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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边疆动脉 / 第六章 回途见闻

第六章 回途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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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队里,收到了家里寄来的信。爹说,河城今年的粮食收成不行,让我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又附带了一封信,里面是一些药方,关于治疗头疼脑热一些急性病症。寥寥几个字虽然没有说家里的情况,但是能想到家里已经过的艰难。
  我出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当时出门给家里人说来几个星期,看看情景就回去。当间除了寄回去一封信说了说情况,什么都没给家里交代过。看来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我给老章说了情况,家里收成不好,赶上饥年,想回去看看。但是这离家里几千里地,一来一回怕是最少也得半个月。老章想了想说:“回去看看也好。你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有老婆孩子。我一会儿给你打报告,你回去看看吧。记住,家庭是家庭,工作是工作。这儿的事,别和家里多说。”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保密协议一说。在师傅面前起誓,就是承诺。我去和小天津说了一声,我要回家探亲半个月,让他在这边听师傅们的话。小天津问我回去给家里稍点啥,我一下愣住了。是啊,稍点啥呢?这边的牛肉,羊肉,不禁放,回去都臭了。这馕他们估计也不爱吃。果子啥的也存不住。我暂时没想好,买了车票给各个师傅打了声招呼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又是熟悉的绿皮车,哄哄两声鸣笛,一群人挤进车里。我这次把身上的钱换成不同的零钱,一共二十块钱,除去第一个月跟着学习,第二个月发了三十块钱,我用发的钱给老章买了个羊皮马甲,之前那个包过辐射石头,我们都嫌弃,让他换个新的。他笑呵呵的说洗过,晒过了。这大好天气,半天,别说辐射,啥射都给他祛干净。之后耐不住我们的劝,他一直穿着我买的羊皮马甲,他自己的马甲收在了包袱里。但我心里一直难受,因为老章五十多岁就去了,之后我和老高,天津他们聊天的时候还在分析,可能真是受了这石头的影响。
  上车后我立即眯了一会儿,想着晚上得保持精神。这次和来时候一样,啥也没带,就装了几个馕,几个鸭蛋,一壶水。鸭蛋给家里人带回去就饭吃,这三天喝水啃馍凑活着过。前两天给大哥写信说了大概的到达时间,让他找人帮忙安排个驴车或者拖拉机把我顺回城,不知道大哥收着信没有。
  火车开了两站,上来一队年轻的姑娘。三三两两的找位置坐下。其中一个姑娘坐在我旁边,手里拎了四个麻袋,这小女孩力气不小。我起身帮她一块把麻袋塞到顶上,坐着跟她聊天。姑娘笑呵呵的感谢,问我“谢谢了,同志。这一路上给我赶的。你在哪儿下啊?”
  “我在河城下。得有个三天。”
  “我在你前头下。”
  “小心着点啊,这上头也有小偷。晚上睡觉别睡太死,留意着你这麻袋。”
  姑娘一阵笑“谢谢啊师傅。你咋不问我这麻袋里是啥呢?”
  跟着师傅的这几个月学会最多的就是缄默。人家没说的事不问,对任何事都不好奇。
  “你一个姑娘家,我打听这些干啥。”
  前座跟她一块上车的姑娘回头加入聊天,我一看,这几个姑娘手里各个都有几个大麻袋。
  “我天津的。我们几个回去探亲的。”
  我没说我认识别的天津同志的事。我不想深聊,笑了笑假装入睡。又过了一会儿,我被她们的聊天声吵醒。这几个女同志是真能聊,从上车一直聊到傍晚。
  “唉,我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我在所里呆了这么久,日子都不知道,家里早没联系了。我娘不识字,找人写了封信来,就写着,妮儿,饿。我一看日期,都是两个月前的了。收到信我立马就往回赶,我真不孝,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坐我旁边的女同志突然哽咽起来。
  “你别急。咱这津贴不是每个月都往家里寄。你妈肯定没事。”
  “希望如此。”
  我听完再也无法装睡了,起来去打了两缸热水,给她俩一人一杯问:“同志,你家里咋样了?我也是收到家里的信,粮食收成不好,急急忙忙回去的。”
  旁边同事哭的没空理我,天津姑娘说“我家是县城的,我家那个地方不种粮,需要啥都是在公社买。听我妈说粮食紧缺,我回去看看。”
  “你在天津啊,我在河城,咱俩离的不远。”我顿了顿接着问“你家,那地方也紧缺?”
