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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平今策 / 第二十六章 风云变

第二十六章 风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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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眠洲是一个小岛,岛上有水竹居,四围碧水,青桥接引,绿竹猗猗,风景尤胜。
  花惊落叹道:“玉郎,我想过一千遍,都没想到水竹居这么美。”
  时秋风拂水,李群玉心情舒畅,闻花惊落语,笑道:“一顷含秋绿,森风十万竿。气吹朱夏转,声扫碧霄寒。”
  花惊落拍手道:“你诗才好,再来再来。”
  李群玉知花惊落有意打趣,但笑不语。
  时近九月,秋高气爽,李群玉斩竹斫桐,修箫制琴。
  花惊落或坐着藤椅,或倚着修竹,笑看李群玉做竹木活,心里不知有多快活。
  这日,李群玉正在为竹箫钻孔,刻划吹扫,十分入神。
  花惊落不知何时已起身走开,端了一碗茶水出来,递给李群玉,笑道,“玉郎,饮茶。”
  李群玉朗然而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道:“季里,以后的生活就似这般,柴米油盐酱醋茶,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怕不怕枯燥?”
  “不怕!我喜欢得紧!”花惊落望着李群玉,笑盈盈的,打趣道,“我在想哪天手头拮据了,还可以学卓文君当垆卖酒呢!”
  时流微淌,不觉间已见日薄西山。
  李群玉把竹箫做好,交给花惊落,便去生火做饭。
  花惊落倚竹吹箫,箫声舒展,与林中鸟语、草间虫鸣及袅袅炊烟缠绕着整个仙眠洲,人与景交融,若天上人间。
  得此暂息,夫复何求?
  蔬食淡饭,引泉而饮,不亦乐乎?
  李群玉外出置买柴米油盐及日常生活用具,免不了要走街串巷,所闻不乏嬉笑贬斥之言,当面走过,那些人却不识得他。
  李群玉就这样走在街巷中,置办物品齐了,便回水竹居。
  吃过饭食,李花夫妇漫步喁谈,回来时,天已漆黑,于是烧起竹木篝火。
  李群玉做了个大木桶,烧了许多热水,足够让两个人一起。
  花惊落泡在热水里,多日来的疲乏随水汽飘散,让她觉得舒服,非常舒服。
  “唔……玉郎,你好会。”花惊落闭着眼睛享受,情不自禁地呢喃细语。
  在五桥溪,李群玉已见过美人皎洁,只是彼时仍未表白,不敢放肆。
  此时看玉人何处教吹箫,美不胜收,轻轻的,抚慰着担惊受怕的灵魂。
  沐浴罢,水风宜人,牡丹仙子兴致勃勃,翩翩起舞,渐至夜深。
  早上起来,花惊落披着薄衣,嘴角衔笑,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拿到湖下浣洗。
  花惊落疏于浣洗之事,浸湿衣物便以为可矣,抱着湿衣回来,看到李群玉料理家务,笑道:“玉郎,你是个山人。”
  李群玉抬头笑道:“你是浣纱西施。”
  花惊落娇笑道:“西施跟着范蠡泛舟五湖。”
  李群玉颔首道:“我正有此意。”
  花惊落讶道:“你不要长居于此?”
  李群玉笑道:“总得到处走走才妙。”说完,见花惊落披散薄衣,皎洁玉映,如山中白桃,秀色可餐,不觉神颠魂倒。
  花惊落笑了笑,问道:“这里还会有别的人进来吗?”
  李群玉应道:“会。”
  啊!花惊落闻言一惊,下意识地裹紧薄衣。
  李群玉笑道:“但这么早,必不会有。”
  花惊落松开手,假嗔道:“我说不怕,你就吓我。”
  李群玉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计,叫花惊落少待,转身回去,砍斫之声传来。
  花惊落好奇,凑来看,问道:“玉郎,你这是做什么?”
  李群玉在做一面牌子,做好后取来笔墨,在牌子上写下十六个字:
  李非水绝
  群请竹世
  玉无居剑
  立入地客
  花惊落奇道:“玉郎,这是干什么?”
