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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刘沧野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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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剑。挥剑。收剑。
  拔剑。挥剑。收剑。
  尽管手里所持只是一截除去叶片的柔韧柳条,刘沧野仍然没有掉以轻心。他自第一缕阳光射入树林时开始,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结束。如此练习已有五天,断在他手中的柳条已不下上百条。
  “气势!气势!”他不停回忆着雨户行这便宜师傅告诉他的要点,“剑乃百兵之首,软剑亦如是。你之前无任何根基,现唯有在速度和气势上抓紧练习,方能有所成就。”
  手里柳枝舞动略有迟滞,刘沧野停下动作。这枝条中心已经裂开无法继续使用,他摇摇头丢掉它,转身再次抽出一根。
  “你到底还吃不吃东西了?这兔子都快烤糊了。”雨户行不满道。
  刘沧野舞完这一套动作,收好柳枝,这才叫道,“来了来了。”
  雨户行取下一根串着兔子的树枝,连着树枝一起递给刘沧野。兔子腹部已成碳色,背部却还有几丝血色。“这玩意儿我很久没烤过了,一时没注意好火候……”雨户行有点儿难为情。
  刘沧野掰下两条后腿塞进口里,嚼了三两下便囫囵咽进肚子,嘴里不忘说道,“师傅,依我早上表现,应该可以学习具体剑招了吧?”他一脸希冀,手下却不见停歇,不停扯下兔肉塞进口中。
  雨户行手脚并用,掏来泥土盖住火堆,“你那速度够了,可气势嘛——,”他双眼直视刘沧野,摇摇头。
  气势这鬼玩意儿到底应该怎么练,刘沧野暗自抱怨,你这啥东西都不教就看着我抓瞎吗?他眼珠子转了两圈,提议道,“师傅,你就先教我几招吧,说不定练着练着就有气势了呢?”
  雨户行捏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问道,“你打过架没有?”
  刘沧野怔然。为了抢占几处能晒到太阳的位置,他和其他乞丐已不知有过多少冲突,打架自然是家常便饭之事。可他此刻提及此事又是何意?难不成会像戏文里那些不知变通的老不死一样劝诫我不可参与争斗?他满脑子乱麻,却不由自主点点头。
  谁曾想雨户行却进一步问道,“那打架双方,谁才会赢?”
  这可怎么说得准!刘沧野下意识便要开口,转念一想,答道,“一般来说,两方人数谁更多,便更容易赢。如果人数相差不多的话,那自然是看双方谁的武功招式、以及配合更好了。”
  “人数多就会赢?一方是十数强盗,一方是三四十平民百姓呢?”
  “那平头百姓吃错了药才敢和强盗对立吧!”刘沧野不屑道,“你举的这个例子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雨户行并不辩驳,继续提问,“一方是十名武功不凡、却第一次出门历练的世家弟子,另一方是十名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土匪呢?”
  “这……。”刘沧野不由陷入深思。
  “世家弟子必然会输。”雨户行回答得斩钉截铁,“他们或许会赢得一招半式,但必定会输掉整条性命。”
  “这怎么可能!”刘沧野大声反驳,却不知怎的想起自己幼时痛揍方胖子之事。
  其时他不过刚满七岁,吃了上顿没下顿,长得面黄肌瘦,又因母亲之事被全村孩子所孤立,更有甚者还会殴打侮辱他。方胖子便是那些人中最恶毒的一个,他不光会赏他耳光、赐他棍棒,还会让他趴在地上学狗爬,甚至骑在他背上让他带着走动。一百三四十斤重的十五岁少年压在身上,他连吸气都困难,如何能带着四下跑动?然而,“不听使唤”换来的下场自然是另一顿毒打。
  那天,方胖子或许喝了酒,,骑在他背上的时候边打边骂,“都他妈怪你,都他妈怪你。不然你那娘就不会死了,那细胳膊细腿的,我还没尝尝便被沉了塘。都他妈是你这小杂种惹的祸。”
  刘沧野不知哪来的力气,倏然立起身子——这一下将那堆肥肉摔了个结实。他抄起地上石头,径直向那肥肉砸去,肥肉缩了缩,弹起身子想要逃跑。他哪能让其如愿,弓着膝盖顶在肥肉胯下。肥肉凄厉的尖叫立时暗哑,人也再度倒在地上。他扑在那堆肥肉之上,双手、双脚、甚至牙齿都找到了宣泄之处。
  当刘沧野被疲惫拉回意识之时。方胖子已躺倒地上不省人事。他双眼周围全是淤青、右眼中渗出鲜血,鼻孔坍塌不平,嘴唇裂开几道口子,右侧脸颊有个血流不止的孔洞、上面有拇指大小的一块肉不知去向,右手拇指弯折、中指消失不见,双腿看上去略好一些,仅仅是整条长裤换了个颜色而已。
  刘沧野悚然惊醒,回忆消散成光点,撞在他脸上凝成汗珠,摔在地上啪嗒作响。“横的怕不要命的!”
