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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皇权崩塌,商路再无官兵守护,偌大个西域,盘踞着数十处凶悍马贼。往来抢劫商队,奸掠妇女,不少良家人也跟着去做了强人。一时猖獗无二,其中为首的一伙贼,已在大漠建起了一座商城,又名狂沙寨。
说是城,却只是马贼们自己于大漠中建的大寨。只是城中已有数千人,居住、通商、联接马贼等物无所不有,无所不全,俨然已是一座沙漠中的城镇。
贼首姚都尘,昔日的王朝边将,武功高强,治军有方,狂沙寨原本只是大漠中一小寨,房小粮缺兵士不足。可自从他去了之后,练士卒,劫商队,败不臣,进退有度。短短三年之间,狂沙寨已成西域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贼群。鸣笛而动,吹号而收,往来多少商队都遭其毒手,而他本人,更是无名的大漠之王。
鹤水临近西域,耕地贫瘠,作物难长,唯通商是其生存之保障。狂沙寨的兴起,虽使商队们不至于被多次盘剥。可给他交一次钱粮,却要占去通商利润十之七八。商队苦不堪言,他们也曾使过计策,却反叫姚都尘看穿,将商队之人尽数宰了不说,还杀入鹤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此之时,正是上官骘,领了一批好汉,西域荡魔。
姚都尘建立狂沙寨用了三年,上官骘也只用三年,将大漠诸多沙寨,尽皆扫平。最后,只一把火,将狂沙寨烧得干干净净,火光中,他与姚都尘死斗绝杀。
闻听活着回来的人说,那日的狂沙寨,火舌噬天。
最后,上官骘满身是血地走了出来,烈火将他的身上衣物尽数舔舐干净。
他伤了一腿,从此拄上了根铜杖。姚都尘连同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狂沙寨一起葬身火海。
大漠孤烟,从此只剩下西风嘶号。金沙替了狂沙,从此也声名无二。
空气中有些静默,花笺知道来人是高手,此时也不再开口,少时,只见那华服绸衣公子走出来,对姚梨说道:“你这女人,好不识抬举。我给你机会,你若现在过来,并杀了那孟环,兴许我还能将你娶进家里。保你下半辈子……”
他话没说完,就被姚梨打断,说道:“你们金沙帮果然是一丘之貉,来来去去都是这几句话。我也送你一句话,妄想。”董横一边拍手,一边往这边走,嘴里说道:“好好好。”
花笺忙将匕尖贴近吴贵祥咽喉,划出一道血痕,喝道:“不要过来。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此时,观望了半天的上官骘开口了:“否则什么?”说罢,目光一凛,铜杖一顿,只一瞬间,赶到花笺身前,一杖点出。正中花笺身上要穴。
花笺吃痛后退,心中大惊:好快的身法!颤巍巍地跌倒在地。上官骘刚击退花笺,又要来打孟环。后者躲不过去,危险之际,忽闻一人言道:“你们金沙帮还真有意思,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以大欺小不算,还来以多欺少。真真让人不齿!”
众人抬眼望去,却没看到人影。董横跟进上官骘,说道:“三师父,此人是谁?怎敢辱……”上官骘抬起手,阻止了他进一步发言。说道:“阁下装神弄鬼,也传出去不也令人耻笑吗?”
那人哈哈一笑,却没了后文,花笺此时强撑着站起,听那人说话,只觉他声如云箭,直透九霄。似从远方传来,犹如近处低语。她也环视了四周,没发觉有任何风吹草动,更不知那声音从何而来。花笺心中暗想道:“好充沛的内力!”
上官骘皱起眉头,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少时,他发现来人,将目光投向花笺身后。花笺跟着他的目光回头去看,见了来人,惊呼道:“怎么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先头搬来长凳的那个灰衣人!同时,他的手中还牵着四匹棕色骏马。孟环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询问花笺道:“好妹妹,你可认识此人?”