  李群玉道:“水竹居是咱们两个人的天地,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至于朋客,我在外面的空地搭一座亭子,足以与会。”
  “好、好啊,真好……”花惊落还是怕,双腿发抖,努力回头要看什么。
  竹牌的木桩打得很深,反复用锤子拍击,穿透地层,牢固之极,一般人根本拔不动。
  亭子搭好,朋客云云,却是没有的。
  一日,李群玉刚到市集上便觉气氛不同往日,那些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更多,终至于要声讨了。
  李群玉听得“下狱”二字,不由得一惊。
  向时并无杜三篇的坏消息传来,李群玉以为总算相安无事,渐渐宽心。
  该来的事却还是来了。李群玉听一个人说道:“据说千岁拿住了相爷的把柄,要治罪,治死罪,证据确凿,似逃不掉。”
  李群玉转身离开,急急赶回水竹居。
  花惊落听到动静,即放下手中的笔,走出水竹居,讶道:“玉郎,你就回来了?”
  此一语,似是未料对方突然回来,打乱了自己精心的策划。
  李群玉见花惊落薄衣披落,不束腰带,任竹林清风拂弄,眼含喜色,甚是妩媚,点点头,伸长脖子往水竹居里瞧了瞧,笑道:“你在练字?”
  花惊落把李群玉领到书案前,指着纸上的字问道:“如何?”
  纸上写着“豪放”二字。书曰豪放,笔锋飘洒,落落大方。
  李群玉想起在牡丹园看到的“落花庭”三字,虽与“豪放”二字出自同一人手笔,境界却大不相同,赞道:“好字。”再看妻子,盈盈而笑,袒露胸怀,不禁又赞道:“好字!”
  花惊落喜道:“多谢。”取来竹箫,倚竹吹奏。
  李群玉静驻聆听,一曲既毕,笑道:“季里,你的箫曲教人心宁。”
  花惊落问道:“玉郎,为何急急而回?”
  李群玉道:“杜相有事。”
  “啊!”花惊落一惊,急趋到李群玉跟前,张嘴想说什么,转身穿戴整齐,问李群玉,“玉郎,你想怎样?”
  李群玉从一开始就设想过最坏的变化,杜三篇若真为此局落入琼本通手里,他定要保全杜三篇,还了知遇之恩,从此两不相欠。
  何况,此事牵扯到练凝裳,李群玉不作犹疑,道:“当然要去看看。”
  花惊落道:“咱们不是好容易才逃出来么?”
  李群玉道:“是。但这次回去,杜相不会再行缉拿咱们了。”
  花惊落问道:“为什么?”
  李群玉道:“因为杜相已然是阶下囚。”
  “啊?”花惊落闻言大惊,低呼道,“怎么会?”
  李群玉心知事情复杂,说不详尽,摇摇头,简单收拾,准备启程。
  ……
  这边,岳君山率众返回华山,计划一会杜三篇,未到洛阳,便听到杜三篇被收押问罪的消息。
  岳君山早有准备,入洛便是为了未雨绸缪,但乍闻消息,仍是一惊。
  来得好快!
  荀子春等华山弟子关心杜家人的安危,脸上都有焦虑之色,齐齐看着师尊。
  岳君山倒是镇定得很,吩咐道:“咱们入洛歇下,静观其变。”
  考虑到封天双眼不便,岳君山命荀子春和刘子云护送师弟回山,一并带话给梁子秋和裴子华,要如此这般云云。
  荀子春和刘子云遵令,带着封天去了。
  净云司这边,琼本通得知岳君山已入洛,只是轻轻一笑,似不在意,但是听说岳君山并非从西边来,而是从南面入城的,不禁一讶,随后跟柳一凤道:“照这么说来,岳君山更看重本门之事呀。”
  柳一凤恭谨道:“千岁,岳掌门没有出手帮助杜三篇缉拿朝请郎,或是不便为杜三篇的私事出面。属下奇怪的是,封天怎么会跟朝请郎牵扯起来?”
  琼本通道:“封天小卒,不足挂齿。”
  岳君山未去探访杜三篇,也没有拜谒练凝裳,只教弟子外出打探消息,数日来静坐幽庭,却也摸清了来龙去脉。
  杜三篇策马入京,方入相府即被收捕。
  琼本通党人上奏,弹劾杜三篇身为宰相却为女子妄兴甲兵,为祸一方,诚死罪也!此外罗列罪名,说杜三篇搜刮民脂民膏,大兴土木,兴造牡丹园,贪赃枉法,罪上加罪,百死莫赎!
  说起来,杜三篇贪污受贿,大兴土木,郗有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此时有私开武库之事,已无余地。
  琼本通拿贪污说事,郗有立只得下令追查。
  不多久,岳君山得汲子湛等人回报,道是刑部正在会审,指控杜三篇私开武库,致使云迁及襄阳守兵死伤惨重云云。
  岳君山沉吟少刻,道:“我等经过襄阳时并未听到守兵战死的消息,如今无端增添死籍,必定是琼阉指派亲信做的手脚,欲置相爷于死地而后快。”
  汲子湛问道:“师父,情势紧急,为何不跟相爷碰面?”