  “不至于紧,但是也缺。你咋空着手回去的?”天津姑娘打量着我。
  “我刚来XJ,家里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边,我也不知道带点啥回去。我先回去看看情况。”
  “你XJ哪儿的啊?”旁边的姑娘坐起来也不哭了,抬头慢慢舒缓情绪。
  “我勘探队上的。刚从沙漠回来。”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问:“塔克拉玛干沙漠?”
  “对,我就来这俩月,一个月都在那边的项目上了。”我思索着,一点一点试探的回答。
  “真巧,我俩也从那来的。”
  “你俩也是勘探队上的?”
  “我俩是护士。”
  她俩是护士?这大沙漠里的,哪来的护士。可能是哪个队上带的医疗队吧。这俩小姑娘左不过十五六岁。前面还有两个她俩的同事早就下车了。
  “前两天那个事,你们听说了吗?有个同志遇害的事。”
  “我们啊,啥都听不着。封闭式管理,不像你们,一个队一个队的,来几天就走。”
  听她俩说完,我更奇怪了。但是听她们的口吻应该也不想多说。
  这两天我们仨互相帮忙,互相看着行李,也安全到站。
  旁边姑娘临下车前,我和另一个天津姑娘准备把她的麻袋帮忙递下车。快到站时旁边的姑娘问我:“同志,你这空手回去,啥也没有也不太好。这样吧,我这有一袋枣儿,你拿着,回家也好有个交代。”
  天津姑娘说:“是啊是啊,我们这枣儿,你别嫌弃……我们那啥也没有,能带来带去的就是枣儿。我这就带了两袋儿没带那么多。下回你再去可以去那儿的医院找我。我们招待你。”
  “不嫌弃不嫌弃,你们能给我一袋子我就很感激了,最起码不空着手回。”
  旁边的姑娘从上面够下来一大麻袋,我用手在下面托着。等待停靠的时候,我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三块钱。“同志,我这刚工作,身上也没那么多钱。我白拿你们东西不好。这有三块钱,我给你,你回去看看给老人买点什么。”
  “我不要钱。咱一趟车的,我正好带了这些。我娘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也吃不了这些。你这刚参加工作,还是把钱留给家里用去。”
  虽然人家拒绝,但是我还是从左边口袋摸出来三块钱硬塞给人家。这三张本来是预计着买两双布鞋给老婆和爹的。她们推脱了一会儿就收下了。
  我和天津姑娘一起把她的麻袋送下车,然后回到座儿上。不敢离开太久,害怕东西让人家顺走。好在这麻袋够大,没人拿。
  “忘了问,你们叫啥名字?”我不好意思的开问。人家下车了才想起来问个名姓。
  “我姓何,你叫我小何就行。”
  “我姓李,离你不远,河城的。”“我们家以前地里也种了枣儿。河城的枣儿都是小枣儿,脆枣儿。没有这XJ的大。”
  “这枣儿……是我们所里的人自己种的。”
  “好家伙,还有地种。看来你们那是个大单位。等我下趟出队要是还去那儿就去看你们。”
  “来看我们……好。”
  小何到站后,我把她也送下车。感激她俩这一路上的帮助,尤其是这一袋子新鲜的枣儿,又大又红。带回家里去给几家兄弟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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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二十年后,我又遇到了小何,她已经是XJ某个大医院的护士主任,在那结了婚安了家。听小何说,那次火车一别旁边的姑娘小郑就辞职了。她老娘去世,由于她们的单位不容易传信,回家时丧礼已经办完了。她家就她一个闺女,老娘没东西吃,也没给邻居言语,就自己蜷在炕头睡过去了。小郑受不了内心的压力写信提了离职,再也没回过XJ。
  又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为啥两个姑娘说“这枣儿,你别嫌弃。”
  我带着枣儿回到家,先坐车到城里,大哥托人赶车接我回村。回到村口见到老婆秀华和女儿秀秀,给他们看我带回去的枣儿,鲜红柔软,让秀华回去蒸顿枣糕给兄弟们送去。
