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规培开始已经过去4个月了，徐怀仁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初入临床的小白了。
　　“小徐，怎么样？明天你出诊吧”，徐怀仁已经来急诊1个星期了，他知道现在是紧缺人手的时候，最近张国立主治医师一直带着他出急诊门诊，想把他从抢救室掉出来门诊。但是有个法律政策上的问题是不可以犯的，没有医师资格证、执业医师资格证是不可以单独行医的。
　　张国立的意思就是想让徐怀仁单独出诊。可是徐怀仁一口回绝了，
　　“不行，我还没有证呢”，徐怀仁从没有这么坚决对人说过话。
　　“那好，今晚继续陪我出诊吧”，张国立脸色很差，一看就是不喜悦的。徐怀仁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情绪，只是他知道有些原则是不能侵犯的。
　　那天夜里的急诊，人稀疏的时候。徐怀仁正在在笔记本上写下今日的收获。
　　“你是个不错的苗子，思维清晰，但是就是不主动”张国立手指拨动屏幕，没看着徐怀仁。
　　“嗯，我知道，但是我会努力的”，徐怀仁知道他还是想着让自己出门诊，他还是很记得他脸上写满了不悦。虽然没有依从张国立地意愿出诊，但是“不主动”这个词语一直印在了徐怀仁地心上，每当他对一个不熟悉地病人畏惧地时候，“不主动”就如同催化剂一样，把他的恐惧反应掉，主动向前迎击。
　　后来张国立跟徐怀仁一切调回去了抢救室。
　　跟着张国立的时间里，遇到过独生子女，子女在国外，病情没有其他亲属，自己心力衰竭抢救车推进来的；也遇到过左边也在心肺复苏，右边护士也开始喊抢救，两边一起心肺复苏，搞到徐怀仁差点低血糖晕过去的；也遇到过病人推进来，家属一分钱不想给，耍赖的……
　　其中一个徐怀仁的老乡，老年男性，进来的时候开始气喘，张国立带着徐怀仁详细查体，检查用药之后气促好转的。病人已经能起床吃宵夜了。
　　张国立对徐怀仁说“小心这个病人，心脏放了5个支架，肺部炎症，可能会有病情变化”，然后联系住院部床位，即使已经是半夜里，外面寒风阵阵，还是请了心血管、呼吸科相关医师过来会诊，最后侯床入院，暂时抢救室观察。
　　下半夜突然间患者心跳呼吸骤停，心电监护仪上的提示室颤，张国立立即给予了电除颤，心肺复苏术，气管插管，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病人还是没能熬过去。张国立已经在病情变化前跟家属谈话了很长时间，那时候徐怀仁还觉得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呢。检验检查结果都还是可以的。
　　“就跟之前说的一样，病情变化比较快，年纪也很大了，相信你们也能理解的”，张国立对着家属说，一边拿着尸体解剖书，每个死亡的病人都要签署一份这样的文书，代表着自然死亡，拒绝尸体解剖。
　　那天夜里，家属都来了，至少有二十个吧
　　“能进这么多人吗”徐怀仁带着疑问，对张国立说。
　　“最后一次了，就这样吧“，张国立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地填写着文书。
　　徐怀仁看着他们，只见他们都跪在病人地床前，这是他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这样地场景，上一次这样地情况是他奶奶地丧礼上。
　　徐怀仁在想这个老人家一定是对子女很好，不然怎么会如此不舍呢。
　　在结束急诊地轮转后，徐怀仁见过张国立最后一次，那次他一瘸一瘸地走去饭堂。
　　“师兄，怎么啦“徐怀仁迎着张国立走去。
　　“腰椎间盘突出犯病了“张国立还在走着。
　　“咋地不请假呢“徐怀仁不经思考地问。
　　“没人换班啊“。张国立一直走没停下脚步，徐怀仁也没去扶他。
　　徐怀仁看着他的身影，心里的滋味不知怎么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