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字:
关灯 护眼
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梦中寻找的故乡 / 5. 父母的手揉酸菜

5. 父母的手揉酸菜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我们家是并非这个村里的原有居民,而是三十多年前,随着父亲转业在这里落户的。
  那个年代,确实是条件艰苦,我的父亲看似是吃公家饭的人,但是微薄的工资,要维持家里的开支,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上有两老,下有两个儿子读书,队里给的地也才一点点,种的水稻都不足以吃饱饭。
  掰着手指过日子,在那个年代,本来就是一种常态。
  所以在电站下班之后,还要回农村干农活,因为隔着二十公里上坡路,为了节省时间,父亲在电站水渠旁的荒地里种菜。
  同样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吃饭也是草草了事。
  开水泡饭放一勺豆瓣酱、开水泡饭放一勺白糖(这还一般只有老婆和孩子才能吃的,父亲舍不得吃),或者开水泡饭丢一把酸菜。三两口连汤带水的吞下肚子,拿着锄头就得出门,这个时候,我的母亲已经在地里忙活了很久了。
  豆瓣酱是自家做的,酸菜也是自家做的。
  农村自产的酱,是母亲做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咸辣,酸菜是父亲手揉的,非常酸辣下饭。
  其实老两口一开始都不会做,但是因为家里确实需要——那个时候酱和酸菜都要去买的话,是会让村里的人笑话的。
  做酸菜需要大头菜(省外叫芥菜疙瘩),以电站的海拔,种出来之后水分太多,揉酸菜的时候往往会发霉,父亲做了几次都失败了,气的他怒火翻腾,但是他身上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这是他在部队当兵时锻造出来的。
  如果操作的手法没有问题,那么必然是原料的问题,那咱就去换!
  那时候经常有卖柴人路过电站,到了大头菜成熟的季节,卖柴人有时候也会用马拉上几垛大头菜。
  父亲就会和他们讨价还价,我的母亲经常和他开玩笑,说他的讲价向来都是,多少钱?能不能少一点?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少,总之他只砍一刀,然后痛快的成交,完全没有买卖双方攻守易势的你来我往。
  我亲爱的父亲不知道,三十多年后的网络时代,有时候居然要找3万多人来为一个手机砍价,并且这个砍价还失败了。
  不仅声势浩大,而且极其低效。
  所以这么看,我父亲的砍价不仅快捷,时效性也很强,是典型的男子汉那种直来直去。
  要买一拍即合,要么各奔东西。
  父亲总会选出其中新鲜的、品相好的大头菜来,然后乘着我和哥哥读书的时候,用二八大杠把这些大头菜吭哧吭哧的拉回去。
  拉回去之后,先要把大头菜清洗干净,然后把叶子和根分开,叶子是需要细细切碎的,但是那大头菜的根要细细的切就有些难度了,要知道那根其实就是个大疙瘩,有的两只手都不能合围,用刀来切,这个工程实在太浩大了。
  所以必须得请出农村中的多功能神器——擦子。这是一种通过嵌镶着的斜孔金属片把土豆、萝卜等擦成条、丝、片的厨具。
  大头菜有些硬,在擦的时候必须得用力去推,只听得擦擦擦的声音,然后长长细细白白的大头菜丝丝就从那孔洞里争先恐后的掉落下来。
  擦子方便但是非常危险,极其容易擦到手,尤其是大头菜只剩最后一小块的时候,稍不注意就得刮下一块肉来。
  所以这个危险的活,父亲从来不让我们做。
  擦好的大头菜丝丝和切好的菜叶一起,放在簸箕里在太阳下晾晒,凉山州的阳光很烈但是不毒,需要时不时的要去翻一下,不然水分挥发不均匀,不仅影响口感,有时候也会因为腐化,导致整个发酵彻底宣告失败。
  在等待的晾晒的这个过程中,父亲和母亲就开始准备调料和坛子,洗净的坛子同样需要晾晒,还要将点燃的草纸放在坛子中,然后盖上盖子,看坛沿的水会不会被气压吸进去,如果吸进去,证明坛子没有漏气,如果漏气了,这样的坛子就只能用来装炭火了。
  佐料很简单,辣椒面、花椒面、盐巴、味精、红糖、姜、白酒、菜油,本地所产的小碗红糖要切或者捣成面,姜剁成末,和已经焉下去的大头菜充分搅拌,用力搓揉,直到味道充分融入,合以白酒和菜油,在大坛子中一层层的压紧。
  最后将坛子放置在阴凉处,静待发酵酝酿出足以享用一年的美味来。
  村里起先都在看热闹,在他们的认知中,彝族人只会做风干的干酸菜和米汤发酵的水酸菜,这手揉的汉人酸菜,让彝族来做,必然是大大的不正宗,失败也是必然的。
  没想到让我父亲做几次之后,居然成功了,邀请在村里的好友一尝之下,啧啧称奇,纷纷说这彝人酸菜还真是好吃,问得配方之后,各自回去后开始尝试,成功者有之,失败的也不稀奇。
  最聪明的人,直接拿着个碗来我家要酸菜,父亲极为豪爽,总是把那个碗紧紧的压上尖尖的一碗,还叮嘱朋友,吃完了又来抓。
  家里的酸菜,有几个经典吃法:抓出来,拌上葱和芫荽,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倒上冷水做汤;用菜油炒一炒放在罐子里,用来直接下饭或者作为面条的臊子;又或者炒一炒煮汤,在里面放上土豆丝、土豆片、魔芋;又或者和河里抓到的小鱼小虾一起煮汤;到了年底吃杀猪菜的时候就更下饭了——酸汤血旺,这是我乡愁记忆中的经典味道。
  真正的米饭杀手。
  后来我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到千里之外的雪区,厨房总有两个东西是一直都在的。
  一罐豆瓣酱,一罐酸菜。
  有时候我会煮上几个洋芋,用豆瓣酱和酸菜来配,奢侈点的话,再煮上一截香肠。
  藏族的朋友会把我的酸菜拿去煮酸菜面块,说这酸菜可比泡菜好吃。
  我会骄傲的给他们说,这是我父母亲手做的。
  游子思乡是必然的,无论成年之后我们走过多少路、翻过多少山、趟过多少河、见识过何种的“大世界”、尝过多少种美味。
  有一种味道,那是永远忘不了的。
  那是我们自襁褓中嗷嗷待哺开始,就已经烙印在骨髓中的味道,无论到了什么年龄都会梦到的味道。
  那是家的味道。
热门推荐
这游戏也太真实了永生拔剑就是真理谁还不是个修行者了悍卒斩天指点考古队,竟被当成盗墓贼我有一身被动技黄金召唤师无限仙凰道重生之末日独宠从情满四合院开始穿越九叔:吾徒有谪仙之资绿茵腰王斗罗之开局签到女神小舞天牧绝世武圣极灵混沌决香江纵横之1982斗罗:开局俘获女神朱竹清亮剑签到三年,成为无敌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