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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校时间越来越近,大家都已开始收拾整理行李,数天之内都将离开学习生活了四年多的校园,踏上一个新的征程,怅然若失间也有些激动。在这之前几乎都要先回家看看父母姐弟,而后就带着亲人的嘱托和期望便再次出发。
和他们比起来,水星的回家方式有些特别,别人都是汽车火车高铁飞机,他却准备骑车回家。地图上的距离有3200公里多,可实际恐比这要长。这点路程,汽车也好火车高铁也罢,48小时内都可以完成,飞机就不要说了。可骑车却至少得十个48小时,这还都是最乐观的计算,如果出点插曲波折恐又另行计算了。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水星已经准备了半年多,平时兼职挣来的钱已购得一辆山地车,再加上购置其他装备外,现在手里居然还结余近三千块,按一天花费一百计算,也是相当阔绰啦。攻略虽然看了不少,但主观判断还是占据大部分,难免有些太乐观——地图上看的和实际相差恐是天壤之别。
网购的外胎迟到了一天,水星不得不和室友又挤一晚,倒也妙趣横生呢!任何会增加骑行负重的东西行囊已经择路回家,赤裸的的床板似乎走回到了初始之时,心境却已不同了。因此,整个宿舍的兄弟们的行期也随之往后推了一天,以为他壮行。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本来是传续了数千年的民谚,这次却变成了水星的座右铭。背着朝阳自己光芒四射,迎着夕阳自己霞光万道,偶尔月亮也会接力太阳的义务。为了保持体力,也是为了安全,只能以此为规。为了路上的安全,哲元买来一盒荧光笔,将他的坐骑认认真真涂了个便,还在头盔上手套上衣服上背包上写下画下一些鼓励的话和可爱的图案。孟韫订做了两面锦旗,绣着:‘骑车回家’四字,固定在扶手两侧,似要和国宾车比比,根本也没法比,可在气势上也不输多少——每个人都是国家的脸面哦。阿经竟然送了一盒套套,这可让大家大吃数惊,阿经的解释是:
“这玩意儿除了主要功能,还有许多许多的附加功能,比如:套在手机上,另一头打结密封,就是绝佳的防水保护膜;下雨时套在鞋上,省去了一双雨靴等等,要是时间来得及,可以从厂家订几个特大号的,做个全身防水也没问题。”他还没说完,已经在兄弟们的哄笑声中渐渐扩大无限用途了。
柳心最实在,在商店买了一箱牛肉干,拆了所有包装,集中在一个密封袋里,语重心长地嘱咐后塞进了后座的驮包。刘艺豪居然神神秘秘地掏出来两包大号信封包装的东西,众人皆大惊,俱夺来而察之。我的个天!竟然是女生丝袜,长款的那种,黑色肤色各一双!一双双满是情欲的眼神立即全聚焦在他脸上。刘艺豪却淡淡的描述道:
“俺查过攻略,长途的骑手往往都会在里面穿紧身丝袜,以压缩肌肉缓解减轻疲劳和减少裤子和皮肤之间的摩擦,那感觉谁用谁知道!尤其是在爬坡的时候,特管用,压力越大,爆发力越强,和自来水一个道理。一双专业的骑行裤要好几百块呢,这个才几块,多实惠经济!我找女同学帮忙选的呢”描述的过程绘声绘色,让人浮想连篇。大伙这才豁然开朗,水星只好羞羞地收下。
……
他们迎着太阳出发,随着朝阳渐渐爬高褪去了绯红,他们也在晨光的消逝中逐渐靠近了城郊。楼房越来越稀疏,道路越来越清净,喧嚣也渐渐平息。在兄弟们深情的祝福和注视中,水星一路乘风,在树木的交相辉映中渐渐和绿叶融为一体,身后似乎还回荡着他们的祝福:
“一路顺风,慢一点!一路顺风,慢一些……”
沿途的风,
像无数小孩的手,
抓抓他的脸,
挠挠他的脖子,
让他忘却了浑身的疲惫和酸麻,
如哪吒蹬着风火轮腾云驾雾。
美好归美好,可有时也会给你送些意外和惊喜,让你顿时丧气得如泄了气的皮球,恼火得喊天咒地。多数情况其实都可以接受,过程中最让他奔溃的就是正骑得如沐春风,突然间身后一阵轰鸣,由远而近,无处可躲的大货车,从身旁呼啸而过后留给他一阵浓浓烈烈的带着泥土芬芳腐臭还掺杂着燃油的刺鼻灼烈的气浪,接近窒息之际又得保持清醒,避免倒下摔伤了自己残了车子——那么长的路途,地图上看也有一大截呢。刚开始还停下车,站在路边冲着远去的变态怪物破口大骂,恨不得把开车的莽夫揪出来揉成齑粉才解气,可此时的司机可能在偷偷的笑,也许在专心的开车,也许走近他时就已经做了减速。总之,水星老觉得开车远去的车里这会肯定满是爆发着得意中满是狰狞的坏笑。慢慢地,他倒也适应了这种环境,并不是所有大车司机开车都这样,有时也会遇到让人倍感温馨的画面。眼戴护目镜,脖子围的严严实实,脸上遮挡得如外来生物,耳朵却是经过一路的风雨洗礼在围脖下变得异常机灵。一天总会遇到那么几个可爱的师傅,或在后驶来,或迎面开来,于数百米处开始减速鸣笛,到经过他身旁时,高速行驶下裹挟着的烟尘已经缓缓散去,几乎没什么直接影响。蓝蓝的天,从远处看底下有些许昏黄,从身旁看去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这些,也会有师傅停下来,让他帮忙拍拍“工作照”发给妻子儿女,和他愉快的聊会,如在上坡处遇到,还可以捎他一程。更让人暖心感动的,有些师傅还会让他用刹车冷却水洗洗脸,虽然不是在沙漠行走,可简单的洗脸有时也很奢侈,河流不少,大多老远就能闻见恶臭。
泱泱大国,人口密集,好处还是很多的。身上带了数公斤的牛肉干和压缩饼干,但都没派上什么用场。骑车不能走高速,自己想走,警察还不让你走。顺着国道走,一路的村镇农田还有小县城全给串联了起来。吃饭自然没任何问题,能吃饱,就不说了,还顺道品尝各路特色,即使不怎么合乎口味,总比干嚼饼干咀嚼牛肉干好多了。虽然科技水平提高得可以登陆火星月球,但饭菜里面的肉却是无法让人满意。猛一看一大盘,筷子一动便不见,再翻翻找找估计都溶解但汤里面了。没办法,还只好自己有干粮补充。老板也不说什么,他估计老板可能不好意思说,当然这都是他臆想的。吃完了,再灌满水壶。再怎么贵,可毕竟不是沙漠,和碗里的肉星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咯。
或许是车身质量过硬,也许是自己骑行技术娴熟,一路上车倒没出什么大问题。携带的备胎依然静静地待在包装袋里,同为连襟关系的工具同样没使用一次。这些都是一方面,骑了数天,身后已经留下数百个村庄小镇县城了,特别难走的路还没有遇到。无一例外,不论是他想象中安静而美丽的村庄还是喧闹而嘈杂的小镇,经过的几乎所有主干道路都硬化了。有时从村里穿过,下来拍拍老房子和古树;有时从村边小路绕过,拍拍劳作的农民和风景。道路安静而干净,应该是有人打扫。这让他喜出望外,也给骑行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和乐趣,要是换成小时候村里坑坑洼洼的那种搓衣板路,估计这会还不知蹲在哪个角落流泪呢。国家对农村投入的力度也越来越大,让他切身感受红利,连许愿都是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