花笺摇摇头,也疑惑道:“从未相识啊。”他们不认识,上官骘却认得,他先遣散众人,又叫他们把吴贵祥带下去,才对着那灰衣人开口道:“方廷兕,这三人辱我门派,伤我弟子。你何必为他们强出头?当年四大派围攻影教,我们可不曾落井下石!你也不能不懂规矩!”
方廷兕将马匹塞到孟环手心,才对上官骘拱手说道:“规矩我自然是懂,咱们两家相隔不远,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上官骘答道:“既如此,你便放开道来。”方廷兕摇摇头,说道:“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袖手旁观。”说完,他侧身指着花笺,又道:“你可知此人是谁?”
花笺疑惑地回望,心中甚是不解。好在方廷兕也没让众人等多久,说道:“你不要小看这女娃子,她可是范寒倬的徒弟!”花笺歪着头,大为不解,正要开口反驳,却见上官骘犹豫了一下。眼见事情有所转机,她也只能将肚里的话按下。
上官骘又再三看了花笺几眼,冷冷一哼,也不说话。带着董横转身走了。两人一路行至金沙帮总坛,董横终于憋不住,说道:“三师父!难道就让他们走了不成!”
上官骘道:“你急什么!”董横涨红了脸,愤愤说道:“我不急,我若再不急,那姚梨就成别人的女人了!”上官骘轻蔑一瞥,对这个好色之徒实是有些瞧不上,却仍然耐着性子说道:“我早跟你说过,只要你将武功练好,这天下什么不是你的?”董横还要说话,却已被他领入大厅。
此时大厅之内,最上头的椅子空悬,左侧为首的第一个坐着他的大师傅上官骜、第二位是他二师父上官骛、第三把椅子空着。与之对应的右边,也分别坐了三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此时上官骘将他带入厅内,说道:“教务缠身,姗姗来迟,还请诸位见谅。”右边为首的与他客套一番,便向董横介绍,指着为首的两个道:“这两位是崆峒派的宗长老。”董横听了,连忙行礼,宗申宗酉点头回应。上官骘又对着第三个人道:“这是陆家镖局的镖头,陆义。”董横也赶忙朝他行了一礼。紧接着,也入了座。
少时,只听宗申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上官骜回道:“鹤居师太已遣众弟子出发,那山庄里面,也成功混进去了。”
花开并蒂,各表一边。却说方廷兕见上官骘一走,正要带众人去白杨山庄,却见花笺怒气冲冲走上来,板着小脸,说道:“我不是范寒倬的徒弟!你休要乱说!”
方廷兕一笑,说道:“你若不是,怎会他的霜寒摧心掌?你若不是,又怎会去那白杨山庄?”花笺一听,闭了嘴,不知如何解释,便道:“不是就是不是!我师父另有其人,等到了山庄,你自问他便是!”
方廷兕摇摇头,也有些搞不明白,心中想道:以范寒倬为人,若不是他徒弟,怎会把神功传给旁人?可他又见少女说得真切,不似假话。又想道:莫不成是他的私生女?
一念及此,他仔细把花笺打量,回想着记忆中那张老脸,又再次摇摇头。花笺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十分不自在,说道:“既然都要去那山庄,咱们还是快走吧!”
方廷兕点点头,道:“正是,再不去就给错过了!”说完,又仔细打量了孟环,说道:“你的伤势拖不得了,咱们快去。”
说罢,四人翻身上马,直奔城西而去。花笺看姚梨动作娴熟,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你是大家闺秀,却不想这马上功夫也如此熟练。”姚梨道:“我虽是女儿家,可自小在北方长大,俗话说北人骑马,南人乘船。妹妹莫要小看了我。再说,妹妹这马上功夫也是极好呀。”
花笺捂嘴偷笑,回道:“姐姐休瞒我,这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它又偏爱那新鲜的嫩草。绝非鹤水县这里能养得起的,好姐姐,你是从何而来,如何被那厮缠上,又如何与孟环哥哥认识?快告诉我吧。”
先头才到此处时,就听孟环言说“知恩图报”,他又自小在这里长大,并不与她相识,如何来报恩呢?
