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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不愿意,那你现在就给我钱。”景瑜看出了苏牧的迟疑,索性耍起无赖来。
“倒也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也不知道蓬莱在哪啊?”苏牧尴尬一笑。
“那你师父可真不靠谱,跟我那不靠谱的老爹一样。”景瑜翻了翻白眼,打趣道。
世人心目中的景先生,那可是杏林春满的医道大家,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可是到了景瑜这里,却被说成了不靠谱,让苏牧一阵无语。
“景先生怎么不靠谱了?”苏牧有些好奇。
“我小时候吧,他有次带着我出诊,那家有个小孩子病例极为罕见。他呢,临走的时候,一边记着病例一边低头喃喃自语,我无聊出去了一会儿,结果他把我忘在那户人家了。”景瑜有些啼笑皆非地说着。
“哈哈”苏牧闻言也笑了起来。随即说道:“这不正好说明景先生是个极为专注的人吗?”
景瑜摆了摆手:“扯远了扯远了。对了,你干嘛不问问慕老,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问我什么?”门外一道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牧兄弟想问问,蓬莱怎么走?”景瑜狡黠一笑,伸手指了指苏牧。
苏牧翻了翻白眼:“你不是也想去?”
慕老看着两个少年,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还是年轻人之间更容易相处。
“蓬莱啊,老朽虽然听说过,却也是无缘前往。”
“啊?”两个少年都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不过,你们倒是可以先去金阳岛打探一番,我年轻时曾在那边见过蓬莱蜃景,心中也很是向往。”慕老抚了抚胡须说道。
“多谢慕爷爷。”
“多谢慕老。”
“那,我爹那边?”景瑜压低声音道,有些欲言又止。随即一脸哀求之色望向慕老。
“哈哈,你爹那边我会跟他说,这么大的儿子哪有关在家里的道理。不出去磨练磨练,岂不辜负了这大好河山。”慕老笑着拍了拍景瑜的肩膀。
“对了慕老,我昏迷之前拜托您的事?”苏牧不见叶紫苏,心下有些疑惑。
“我正要说这个,叶家丫头被镰刀的人带走了。”说起镰刀,纵使是慕老,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
“镰刀?”不论是景瑜还是苏牧。对这个组织都是一无所知。
“她?镰刀?”苏牧的心里满是疑问。对于叶紫苏,苏牧的心里更多的是同情。这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面对家族大义时能够挺身而出,支持爷爷的安排。得知真相后,又毅然决定只身前往雷家,不让爷爷犯险。即使对于自己这个认识不久的人,也能够真诚以待。只是可叹,却处在了家族权利斗争的风暴中心。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慕老叹了口气,把苏牧昏迷之后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听到叶紫苏意志消沉,一个人出走。而慕老为了帮自己稳住经脉而无法分神,从而导致叶紫苏被人带走时。苏牧如鲠在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慕老看着苏牧,眼中流露流露出欣赏之意。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看似无迹可循,却始终在天道之内。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叶家丫头此番离开,也不见得就是祸事。这是她自己的劫,也是她自己的路。”慕老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旁的景瑜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劫,什么路。”
苏牧若有所思,随即问道:“镰刀,是什么?”
