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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寒倬听了,倏地一笑,说道:“哼,天真!”便起了身,从桌边站起,将那木盒子放在桌上,又道:“这里头的是一株千年人参,与你练功有益,等你化解完寒毒,便可用其修行。就当,是你救我等之酬劳了。”
说完,他正要走,可临到门前,他又倏地转身道:“花笺,虽然你很天真,但也希望你能一直天真下去。”说罢,再不停留,出了房门,往外扬长而去。
房里独剩下两女面面相觑,只是花笺看不清姚梨面容,不知她心中所想。少时,便问道:“我很天真吗?”
姚梨替她收了盒子,放在包裹之中,跟花笺说清楚位置,才道:“天不天真我不知道,只是,现在确实很少有妹妹这般的人物了。”她一边说,一边坐到床边。
今天之前,整个鹤水县都在看他俩的笑话。而今天,他们便逃离了苦海。
她仔细的盯着花笺。她眼睛受伤,不能视物,便也不知道姚梨在干什么了。花笺问她:“怎样的人物?”
姚梨笑道:“如妹妹般勇敢,如妹妹般善良,如妹妹般聪慧的人物!”
面对一县的恶意,她无能为力,好像即将溺毙。可转瞬就有人拉了她的手,将她往上拽。一切来得太快,有种虚妄的不真实感。好在她也算是个心理强大的人,一切心中活动,只是稍有感叹。她又侧身去看花笺,只见后者被她说得羞红了脸,紧抿嘴唇。
她拿手去戳花笺脸颊,说道:“好妹妹笑起来怎没有个酒窝的?”
她似乎理解了范寒倬为何会留下,并说出让她继续天真下去那句话。
在如今这个世道,还能保持天真,是善良。还能因此去保护别人,更是有莫大的勇气。
花笺被她一戳,急羞道:“你是要干嘛呀!我怎会有那种东西!”说着,打掉她的手。姚梨也不继续逗她,便道:“那咱们先休息吧。”
花笺点点头,姚梨便服侍她躺下,那黑色的帽兜遮掩了视线,她将其取下,正要动,外头又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叹口气,又将帽兜扣好,前去开门。同时嘴里问道:“谁啊?”
那人回了,两女一闻言,便知道是孟环。姚梨开了门,见他站在门口,便问道:“环哥来此作何?”
孟环只站在门口,因男女有别,不敢入了姑娘闺房,便道:“我是来看看恩人如何的,怎样,她好些了吗?”
姚梨道:“不救先生给她开了药,等三日的药吃完,眼伤便可痊愈了。”
那孟环又问道:“那寒毒呢,这个如何?”姚梨又道:“听她说,这个也无需担心,只要将内功练好,便可无忧了。”
说完,两个都沉默了少许。又各自低着头,不去看对方。花笺在里边听着脚步,知道他俩既没进来,也没继续说话,不由得疑惑道:“在那儿干嘛呢?”
她倏地下了床,在黑暗中走上前,到了门口,倏地说道:“哥哥身上还有伤,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坐坐?”
姚梨听了,轻咬嘴唇,眼神来回在花笺和他身上瞄过,随即开口道:“是了,环哥快请进来吧。”
孟环是个正人君子,便更不敢看她俩,说道:“不不不,我还有伤在身,既是花笺姑娘没了大碍,我便趁早走了才是。”
花笺听了两人说话,心中想到:“姚梨姐姐分明是对孟环哥哥有意的,此时不说清楚,以后如何开口?更何况你方才还要闹我,我便也要搅得你难安!”
一念及此,她倏地抓住孟环,往里一带,生生将他扯进屋里。然后跳了出去,将那房门扣紧。
孟环伤还没好,被她一拽,疼得龇牙咧嘴,可此时更顾不得疼,他忙去敲门,让花笺打开,只是花笺掣住房门,他如何打得开?他又不敢高声喧哗,便道:“好妹妹不要胡闹,快开了门放我出去。”
花笺不许,把门摁住。她运起内力,孟环又如何比得过她?那门只纹丝不动。
少时,他左右打不开,没可奈何,又怕引来更多人,反而说不清,只得回头,又不敢往里进,呆呆在那里站住,更不敢看向姚梨,便望着自己脚尖。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花笺又笑道:“姐姐方才不是嘴很利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姚梨听了,也跑来砸门,羞嗔道:“妹妹还要乱说!”
花笺还要开口,忽觉那门入手十分温热,她方才还没注意,这下心中奇怪起来。她如今寒毒在身,又练了霜寒心经,浑身上下都是冷的。怎会有热气在?
范寒倬是直接敲门的,孟环也站在那门口多时。定是有人暗中窥探着她!
