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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边疆动脉 / 第七章 走煞

第七章 走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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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里的这几天,我带爹检查了身体。爹已经七十多了,身体健康,一点毛病都没有。秀秀身体有点差,瘦瘦小小。看着秀秀我陷入惭愧中。她出生几个月我就离开了,现在马上一年了,会走会爬,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见她们娘儿俩。
  我带回去的那袋枣儿,秀华一直舍不得吃。她把家里大大小小都规划的很好,听我们说今年收成不好后开始节粮,每天娘儿俩过着节省的日子。我把带回来的十七块钱给她,让她买点东西,家里不能缺钱,要是花不了就省着。她推脱着不断说“穷家富路。家里什么都有,倒是你自己在那边,别冻着,别伤着。”
  回来的第三天早上,邻村魏大娘一大早在我们村挨家敲门。秀华打听了一下回来给我和爹说:“魏大娘的儿子李桥大哥,去邻城看他爹,结果他爹寒暄了一下给他赶出来了。正准备回家,在那边出了意外,死了。他爹害怕在那火化对他现在那个家没法交代,竟然雇了车把他儿子送回来,前两天遣人给大娘送的信儿,预计今天晚上路过咱们村儿,大娘正在给大伙儿说呢,八点,最好七点,让孩子们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玩儿。”
  “他爹真能干出来啊?国家不是已经提倡要科学殡葬,不迷信。火化也就半天的事儿,他咋还能从邻城给李桥大哥送回来?”
  “唉,你指望他爹干啥人事儿啊?人家魏大娘十五六岁就嫁到前面村儿了。他丈夫在儿子小的时候拐了人家媳妇儿跑到别的城市,留下大娘自己跟儿子相依为命。现在儿子出了意外,也能理解。要火化也是在咱们这火化,不能在他那个爹那火化。”
  我和秀华正聊着,魏大娘来到我们家敲门了。
  “秀华,你家男人从XJ回来了啊?”
  我抬头跟大娘问好,赶紧问她关于李桥大哥回来的事。我不想让我去XJ的事变成邻村饭后的话题。
  “唉。请了专门的人,给喃家儿子带回来。今天来你们村儿给大伙儿说说,求求行个方便。李桥下午路过你们这儿,属蛇,属鸡,属牛的还请避一避,别染了晦气。家里的小孩子,你家秀秀这么大的小孩儿,也麻烦提前带回家,别在街上跑。”
  秀秀听见有人说她名字,立马跑了过来。我把她揽在怀里。“放心大娘,我们肯定让她不乱跑。”
  “我家李桥,属于客死他乡,在他爹门前出的事儿,难免有些怨念。昨天接到信儿我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请了我们村儿懂事儿的人算过,她们都让我就地火化,找了三个人,都说回来这一路恐怕没那么顺利。我也知道现在不能迷信这些鬼啊神啊的。但是事儿太突然了,他爹不愿意让他在那儿火化。我花钱雇了车,用草垛盖上,他那个爹在派出所开好了证明,前天下午出发,今天下午就能到你们这。唉,别的我不说了,希望你们理解。要不是去看他那个爹,也不会……”
  秀华眼见大娘要哭,连忙扶住她岔了个别的话儿。
  “我们跟李桥大哥熟,这样吧大娘,我们家门口设个路引。表示表示,也算送送大哥。大娘,我们都知道。让大哥回来吧,我们都配合。”
  大娘叹着气走了出去,挨户敲门,然后哭着回去了。
  我和秀华给我爹说了这件事,我爹在家找了白布,家里没啥吃的,现舀了苞谷面儿蒸馍馍,枣糕。秀华去村口社里买了点果子。现在不是出水果的时节,今年果树也长的不好,买回来的果子发青,发绿。但是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找了张高脚凳儿,底下放着火盆,上面摆好祭品。几个邻居路过看见后在背后指指点点。没理他们,我们赶在下午前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路引。
  下午四五点,听见秀华在门口吵架。我出去一看,是村里其他人说我们家晦气,已故的人从门口过就够倒霉的了,现在还设了路祭,明天要去大队里告我们。只听秀华大骂:“你告去,告去,我怕你告。我们家就是接人了,以后你们家这样我们也接。呵呸”我让秀华去把秀秀抱回来,准备关门,不要理会这些。我属牛,我爹岁数大了,都得避。我俩准备抱着秀秀呆在最里面的西屋,远离大门。秀华在东屋靠近门口,万一有什么事能帮个忙,有个照应。
  终于熬到七点半,只见家家早已紧闭大门。村路上一个小孩儿都没有,想来早已被家里安排早早回家。
  秀华出门,点纸,上香,冲着路边,村口,村头几个方向拜了拜。用黑布卡在门缝上把家里的门神盖上,又跪下拜了拜。然后听见上栓锁门的声音。秀华虽然是女辈,但是胆大,仗义。说好让她在屋里坐着,她没听,搬了个凳子坐在院里,说听见谁再敢说一句李桥大哥不好的话就过去撕了他们。我知道秀华的性子,也就没管他。
  八点
  八点半
  没听见过路马车、驴车、卡车的声音。早上忘了问大娘是用了什么车给大哥送回来。我们爷俩也没敢出门,抱着秀秀在屋里从天亮等到天黑。期间还听见好几次秀华开门出去的声音。
  九点
  九点半
  “人到了吗?”我隔着门问秀华。
  “没见啊?是不是走岔了?”