  岳君山道:“琼阉巴不得咱们上钩呢。”
  汲子湛惑道:“师父,此话怎讲?”
  岳君山道:“私开武库,绝非等闲。相爷急怒攻心,踏错一步,为师若再踏错一步,岂非正中了琼阉下怀?世人皆知为师与相爷交好,琼阉岂能不知?为师若现身会见杜家人,琼阉便有实据指控为师是同谋者了。”
  汲子湛了然,即又禀道:“师父,还有两件事。”
  岳君山见三弟子面色甚是忧愁,便道:“情已至此,敬天命事,不必忧愁,但说无妨。”
  “是。”汲子湛应了一声,道,“其一,琼阉暗中召集好手无数,分批向鹤城方向去了。其二,相爷左右护卫不和,董霜背弃相爷,如今杜家只剩下龙掣海护守。”
  岳君山沉吟良久,叹道:“人各有志。”
  汲子湛心有不忿,道:“师父说得是。但弟子以为,事人以忠,董护卫受相爷知遇之恩,却在相爷危难之时舍弃而去,实在令人不快!”
  岳君山缓缓道:“子湛,事情还未见分明,不可妄言。何况纵然分明了,董护卫与你其实无所仇怨,他做了什么,与你也无甚干系。”
  汲子湛闻言一惭,道:“弟子受教。”
  四弟子朱子空问道:“师父,相爷仍在受审,并未定罪,琼阉却频向鹤城遣派高手,难道他已经知道相爷要经过那里?”
  岳君山淡淡道:“是。”
  七弟子薄子白与八弟子叶子龙齐声道:“师父,咱们该怎么办?”
  岳君山道:“再听听消息。”
  汲子湛四人相信师尊心中已有定策,不再发问,按部就班,外出打探消息。
  刑部尚书范承轩审明云迁之死及襄阳守兵死伤确由杜三篇一手造成,上朝呈明案件,琼本通即与党人上朝,请郗有立批定杜三篇死罪。
  郗有立心乱如麻,望着殿上群臣,茫然问道:“众人可有异议?”
  琼本通道:“陛下,众人并无异议。”
  郗有立低哼一声,又道:“众人若有他议,快快奏来!”
  就在琼本通志得意满之时,队列中走出一人道:“臣有奏。”
  众人看去,其人不是别人,正是水部尚书张谏初。
  郗有立喜道:“张卿有何奏本?”
  张谏初道:“臣启奏陛下,律云:刑不上大夫。杜相有罪,然不至于诛。圣皇有道,天下和明,不宜刑杀大臣。”
  琼本通率党人催迫郗有立,心中其实明了,郗有立绝不会定杜三篇死罪,所作逼迫,不过换取退一步主动。
  张谏初站出来奏言,却让琼本通大感意外。
  郗有立欣然道:“张卿之言,深得朕心。”
  张谏初道:“谢陛下。然杜三篇犯事,理应治罪。”
  琼本通缓过劲,道:“陛下,张尚书此言极是。杜三篇其罪重,不及诛,亦必治流放罪。臣通谨奏。”
  此言一出,朝堂上喧嚣四起,响应者过半。
  郗有立看张谏初亦在列,心里不快,问道:“琼卿认为流放何地为是?”
  琼本通道:“江油。”
  郗有立闻言不禁一奇,暗道:“江油是三篇的势力范围,琼阉此前还咄咄逼人,要治三篇死罪,此时竟缘何出此浑言?”
  因张谏初此前仗言,郗有立便问道:“张卿以为如何?”
  张谏初忙道:“臣愚下,不敢妄言。千岁之言甚是。”
  郗有立无奈批示:罪者杜三篇及练凝裳流放江油,杜家余众,不得擅自离京。
  退朝。
  琼本通叫住张谏初,不无赞赏道:“张公,你吓到咱家了。”
  张谏初恭谨道:“下官惶恐。”
  琼本通笑道:“张公才识过人,该与咱家一道匡扶社稷才是。”
  张谏初自贬身价道:“下官愚下,恪尽职守,已是不负朝廷所望。千岁身边尽是上智之人,下官岂敢自诩才能,只要千岁不嫌弃下官,仍教下官老老实实地坐着水部尚书之位,下官已知足了。至于匡扶社稷之责,必才高者方能居其位,下官无能。”
  琼本通连连点头,道:“你这个水部尚书,不偏不倚,做得还好。”
  张谏初硬着头皮,连连称谢。
  扳倒杜三篇,竟似不费吹灰之力,琼本通大喜过望,于净云司内大摆筵席,群党尽来承欢,阿谀之声不绝于耳。
  刑部尚书范承轩却鹤立鸡群,质问琼本通为何不将杜三篇下狱,道:“放之外流,情有所难。若系之下狱,下官则有一百种死法让姓杜的选择。”
  在众人噤若寒蝉之际,琼本通字字分明,掷地有声,道:“你可以死在狱中,他不可以。”
  范承轩闻言一愕,即又道:“千岁这是什么话?”