她一念及此,便道:“好姐姐还在口是心非?!”姚梨急了,忙喝道:“啊!花笺!仔细你的嘴!”
花笺这才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俯身,低下头,往地上摸去。
这里是西域,风沙极大,果然,她往下一探,一手的沙子。并且杂乱不堪,肯定不是前头两个弄出来的。
她又想:范寒倬武功甚高,若有旁人窥探,必逃不过他,这想必是在范寒倬与孟环之间来的了。既然如此,肯定又是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会不会是那上午那两个人?
花笺想到这儿,也不怕她两个。凭着白日脑海里的记忆,在这山庄中搜查起来。只要有人偷袭,她便立刻大叫,把范寒倬引来,便不怕他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姚梨好悬才阻止花笺继续发言,两人都在门前,气氛比之前还尴尬。少时,只听姚梨道:“环哥身子受了伤,不能久站,还是先坐下来吧。”
后者闻言,这才坐了,孟环将手揣在兜里,他有些紧张,便摸着那双鱼儿玉佩。姚梨拿来水壶,沏了两杯茶,将一杯递给孟环,然后伸手在自己那杯茶里一点。
把木桌当宣纸,写起字来。
孟环去看,却是一个“等”字。他点点头,说道:“只是委屈姑娘了。”
姚梨不答,去看他,却不想孟环也在此时看她,二人的目光第一次交汇,又都说不出话来。
此时蜡烛摇曳,点缀着火光,在姚梨湛蓝的眸子里燃烧,璀璨的金发落在黑色的衣裳上。
美得不可方物。
见孟环直愣愣的盯住她,姚梨拿起胸前长发,揪着,缠着。羞道:“怎么了?”
孟环赶紧收回眸子,诺诺低着头,又看着自己脚边。
姚梨又偷偷去看他,孟环生得俊俏,本该是个书生模样,只因常年在外头采药,也算是筋骨强健,极有男子气概。
姚梨低声说道:“这些日子,多谢环哥帮扶。只是因着我,害得环哥无家可归了。”
孟环听了,更加将怀里的鱼儿抓紧。说道:“姑娘不要妄自菲薄,此事与你何干?分明是他们仗势欺人。况且,况且你……”说到这儿,他住了嘴,孟环本想说是她恩情所致。
可这无法解释他会花光所有积蓄,去将抵押的鱼儿环佩赎回来。他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姚梨问他况且什么,孟环摇头不答。他念头很杂,各种想法层出不穷,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要不要把这个还给她?
这本就是她的东西,可她会不会拒绝?会不会显得很唐突?会不会这个气氛不好?
姚梨又道:“那环哥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孟环终于得以喘息,道:“先跟着他们影教吧。小恩人花笺救了他们,可也被他们打伤。这影教到底对她如何,尚未可知。她落不着好,我心难安。”
姚梨点点头,二人再无言语。眼眸都只在地上、茶水、桌边流转。
孟环感觉如坐针毡的同时,又巴不得此时能延长一会儿。少时,他抬起头,担心别人撞见,误了她的清白,低声说道:“天色已晚,我,我不便久留……”
姚梨也起了身,点点头,将孟环送出去。他两人才开了房门,孟环本想将那玉佩拿出来,倏地看到花笺垂头丧气的走来。
后者察觉到她二人站在门口,倏地说道:“你俩完事儿了?”
那两人一听,先是一愣,又立马闹个脸红,待姚梨反应过来,急出门,将花笺嘴捂上,拎回房间。羞嗔喝道:“妹妹休要乱说!”
花笺往这庭院里找了几圈,没找见那人,一时心情低落,说话未过脑子,开口便是胡言乱语的,此时才反应过来,拿掉姚梨的手,道:“啊,我,我瞎说的!二位不要往心里去!”
可是很快,还没等两人松一口气,她又鬼使神差的道:“要不哥哥再进来坐会儿?”
这一次,她先闹了个脸红,“哎呀”一声,趁姚梨不备,先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关上门,回身上床,拿被子捂住自己。
那两人如何肯还能待?孟环忙侧身拱手,说道:“二位姑娘好生休息,在下告辞了。”说罢,拜别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姚梨急打开房门,也回了房,把门闭了,见床上有个鼓包,急走上前,将被子扯开,又羞又忿,小声道:“花笺!你,看我不把你嘴撕了!”
