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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啊,你怎么才回来啊?”当南希推开力学实验室的大门后,就撞见唐大师翘着二郎腿摇着蒲扇在啃烤鸡,一头狼尾在徐徐扇动的悠风中摇摆如水草。那把蒲扇是南希刚升研一时,从外婆家带来的,唐师兄特别心仪占为己有,说这种老古董玩意儿最具有童年回忆了。
“别提了,今日不宜出门。”南希一瘸一拐地晃悠到座位前坐下,虽然在车里没感觉到疼,真走起路来还是有股像是被揍了的肿痛,看来唐大师平日里出门还要看看黄历的习惯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正在拿试件器材的路星光也冒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师姐你这是咋了,你都这样了,那个杰森也没送你上来?”
杰森的确提议要扶她上楼送进实验室,但南希果断拒绝了,她可没有娇弱到连几步路都走不动,虽然这段路确实走的她龇牙咧嘴。
“被我支棱回去了,你师姐我可不是弱女子。”
“见血破灾。”唐大师探着脑袋,迅速地瞄了一眼南希的膝盖处的一片红,“是个好兆头。”
南希无语凝噎,继而想到了那瓶再熟悉不过的曼陀罗花的药膏,是巧合吗?
她低下头,看着膝盖处晕染开来的大片的红色膏药,得亏她瘦,牛仔喇叭裤的裤腿已经卷到了大腿处,却仍有要刮蹭到药膏的可能。
她皱了皱眉,这要染了色,可洗不掉,白白浪费一条牛仔裤。
盛夏的傍晚时分,空气中飘着清甜的西瓜味,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南希!”有人在楼下喊。
她趴在窗边向下望去,看见杰森推着一辆自行车,车把子上挂了一只显眼的白色袋子,正用力挥着手站在那棵桂花树下。
南希下午已经回过宿舍,换穿了一条雪白的无袖连衣裙,此刻的她站在桂花树下,纤细白嫩的胳膊乖巧地垂放在身侧,飘扬的裙摆下露出纤长匀称的小腿,婉转动人。
杰森微微低下头,看着她左膝上涂抹的药膏已被擦拭干净,裸露的破皮伤口下突显出一块巴掌大的淤青。
看来不只是破皮那么简单,他抬起头,看见南希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毫不在意的神色,正常来说,这么大块的伤口,明明应该会很疼的。可她那无所谓的态度,就像是毫不见怪的习以为常。
他突然有些心疼她,心疼她对自己身体伤口的视若无睹,他还有更多的是愧疚,如果不是他出神猛踩刹车,她就绝不会受伤。
“我从家里带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品,帮你包扎一下吧,以免感染发炎。”
不等南希反应,杰森已经迅速拎下车把上的袋子,弯下腰,半跪在她面前,从袋子里掏出一瓶紫色药水,一卷医用白纱布。先涂抹药水进行伤口清创,再用白纱布在她的左膝盖裹了一圈。想了想,又绕了一圈,这才剪开用医用胶布封上。
南希本想大手一挥地拒绝,可他的不容抗拒的关心,细致认真的为她包扎伤口的模样,心有那么一刻的悸动。
几朵桂花随着微风飘落在她发间,她摇了摇脑袋,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也太玛丽苏了吧,偶像剧里的情景才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好了,你看看方不方便走动。”杰森站起身来,他也是头一次给人包扎,还是膝盖位置,包扎紧了怕影响走路膝盖没法打弯,包扎松了又担心会脱落。