  琼本通摇摇头,笑道:“多话。”
  范承轩心里有气,傲然不应。
  礼部尚书杨云忽道:“千岁,杜三篇与朝请郎互斗,本是同犯。千岁为何不提朝请郎之过,竟似有意放他一马?”
  琼本通闻言,心中感慨良多。
  向时,甫闻得李群玉携花惊落私奔,琼本通不敢莽动,还以为整个事件是李杜两人专门为他设的局。毕竟李群玉初来乍到即以护卫之身支开花惊落,杜三篇亦大展手脚,突然闹翻,实在引人疑窦。
  确知私奔为实,是假戏真做,琼本通抚掌大笑道:“朝请郎,你真是让咱家想不透,想不透啊。咱家初时以为是戏,那么现在是演给谁看呢?哈哈哈,杜三篇,你识人不慧呐。”
  琼本通似乎忘了,他也曾汲汲营营,想网罗李群玉至其麾下。
  抛开这些不谈,琼本通的确是个能够抓住机会的人,确知情事,迅速派人买通令狐小神,及有后事。
  杀云迁,此其一。
  有一则有二,京师遽传李群玉抗命拒捕,乱杀不良人。
  琼本通要为弹劾杜三篇造势。
  酒酣饭足,琼本通命人牵了一头鹿到大堂上,上前摩挲鹿头,夸道:“好马啊!”忽地转头问杨云,“这么漂亮的马,为何不放他走?”
  杨云惊讶不已,无从对答。
  琼本通向众人问道:“这马难道不好吗?”
  此是用秦时赵高指鹿为马典故,其心昭然,可谓慑人。
  见众人噤若寒蝉,琼本通指着范承轩问道:“范公,你说呢?”
  范承轩迟疑道:“这……”
  琼本通转跟杨云道:“杨公,你眼力好,你说。”
  杨云面部僵硬,道:“好马!好马……”
  一时,众人紧随其后,都道好马。
  范承轩回到府中,哀哀欲泣。范夫人大奇,缠问发生何事。
  见相公不答,范夫人道:“姓杜的倒下,难道不是相公最有望接任丞相吗?”
  范承轩颓丧地摇摇头,不说一字。
  范夫人惶然道:“难道千岁属意的竟不是相公么?”
  范承轩忙做噤声手势,道:“休要胡言。”
  琼本通确有野心,不过他不觉得那是野心,而是志向。
  杜三篇非要绊他的脚,他当然要除掉杜三篇。
  至于范承轩唐突,琼本通事后问杨云,“范公跟咱家意见相左,稍有争执,杨公怎么看?”
  杨云道:“范公恐是喝高了,醉不择言,明日清醒,必来请罪。”
  琼本通笑道:“杨公说得极是,范公的肚量的确有些不如人意。”
  杨云连连应承,道:“是,是。”
  杜家已被驱逐出相府,转到杜宅起居。
  牡丹园被封,众人作鸟兽散,杜宅里除了杜兰花,只有龙掣海和玉兰留下护守伺奉。
  杜兰花遣散众人,问玉兰为何不走。
  玉兰直视杜兰花,道:“不走便是不走,公子要赶奴婢走吗?”
  杜兰花笑道:“我不赶你走。”
  龙掣海气哼哼道:“玉兰,他还不如你!”
  杜兰花道:“龙二哥,人各有志。”
  龙掣海愤然道:“公子,你还叫我龙二哥作甚?我都没大哥啦!”
  在杜兰花驱散家丁之前,董霜以自家生计为由拜辞,龙掣海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难以理解,质问董霜缘何无情无义。
  董霜去意已决,不欲与龙掣海吵闹,道:“阿海,望自珍重!”
  龙掣海见董霜欲走,急道:“慢着!你真要走,今日咱们就割袍断义啦!”