正说着,上了床,骑在花笺腰上,把手扯住花笺脸颊,后者抓了她手,姚梨又去掐她腰间软肉,后者连忙讨饶道:“好姐姐!啊哈哈哈,我错了!我不该瞎说!啊哈哈哈哈……”
却说孟环一路往回走,他手里揣着鱼儿。被花笺一打搅,他还是没能送出去。
正走到院前,忽闻一阵风来,他抬头一看,忽见那明月下,假山上,忽站着一人,身上是黑衣,脸上有黑纱,遮得严严实实。若是花笺在,就必然知晓,这就是她方才在找又没找到的那人。
孟环见了,拱手行礼,叫一声“前辈”。然后低下头只顾走路,也不理他。
等他走到假山之下,倏地一把飞刀来,直勾勾插在地上。冷月森森,映照在刀身上,散发一股寒气。
那人道:“一个小美人,一个大美人!兄弟你左拥右抱,好幸福啊!”正说着,他跳下了山,站在孟环身前,他分明比孟环矮上一些,却声势骇人。又开口说道:“就是不知能否介绍我来认识,也让我享受享受啊?嗯?”
孟环怒道:“阁下不要胡言乱语!误了姑娘清白!什么左拥右抱!我却不知!”他提腿要走,又被那人抓住。
后者继续道:“欸,别急着走!不就是让你介绍一下嘛!有何不可!”那人才说完,倏地狠狠瞪他一眼,随后性情大发。孟环还没感觉过来,只觉腰腹一疼,重重往后倒去。
那人只抬了一脚,将孟环踢在假山上,又拿出飞刀,刀光一闪,架在他脖子上。又恶狠狠说道:“你若不说!不按我的意思走!今日叫你人头落地!”
孟环怒极,啐了一口。骂道:“呸!你这东西!你孟爷爷岂是怕死之徒?有胆的你就来,若我喊出一声,都不配做你爷爷!”
那人怒极反笑,喝道:“好好好,好个不知死活不识抬举的东西!既然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说罢,手腕翻转,拿住那刀,往孟环心口搠去。
孟环要躲,可如何躲得过去?他伸手反打那人,却被后者一一拦下。眼见那人生生捅来,孟环只闭上了眼。
少时,那股疼痛没有到来,他睁开眼,那人才道;“对咯!就是要这样嘛!我方才是和你说笑的!”正说着,却反拿刀撩破孟环衣裳,又拿刀往他脸上一拍。
冷冰冰的刀砸在他温热的脸上。那人又笑道:“哈哈哈,这才是和你说笑的!”
他终于在孟环眼中看到恐惧,于是又俯身在他贴耳,说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介不介绍?”
他已经听到孟环粗重的呼吸,侧身一眼就能看到他流下的冷汗。颤抖的手,抖动的双肩,有害怕,可还有决绝!
那一刻,多日的屈辱叠在一起,孟环再忍不住,不顾那刀,一声嘶吼,反向黑衣人打来!
他一意委曲求全,却连苟且偷生都换不来!
家业被姓董的拿走了,还不干休,还要将他敲骨吸髓,榨成汁,磨成粉。碾得没有人性,还要让他谄媚的笑,那才是成了。
那黑衣人后退躲了,孟环还在朝他奔来!拳头已至他身前,那人没躲,也没动,拳头更没砸到他的身上。
只因那一瞬,又来个人,将他手抓了,死死摁住。孟环又提左手,仍然被抓。孟环又出腿一踢,后来者反而一脚踢到他的关节。他早已被怒火烧干了理智。
正要再打,那后来者说道:“你可知你为何会被欺负?”孟环哪听得进话语?还是抬腿踢他,后来者朝后一看,却见先头那个黑衣人把眼望向一边,不看这里。后来者道:“都是你惹的!”
说罢,放开孟环的手,又以食指中指为剑,朝孟环身上戳去,只听两道噗噗之声。
孟环不能动,也不能开口,只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两人。眼神若是能杀人,只怕他俩早死了。
后来者把他晾一会儿,才开口道。
“他能欺负你,金沙帮能欺负你!都是因为你太弱!弱者本不该被欺负,可世道如此!你根骨不错,年纪又轻,练外功是把好手,趁早拜个名师,学些武艺,才能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
“你是条汉子!今日之事,是我们是过火了,改日必亲来请罪!”
他甫一说完,便给孟环解了穴。这次孟环没动手,只是恶狠狠盯着两人,往后便走。
先头那个此时走上来,说道:“明日就该是姚梨了?”
后者瞪他一眼,揪住他衣裳,往外拉着,蹙眉道:“明日你不必去,我一人即可。”
前者笑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引开需要一人,闯进去又要一人,你再神通广大,又岂会分身之法?”
后者还是蹙眉,前者只能讨饶道:“好阿宣!我错了,等日后我去给他赔礼道歉可好?再说!再说这就是你想出的招子!纵使我有三分罪,你就没错了吗?你休赖我一人!”
后者看着他。无奈笑道:“好个无赖!这也要赖上我耶?”
两人这才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