  “就这一条路,怎么走岔了。是不是过去了你没听到?”
  秀华出去又重新上香,然后对着大门口就喊:“李桥大哥,别迷了道。李桥大哥,你家在下面呢,别迷了道。”
  喊了两声,不知道谁家打开门和秀华对骂,被秀华顶回去了。
  秀华索性把大门打开,坐在门口等着,隔一会儿就喊两声:“李桥大哥,别迷了道。你家在下面呢,大娘等你回家呢。”
  一直到十一点,爹憋不住了,出门把秀华喊回来。让我们两口子把路边的东西收了,要是十二点还没过可能就走的别的路。这路祭可不能在继续摆着了,别召回来别的东西。
  爹撒完尿,我们把门口的东西收拾完了,门神也亮了出来,两边都拜了拜。然后抱着秀秀准备睡觉。爹说:“别寻思了,可能走了别的道儿。准备睡吧。明天早上出门给邻居几家道歉去。”
  我和秀华辗转难眠。“你说李桥大哥今天咋没路过咱这条路呢?”
  “走的别的路呗。又不是这一条道儿通向他家。”
  “不应该啊,咱门口这条是大路,宽敞,也近。大娘早上挨家挨户都说了的。”
  “可能是咱邻居谁家嫌晦气,不让过呗。咱大娘是个自强的人,有点儿闲话就挂不住面儿,肯定走别的道儿了。别想了,明天还得跟着爹道歉去。你可真能骂,以后我可骂不过你。”
  秀华踢了我一脚,我俩熄灯准备睡觉。
  半夜一点多,只听外面撕心裂肺的叫嚷。秀华刚开始没敢喊我,害怕的受不了了给我推醒。“你听,外面是不是有女人哭啊?”
  “你别放屁,大半夜的,李桥大哥没走咱这儿,哪来的女人哭。”
  “你起来,你自己听听。”
  我困的不行,半爬起来,艰难的掉个个儿冲着窗户听。突然我猛然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不对劲,是有人哭。魏大娘在喊。”
  我俩赶紧起身,把爹叫醒,把秀秀抱到他那屋,然后蹚着鞋出门。
  打开大门,魏大娘刚路过我们门口,一边哭一边扶着墙正在往桃林的方向徐徐前进。
  我和秀华追上去扶住大娘。“怎么了大娘,你不是在家里等李桥大哥呢,怎么在这儿呢?”
  “天啊,我们一家子得罪谁了啊。西谋,秀华,我活不下去了。今天下午我在家里等着车回来,按理说路过你们家再往下走走就到家了。我在家左等右等,就是没动静儿。但是我又不能出门儿,只能在家干着急。找了几家邻居到处找,来来回回好几趟就是找不到。结果对门儿小二子回来跟我说,有人看见师傅赶着个骡子车往桃树林子里去了,在细问,人家没说,就让快点截人去吧。我的娘啊,这往生的人,桃树林子进去可就回不来了啊。我怕大家沾了晦气,就没让他们跟着,自己过来找。找到前面门口就哭晕过去了,我这刚醒,一点劲儿都没了啊。”
  我俩听完,气的汗毛树立。
  桃林子是我们这儿的叫法。那儿原来是个衙门,后面种着桃树,梨树,柳树。清政府倒台后衙门也被扒了,林子就被我们几个村围了起来,作为我们几个村的公共果林。再后来,日本鬼子来了,在这儿烧杀抢掠,不断把村民带到这儿来,让他们自己挖坑,机枪扫射。坑越挖越大,果树都见根儿了。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再到后来除恶霸除地主,这儿一直都作为行刑的地儿。里面的梨树渐渐的就不发芽儿了,只有桃树,柳树长的茂盛。夏天开花一根枝子都装不下,扑簌簌的往地上掉花瓣儿。人们嫌弃这地方邪乎,再也没开发过。我们几个小时候倒是经常往这林子里钻,里面凉快也没人打扰。我们小子们没事,但是小丫头们跟我们一块在这儿玩回去就是一顿揍。十几年前国家倡导相信科学,破除迷信,几个村子凑钱请了师傅做法,把这儿用符封起来,埋在地下,又按照什么斗转星移栽了几颗桂花,鸡血啊童子尿啊撒了几大盆。以后人们就忘了这儿了。但是师傅们叮嘱,家里有丧事的绝对不能到这儿来,免得邪性。
  秀华让我扶着大娘慢慢往桃林走,她说回去端碗水来。一会儿她端了碗热水给大娘,拿了盒薄荷油让大娘涂在人中上醒醒神,把气儿聚住。一边走一边骂:“是谁家缺德的,给人家远路人骗到桃林子里的,明儿咱们去队里讲讲清楚。”骂了一路,有几户邻居开门问情况,得知送葬车被骗到桃林里一边骂一边帮忙找。大家有手电的拿手电,有汽油灯的端着汽油灯,不一会儿就亮了一大片。
