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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浮梁县衙客厅
县衙第三进为县令会客之处,另有书房和休息之处。琵琶女进入厅中,见到县令和白幼文在座,琵琶女欲向县令磕头行礼。县令忙止住道:“不必多礼,此非大堂之上。”琵琶女遵命只行了一礼。县令让她在席上就座。琵琶女道:“老爷在上,小女子怎敢就座?”
县令哈哈一笑道:“让你不必拘束,你不坐,难道站着弹琵琶不成?”
白幼文也跟着笑起来了,琵琶女也觉得是有点可笑。她谢过县令,坐在下首。
县令:“本县当年在京城时也颇闻你大名,一手琵琶,京城第一。只是那时未能有机会到教坊聆听雅奏,好生遗憾。不意你能光临敝县,本县幸何如之。”
琵琶女道:“昨日承蒙老爷公正审判,还小女子于自由之身,小女子感激不尽。现在回想在京城之事,已经恍如隔世。”
县令道:“咱们先喝点酒,为你接风冼尘。”小童为席上各人倒上酒水。
琵琶女道:“大人赐酒,小女子不敢当,也不会喝酒。”
县令道:“你久在京城长安,怎么不会喝酒?我说过此乃私宴,你不必拘束。”
白幼文端起酒杯对琵琶女道:“我们先敬县令大人一杯,感谢县令公正执法、恢复你自由。”
琵琶女不好推辞,端起酒杯敬县令。
县令一饮而尽,说:“那我也来回一杯。”琵琶女推辞不肯。白幼文道:“先吃点菜,吃点菜再说。”
大家吃菜。白幼文敬县令酒,然后对琵琶女道:“刚才县令大人对你才艺也很是推崇,我也想沾光聆听你的雅奏呢。”
琵琶女起身拿起琵琶,复坐好,说:“请大人点乐。”
县令道:“好!我点一首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琵琶女调好弦,弹奏起来,白幼文轻轻打着节拍,县令轻声吟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曲弹罢,县令和白幼文齐声叫好。琵琶女谢过,想起在京城年轻时演奏的胜景,现在偏远小县重操旧业,心情感伤,眼中似有泪光。白幼文感觉到琵琶女的失落,起身向她敬酒。琵琶女接过酒杯喝了。县令让白幼文也点一首曲。白幼文点了王勃的诗:
城阙辅三秦,
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
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
儿女共沾巾。
三人宴中县令喝酒最多。县令对白幼文说:“我们不点别人的诗歌,令弟是当代大诗人,我们何不点唱令弟的诗歌?”
白幼文:“舍弟诗歌不少,大人想听哪一首?”
县令道:“就《长恨歌》”。
琵琶女弹唱道: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
唱道此处,县令叹道:“翡翠衾寒谁与共?谁与共?贵为皇帝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啊。”
白幼文道:“天下之大,人人都有不如意时,度过困难,又是柳暗花明呢。”
琵琶女以为二人在劝解自己,心存感激看了二人一眼。
县令说道:“皇帝都不如意,我们做官的更有难处了。”
琵琶女问道:“大人有何难处?”
县令道:“法律规定:居家五百里不得为官!我们做官的都必须背井离乡到外地去做官。家属又不能随行,要在老家侍奉老人,养育子女。做官的可不是都象是守活寡么?”
琵琶女道:“大人言重了。我见过不少做官的,风流得很呢。”
白幼文道:“确实有些官在任期间风光无限。我们大人是极重品德操守的,而且很是清廉,所以清苦啊。”
琵琶女道:“大人清德,民女钦佩!”
县令道:“钦佩有什么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清廉也罢,风流也罢,百年之后都与草木同腐朽耳!”
白幼文道:“大人醉了,早点休息吧。”
县令道:“我没醉!我虽然为官,还不如你们为吏的办事人员。你们下班之后可以与家人团聚,其乐融融,我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白幼文尴尬地说:“大人如果不怕打扰,学生会经常来与大人叙话。”
县令道:“你来好啊。你刚才说我醉了。今天真是喝多了一点。失礼莫怪。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白幼文道:“如此,我们告辞了。”说完与琵琶女一起与县令告辞。
县令道:“你们?你们是谁?”
白幼文装着没听懂,与琵琶女一起离去。