姚梨一听,愣了一下,叹道:“我本是秦国宗室一员,去年被南方汉人所灭。故而流落世间,本想回祖籍家乡,路过鹤水时盘缠用尽,便想去当铺把身上的玉佩典了,换些钱财,不想那当铺为董家所有,被他缠上,幸得孟环公子相救。只是,只是累他如此。”
姚梨说完,低垂着眉眼,只顾往前赶路,显然心里十分不好受。
此时四人已出了城,往西方赶去,在众人沉默之际,孟环倏地开口道:“非也!若非姑娘大恩,我家岂能有今天?”花笺自知问错了话,引她难受,此时听了孟环开口,忙道:“怎讲?”
孟环道:“姑娘不知,我家本是中原人,只因中原战乱不休,父亲闻说西边有净土,才举家迁来至此。一路上也是没了盘缠,与姚梨姑娘不同,咱家里没什么能拿去典当的。那时穷愁潦倒,忽见了一华贵马车驶过街道。我爹也是狠心,故意往前一撞,拼着一死也要拿命换取钱财。”
“那马车之上,正是姚梨姑娘的父母,他们受了惊,却未思报复,反而救了我爹一命。临走时,送了我爹许多盘缠不说,还给了我家一块玉佩。”说到这儿,他从怀里一掏,果然拿出个单阴阳鱼的玉佩出来。
花笺御马凑近瞧了,却见是个羊脂玉的。其上勾勒着鲤鱼,鱼身生动形象,鱼尾精细。花笺喜道:“好漂亮的鱼儿!只是好像缺了什么。”孟环点点头,又将玉佩收拢,继续说道:“姑娘说得不错,这鱼儿本是成双成对的两只,头尾相衔,才是个完整的圆。”
“我爹到了鹤水,便在此住下,后来才有了我,家里得了盘缠,开了个药铺生意,后来才有了我。从我小时,父亲便教我医药知识,更时刻叮嘱我不可忘了旧恩。待我长大之后,父亲去世,走时,独留下这一块玉佩,叫我好生保管。以待将来有还报恩人之处。”
“我不是经商的料子,那药铺很快就倒了,所幸我也不在意,转让给了董家。靠着父亲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财,倒也能过活。也因此和董横熟络起来。那日我采药归来,忽见他在炫耀玉佩,我看得有些眼熟,四下打听才知恩人之女流落至此。”
“那董横实是好色无能之辈,只仗着父兄家业,横行乡里,听他要娶姑娘,哼,他这种人,绝非姚梨姑娘的良人!我放心不下,更时刻谨记父亲遗言,这才有了后续。”
花笺闻言,安慰道:“无妨!此番既已出虎狼之地,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沉默了一路的方廷兕也倏地说道:“好小子!是条汉子!”孟环被他一夸,也有些脸红,偷偷看了一眼姚梨,见她低垂着头,双颊微红。孟环本是偷看,可见她脸红,不由担心道:“姚梨姑娘可是受了什么伤?怎么脸儿这么红?”
姚梨闻言,将头低得更深了。方廷兕也有些奇怪,说道:“不对啊,我方才没看见有人伤她啊?”
花笺一眼瞧出端倪,也羞红了脸,说道:“你俩休要说话!”她心中暗想:女儿婚姻大事,他俩怎能如此开口呢?这般想着,又耐不住好奇,驭马到姚梨身边,小声道:“姐姐心中可有良人?”
姚梨本还以为花笺替她解围,可谁知她更不客气,竟直接将此话问了出来!她抬起头,瞪了花笺一眼,那模样,无比娇俏。花笺见了,更是央求道:“好姐姐,告诉我嘛。”
姚梨皓齿咬红唇,佯怒道:“那妹妹心中可有良人?”
花笺听了,不理她,一扬鞭,驾得马儿跑在最前面,笑道:“才不告诉你嘞!”
两个男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稀里糊涂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