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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芳心唤起游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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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鸣谦一行气喘吁吁赶往赵迪家,刚到她的家门口,顾不上自身满头大汗,欲要推门而入时,入耳之声宛如催生花苞的暖风,错愕油然爬上眉梢,不解丝丝相扣挠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两手一摊,纷纷摇头,目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对视之下,目光碰撞出火花,凝聚成一团不知名的气团,翻滚奔腾着,似乎在诉说着万千懵懂。
  “姐,你就别在费神了!每次都是满满的希望而来,深深的失望而归,甚至是丝丝缕缕的绝望不停地摇摆,还是放弃吧!你尽力了,你已经尽力了呀!”
  “小衡,不到最后怎能轻言放弃,他是咱小姑,虽是长辈,却和咱们一块儿玩耍,形影不离,亲密如一人。小姑是多聪明的人呀,我不相信她总会迷迷糊糊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要抱有信心,一起为她祈祷,为她祝福,为她开出一条通往光明的路,哪怕是羊肠小道,哪怕是一丝光亮,我们也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声音带着浓郁的自信,好似生出长而有力的羽翼,翩翩飞起,绕过井栏,越上围墙,穿梭林梢,直奔门外聆听的诸人。
  “真没想到赵迪竟是这般痴情之人,为至亲可以抛却自己美好青春!”
  闻梓骏一脸唏嘘,满目都是惊诧,转身之际,依旧不能按下心肝儿上蹿下跳。
  “你真是少见多怪,赵迪这么纯粹的一个人,为朋友都能两肋插刀,何况的最亲近的小姑呢!”
  张月瑶连忙后退几步,与闻梓骏划清界限,仿佛稍有靠近将会沾染上晦气似的。
  “哟哟哟,闻梓骏你做人做到这地步,还是找棵歪脖子树,系上一根绳,垫上半块砖石,脖子一套,脚一蹬,气一顿,一了百了,多好呀!”
  郭鸣谦不忘接下话茬,调侃着目瞪口呆的闻梓骏,其语调之诙谐,内容之活泼,动作之利索,简直惊吓住了纯洁如白纸的李柯欣。
  只见她目中含着恐惧,脚步不曾有半分停留,退却之快,任谁都不能相信单纯的李柯欣会做出复杂多变的应对。或许大家都走进一个误区,一个李柯欣专门营建的迷惑众生的陷阱,只待有缘人踏进便化作一声哀叹,从此萧郎是路人。
  “都瞧我作甚,还有啊你们这是啥眼神啊,好瘆人呢!”
  李柯欣跳开一步,连忙拉开与郭鸣谦等人的距离,“咱们还是快快进去,别再发生不可阻拦的事儿。”
  未待众人回应,李柯欣三步并两步奔至门前,率先踏门而入。
  瞧着她忙不迭逃跑的背影,闻梓骏撇一撇嘴巴,“口是心非的家伙,看她急匆匆离去的样子,若不是心虚,鬼都不信。”
  “等等我呀,没良心的你们!”
  闻梓骏紧跟几步,才得以齐头并进,没敢落后半步。
  刚拐进影壁墙侧,映入眼帘的一幕与门外想象的形成天地之差,闻名不如一见,辨声怎能和相遇比高低。
  众人心里描画的是一幅凄凄惨惨戚戚的图卷,眼前之景却是一派和气,一种美好,一团自在,这到底是大家走进了异世界,还是沉浸在梦里,他们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小迪,你们这是……”
  郭鸣谦率先打破沉寂,有些迟疑地问出众人心中的不解。
  “鸣谦哥,你知道吗?小姑笑了,刚才小姑笑得好美,真的很灿烂,真的……我觉得她能恢复,一定会恢复原来的聪慧,一定会的!”
  赵迪双眸水气升腾,渐渐氤氲了眼眶,微微泛起的浅红丝线,温柔匍匐前行,却狠厉撕扯着郭鸣谦的心帘,恨不能剪成图案,切成乱花。
  “会的,一定会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已经付出太多,如果小姑还不能好转,老天也会降下福气,医治她的顽疾。”
  郭鸣谦不假思索送上一副安慰良药,不啻于炎炎盛夏吹来一阵清凉风,烈烈寒冬燃起半车暖炭火。
  “嗯,我就知道你知我,懂我,不会让我失望的。”
  赵迪瞥一眼赵瑞衡,似乎在责怪他不给力,自家亲弟弟还不若好同学,真是天下奇闻,这不是给本家甩耳光踹屁股嘛。
  转念一想,世间至亲之人因利益纠纷而发生口角,大打出手者数不胜数,甚至流血伤亡事件也是时有发生的。
  念及此处,赵迪越发感激郭鸣谦,是他在自己沉沦无望之时伸出救援之手,是他在自己感受冻寒之际送来炙热暖炉,驱散了心头的无助,灿放出温和而美丽的心灵之花。
  “嗯,我一直相信你,从来不会后退一步的。人在做天在看,咱们都时善良之辈,即使受到不公正待遇,那也是一时之苦,苦的尽头就是甘甜呢!”
