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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尘埃之中 / 第九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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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王立群老师所说:“人生的悲剧往往是从自我的失衡开始的,命运的阴霾它是始于内心的乌云。”当自强不息的吴贵和勤劳善良的王莲花相互支持,咬牙扛过一道道难关,并渐渐开始收获果实时候,以醉酒麻痹自己的吴发却亲手酿造了自己的人生苦果,陈旧腐朽的偏见贯穿了他的灵魂,他在不断否认和贬低自我中渐至绝望,而这种绝望又逐渐蔓延,最后笼罩整个家庭,一道道闪电从这阴霾中劈出,无情地摧毁了他的爱情和家庭。
  常年酗酒改变了吴发的身体和大脑也改变了他的性情或者说将他内心的阴暗完全放大,展现了出来。假如曾经的他在家里是一只温顺的绵羊,而后面的他则是一位狂暴的君主,家中所有人都要无端承受他的情绪,谩骂乃至殴打。吴贵和姜翠的爱情开始于一场勇敢的反抗,并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坛坛罐罐中缓慢流淌,然而从他醉酒开始这些坛坛罐罐都被打破了。酗酒的吴发经常没事找事,动辄在家里发脾气,摔东西、打人,姜翠身上也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再坚固的爱情也无法经受这样的摧残。而他的暴行还不止如此,家中的两个女儿也成了他的出气筒。而且,一个醉酒的人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提承担繁重的劳动了。当时代在快速发展,当所有人都在努力向前的时候,这个家庭原来的顶梁柱,却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家里的拖油瓶,一直向后踏步。而这个本就贫困的家庭还不至于轰然倒塌则全赖姜翠的苦苦支撑。尽管姜翠是一个蛮横、善妒甚至狠毒的女人,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她的肩膀足够宽大,她的脊梁也足够挺直。
  由于吴发没有从心底将两个收养的女孩儿看作自己的孩子,他在做父亲上一直是不合格的,他最大的功德可能就是避免了两个无辜的生命逝去。在小山村这样一个相对传统和封闭的社会中,具有父亲地位的男性在家中通常具有最高权威,可以支配和管教他的家人,其余人是无权干涉的,但吴发对女儿的管教却是一种无端的谩骂和殴打,这种“天然权力”的管教有时甚至会引来旁人不忿,仗义执言,而他则以“不打不成器”搪塞而过。吴贵对女儿的暴行自然被他的妹妹妹夫吴兰和谭清看在眼里,这对当初亲手将女儿送给他人的夫妇,此刻仿佛变成了大善人一般,无比心疼女儿的处境,屡次因为对吴发女儿的教育发生分歧。此时的谭清夫妇已经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儿子,并取名为谭星,意为盼星星盼月亮得来的。在他们将第三个女儿送出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就开始了造人计划,并采取了一系列躲避计划生育的措施,东躲西藏犹如做贼,但抛弃女儿的恶行仍旧在他们心底剌了一道难以修复的口子。倘若这个女儿当初就干干脆脆地死掉了,那这个女儿只可能会在某些特殊情景下让他们想起当初的罪恶,给他们轰然一击,然后又恢复常态。但现在这个女儿却是真真切切地活在他们面前,隔三差五地就能见上一面,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断长大,而他们却不能相认,这样的情形对他们而言是一种煎熬,时时刻刻都将他们的良心放在烈火上煎烤。再加上后来夫妇两人外出务工,已经具备了抚养四个孩子的能力,于是他们决定违反当初和大哥大嫂订下的口头协议,希望将女儿重新认养回来。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谭清夫妇就开始着手准备礼物,带上猪腿、花生、白酒以及一些现金,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大哥大嫂家。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预演将要发生的事情。刚起床宿醉未醒的吴发就喝了三四两白酒,醉眼朦胧中看见妹妹妹夫提着礼物来到自己家,满心欢喜地将他们迎入家中,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无准备。然而,当谭清夫妇真正面对大哥大嫂的时候,他们却是完全忘记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只是尴尬得不知所措,谭清慌慌张张地跟吴发寒暄了几句。吴发虽然醉酒,但并不是傻子,看出这二人神色有异,问道:“你们是有啥子事情嘛?”