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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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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俺们到公家地时,人们连头都不抬的刨土豆,俺们四处望了望没见到自己的爹娘,便埋头挖起来,直到看有大人陆续离开后才满身土的回家,等着爹娘回来,俺们挥手向彼此告别,俺边走边把身上的土拍掉,边在土路上走,边用脚踢着路边上的石子,俺不停的变化着方向角度,只为了能把石子踢到目的地——也就是俺家。
  当俺到家后用俺爹给俺的钥匙把木门上的小锁打开,进去虽然家里的牲畜已经被牵走有些日子了,但是面对着静悄悄的院子俺还是不适应,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它们,害怕看见它们跟其他牲畜一样当着俺的面宰掉割肉,心里便会用上一股不可言喻的滋味,回屋把剩布做的书包放下,俺就在屋里等会儿,俺爹俺娘总有一个会回来一趟的,他们担心俺自己去食堂打饭被大人欺负,如果他们不回来的,会在俺去上学前告诉俺,这次他们没事先告诉俺,俺就等着他们谁来带着俺一块儿去食堂,可见天上的太阳都快下山了,他们还没回来,俺知道太阳下山后食堂就关了,俺以为是俺爹娘忘了,便自己一个人往食堂那走。
  当俺到食堂后俺还是没看见爹娘,这时石头木头跟他们娘路过,看见俺便跟俺打招呼,俺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俺问石头娘:“婶子,你看见俺爹娘他们了吗?”石头娘很诧异:“你爹娘还没回去吗?他们早早就一块儿从地里回去了。”俺不敢相信,家里没爹娘那他们那么早回去去哪儿了?石头娘见俺一个人就把她的饭给俺让俺先去吃,她自己再去打一份,叫俺跟石头木头他俩先去找位置吃饭,俺们刚找着位置吃上几口,石头娘就过来了,俺们几个笑呵呵的把饭吃完了也不见俺爹娘。
  出了食堂石头娘非要送俺回去,说最近村里不安全,娃不让一个人走,可是石头家跟俺家离很远,俺想不让石头娘麻烦一下子,可石头娘说不麻烦,俺拗不过她只好跟着石头娘一块儿往俺家走,石头木头两人一路上都跟俺说笑,等俺到家门口后,俺才道了谢,石头娘说:“客气什么都是一个村的。”关门时俺看见石头娘笑着跟俺挥手告别,俺也挥了挥手,随后关上了门,门关上的前一刻见石头娘刚转身离开。
  俺进家后依旧没看见俺爹娘,俺呼喊几声得不到回应,俺便没意思的坐在院子里的地上拿树枝画着画。
  不一会儿俺爹娘他们就回来了还有石头一家子,他们一进门便看见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戳着抬头看着他们,俺看见他们,直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俺小跑到他们面前,张口就问他们干嘛去了,可一开始俺爹娘没理俺,而是先把石头一家请到屋子里,可是石头爹却拒绝了,说天快黑了,不方便,后转头跟俺说他跟俺爹娘一块儿去镇子上的集市了,去买粗布跟今年冬天过冬的棉花,他们忘了告诉你,一路都在说快点回来呢。这么一说俺才想起来前几天爹娘发现家里有老鼠把放在柜子里的棉衣棉被咬坏了,后来俺看向俺爹娘,他们脸上是不想失去作为父母的尊严般的丝丝歉意跟关心。
  俺问爹娘吃饭没?
  他们说:“跟你石头叔回来时吃了,这不吃完回家路上碰上你石头婶了嘛,后来知道是你石头婶照顾的你,俺硬把他们一家子拽过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嘛。”
  那时的天是那种快完全黑但还差些的,太阳基本是已经跟人们告别了,石头爹以天太晚了为由回家了,俺爹娘站在门口送人家,说着以后欢迎来家里做客的那些话。
  人走后俺们进了屋子,俺们躺在床上,俺把跟石头他们和好的事情滔滔不绝的跟他俩讲,他们也替俺感到高兴,明黄的烛火照亮一间屋子,俺爹的脸似乎都变得温柔了,对他的恐惧也少了些,那时俺能想到的词只有温暖,现在也就能想到这个,那是独立出夏热的心感受的温暖,这使俺将之前的那些伤心事抛在了脑后,真想时间定格在那刻,不再流动,让这一家子就那么待一辈子,该…多好……啊!俺就那么依偎在俺娘的怀中睡去了。
  “?人老后果然集中不了注意力,怎么又回忆上了,真够影响故事体验的啊,喂!算了,影响也不大。”我在心里疯狂吐槽,看着他那陶醉的模样,眉头皱了又解,解后又皱,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解开眉,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他被我这一叹拉了回来,他朝我看来,我赶紧转头仰望夜空,避免对视上他那眼睛让我自责,他搞不懂我这是闹哪出,摇头笑了笑就张嘴说话了。
  那年秋天也就那么平平淡淡的生活着,对那时候的俺来说秋天算是最没意思的节日了,有的种玉米的,俺们小孩儿还不能帮忙种,长大后人们都种上瓜果蔬菜了,秋天就重要忙碌起来了。
  冬天算是最好玩儿的了,是俺小时候顶期待的,就是天冷些,可俺娘说:“小伙子火力旺!”是的,俺们跑着玩身子暖乎乎的,下雪后村里地上集了厚厚一层,俺爹娘在炕上看着外面的雪,炕上是叠好了的缝补好的棉被,看着窗子上的冰花,俺娘叫那叫“窗花”,雪还没停俺就嚷着去找石头他们玩雪去,毕竟不用去上学要玩得开心,俺爹骂俺,俺娘拿手搓俺的脸,给俺脸搓又红又糙,俺穿着补好的棉衣去找他们,跟他们玩的冻的他们的脸也是红的。
  一群小孩子在全是雪的宽敞地上打雪仗啊!用鞋印画画啊!那是玩得不亦乐乎,还有春节是俺为什么期待冬天的原因之一,之前村里没食堂的时候,俺家会去买点肉包顿饺子,你想想你小时候坐在屋里,身旁有个烧着的小火炉,那火炉管子通向外面,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暖暖呼呼的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那感觉…真幸福啊!