  郭鸣谦瞧着赵迪情绪起起伏伏,不由得发出调笑之声,见得她面庞渐渐染上健康之色,唇间亦是荡漾着红润之波,才呼出一口浊气,暗暗窃喜自己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终得唤回往日青春潇洒而纵横驰骋的赵迪之身。
  未待庆祝方才成功之喜,耳际传来阴阳怪气的嬉笑,不用回头,闭眼都能猜到古怪之音的来源。
  郭鸣谦扬起手臂,刚要将千钧之力送出,给对方以沉重打击,一道怒斥忽然响彻耳畔,赚得大家纷纷注目,恨不得立马找个马扎,拿包瓜子,再寻一方石台,斟上一壶红茶,惬意自得享受片刻清闲,摇头晃脑欣赏舞台不对等的暴击柔术。
  “啊啊啊,我不活了,为什么每次登台的都是我,以前出场常见欢呼鼓舞,今儿却是头破血流,我这是出门没查黄历,走路不看脚下,妥妥的自讨苦吃呀!我太难了,我真是太难了啊……”
  当事者闻梓骏捶胸顿足,嗓门冲破云霄,身侧登时扬起旋风,卷起层层灰尘,重重落在众人衣袖间,如跗骨之蛆,抖都抖不掉,可难为观众了。
  “行了,快收起你作怪的套路,谁不知道芝麻点事儿放到你身上都会化作惊天霹雳,虽然习惯就好,为什么我手脚就有些发痒,想要对你大手大脚呢?你问问大家是不是都和我一样的心理?”
  不用郭鸣谦、赵迪发声,张月瑶早已跃跃欲试,只要闻梓骏陷入泥淖,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会留手,落井下石是她最拿手的本事。
  “停停,最好别逼我出手啊,我可是大力水手,顿顿离不开菠菜的,被我挠着会做噩梦的!”
  闻梓骏一边后退,一边发出恐吓的话儿。逃避之际,不忘将目光群发给大家,试图赢取朵朵同情之花,哪怕只是一小撮施舍的微笑也可以安抚他受伤的可爱小心心。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就欢喜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吧,礼让同学,人人有责,处处流传着你的美名,多么使人兴奋,多么让人喜乐,逢人便夸你好,遇人就说你棒,啧啧啧!”
  郭鸣谦的一番夸赞,却吹不起半丝涟漪,赢得闻梓骏半缕感恩之意,耳里都是美赞,心里满是苦涩,他暗自嘀咕:这莫非就是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独吞苦酸果……
  这里充满着如许的自怨自艾,散布着诸多插科打诨,沉浸其中,到没感觉到浓烈的自喜。
  可是,身处另一端的赵迪等人却是感到至真至诚的气息呼啸而过,一丝丝,一股股,一道道,一卷卷,眨眼间变化成螺旋式的飓风,真有卷地风来忽吹散满地阴霾的势头。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埋汰闻梓骏了,要是逼得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哭都找不着地方哭。”
  赵迪情绪日渐高涨,稍减以往憋闷苦恼的心思。此刻,她连忙出声,欲为身陷困境的闻梓骏讨得一份过路凭证,权当今个儿高兴的福利啦。
  见到大家未有一丝回应,赵迪睁大她那楚楚动人的美目,来回环视一遭,才发现众人皆是满目怀疑惊讶,似乎遇到难以理解的事儿,碰到不能释怀的熟悉的陌生人,
  “你们,你们这是……”
  赵迪一脸懵懂,有些呆萌,还有一点点惹人怜爱。
  “噗嗤”一声,犹如坠入湖水的木瓜,瞬间打破当下围成一圈的沉默。
  “太好笑了,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长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小迪迪,竟然也有呆萌傻傻可爱的一面,简直刷新了咱们的认知哩。”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闻梓骏每次都是争相靠前,抛头露面,不计较以往身心所受的磨难,听着他温柔而不失逗弄的话儿,大家不禁投以好自为之的眼神。
  出乎闻者意料之外,赵迪只是摇头一笑,唇角翘起寸寸恬然笑容,可谓是夏日里捧送一杯冰淇淋,凉凉的气息散去片片热度,心里那个痒呀,挠来挠去,好不令人急切,却又使人流连不可自拔。
  “小迪……小迪……迪”
  身后忽然传来陌生而亲切的呼唤,这一声轻轻的呼唤使得赵迪猛然一顿,脸色俶然惊变。带着不信,含着喜悦,嘴角微微抽搐,额眉间不见了愁云,宛若春日里绽放明丽娇媚的桃花,在微风吹拂下,缕缕温香溢满整个面庞,沁入心田。福意化成滴滴舒惬的露珠,阳光下晶莹剔透,引得蝴蝶翩翩起舞,逗得蜜蜂忘返流连。
  “小姑,是你……是你在喊我吗?”