吴兰一听,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大哥大嫂,我有事情求你们,你们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按照谭清夫妇原来的设想,是先和大哥单独聊一下,等谈得差不多了,再和大嫂沟通,但临阵失据,自己也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吴发看见妹妹下跪,吃了一惊,猛地清醒过来,赶紧伸手强行将妹妹扶了起来。吴兰第一次对他们夫妇下跪还是在请求他们夫妇收养吴梦的时候,夫妻二人都不约而同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吴发说道:“有些事情不好说的就不要说了。”姜翠补充道:“小娃儿还在这里。做起这个样子不好看。”吴兰犹豫了一下,和谭清对视一眼,好像再说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开口道:“大哥大嫂,我想把姑娘认回来,她毕竟是我们两口子的亲生血脉。原来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求你们抚养。我晓得这些年你们把姑娘养大付出了不少的辛苦,我们该补偿的会补偿,只求姑娘能回来。”吴发一听这话,脑袋嗡地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姜翠已是勃然大怒,开口道:“这是我们的姑娘,不可能喊你认回去。原来生个姑娘瞧不起,求着我们养。现在养大了又要认回去,啷个可能!”虽然吴发认为收养的孩子虽然没有自己的血脉,但已抚养多年,多少有了难以割断感情,同时也将孩子当做未来的保障,开口道:“我们养了这么多年了,她就是我们的姑娘,绝不可能让你们认回去。”吴兰接着哭泣道:“这个姑娘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啊!这些年来我天天都在心痛,天天都在后悔,心里都在滴血。恨不得把自己杀了。我晓得我们两口子对不起这个姑娘,也对不起大哥你们。但是这辈子要是能听到这个姑娘喊我一声'妈',我就是当牛做马都甘愿了。”吴翠大吼道:“你们自作自受,怪得了哪个?姑娘现在就是我们的姑娘,哪个都别想认回去。”谭清开口道:“大嫂你先别激动,要是没得你们,这个姑娘可能命都没得了。但她毕竟是谭家的血脉,早晚是要认祖归宗的。再说她还要读书,大哥大嫂你们压力又大,现在等她认回来,可以减轻压力,以前抚养该好多补偿我们补偿给你们。这个姑娘认回来以后就是改个姓,以后还是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姜翠的情绪近乎完全失控,恶狠狠地说道:“这个姑娘生下来就是姓吴,改啥子姓?哪个要你们的钱?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她要读书我们供得起,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上大街上去讨口都要供她。你们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说着就开始动手轰起来。吴贵是个闷葫芦,从开始表达完意见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等姜翠把谭清夫妇赶走以后,他起身锁上了门。旁边十来岁的吴梦从未见过这种状况,被吓得哇哇大哭,但争执的两帮人,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过去关心过她,询问她本人的意愿,她的哭泣甚至还给自己招来了斥责。她就像一件被人争夺的物品,但是这个物品并不珍贵。谭清夫妇吃了瘪,又去寻求老吴头夫妇和吴发夫妇的帮助,希望他们能帮忙劝解一下。从伦理关系出发,对老吴头夫妇来说他们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对吴发夫妇来讲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无论站在谁的立场都会使另外一个伤心,甚至会影响到彼此的关系,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但他们还是做出了自己最终的判断。这个判断不是从事实关系出发,不是从法律关系发出,而是从血缘关系出发,即便是新世纪,血缘关系在这个小山村仍然是一个最基本的逻辑,拥有判断和裁决一切是非的最高效力。鉴于吴梦身上流的是谭清的血,他们选择支持吴梦认祖归宗。吴发夫妇再一次在大家庭中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吴发仍旧沉默地表示反对,姜翠则歇斯底里的进行争吵,到最后众人几乎都以为她疯了,但好歹阻止了吴梦认祖归宗一事。吴兰知道没法儿说服大哥大嫂,决心从女儿吴梦身上入手。她逮到一次机会,看见女儿一个人在街上,就哄骗吴梦,只要吴梦叫她“妈妈”,就给吴梦买新衣服。吴梦年纪虽小,但她从小就知道是谭清和吴兰抛弃了她,心里怀有恨意,不管吴兰怎么诱劝,始终没有叫出“妈妈”二字,吴兰浑身仿佛被针扎了一样,控制不住地颤抖哭泣,虽未如愿,还是给吴梦买了一套新衣。吴梦没有经受住新衣的诱惑,也是生平第一次收到生母专门给她的礼物,高高兴兴回到家中,但这一下子,就好像戳破了家里的天,滔滔的洪水向她袭来,好像她接受礼物就是背叛了养父母,遭到了一顿打骂,礼物也被退回。后来,关于是否要吴梦认祖归宗的争吵还发生了数次,每次争吵后,年幼的吴梦都会生一场大病,疯言疯语,周围的人谁也不认识,平复几日后才会恢复正常。当然认祖归宗的事情也在吴竹身上发生过,只不过除吴发夫妇以外的吴家人对此的看法与之前完全迥异,吴发夫妇不再孤立无援,而促使他们做出这样判断的理由同样是血缘。