慕老眉头微蹙,面色也凝重起来。良久,才缓缓开口。
“镰刀,这个名字已经有三十年未被提及了。”慕老走到桌畔,坐了下来。倒上一壶茶水,微抿一口。眸光幽邃了几分,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当年,镰刀曾是四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号称身在黑暗,却持着天下最光明的剑。他们为金钱服务,也为了自认为的所谓光明服务。”
“杀手组织?”苏牧心中意味难明,不由得为叶紫苏担心起来。
慕老点点头,随即说道:“北域原有三国,北辰,北齐,北瀚。而当年的北辰乃是三国之中最为弱小的存在。据说,上一任的北辰王不知与镰刀达成了何种协议。一夜之间,北齐,北瀚两个国家,上至国主百官,下至妃嫔宫女,悉数被屠戮殆尽。自此之后,北辰独霸北域。而现在的北齐,北瀚两国,不过是名存实亡。”慕老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些痛苦的神色。不过很快便被他巧妙的掩盖了过去。
景瑜眼珠子转了转,听出了慕老的欲言又止。可是涉及到慕老的一些陈年往事,他也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这件事发生后,不论庙堂之高,亦或者是江湖之远。都从骨子里感到了深深地惧意。于是,南域七国,东域诸岛,西域戎夷,都纷纷加入了对于镰刀的清剿。镰刀锋利,可终究挡不住三域的讨伐。不过,真正让镰刀沉寂了整整三十年的,当数镰刀首领‘莫离’和一个不知名人物的最后一战。”慕老说着,眼中精光流露,仿佛亲临三十年前的旷世决战。
苏牧,和景瑜二人听得兴起。作为少年人,江湖人。哪一个不会对这种旷世之战心驰神往。
“然后呢然后呢,慕爷爷。”景瑜起身,给慕老添满了茶杯。
“那场战斗发生在南域,一个叫南安的小国家。”
听到这里,苏牧的瞳孔发生了地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在的南安,竟是当年旷世决战的战场。
“莫离三十年前,已经是万念巅峰之境。实力可谓冠绝天下。却以一招之差,败在了一个满嘴狂言的无名酒客手中。”谈起那场战斗,慕老眼中神采飞扬。
“万念巅峰?败给了一个无名酒客?”苏牧有些难以置信。
“关于那酒客,并没有太多传言。不过当时是跟着东域的队伍来的。有次喝醉了,迷迷糊糊的说他是来自蓬莱。”慕老继续说道。
“三十年前?南安?酒客?蓬莱?”这些断断续续的碎片连接起来。苏牧想到了一个人,徐师傅。可是,他不是一路逃到南安的吗?苏牧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慕老看到苏牧的神色变化,心中微微动了动。
“你在想什么?”慕老笑着对苏牧说道。
“没什么,我认识一个人,他也满嘴胡言,爱喝两口,哈哈。”苏牧可不敢胡乱说出心中的猜想。毕竟,家里那位不正经的徐师傅,怎么也没办法和三十年前的巅峰人物联系起来吧。
“所以说,对于叶家丫头。被镰刀看中,是祸却也是福。最起码,有人再想对她不利,还需要考虑能不能承受得住镰刀的锋芒。”
苏牧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只是不知道,日后若是相见,却是怎样一番光景。
“景小子,苏牧还有多少日子能恢复。”慕老突兀地问道。
“唔,一般情况下,可能得三个月左右。”景瑜略作沉思状。
“那不一般的情况呢?”慕老心内了然,这小子定是又要卖弄。
“但是,如果是我亲自出手调理,再加上这家伙的强悍体质,最多半个月。”景瑜说着,转头看向苏牧。继而不怀好意地说:“不过这诊金嘛……”
苏牧一听,不禁又苦起了脸。自己浑身上下,可是连五十两都拿不出来了。
“慕爷爷,要不您?”景瑜又一转头,竟看向了慕老。
慕老面色古怪了起来。心内暗道,你治这小子,你看我干嘛。
“我没钱,这些年的钱,都用在买铸剑材料上了。”慕老直截了当地说道。
“唉”,景瑜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第一次出诊,就赔的血本无归。罢了罢了,给你记在账上。以后有了可要还我。”
“好,那半个月后,我送你们出海。镰刀动了,我也该回家了。”慕老说完,叹了一口气。挥挥袖子,出了阁楼。
苍穹之上,滚滚乌云又从天边压了过来。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昏暗下来。
“看来,又要下雨。”慕老举头望天,说了一句意味难明的话。
接下来的十五天,苏牧和景瑜倒也过得轻松自在。景瑜不愧是医道天才,短短七日,苏牧竟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于是乎,竹林间,山涧边。便多了两个少年的嬉笑声。而慕老,那天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出现。
千帆城内,大动干戈的叶家,和雷家。声势浩大,却最终没有再起摩擦。有人说,是一直在背后静观其变的杨家家主杨战插手了,与叶世晨,雷魄三人进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会谈。之后,叶世晨只能顶着压力,生生的将此事平了下来。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
十五日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