  “你也有过这种经历?”雨户行笑容诡异,开怀之中隐隐有着无尽的后怕,“也好,省得我再给你解释一番了。”他灌下一大口水,“人不论出身贵贱,都只有一条命。与人争斗时,你若连命都不顾,使出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气势,对方必然有所顾虑、瞻前顾后,十成功夫发挥不出七成。这便是你得以以弱胜强的契机所在。”
  “那怎样才能习得这种气势?”刘沧野听得入神,手里的肥美兔肉掉在地上也未曾发觉。
  “没有捷径,只有在与强敌的一次又一次生死之战中逐步领悟。”雨户行打消了刘沧野的幻想。
  “那你让我练气势又是怎么回事?”他抱怨。不想传授武功也就罢了,随便找个借口蒙骗自己又是何意?当真以为身怀武艺就能把别人当做傻子玩?
  “让你收心。排开那些仗着武功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或者报仇雪恨的念头,专注于武功招式本身。”雨户行扯出串着兔肉的那根树枝,捡起几片树叶檫掉上面附着的碎肉,放在手心掂了掂,折去三寸长短的枝尖,“制式软剑长二尺七寸,和这树枝一样;剑身重八两三钱,比这树枝重上许多。持握时用右手手心和四指虚握——剑柄本身会缠二十三周绑绳,并在尾部系出一个绳圈作为护手——用力不够会让剑招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用力过度又会使汗珠侵入绑绳,使得剑身打滑。这力度极难掌控,只能在练习之时多多体会。”他深吸口气,大喝道,“刘沧野!看好了!”
  雨户行起身,树枝收与腰齐,滑步退开火堆位置。他侧身,剑身上挑,树枝画了个弧线拍落几片树叶;左脚前跨半步,剑身止住,而后更加迅猛地朝前横抹,一截树枝应声而落;右脚弯曲,左脚后腿划过一条弧线,剑身弯折,从左肩向后刺出,树枝插入两人环抱粗细的一颗麻柳树树干上。雨户行撤手,树枝上下摇晃,却未断折落地。
  雨户行右手紧握,再松开,复又紧握。他皱着眉头拔出树枝,“记住了?”他问道。
  刘沧野用力点点头。他凑上前打量树干上的圆孔——足有一寸之深。“师傅,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名字?”雨户行语气里带着诧异,“软剑最基础的入门招式而已,哪里有什么名字!”
  刘沧野怔了怔。“最基础的入门招式!”他重复了一遍,潮水般涌来的狂喜之情瞬间淹没了他。几年前曾看着新开的武馆垂涎欲滴,现如今自己终于入了此门。那些不可一世、仗势欺人的恶棍,你们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他暗自发誓。
  雨户行挥了挥树枝,被烈火烘烤过的树皮脱落了一大块,露出底下水嫩的树芯。他把它丢给刘沧野,“你来试试。”
  刘沧野虔诚地接过树枝,翻来覆去地打量一通,重重地点点头。他仔细回忆雨户行的示范,把树枝提至腰间,右脚后退一步,侧过身子,树枝斜着向上斩出——
  随着一声熟悉的“噼啪”声,树枝从中折断。
  “软剑不同于长剑、重剑,不可斩击,只可拍、抹、挑、刺。”雨户行平淡地指出。
  半盏茶功夫后,刘沧野又折断了一根树枝。
  “软剑刺出时,手腕在保持灵活的情况下用力,这才能带动剑身刺进皮甲甚或锁甲。若使用蛮力,则会像你这样,剑尖偏转、剑身弯折。”雨户行耐心不减,一一指出刘沧野招式中的缺陷。
  被雨户行叫停的时候,刘沧野已经折断了八根树枝。“先歇一会儿。”雨户行抛开手里吃剩的骨头,“把你兔肉吃完。然后带你换个地方,让你好好掌握下该有的力度。”
  “什么地方?”