  古人说:“学则不固”,而吴发则是这句古老箴言的典型反例。他几乎没上过学,而且一直深陷于落后传统和自己的狭隘思维中,缺乏对新事物的学习和感知能力,对社会的急剧变化也毫无认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犹如平地惊雷,而世界已是天翻地覆。当初吴贵在李松的指引下转行进入建筑行业时候,吴贵和他大哥吴发做过一次推心置腹地交流,吴贵劝吴发同他一起转行,放弃在当地近乎消亡的石匠行业,而彼时的吴发已经自我放弃,日日买醉,在酒海中徜徉,一副四大皆空,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然而一个人只要活着就有欲望,或者只要没有像佛陀那样真正觉悟,那么他就对这个世界就充满欲望,就会不断地向世界索取,不断地把自己同周围的人事物进行比较,稍有不足便会满腔怨愤,何况吴发的酒中超脱只是心底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的自我逃避罢了。当吴发的肩膀软弱坍陷由姜翠负担起整个家庭日常开销以及两个女儿学费的时候,吴贵的家庭却在他和王莲花的共同努力下蒸蒸日上,特别是在吴贵转行以后,第一年他们就偿清全部债务并且买了一套桌椅板凳,使全家告别蹲地吃饭的尴尬,第二年买了沙发和茶几,第三年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总之发展速度超乎他们自己的想象,他们成了全村较早一批盖新房的人。而吴发看见亲兄弟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他吃惊于兄弟的发展速度,对此既难受又高兴,既混合了人类普遍嫉妒心理又掺杂了兄弟之间的真情实意。在这种复杂心理的作用下,最终影响到兄弟间的情谊。
  吴贵兴致冲冲地在原址上规划了自己的新房,并着手准备修建,但他没料到会因此事引来一番风波。在吴贵运输原材料的时候,他的邻居张富贵看不过眼,竟跳出来阻止运送材料的车辆通行,理由是王莲花在修公路的时候偷了工,出千占便宜。当初县城的公路联通到小镇时,住在小山丘上的吴、张几家为了出行更方便,经过商量,决心自己修一条公路联通到主路上。这条路大约一百多米,所占土地均是小山丘上这几户人家的,于是大家把修路占用的土地平均分配到每家头上,再通过抓阄的方式来决定哪家修哪一段。王莲花运气好,三次都是最后抓阄,但每次都抓到最好修整的一段,张富贵他们觉得王莲花占了便宜,在道路快要最后建成的时候指责王莲花抓阄作弊,意图将吴贵家排出这条道路的使用。因地理位置关系,张富贵家的土地位于道路延伸到吴贵家的必经之处,他们强行占用吴贵夫妇置换给他们的土地,却不允许吴贵夫妇使用他们的土地。到最后修成的道路抵达了每家的门口,却独独没有延伸到吴贵家,他们被张家凭借传统优势联合排挤,被扔在了邻里圈子的边缘,成了角落里的孤独者。过往发生过无数次的事实和经验告诉我们,一个人永远只能和身边的人同行,因为当你走在后面时,你会被他们嘲笑,当你走在前面却又不足以摆脱时,你会被他们嫉妒扯后腿,此时吴贵夫妇面对的就是这样境况,但这对夫妻忙着赚钱,没有多余心思和张家纠缠计较,修路的事就被搁置下来,不了了之。等到吴贵盖新房的时候,他的邻居又跑出来横插一脚,阻碍车辆通行。吴贵夫妇对张家的做法大为光火,认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张家已经骑到自己脖子上拉屎了,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两家因这事闹到不可开交,冲突从语言上升到了肢体,即使经过政府的调解,也未能化解矛盾。吴贵被逼无奈,只能放弃原有的修建计划,到镇上买了一块地,盖了新房。在小山村中,兄弟是被同胞共母的特殊血缘联关系结到一起的共同体,素来应当一起面对外界的挑战。然而,在这次争端中,吴发却是出人意料的沉默,仿佛一个台上的看客,只是静静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从头到尾没有对他的兄弟进行任何帮助,乃至吴贵建起新房的乔迁之宴,吴发也没有参加。兄弟二人由此有了嫌隙。
  吴贵的新房刺激到了吴发敏感的内心,但这并没有燃气他奋起直追的勇气,反而使他更加消极。软弱的人面对困境只会逃避,看见拦路的大石头他们不会想办法搬开或者绕开,而是就地躺平。总之,吴贵更喜欢酒的味道了,一直到他饮尽杯中的最后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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