  赵迪变得患得患失起来,问话之音不复清晰平顺,嘴唇哆嗦个不休,心肝儿怦怦乱跳,仿佛稍不注意就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赵迪将目光定位在小姑身上,不敢挪动分毫,唯恐眼神离合吓跑了发声之灵。
  “小……小迪,小迪!小迪!”
  声音之弦不再紧绷,发言之人秀发微微扬起,脸上渐渐熏染润红,鼻尖沁出点点汗液,颈部摇动之际,珠液缓缓浮动,阳光下映出七彩光芒。
  “小姑,小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赵迪一时情绪失控起来,泪珠儿如泉涌,滴滴滑落眉角,沿着脸颊,流过下巴,咸咸的,涩涩的。
  她感到一种从天而降幸福直冲脑门,自天灵盖垂直而下,横行无忌地冲刷着心门烙印的晦暗。
  “天可怜见,赵迪终于拨开云雾见日月,我们可要放一千个头的鞭炮庆祝庆祝!”
  闻得张月瑶喜庆的祝福话儿,赵迪掩面而哭,肩膀抖动不停,不敢相信眼前之景是真实的。哭泣之声方罢,她用力地揉搓眼睛,唯恐眼见为虚,继而不知疼痛地捏掐耳朵,细察自己是否出现幻觉。前车之鉴是教训,她可不想再次抱着满心的高兴而来,背着萧瑟落寞的身影离去。
  “赵迪,不要再折磨你娇媚的眼睛,耍弄你可人的耳朵了,我看着都心疼,心里麻酥酥,后脊冷飕飕的。虽然我还想看一场你自导自演的蹂躏自我的舞台剧。”
  闻梓骏围着赵迪转了一圈又一圈,笑嘻嘻的脸上挂满了摇曳着欢乐的灯笼,嘴唇翘起又落下都不曾散去浓郁的化不开的欢快。
  “是的哟,小迪迪,你怎么这般作践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呢!要作践也应该让位给本小姑的哟!”
  话里带着挑唆,语中露出作弄,声音悦耳又亲切,好像就在身侧飘来飘去,揪着发丝,绕过耳畔。
  还未完全醒神之际,左肩突然传来一道拍打之力,微微酸痛,浅浅苦楚,感知到此处,赵迪泪珠儿又一次溢满眼眶,沉甸甸的幸福好像压弯了枝头的香果正随风卖弄着,好不欣喜惬意!
  “小姑,你这是……”
  赵迪梦幻了妙目,转换了空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为真。她小心翼翼伸出右手,以手指尖轻轻碰触对方脸颊,感觉柔柔的,软软的;或许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她又将手悄悄转移阵地,加大输送力度,揉捏着对方的手臂,左搓一轮,右揉一回,舍不得放下最美的礼物似的,一转,二转,三转……
  “赵迪——”
  一声怒喝炸裂在耳际,惊得赵迪猛抬头寻觅响雷在何处,回顾四望,最后发现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盯着自己捏了又揉,揉了又捏的右手上。
  试想这对怒目是谁的?听音辨人就可十分确定,何况是心心念念着对方康复的赵迪呢!
  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那管他人如何尴尬的阿Q精神,赵迪牵出一道自认为最美的笑容,温润的红唇缓缓吐出和气的话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这不是检验检验你手臂是否安好,测量测量你脸颊的深浅吗?不用感谢我的,真的!”
  说罢,还不忘再揉搓对方一把,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急忙抽身后退,躲避着将要坠落到己身的雷电风雨、霜雪冰雹。
  她这一连串迅雷不及掩耳的雄壮动作,不说当事主角,就是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郭鸣谦也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更不必说情绪变化如娃娃脸的闻梓骏等人,早已迷糊晕转得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真是你呀,小姑,呜呜呜……”
  还是没逃脱被拧耳朵的命运,赵迪却甘之如饴,欣欣然享受着痛苦并快乐的折磨。这种折磨,梦里梦外都在期盼,吃饭喝水都要念叨,如今真真切切发生在身边,尤其可喜的是,主人公就是自己,爽歪歪上天,乐呵呵不断,傻傻呆呆的憨笑就这样持续着酝酿着,生发着,时间在流逝,喜色却不见分毫。
  “小姑,你活过来真好,我太幸福了,我现在就是幸福的天使呢!”
  赵迪转身抱住小姑,紧紧地搂住她,不敢有任何的松懈,这方天地终于轮到她享受此刻的温馨,真是美滋滋,甜到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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