  “嗯嗯,是,刚刚就想问一个问题,你把你小时候的事讲这么详细,那为什么不讲讲你小时候尿裤子尿床这一类的事儿呢?”我敷衍几句话锋一转好奇地问他,他低着头,上半张脸隐藏在黑暗当中,声音似恶鬼般在漆黑的夜里给人带来无名的惧意,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俺刚刚是说过俺丢人,可不是不怕丢人,你这小兔崽子就这么打趣老人的?”本来不打算说话的我听见了他的最后一句话直接就打开了自动回复般脱口而出:“还说你跟那些老一辈的不一样,你不也是那个语气吗?!”“你…你…唉…你这小子!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老一辈是那样的喽!”“?为什么?”我刨根问底看着他,他张嘴了!有音!有音!“接着讲,有食堂后……”“?不搭理我?”我也没多计较比起答案我更好奇后面的故事,毕竟那个年代我想多了解些。
  有食堂后的春节年夜饭啊,一样是吃饺子,但是那肉可多嘞!还是羊肉呢,一村人在一块儿快快乐乐的过了年,村长还讲话了:“这是咱村第一回全村人一块儿吃年夜饭,明年一定是个丰年!”底下喝彩一片,鼓掌声不绝于耳。
  还记得俺家那头老母猪吗?是在刚入冬时,谁家老人走了吃的,年后俺再去看还有好几只大牲畜哩。
  第二年并没有如村长所讲的那样是个丰年,那连续三年人们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就是靠着豆饼跟观音土、野菜根熬过来的,第一年还好,人们起码还有稀粥喝只是肚子一直是饿的。
  饥荒的第二年荒地上都裂出道道裂痕,公家地里人们在找土豆,找着的人嘚赶紧把土豆揣在衣服里藏好,以免被人看到抢了去,然后偷摸离开,你可别不信,俺那放学就早早去挖土豆红薯什么,便看见一男的在抢一个女的手上的土豆,那男的身边有几个人,都是他那边的,那女的就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男的那一群把那女的推到在地上,拿上她的土豆就跑了,那女的倒在地上低着头轻声抽泣着,人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却不敢上去抢,俺也在不远处看着他手里的那个土豆,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俺摇摇头知道抢夺别人的东西不对,但是食堂里的饭都没多少了,生死存亡谁还在乎道德?有些人会常常抬头问天:“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即便这样俺们依旧会坚强的活下去!”
  “都说让老天爷睁开眼看看,当哪儿天天真的睁开眼来看世间,还不得吓死一群?”我说出这话,脑子里便出现了暗红色调的天上睁开了只金灿灿的眼,不时还转动一下,我就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可大马猴他依旧没有搭理我,我总感觉他在心里骂我,可是我没有什么证据。
  然饥荒第一年刚开始的时候,谁都不知道等待迎接他们的是什么,都乐观的迎接着每一天,可慢慢的俺看见俺爹娘眉头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些老人扛不住,便走了……立新他奶就是那样……唉!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天上的麻雀“叽叽喳”,安静!还是安静!那段时期真残酷,这些近代史是每个国人不应忘记的,我们是生对了时代,出生时经济便已快速发展,大国便已在飞速崛起,很多人说我们这一代这不行那不行,可我想说的是我们从来就没有垮掉,我们对祖国的热爱不比老一代少!都有着护盛世强家国的重至之志,虽资质平平,但仍愿做钉帽推动社会前行。
  他见我什么都没说,看他看着我的眼一点点变得坚毅,我想他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了,随后进一步展开来讲那灾厄降临的第一年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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