  “瀑布旁。先适应着在水潭里练剑加强你的力量,再顶着瀑布冲下来的水流熟悉剑势的走向、以及精确控制出剑的力度。”
  “那这就出发吧。”刘沧野捡起还剩大半的兔子,揽过地上完好的柳条夹在腋下。“哪个方向?”
  刘沧野苦练“剑术”的这几天,雨户行已将周遭走了一遍。这会儿带路时不显丝毫生涩,即便是在齐腰深的杂草丛中横穿,碰到废弃的陷阱、被掩盖的山洞、枯叶盖住的泥沼等等均能提前提醒,免得陷入其中浪费时间。
  走了不到盏茶功夫,刘沧野便已迷失了方向。“这没走错吧?”他有些不确定,“这山里好像有走出来的大道吧,干嘛非要走这边?”
  雨户行忽然飞扑到刘沧野身旁,抓住他脑袋往地上摁去,另一只手猛地捂住他嘴。“噤声。”他听见雨户行有若蚊呐的声音,“北偏东的地方有人。”
  刘沧野点点头示意知晓,雨户行缓缓放开他。东北方向两百丈远的地方正有两骑慢慢走过,马上两人上着茶色紧身长褂,下套栗色麻布膝裤,袖口和裤腿用白布绕圈裹紧,一副标准的骑射打扮。两人左臂袖子上似乎绣着什么——距离太远,刘沧野看得不甚分明,只能隐约看见有一物随风飘荡。
  雨户行双手拢成圆状贴在地上,耳朵靠在拇指食指围成的孔洞中央偷听动静。刘沧野有样学样。周遭的声音放大了近十倍之后传进他耳中,有湍急的水流声、飞鸟的振翅声、参差的马蹄声、以及两人的对话声。
  “……那你认为应当如何?”一人问道,语气中带着压抑的火气。
  片刻的沉默。“可连他们消息都未打听便直接回返,若是被刑堂知晓——。”第二人回答。
  “吁——。”第一人喝停马匹。“杜铠,你今年多大?”
  “虚岁二十四。”几声短促的“吁”声,第二人也让胯下马匹止步,他话语中又有疑惑,又有不满,“你问这个干吗?”
  “二十年前的事,你有没印象?”
  “腐骨蛊那事?谁会对它没印象?”杜凯嗤笑,“每个酒馆的说书人口里都有一个不同版本。有的说云盟主单枪匹马,杀个七进七出,把那群以蛊作乱的恶人杀了个哭爹喊娘;有的说云盟主花了半年时间,研制出腐骨蛊的解药,把那些中蛊等死的人全数救了回来;还有的说这蛊原本就是云盟主遣人从蛊毒门偷盗出来为害一方——。”他倏然住口。
  “——而后又组织人手灭了此蛊,为‘武林盟主’之称造势?”
  “严大哥,您这……。”噗通一声,杜凯跪在地上,“严大哥……严前辈,这都是那些该死的说书人讲出来的,不关我事啊。”
  “你父辈、祖父辈有没有亲自参与那一战?”严姓之人口气平淡,不知是完全压住怒火还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没有。”杜凯带着哭腔,“他们只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前些年有了点儿闲钱才把我送进云天门。”
  “农民?懵懵懂懂地活一世,又何尝不是福呢?”姓严的叹了口气,“云盟主过世,享年四十九。大公子却只有十七岁,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这……严大哥,您就放过我吧。这种事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胡乱猜测啊。”
  “什么胡乱猜测?”姓严的声音带着茫然诧异,片刻又道,“你起来吧,我也没比你大上几岁,禁不起你这番。折寿。”
  “您没生气了?”杜凯小心翼翼。
  “之前是有点。”姓严的倒是老老实实做了解释,“不过原本那说法也不是你造谣出来的。再者说了,不知者不为罪,你这二十几个年头活得虽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没遭遇过什么大风浪,是没法想象那腐骨蛊的可怕之处的。”
  “严大哥您亲自参与了消灭腐骨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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