两人对话,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只是从手中紧攥的刀抦亦能看出心中的不平静。
气氛凝固的僵局,随着小二的脚步逐渐被打破,“客官,您的东西已经备好了。您看还有什么吩咐?”
“小二,你这里离边城近,李淼大人的事你可有听说。”
甄幸狐的怒气依然难掩,但行为却并不失礼。
“知道,自然知道。那可是个顶好的大好人,我八年前也是李淼大人救的。可就是这么个好人,不知道被哪个畜生给杀了。呜~,呜呜。”
小二仿佛也遇到了难以接受的事,居然当着宾客哭了起来。但并没有人指责他,而是异口同声谴责着杀人者。
“是啊,是啊!当真是不为人子。”
“对,李淼大人多好的官啊!”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要把他抽筋扒皮。”
“听府衙说是余福,那小子没有这个胆,小偷小摸是不少,但…,唉。”说话的还是小二,但他对这通传分明是不信的。
眼前的情景倒让三人愣了一下,毕竟八年时间,足够让一些事情被掩入时间,但没想到李淼依然有人记得。而小二的话也再次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余福?”
“边城的金指头(小偷),连我们这儿也偶有光顾。大家看在他年岁小,没和他计较,平常逮到了也就揍一顿,当个乐子看了。要说他能杀大人,呵,我第一个不信。不过这次他也完了,斩首示众。”
小二说话的同时还比了比自己的脖子。
甄幸狐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再多言,只是抱拳道谢,同时邀着同伴继续赶路。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诸葛大哥那儿要不要等等他?”甄羽眠问道。
“去边城,既然是斩首示众,那人肯定还没死,去问问他有什么线索,会势的人被孩子杀死,滑天下之大稽。只要动念就会被势影响,普通人而已,谈何杀人?
至于诸葛,不必再等他了。有白浪跟着我们就行,那家伙自从八年前的事就一蹶不振,现在就是个泡在坛子里的酒鬼,手艺不知道还有几分,倒是白浪学的不错。”
幸狐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是恨其不争的神情,显然对诸葛的做法非常不满。
羽眠却开口打击,“可是监牢那儿我们进不去吧。现在明面上有权这么做的也就只有诸葛大哥了。”
说到这儿,白浪倒咳了一声,吸引两人注意。他神情尴尬的从众衫中拿起一块铁牌举了举。“我,我这是借用哈,哈哈!”
铁牌上写正是:六扇门总捕-诸葛不语。
三人相视,皆是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尴尬,天空仿佛乌鸦飞过。随着扬起的沙尘,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客栈后的柴房,一身酒气的男子正打着哈欠从地上爬起。
他衣服凌乱甚至有几颗扣错的扭扣,脚上的鞋子也有几处破口。等到站直身子后,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从腰间拿出酒葫芦,美美饮尽最后一口。
“人生~,嗝。得意须尽欢呐~。”
之后脚步更加踉跄,眼神也变得涣散,思维在这一刻信马由缰,“老李,你死得好啊!你死得快啊!一了百了,就把我落下了!呜呜呜!”
“八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做不得,做不得,报应啊!”
“不过你的仇我会给你报,你等着我,黄泉路上你在等着我,你,还有诗瑶都得等着我。嗝~”
之后他拿起葫芦,又往嘴里倒了倒,见没有喝到,举起来又朝瓶口看看,然后将葫芦拉远,指着它,
“呵呵,调皮,嗝!没酒了,不和我说一声。”然后整个人如毛虫般跌跌撞撞的来到柜台,把手搭在小二的肩上,将葫芦递到他面前。
“来来来,小哥。把这个,加满。”,说话的声音像含着水,模糊不清。
“客官,你已经喝了三天了。要不歇歇吧?不是小店不给你酒,就你这喝法会出人命的。”
小二看到是他也不陌生,这个看起来像捕快的酒鬼从三天前就开始在客栈里,几缸美酒被他喝个底朝天,就这豪饮程度,阎王来了也得摇头。
不语却满不在乎,大舌头说话,“没事,我还能喝。嗝,你只管上就行,钱管够。”说完话又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
“看到没?我给钱,你给酒,天经地义。”
“好好好,你有理。那你在这儿稍待,我先给你拿一壶。”小二见劝不动他,也就不再多管,只是安排他坐下,过了一阵又拿过来一壶酒。
不语也不客气,掀开盖子大喝了起来,他一举一动都落在不远处的毛贼眼中。
三天时间,又是鱼龙混杂的客栈,这般的出手阔绰,怎么可能不让人眼馋?
坐在不远处的两名毛贼相视一眼,开始向着不语坐的地方前进。但还没有靠近其周围三米,无形的压力就让他们两股战战,其中一个不信邪,又往前踏了两米。
毛贼眼中世界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语身上逐渐显化出一只黑山羊,伴随着扩散于天地的黑气,用横瞳死盯着他。
“砰!砰砰!”
心跳声在这寂静的世界里越发清晰,最终在到达临界点以后归零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