晃荡晃荡腿,又试着走了两步,南希感觉他的包扎手艺还不错,仿若无物。现在的她,穿着白裙,膝盖上绕着一圈白纱,裸露着白皙纤细的四肢,看起来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南希伸手摸索着裙子口袋,掏出一张饭卡,朝着他大气地挥了挥。
“走吧,我带你尝尝我们学校三食堂的螺狮粉。”
“说好我请你的。”
“算是你请我吃冰激凌的回谢啦。”这才是她答应了他晚饭邀请的本意。
看着她满脸雀跃,杰森没再多说什么,拍拍自行车的后座,“上来吧。”
南希轻轻地踮脚,侧身坐了上去。
杰森骑着自行车,后座载着南希,微风扬起她的洁白的裙摆,朝着三食堂的方向奔去。
远远的桂花树后是一个躲在幽暗处的人影,暗暗地窥视着他俩之间发生的一切。
第三食堂里,路过的女生们窃窃私语,频频侧目。没办法,杰森那俊朗的五官,温润的气质,再加上挺拔的身高太惹眼了。
南希端着一大碗加满酸笋、花生、腐竹、酸豆角、木耳、黄花菜、炸腐竹、空心菜、生菜等小料的螺蛳粉,“扑通”一屁股坐下来,左手拿勺,右手拿筷子,一边喝汤,一边吃粉,才是她总结出来的最佳炫粉模式。
“我们学校的螺狮粉可是一绝。”
“对啦,我下午查阅了地震领域相关的混沌应用,感觉也不难嘛。”
“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开个研讨会。”
南希用筷子从面前的瓷盆里搅起一大坨螺蛳粉,想了想,“周三吧,那一天我都没课。”硕博连读的她,博士阶段的课程大部分都在博一的时候就修完了。
“那周三上午9点研讨室见。”
“没问题。”南希往嘴里吸溜了一大口香臭香臭的螺蛳粉,含糊不清的一口应允。
杰森不着急吃,掏出衣襟口袋里的钢笔和稿纸,快速地在纸上写了什么。
南希瞥了一眼,很明显和上午拿走的那张不一样,已经换了一张崭新的稿纸。
“你相信命运吗?”
杰森突然冷不丁地问一句。
正“呼啦呼啦”吸溜螺蛳粉的南希在听到这么高深莫测的问题后愣住了,滑溜溜的螺蛳粉像瀑布一样从筷子上又流回了碗里。
南希放下手里的筷子勺子,人生头一次难得的将炫饭这件头等大事放置一边。
“这个问题属于哲学问题,不过我可以用科学来解答。”
“爱因斯坦说过,上帝不会掷骰子。他和拉普拉斯都坚信决定论思想。”
“只要我们知道宇宙在某一时刻的完全的状态,根据定律,我们便能精确预言宇宙中将会发生的任一事件。”杰森沉思着应声。
“对,没错。”对于杰森的解释,南希满意地点点头,一幅孺子可教也的满意,“但是。”
“我相信命运存在变数,变数就是我们能控制的一部分命运。”
“呐,拿过来。”南希指了指他的纸笔,杰森递给了她。
她快速地在纸上写下三行方程,写完后潇洒地合上钢笔盖,别的不说,这钢笔纤细的笔身她使着还挺顺手的,就是不知是不是使用年数太久,笔身布满细微错落的划痕,像是时光为它刻下的年轮。金色的笔盖夹上刻了一个醒目的字“曼”。
“你既然接触过混沌领域,那肯定知道。”南希放下钢笔,睫毛扑扇如蝶,双手提溜起桌上的稿纸竖在他面前,抖了抖落,“Lorenz方程。”
“我知道。”杰森点点头,终于端起了面前的那碗粉,尝了一口,皱了下眉,又放下了,“1963年气象学家Lorenz偶然发现,确定的非线性系统,由于初始数据的测定不可能完全精确,即使只是极其细微的偏差,也会出现不可预测的完全截然不同的结果。”
“Bingo~,世界是个庞大的非线性系统,Lorenz方程的出现打破了决定论,它所表现的混沌吸引子形如两片抖动的蝴蝶翅膀,这也就引申为后来广为流传的蝴蝶效应。”
“你我都知道人会有生老病死,确定的但不可预测的混沌现象才是人生常态。”
“不过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南希又炫了一口粉,喝了一大口汤,抹了抹嘴,“就像这碗螺蛳粉,我觉得香,你觉得臭,其实它就是香臭香臭并存,到底是香还是臭全取决于吃这碗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