  董霜却道:“你割你的袍,伤不着我的义。”
  杜兰花心中亦难接受董霜如此决绝,却仍能冷静,道:“董大哥,家父在审,如兰花估计不差,远流在即。为往昔情义,董大哥护送一程再走,如何?”
  董霜拒绝道:“公子,我跟随相爷,跟的是志气,不是所谓的恩情。我从小孤苦伶仃,全靠自己努力才换得今日。相爷和我顶多算是风云际会,互为佐助罢了!”
  龙掣海愕然道:“大哥,你真是这么想的?”
  董霜道:“是。”
  龙掣海暴喝道:“姓董的,俺看错了你!”
  董霜苦笑一声,道:“阿海,只怕在你心中,怪朝请郎也不若此时怪我之甚罢。”
  龙掣海又是一个愕然,良久才道:“你太伤俺的心。”
  董霜道:“你太直了。”
  龙掣海虎目噙泪,低声道:“你若走,俺便当真割袍,从此陌路!”
  董霜不再言语,扭头疾走。身后,龙掣海毅然割袍,声裂心房。
  杜兰花平复许久,才道:“龙二哥,董大哥有他的想法,何苦为难他呢。”
  消息传到琼本通耳里,琼本通淡淡道:“两个武夫,离开的就算了,不必费心思,留下的能用则用,不能则诛。”
  比至杜三篇获罪流放,练凝裳连坐,正式押往江油前数日,琼本通听闻董霜不知为何又回到杜宅里,大感蹊跷,与留京的柳一凤和傲白驹道:“一凤,白驹,你们派人盯着杜宅,若见董、龙二人离开,注意行踪,定杀不饶。”
  柳傲二人得令,命眼线盯着杜宅动静,他们则登楼饮酒。
  傲白驹心有疑惑,牢骚道:“柳兄,千岁派了佛僧罗刹、梅杀、无敌、神钩、雷猛和姓纪的带着百余高手出去,够他妈热闹了,非得让咱们也凑这个热闹吗?”
  这段话,傲白驹提到了几个人,笑面佛、不见僧和罗刹女在前文已有介绍,其余者,梅杀领器字旗,蒋无敌领箭字旗,段神钩领钩字旗,雷猛领锏字旗,纪无方领扇字旗,皆在净云十二将之列。
  柳一凤道:“千岁势要除掉杜三篇及华山羽翼,故有此安排。至于咱们,那日听说董霜弃杜家而去,如今董霜又折回来,算是戏弄了千岁一番,千岁当然恨不得赶尽杀绝。”
  傲白驹啧了一声,不无惋惜道:“杜三篇此番是在劫难逃了,就看董霜和那只小毛虫怎么做。最好放聪明点,别离开杜宅。”
  柳一凤道:“是。”
  傲白驹饮尽一杯酒,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假如他们真的犯蠢,你会下手吗?”
  柳一凤苦笑一声,心道董、龙二人不论离开与否,都是一死,若说犯蠢,董霜一去一回,便犯了。
  “我身系折笛手一门,没有退路。”柳一凤无奈道。
  “看你愁的!”傲白驹见柳一凤眉宇不展,笑道,“还是我快活,孤家寡人,烂命一条,只要活着,万事大吉!”
  柳一凤不言,静静饮酒。
  傲白驹又饮落一杯,忽道:“对了,柳兄,千岁在杜三篇回京前就把蒋、段、雷三人派出去,他怎么知道事情一定会如今日这般发展?”
  柳一凤拧了拧眉头,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被派去了哪里,你问我?”
  傲白驹奇道:“不是去鹤城吗?”
  柳一凤摇摇头,“听说无、绝都出去了。”
  傲白驹讶道:“千岁竟做到这个地步?”
  无、绝是琼本通贴身六护“魑魅魍魉无绝”之二,六护武学乃由琼本通亲自指导,境界修为比十二将高出一筹,“六护剑阵”更是与华山的“慕文剑阵”、神秘楼的“七丁剑阵”并称为当世三大剑阵,可见六护的重要性。
  柳一凤点点头,回道:“岳掌门毕竟不是易与之辈。”
  傲白驹又道:“听说岳君山在京师逗留多日,怕是早已知晓千岁的部署。”
  柳一凤道:“谁知道呢,静待消息吧。朝请郎不见人,不知有什么行动。我看董、龙二人留在杜宅,对咱们最好。”
  傲白驹领会柳一凤话中之意,笑道:“不错不错,咱们若是赶过去,当真不知死活。留在京师,毕竟还能悠然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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