  回到家,推开院门,吃惊的愣住。才几个月的时间,家里显得有点破败。虽然东西摆放的格局没变,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回去的路上看见邻居,也是病殃殃,不说话的状态。摆放好随身带回来的东西,我进了老爹屋里探望。老爹还是那样,拿个烟杆子,划火柴把汽油灯点亮,然后用灯点烟,抽烟听我说话。我跟他说,这烟杆都好几十年了,里面全是糊住的烟油。对身体不好。老爹说他也有烟叶子,但是太辣,发苦。还得找纸包起来,麻烦。“那就戒烟。”爹年纪大了,烟抽多了总归对身体不好。我让秀华控制爹的抽烟次数,跟他说秀秀年纪小,不能老闻到烟味儿,对孩子不好。他也听劝,后面果然抽的少了。
  我们爷俩一直聊到半夜,从我出发到遇到老章师傅他们,再到去沙漠。爹突然说,“头阵子春收,麦子长得不太好,听说有些地方的地里连虫子都多了。”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虽然现在各个队的麦子还没收完,但是能看出来,不咋地。我记得去年春天,雨水还算及时,麦子长势不错,勉强撑过了年。可今年这几场雨下得稀稀拉拉,根本不够。”他抬头望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爹,去年雨水少,冬天也没几场雪。听秀华说要下的种子已经备下了,等秋天准能丰收,那时候咱们这地也养过来了。”我试图安慰他,但心里也明白父亲在担心什么。“这天变的愈发明显,干旱的日子多,苗子瘦弱。秀华娘家队里种的豆子春收也不行,听说连个好样子都没有。豆子这种东西,往年随便撒在地理都能活一大片。现在他们队里就指着秋收苞谷的收成能好些。”父亲的担忧在心中不断加深,而我也开始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听说,咱们村的水井水位也下降了,得多花力气才能打上水。如果再这样下去,连浇水都成问题。”我心中一紧,水源的匮乏让我们感到无比的焦虑。
  “爹,要不咱们明天多去问问村里人,听听他有什么办法?”我提议道。我的假期不多,师傅就给了我半个月回来探亲。一来一回要六天,再赶到队里差不多七天。剩下的一个多礼拜得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
  “明天得去问问。”父亲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们把枣子分了两袋给兄弟家送去,剩下的放在西屋仓里。顺嘴问了问他们几家队里的收成情况,兄弟们也说,今年他们队里春收情况也不好。看这样子,得攒粮。我们回去又问了老张,老张是老农民了,经验丰富。每次各个大队都请他去帮忙解决地里的问题。老张不在,家里只有嫂子。嫂子见我们来了,放下手中的活,招呼我们坐下。
  “嫂子,听说今年咱们村和周围几个村的春收情况不太好?我们来打听打听。”父亲直截了当地问。
  “哎呦是啊,今年春收就收上来一半多。我还寻思着没收完呢,我们家老头子一大早就去各个队上反映情况了。按照他的判断,今年这一年恐怕都要欠收。”
  “唉。屯粮吧”爹叹了口气离开了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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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秋天,粮食也没有丰收。先是旱灾,之后是洪灾,洪灾之后有虫灾。各自寻粮的日子熬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在庄户人家淳朴,各家相互帮助,熬过了那段艰难岁月。
  很长一段时间,粮食成了最珍贵的东西,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保存着。一年,两年,人们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作,却不断被自然的无情摧毁,心中那份对未来的希望也不断在一次次的打击中渐渐消磨,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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