  来到坑前,我一眼就看见一辆骡子车在坑里奔跑。树不密集,他们车前还挂了灯,我就要滑下去把师傅喊来。魏大娘一把把我拉住,连哭带喊:“别下去,孩子,别下去。去找你爹去。”
  我鞋都跑掉了,慌慌张张回家喊我爹。
  回到家看见爹坐在屋门口抽烟,问我咋回事儿,我跟他简单说了一下送葬车被骗到桃林里的事儿,又说了车在坑里四处瞎转悠,就是不上来。气的我爹直骂脏话。
  我俩穿好衣服,看了看秀秀,小孩儿容易睡,这一觉就能到天亮。但是我还是把火具都收到别的屋子里,把门窗锁好,把她的老虎枕头放在旁边。安顿完闺女,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又在窗户上留了个缝儿通风,跟我爹往桃林奔。
  “爹,你说就邪门子。这桃林的坑也不深,那赶车的就在里面乱转,我们在边上喊他他也不上来,跟听不着一样。我要下去赶车,我大娘给我拽住不让我下去,哭着让我回来喊你。”
  “你大娘做的对。你小子愣头青。”
  我们爷俩赶到坑前,帮忙的,看热闹的,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我爹大喊:“别堵在这儿,借个道,让人出去。”
  听见这话,人群忽的后退了一圈,给我们让出一条道儿。
  那骡子车还在乱闯,这么多树骡子倒绕的灵巧,左扭右扭就是不上来。
  “老李家,咱谁的本家还在这儿啊?这有个后生,出不来了,劳烦给送送。李传顺儿(李桥爷爷),这是你孙子,迷道儿了,给送送啊。老赖,老邢,还在不在了?给咱孩子往外送送啊。”
  “李传顺儿,你个老狗ri的,自己孙子都认不出来了?老邢,老赖,在不在,给咱孩子送上来,别逼我骂你们。活着的时候畏畏缩缩,死了还祸害咱自己孩子。我呸。”另外一个大爷也跟着我爹一块儿喊。听见他们喊,几个年轻的后生也跟着喊“赖叔,邢叔,底下那是李桥哥,给我们送上来吧。”赖叔我知道,当年日本人挖坑射杀的。其他喊的几个我不记得了。
  我爹喊了很久,骡车逐渐变慢了,然后停在当间不动了。这林坑也不是很大,从下面往上看、往上听被树冠挡住确实听不清。但是从上往下喊下面的人是听得清的。那骡子就在底下低着头,也不动弹,气的我想下去给它几鞭子。
  这时候老章师傅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这烟啊,会通人气儿。”
  我问我爹:“爹,你那烟杆子带没啊?”
  我爹听完立马一拍大腿,好小子,回去给我拿烟去。
  我一路狂奔回家给我爹拿烟杆子,我爹在坑子上挨个问人们带烟了没。
  我回去先看了看我闺女,睡的跟小猪儿一样。我轻拍了拍闺女,给她散散汗,然后拿着我爹的烟杆狂奔回去。
  “大家静静,你们谁带烟了啊,都把烟点上,在这儿抽烟。但是记住,别透漏你们的名字,住址,抽烟就行,别乱说话。”
  大家纷纷找烟,卷烟。我回来给我爹把烟也点上,一时间白雾弥漫,我爹一边抽烟一边喊:“几个老头子,还在的话给咱孩子送上来。”
  我也不知道爹现在在跟谁说话,就听见周围邻居们又乱起来了,跟着喊:“李桥,回来吧。”“李桥大哥,在上面呐。”“爹,给咱李桥大哥指指道儿吧,大哥好人啊。”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天要亮了,骡子动了,仿佛突然看见一样,噌的一下从坑底两步跳,给车拽上来了。
  周围一片欢呼叫好,魏大娘赶紧去牵车,给我们跪下磕头道谢,让我爹和秀华扶住了。
  就在一片浓烟中,我仿佛听见几个低沉的声音:“这是谁啊?”“唉,他们明年就走了吧。”“哪能有他们家啊。”“中啦!中啦!”“一二,一二”“%……*&”“唉,真疼啊。”
  这几个没边没际的话虽然小声议论,但是我听的真切。我抬头顺着声音找去,也没见其他生人,都是我们几个村里认识的人。虽然点烟的人不多,但是一片浓烟密布,看不出谁的鼻子谁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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